(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李彬、李彬……”曹燕低头沉吟，俄而笑容灿烂：“我怎么会不认得他？我和他同住一个小区，三天两头见面。怎么，你也认识他？”
“不、不，我不认识他。我只是经常听说他的大名，对他有些好奇罢了。”我看一眼手表：八点十五分，继续说，“你和他很熟？那好极了！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情况？你几点的车？不耽搁你的时间吧？”
“九点的车，还早呢！咱们继续聊好了。具体点，你想听他的什么情况？”
“我想、我想知道他的工作、婚姻和生活情况。你说个大概就行了。如果涉及他的个人隐私，那就绕过去，不用跟我讲。我稍微了解一点情况就行了。”我亮明了自己的需求。
“哦，好的。他嘛，很勤奋、很幽默的一个人，大学毕业第二年考上了公务员，在国税局当科员。他收入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反正不低。买了车、买了房，三月份结的婚，比我早了两个多月。房子是一次性付款的，多亏了他爸妈多年的积蓄。我去过他家不下三十次，装潢得挺有品味。他老婆是无锡人，长得蛮好看的，一肚子学问，待人超热情。他们非常恩爱，总是出双入对、如胶似漆。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添一个小宝宝了。”曹燕说起来如数家珍，分明对李彬很有好感。
她耐心解说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浮现在我眼前：他头发蓬松，瘦长的脸上镶着稍稍弯曲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嘴唇涂满了傲气。他身材高大、瘦削，皮肤略黑，整个人看上去健康有活力。我和他仅仅一面之缘，却再也无法忘记。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曾经唤起我多大的仇恨，以致于想和他来场痛痛快快的决斗……天晓得他今天居然如此得意！而我一败涂地，至今仍未翻过身来！
想到这里，我顿生嫉恨，一把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起来。虽说曹燕的回答较为全面，可一些细节还不够清晰，我得再问问。
“这么说，他是个幸福的人啰？我想知道的是，你和他交往的大致历程，以及你对他不同阶段的印象。从大学时代开始吧！我的要求有点高，难为你了。”
曹燕说：“不高、不高。起初，我和他不在一个专业，根本不认识。后来，我们都进了团总支，这样才慢慢有了来往。他对团总支的活动热心、尽力，很受书记的器重。他学习认真，总是叫上成绩优异的同学一起去自习教室。他讲义气，慷慨大方，连班主任都跟他称兄道弟。总而言之，他是个特别容易相处的人，从来不跟你摆架子，说话很讨人欢心。我们是老乡，彼此的第一印象又好，打起交道来轻松自在，关系越来越密切。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刚毕业那会，我回镇江工作，他在苏州打拼，因而联系不多，隔段时间才相互问候一番。等他考中公务员，返回镇江以后，我们的来往再次频繁起来。随着我们先后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婚事提上了议程。巧的是，我们的婚房竟然在同一小区，完全是不谋而合啊！有幸住得如此近，我们之间的友谊更深了一层。他一再邀请我和老公去他家做客，对于我们拜托他的事情总是尽力做好，遇见好东西总要留一份给我们。他呀，还是像从前那样勤奋、幽默和热情，讨人喜欢！虽然他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也有人在背后一个劲说他的坏话，可我始终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大好人？言过其实了吧？算了，一面之词而已，何必被嫉恨之心冲昏头脑呢？冷静、冷静！不妨再打听一下她的情况……看看曹燕眼中的她到底有多完美……
我开口道：“可能吧！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夸赞他的话，但非议的声音似乎不比好话少啊！他老婆是我的同学，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你对她印象如何？可不可以说得详细一点？”
“当然可以。我差不多每天都看得到她，总是一起逛街、看电影、下馆子，无话不谈，算是知心朋友。她过得很好，幸福到了极点，总是面带微笑向我提起李彬的好，表示能够嫁给李彬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她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年薪七八万的样子，待遇好、环境好，让很多人羡慕不已。她家务样样精通，把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温馨舒适，随时可以接待贵客。她有太多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只是到我嘴里就成了流水账，干巴巴的……”
“没关系，意思到位就行了。你能不能拣重点说一下？实在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不用客气！我讲给你听，你可别走神啊！她很有鉴赏能力，在音乐、电影和穿衣打扮方面称得上是专家级别。我在这些领域遇到难题，总能从她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她很有表演天赋，经常出现在公司晚会的舞台上，底下的观众叫好连连，各位评委青睐有加，最终摘得头奖。她性情直爽，敢说真话，好打抱不平，多次为我排忧解难，不计回报。她温柔的一面也叫人难忘。每次看感人的电影，她都会眼泪泛滥，完全陷进去了。有朋友生病，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当然，这些朋友基本上是女的。她和周围的异性虽然相处融洽，但始终有意无意保持着距离，必要的时候冷漠以对，不让人家有非分之想，从而避免惹老公吃醋。对这一切，我唯一想说的是：她太优秀了、太完美了！为什么没早点认识她！那样的话，我的大学生活就更完美了。”
“看来，你跟她很投缘嘛！你刚才说的这些，和我对她的印象非常吻合。她没怎么变啊！”
“你还想再听下去吗？我可以讲几件关于她的小故事。”
“不用了！你讲的够多了。”我摆摆手，“非常感谢你的耐心解答。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祝你旅途愉快，早点到镇江！”
曹燕笑着问：“沈志冲，你想不想让我捎句话给她们？”
“谢谢你的好意。我和他们没多少交情，实在想不到可转达的话，只好顺延到下次喽！听到这么多的好消息，我真心为这对幸福的夫妇高兴。”我极力表现出大度和豁达。
曹燕有些疑惑：“你问了这么多情况，明明很关心，却没话让我带，有点奇怪哦！”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加之心潮澎湃，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怪就怪你一口气交代了这么多信息，让我自叹不如，压力陡增。可话又说回来，今天必须要感谢你。是你的详尽解说让我确信李彬夫妇过得幸福美满。而当事人一般不会讲得那么详细，常常模糊而谦虚地说；‘我们嘛，就那么过过，没什么好羡慕的。’这样，能听到多少实情？你金口一开，我一下子全清楚了。老同学过得好，我心里当然高兴得很，同时也认识到必须更加努力，奋起直追，不然就落后太多了。这里也祝你幸福！对了，在他们面前，不要提起我向你打听他们情况这回事。不然，人家会觉得我不太礼貌。就当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秘密吧！”我故作轻松，不由自主地讲了一些违心话。
“好吧！你真有点神经兮兮，和张毅一个德行！我答应你，不跟她们讲咱俩见面这件事。但是，我凭直觉感到：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肯定有名堂，莫非……你喜欢过她？”
我一听到那几个字眼，顿时有种心被针扎的感觉，表面上仍然摆出一副笑脸：“怎么可能！你想象力真够丰富！我在大学可是有自知之明，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考虑谈恋爱。只不过我糊里糊涂混了那么多年，突然如梦初醒，想要了解一下各位同学的状况，通过对比来激励自己上进。我和她平时没多少来往，毕业以后就断了联系，只隐隐约约听到些消息，所以我想弄清楚她究竟过得好不好。绝对是正当目的，你可别想歪了！”
“好、好，算我错了还不成？你多保重，一路顺风！有空来我们大镇江玩。”
“嗯。再见！常联系啊！”
我们就这样挥手告别，各奔东西。
上了车，我久久不能平静，总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终于，我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和圆珠笔，然后翻开笔记本，断然写下一行字：“若一朝，看透了，一身清风争多少？”
可是，我知道：我还是没法彻底看透。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不、不，我不认识他。我只是经常听说他的大名，对他有些好奇罢了。”我看一眼手表：八点十五分，继续说，“你和他很熟？那好极了！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情况？你几点的车？不耽搁你的时间吧？”
“九点的车，还早呢！咱们继续聊好了。具体点，你想听他的什么情况？”
“我想、我想知道他的工作、婚姻和生活情况。你说个大概就行了。如果涉及他的个人隐私，那就绕过去，不用跟我讲。我稍微了解一点情况就行了。”我亮明了自己的需求。
“哦，好的。他嘛，很勤奋、很幽默的一个人，大学毕业第二年考上了公务员，在国税局当科员。他收入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反正不低。买了车、买了房，三月份结的婚，比我早了两个多月。房子是一次性付款的，多亏了他爸妈多年的积蓄。我去过他家不下三十次，装潢得挺有品味。他老婆是无锡人，长得蛮好看的，一肚子学问，待人超热情。他们非常恩爱，总是出双入对、如胶似漆。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添一个小宝宝了。”曹燕说起来如数家珍，分明对李彬很有好感。
她耐心解说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浮现在我眼前：他头发蓬松，瘦长的脸上镶着稍稍弯曲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嘴唇涂满了傲气。他身材高大、瘦削，皮肤略黑，整个人看上去健康有活力。我和他仅仅一面之缘，却再也无法忘记。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曾经唤起我多大的仇恨，以致于想和他来场痛痛快快的决斗……天晓得他今天居然如此得意！而我一败涂地，至今仍未翻过身来！
想到这里，我顿生嫉恨，一把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起来。虽说曹燕的回答较为全面，可一些细节还不够清晰，我得再问问。
“这么说，他是个幸福的人啰？我想知道的是，你和他交往的大致历程，以及你对他不同阶段的印象。从大学时代开始吧！我的要求有点高，难为你了。”
曹燕说：“不高、不高。起初，我和他不在一个专业，根本不认识。后来，我们都进了团总支，这样才慢慢有了来往。他对团总支的活动热心、尽力，很受书记的器重。他学习认真，总是叫上成绩优异的同学一起去自习教室。他讲义气，慷慨大方，连班主任都跟他称兄道弟。总而言之，他是个特别容易相处的人，从来不跟你摆架子，说话很讨人欢心。我们是老乡，彼此的第一印象又好，打起交道来轻松自在，关系越来越密切。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刚毕业那会，我回镇江工作，他在苏州打拼，因而联系不多，隔段时间才相互问候一番。等他考中公务员，返回镇江以后，我们的来往再次频繁起来。随着我们先后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婚事提上了议程。巧的是，我们的婚房竟然在同一小区，完全是不谋而合啊！有幸住得如此近，我们之间的友谊更深了一层。他一再邀请我和老公去他家做客，对于我们拜托他的事情总是尽力做好，遇见好东西总要留一份给我们。他呀，还是像从前那样勤奋、幽默和热情，讨人喜欢！虽然他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也有人在背后一个劲说他的坏话，可我始终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大好人？言过其实了吧？算了，一面之词而已，何必被嫉恨之心冲昏头脑呢？冷静、冷静！不妨再打听一下她的情况……看看曹燕眼中的她到底有多完美……
我开口道：“可能吧！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夸赞他的话，但非议的声音似乎不比好话少啊！他老婆是我的同学，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你对她印象如何？可不可以说得详细一点？”
“当然可以。我差不多每天都看得到她，总是一起逛街、看电影、下馆子，无话不谈，算是知心朋友。她过得很好，幸福到了极点，总是面带微笑向我提起李彬的好，表示能够嫁给李彬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她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年薪七八万的样子，待遇好、环境好，让很多人羡慕不已。她家务样样精通，把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温馨舒适，随时可以接待贵客。她有太多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只是到我嘴里就成了流水账，干巴巴的……”
“没关系，意思到位就行了。你能不能拣重点说一下？实在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不用客气！我讲给你听，你可别走神啊！她很有鉴赏能力，在音乐、电影和穿衣打扮方面称得上是专家级别。我在这些领域遇到难题，总能从她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她很有表演天赋，经常出现在公司晚会的舞台上，底下的观众叫好连连，各位评委青睐有加，最终摘得头奖。她性情直爽，敢说真话，好打抱不平，多次为我排忧解难，不计回报。她温柔的一面也叫人难忘。每次看感人的电影，她都会眼泪泛滥，完全陷进去了。有朋友生病，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当然，这些朋友基本上是女的。她和周围的异性虽然相处融洽，但始终有意无意保持着距离，必要的时候冷漠以对，不让人家有非分之想，从而避免惹老公吃醋。对这一切，我唯一想说的是：她太优秀了、太完美了！为什么没早点认识她！那样的话，我的大学生活就更完美了。”
“看来，你跟她很投缘嘛！你刚才说的这些，和我对她的印象非常吻合。她没怎么变啊！”
“你还想再听下去吗？我可以讲几件关于她的小故事。”
“不用了！你讲的够多了。”我摆摆手，“非常感谢你的耐心解答。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祝你旅途愉快，早点到镇江！”
曹燕笑着问：“沈志冲，你想不想让我捎句话给她们？”
“谢谢你的好意。我和他们没多少交情，实在想不到可转达的话，只好顺延到下次喽！听到这么多的好消息，我真心为这对幸福的夫妇高兴。”我极力表现出大度和豁达。
曹燕有些疑惑：“你问了这么多情况，明明很关心，却没话让我带，有点奇怪哦！”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加之心潮澎湃，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怪就怪你一口气交代了这么多信息，让我自叹不如，压力陡增。可话又说回来，今天必须要感谢你。是你的详尽解说让我确信李彬夫妇过得幸福美满。而当事人一般不会讲得那么详细，常常模糊而谦虚地说；‘我们嘛，就那么过过，没什么好羡慕的。’这样，能听到多少实情？你金口一开，我一下子全清楚了。老同学过得好，我心里当然高兴得很，同时也认识到必须更加努力，奋起直追，不然就落后太多了。这里也祝你幸福！对了，在他们面前，不要提起我向你打听他们情况这回事。不然，人家会觉得我不太礼貌。就当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秘密吧！”我故作轻松，不由自主地讲了一些违心话。
“好吧！你真有点神经兮兮，和张毅一个德行！我答应你，不跟她们讲咱俩见面这件事。但是，我凭直觉感到：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肯定有名堂，莫非……你喜欢过她？”
我一听到那几个字眼，顿时有种心被针扎的感觉，表面上仍然摆出一副笑脸：“怎么可能！你想象力真够丰富！我在大学可是有自知之明，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考虑谈恋爱。只不过我糊里糊涂混了那么多年，突然如梦初醒，想要了解一下各位同学的状况，通过对比来激励自己上进。我和她平时没多少来往，毕业以后就断了联系，只隐隐约约听到些消息，所以我想弄清楚她究竟过得好不好。绝对是正当目的，你可别想歪了！”
“好、好，算我错了还不成？你多保重，一路顺风！有空来我们大镇江玩。”
“嗯。再见！常联系啊！”
我们就这样挥手告别，各奔东西。
上了车，我久久不能平静，总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终于，我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和圆珠笔，然后翻开笔记本，断然写下一行字：“若一朝，看透了，一身清风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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