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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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是的,她来了、她来了!她挥舞着纤纤玉臂,以轻盈的步伐走向我。那精致、华贵的长袖时起时伏,送来阵阵只应天上有的香气。一嗅到这香气,我顿感烦恼全无、神清气爽,心田得受滋润、浇灌,欣喜之情油然而生。难道是受传说中的喜气感染?没错,盼望已久的大年初一到了,携来的不是喜气又是什么呢?沾染了节日的喜气,精神面貌大为改观,昨夜的感伤和惶恐究竟去哪儿了呢?

    其时,我已用过早饭,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边走边思考。妈妈早早地在厨房忙碌开来,拣菜、洗菜、切菜、炒菜、盛菜等等,一刻也停不下来。爸爸没睡懒觉,在一旁帮忙,很是投入。就在今天,阿姨、表哥他们要来拜年吃饭。这已是多年以来不变的惯例,今年也不例外。外婆腿脚不利索,近年都没能前来。故而,阿姨这两次都是照顾她吃完饭才赶来的。

    家里又要热闹一番了。好事、好事!春节到,人们在欢欣鼓舞之余,不忘许下各式各样的愿望,大胆畅想美好的未来蓝图。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我的心底也激荡着类似的念想,殷切希望新的一年可以时来运转,来个大逆转。说真的,生活难道不能更美好、更公平些吗?又长了一岁,肩上的担子变沉许多,不但做人做事应当更臻成熟、练达,而且在成家立业上也必须踏出关键的步伐。正如我昨天感悟到的那样,不能再让时间白白溜走!该抓紧了!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心中一颤,松弛的心弦绷紧起来。不过,我转念一想:毕竟是一年之内的事情,这三五天瞎操心也无法一蹴而就,不如细思量、慢盘算,一年里踏踏实实、一点一点地努力。于是,我变得释然,不再碰这些伤脑筋的事,打算先乐一乐。

    我转身上楼,大步踏进书房。打量书架上排得满满的书籍,真不敢相信,短短几年工夫竟添置了如此多的书籍,彻底改观了早些年的摆放格局!以前为数众多的各年级教材现已寥寥无几。作为我学生时代的见证物,它们已是明日黄花,的确该让位于我的“新宠”。老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挑了几本小说,走到书桌前坐下。只是信手翻阅,无意从头到尾通读。书中人物的命运走势吸引人自不必说,品味那些浓墨重彩的风俗民情描写也颇觉赏心悦目,头脑里不时涌现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图画。过了好一歇,我合上书,放到一边,决定上网瞧瞧。

    开好电脑,连上网后,我开始浏览自己关心的话题,神情惬意,心态极佳。稍稍追踪几个历史之谜的考证,扫读门户网站的新闻标题,览毕《我的元和岁月》最新章节,又关注起社交工具上的好友动态。有说自家守岁的,有谈新年心愿的,有评论春晚的,有念叨跑亲戚的……好些附上了随手拍摄的照片,分明在晒幸福、秀恩爱。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消息,我不禁感慨道:“一走出校园真的完全不同了,诸位同学都赶着工作、恋爱、结婚和生子,尽快让自己融入社会的洪流中,学生时代的从容和闲暇怕是再也找不着了!他们是那样的急匆匆,我却是这等的慢悠悠,差距没法比啊!”

    我起身走动,继续想道:“你看发布消息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在某一时点上与我相聚,一起求学上进、见证彼此成长,并结下或浅或深的交情的呢?当年可曾料到,一旦各奔东西,大多数人会淡出我的视线,他们的喜怒哀乐越来越无关紧要,即使有相互的联系方式、社交网络账号也难得通音讯?岁月无情,人更无情。不奇怪、不奇怪!”

    我摇摇头,不再多想,坐回书桌前。想到可以推敲一下今后的购书计划,我便振奋起来。细读网上的好评和差评,比较各种版本的优劣,查询高低不一的报价,乐在其中。正当我在纸上记录郑重作出的结论时,楼下的大门咔嚓一声开了。有人走进来,嘴里说着什么话,明显不止一个人。看来,阿姨他们来了。

    于是,我立即放下笔,整整衣服,准备下楼接待贵客。抬手看一眼手表,已到吃饭的点,饭菜应该都上桌了。吃好东西去喽!我快步走下楼梯,远远地朝围着饭桌而坐的姨夫、表哥和表嫂打招呼。他们穿着簇新的衣服,显得格外精神。突然,有个声音叫我“叔叔”。走到近旁,我才发现是坐表哥膝头上的侄儿在喊我。唯独不见阿姨。我问了声“阿姨在哪”,姨夫答道:“还在家服侍你外婆吃饭,马上就来。”

    我转身去厨房看妈妈。她正用抹布掸灶台。灶台上的盘碟均已上桌,水池历经擦拭格外锃亮,砧板和菜刀也回归到原位。一上午的忙碌终于进入了尾声。“好了。”她搁下抹布,打开水龙头洗手。于是,我走出厨房,坐到饭桌旁边。

    爸爸站起来为姨夫和表哥倒酒,态度殷切而诚恳。然后,他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又问表嫂:“你喝酒还是饮料?”听到她说“饮料”后,他便拿起饮料瓶给她倒了一杯。妈妈过来入座,爸爸也为她倒饮料。至于我,面前摆着一罐啤酒,无需爸爸劳神了。

    见阿姨还不到,爸爸问:“你们要不要先吃?”

    “再等等,也不差这一会。”表哥答道。

    表嫂和姨夫也随声附和。

    等了几分钟,仍不见阿姨来。妈妈按捺不住,拿起手机想催催阿姨。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连忙跑去开门。

    果然是阿姨!我叫了声“阿姨”,把她引了进来。

    待她坐下后,人总算到齐,午饭可以开始了。

    饭桌上摆满了各式的菜肴,每一道份量十足,香气袭人。

    “吃吧!别客气。”妈妈说。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吃点。”爸爸补充道。

    我们动起筷子,边吃边谈,沉浸在轻松欢快的气氛中。我啜饮着啤酒,嚼着肉片,很是惬意。爸爸向姨夫、表哥敬酒,我也举起啤酒罐去碰杯,说了些祝福的话语。稍后,我又和妈妈、阿姨和表嫂碰杯,逐一送上新年的祝福。众人的笑声从席间频频响起,交织成一支动听的歌曲。

    气氛越来越浓烈,我的脸也越来越红。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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