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单粱和余学康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表情阳光，一脸的无所谓，一边则是表情狰狞，满脸的愤恨。余雅在旁边听着他们火药味儿十足的言语，也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首先，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其次，就算她说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不管说什么，其实都等同于火上浇油。余学康一定会利用她说的话，然后抓到一个把柄，好再继续说下去。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再听到余学康说话，虽然那是她的亲爸爸，可是余学康每每说出一个字都是那么难听。
以前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对自己还不错的父亲，挺关心她的父亲竟然是这么冷血，现在一下子看清楚了自己父亲的本质，她心里真是太不是滋味儿。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如果不是因为钱，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但现在想这些显然也是多余，因为时间不会倒流回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余雅决定，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好了，听听单粱怎么说。
男人在关键的时候也是要派上用场的，在这个时候就该是男人出马，唔，就算是对单粱的一个考验吧，她也相信单粱一定能应付这些事。以单粱那没皮没脸的性格，谁能说得过他啊。
所以虽然单粱平时看上去好像略微显得有些不太靠谱，但也确实可以应付很多难题，至少余雅现在是这么觉得的。能及时地帮女朋友解决困扰，这才是正宗男朋友该做的事，如果这是个考题的话，那单粱毫无疑问直接通过。
不过啊，余雅的考题可不仅仅是这个而已，那岂不是很简单么？她给单粱设置的考题还有很多，只不过她还没想出来而已，到时候再说吧。
“混小子，我警告你，女儿是我的，你想追走她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我女儿是什么？是你那么轻易三言两语就能骗走的吗？你还是少做梦了！”余学康站起了来，手里抓着咖啡杯，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杯子丢出去，但他也知道这是在外面，影响太不好，太惹眼了，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下来了。“你要是现在放手，我就放过你，不计较你之前的事。但是你如果还那么坚持，那也就别怪我会出狠招。”
“狠招？”单粱的语气和眼神中简直是慢慢的嘲讽和不在意，“那敢问您是打算对我使用什么狠招呢？说出来嘛，好让我受一受惊吓。”
“你信不信我会把目标转移到你的父母身上？你的父母都只是普通人吧？你信不信我给他们找麻烦？因为你的执迷不悟，而让他们陷入困境，你这个儿子还真是不孝顺！”
余学康打算用这种方式把单粱吓跑。家人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弱点，虽然他对单粱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但余学康现在也就只想到这一个办法而已，总是要试试的。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那么用什么方式又有什么问题呢？
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那就很足够了。
“这样啊。”单粱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怎么办呢未来的岳父大人，其实他们也都是很喜欢接受挑战的人呢，如果有一些好玩的事情，说不定他们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会更兴奋呢，如果他们面对您的威胁表现出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那您会不会感到很受挫？其实我能理解这种想法，这就是一种很变态的想法，因为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就觉得很烦躁，就觉得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只有找点麻烦才能缓解自己这种变态的心理。叔叔，您觉得我说得对么？您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余学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哎呀，我还以为您是希望我多说几句话呢？”单粱很可惜地耸肩，“没想到您竟然更希望我闭嘴。我如果不说话的话，那大家岂不是会很无聊？而且这样聊天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我总不能让您这个上了年纪的一直说个不停吧？就算您不介意，我也会觉得烦躁。算了吧，就算被您揍一顿，那也总比闷着强，所以我决定不闭嘴，继续说下去。”
余雅在一旁听着这话，真的很想直接大笑出来，但她当然不能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做这种事，一定会很影响气氛的。她是真的觉得单粱的应变能力很好，一切都做得很妥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也把握得很好，她暂时非常满意，希望他能够继续保持这种稳定的状态，可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余学康其实也有点崩溃，因为他好像一句反驳单粱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让他觉得很不开心。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了他的女婿，那他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现在就让他那么崩溃，更别说什么变成女婿之后了。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父亲呢。其实一想到您将来会成为我的岳父，我就很忧伤，但是没办法，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认个倒霉。唉，想想也真是悲催啊。”单粱沉痛地说道，“岳父，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命苦呢？因为遇到您这样的岳父，就注定了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岳父？谁是你岳父？你别在这里瞎说。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靠近我女儿一步，我一定会找人把你废了的。”
余学康开始说起大话来了。
把单粱废了么？他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执行起来可真是难上加难。他现在这么落魄，没有人会听他话的，他也没权利去指使任何人帮他做事，想来这还真是一件令人忧愁的事。
“其实我也听说了您遇到的那些困难。”单粱突然转到了正题上来，“其实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用点心，难道还不能解决么？”
“用点心？呵，听你说得这么轻松，就好像你能解决是的，可是你能吗？你根本就帮不上忙。”余学康终于不打算再绕弯子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就不再和你说被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不适合，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没有显赫的身世，你没有钱。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状况了，我们需要很多钱来解决现下的困难，不然的话，我们就得一直过着欠债的日子，这种日子没人会喜欢。凭我们现在的状况，想全部还清那笔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在后面退我们一把，助我们一臂之力，拉着我们走出这个难关，而你并不是有那种能力的人，所以你们不适合。”
单粱点头：“其实我明白，就是因为钱啊，因为你觉得我没有那么多钱，没办法帮你们解决问题，所以你就觉得我不适合和余雅在一起，对吧？”
“是的。”余学康点头，“我也不怕你说我的不是，现在余雅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我们不能把这个希望轻易送给你这样没用的人。”
“您还真是不避讳，连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来。”单粱大笑道，“我还以为您会很避讳呢，毕竟把女儿当成交易的筹码这种事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恶心，您说是吧？如果换一个立场，您站在我这个角度看的话，一定会恶心到吐的吧？”
“恶心又怎么样？这确实很现实的事情。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让你遇到这种事，你又会怎么做？”
单粱耸肩：“我会怎么做？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但是我至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家人、爱人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这个代价太大了。明明只是还钱而已，没必要把一个人都赔进去，这么做不值得。如果用一个人的终身幸福去换那些钱，我你鞥可去做乞丐要饭。毕竟做人啊，该有的自尊心和原则还是要有的，如果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了，那他的人格就不仅仅是有问题了，简直是无药可救。”
余雅在心里为单粱说的这一番话默默地鼓了鼓掌。
有些话她之前虽然说过了很多遍，但是她觉得在这种时刻如果再说出来，效果也许会不一样。她身为最主要的当事人，总不能一直一句话都不说，装傻充愣吧？总是要说些什么的，现在有这个机会，她是要抓紧这个机会发言。
“爸，我之前就说过了，就算我是你的女儿，但我也是一个人，我是有思想、有意识的，你不能把我和你手里的那些收藏品混为一谈。我知道现在我们遇到了很大的危机，但是你不能为了还钱就把我转手卖给别人。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操控，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很不喜欢。可是你现在不止是要操纵我做什么，你是要操纵我将来的人生。婚姻这么大的事，是关乎一辈子的，我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给你当做赌注，毫无疑问这是不值得的。”
“不值得？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值得？”余学康质问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生你养你那么多年，其实你就是我最大的投资，现在你真正派上用场的时间到了，可是你却不愿意，还说这不值得，你觉得你这个女儿做得很好吗？我承认我也徐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你就是一个好女儿了吗？为家里人做一点事都不愿意的女儿，你就是这样做的吗？你去看看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怎样的，别人家里如果有什么情况，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人家都愿意做的，可是你呢？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爸，我说过了，我愿意帮家里承担一些，我愿意还钱，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可不能用这种方式啊。我们分明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别人呢？”
余学康急得拍起了桌子：“我没有让你去低声下气地求别人，我你妈妈就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顺百年给你寻一桩好姻缘，这有问题吗？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你好，是你不识抬举，做一个不愿意，又一个不同意。换做是别人，人家指不定多高兴，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好丈夫开心。不是我们不通人情，是你的想法太奇怪了。人家都是想过好日子的，可是你偏偏不肯，偏偏要去过苦日子，这是为什么呢？你总是在这里抱怨我们，那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是她的问题吗？
余雅迷茫了。难道为了报答父母之恩真的就该不顾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幸福？这样真的是对的吗？她也不清楚了。
“你总说自己将来的幸福，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让我们怎么办？家人幸福才是你的幸福，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你的家人都不幸福，你还能怎么幸福？”余学康冷笑，“你难不成还指望着这个穷小子带给你幸福吗？别做梦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就是这么残酷。不管你打心眼里有多么瞧不起金钱，但是你却不得不重视金钱的力量。你可以不在乎它，但是你却不能没有它。现在我们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还没有一点认识吗？你以为你是小公主吗？你太天真、太愚蠢了！”
小公主？余雅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公主，甚至她连小时候都没有过这种幻想，因为她觉得公主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是看看现在，她也确实没帮到什么忙。即便是工作，即便是预支工资，其实也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余学康甚至余雅心软的性格，就算她说得再决绝，到底也狠不下心来。余学康一见余雅犹豫了，心道机会终于来了，赶忙奋起直追，继续说道：“我们那么疼你，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爱护着，现在为了我们，你都不愿意付出吗？一直都是我们做父母的在对你好，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你难道真的能狠下心来，对我们不管不顾吗？”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余雅的要害。
虽然她对父母的这种做法抱怨颇多，但确实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父母，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难道她真的要为了这个就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可是单粱确实也是有能力帮她还债的。
可是她已经和单粱说好，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的感情掺杂金钱的色彩。她是希望，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可以保持着最单纯的那份感情，哪怕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但至少也是一件没有遗憾、不会后悔的事。如果这段感情真的变了味道，她一定会非常后悔的。
这是她的初恋啊。
“我没有不管你们，我也在想办法，我只是不赞同你们的做法而已。”余雅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以此就能看出她动摇的程度。
单粱其实并不在意余学康的看法，反正既然余雅已经接受了他，那就说明余雅喜欢他，他们是两情相悦，这就足够。至于其他外界的因素，在单粱看来，那根本就不成问题。
余家说到底欠的是陆家的钱，欠的是陆彦的钱，这根本不算什么，反正陆彦也不是就差那些钱，不然就破产了之类的。再说了，就算真是要帮忙还，那他也好办，他也不差那些钱，不动用家里的财产，用他自己的继续也是绰绰有余，没什么影响。陆彦的意思就是要惩罚余学康的贪得无厌、不老实，余雅是无辜的，对他和余雅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余雅的想法会变么？余雅会不会印尼为一时的心软，然后放弃他而选择她的家人呢？不过不管她是怎么选的，他的心思不变就是了。
反正他自从下定决心追余雅开始，就一直在被拒绝，现在至少她还答应了他一次，他也该心满意足了，是吧？
唉，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么大方，这么看得开的人。
“好，你不赞同我们的做法，那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余学康淡淡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们会选择这个方式吗？我们是你的父母，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他们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们早就想到你会拒绝，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我们能怎么办？后来我和你妈妈就在想，其实劝你嫁人也不错，反正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给你找一个好的人家，我们也放心了。不然你现在也是要跟着我们受苦，跟我们一起寄人篱下。我们年纪大了，不想折腾是一回事，我们也不忍心让你跟我们过这种生活，可是你根本就不能体谅我们。”
余雅深吸一口气，她现在百感交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爸，我想回去上班了，我不能一直这么耽误工作。”余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想想的，你能不能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清楚？”
“好，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时间限制，总部能一直让你考虑吧？”余学康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你答复我，好吗？”
“好，那就这样吧。”余雅站了起来，看向身边的单粱，“走吧。”
单粱其实并不想走，他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呢。面对着余学康，单粱觉得自己浑身都特别舒畅，他可以把自己心里的气啊，闲着无聊的那些闷啊，全都冲着余学康发泄出来，让余学康无可奈何，他就乐得自在。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窝囊的模样，他会觉得很痛快，所以他真的很想再和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多吵两句欸。
不过未来的老婆大人发话了，他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不走，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他“报复”岳父大人的日子还长得多呢。
在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看上去一点都不符合单粱的风格，单粱的风格应该是不管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他都会叨叨个不停，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
单粱一路上都在观察着余雅的脸色，她很不高兴，这一点非常明显，所以他才犹豫着没说话。以他对余雅的了解，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如果非要让她说话，那她只会更不开心，所以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等她想说话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他希望余雅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别是什么分手之类的话，不然他可就该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余雅的心情很复杂，她一路走啊走的，其实意识都在九霄云外，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子，放空了一路，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沉浸吗？听上去像是在享受的样子，实际到底如何，她自己都不想说了。
最后两个人竟然真的一言不发就回到了公司。单粱看着余雅的身影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吊一口气。
松一口气是因为余雅一句话都没说，那也就等于没提要分手的事儿。吊一口气是因为余雅一句话都没说，有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想好，也许最后她纠结了半天，结果就是分手呢。
真是太忐忑了。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你也去吧。”单粱轻声说道，“今天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爸爸说的那些都是没道理的话，你不用想太多，放松心情就好。”
余雅对单粱说的话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单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刚好转的情势又急速下降了，好惨淡。
另一边，菲菲又凑到陆彦的办公室里了。
“你刚才明明就在办公室，为什么不出去？”菲菲郁闷地说道，“还以为你会出去解围的。”
“虽然我没出去，但单粱不是出去了么，有他解决就够了。更何况单粱现在和余雅在一起，那理所当然应该是他去，我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只会尴尬吧。”
“可你是公司的老板，如果你出去把余学康赶走，他就不能在这里捣乱。”菲菲叹气，“听单粱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出来。本来我想去找你的，后来就没去。”
“我是不打算出来，我不打算见余学康，因为我不愿意让他得逞。”
“得逞？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反应还真是慢半拍。”陆彦摇头，“你知道余学康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闹吗？”
“他是想见余雅的男朋友，想让他们两个人分手。”这一点很明显。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但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你是说余学康还有其他的目的？那是什么？”
“他来这里闹得那么大，其实就是为了要见我。你也不想想，如果他只是想见余雅现在的男朋友，那他大可以等到下班时间堵在外面，也没必要来这里大吼大叫的。我现在虽然管了好几家公司，但我目前只呆在这里，其他公司都是视频会议或是点子邮件来处理，他想见我就只能找到这里来。刚好，余雅也在这里，所以他就借着找余雅男朋友的机会来这里找我，他以为他大闹这里之后我就会出来，但是我没有，他也白闹了，只能离开。你难道忘了吗，在那之前余雅就说要出去谈，可他都没有理睬，直到他知道我不在这里才走的。”
菲菲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陆彦说的这样。所以这代表了什么？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对了，他就是欠你的钱，他是来求你的吗？”
“我想不是，他来找我应该别有目的。”至于那个目的，他心里虽然猜到了，却没打算和菲菲说，就算是留一点悬念吧。其实有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知道了太多也未必是好事，陆彦不想让菲菲有那么大的压力，他还是希望她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就好，至于其他的事还是交给他来做吧。
“陆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你又什么都不愿意说呢？”菲菲歪着头想了想，“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但是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对不对？”
陆彦笑道：“你这是在说绕口令么？什么你知道，我知道的，你说着说着自己都把自己给绕晕了吧？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想那么多，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不好么？既省心又省力。”
“顺其自然发展？”菲菲扁嘴，“我绝对那只是对我而言吧。其实你才是那个至关重要的影响，对吧？”
陆彦笑而不语。
他就知道菲菲很聪明，以她的聪明，能有什么是瞒得过她的呢？就算她猜不到结局，但至少过程中她还是会猜到一两点比较接近的事的。
“你觉得余雅和陆彦能走多久？你看好他们么？”
陆彦想了想：“其实说实话，我对余雅并不是很看好，之前我也和你说过了，虽然她是你的朋友，但是我也不瞒着你。余雅虽然看上去很有主见，但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和你一样，心太软。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她的父母，亲情摆在那里，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换做是你，就算你的父母说过或是做过一些令你不开心、不认同的事，你最后真的就忍心背叛他们，和他们断绝关系、永远不相往来，从亲人变成仇人，不顾他们的未来？”
菲菲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能，可能真的不会不管他们吧，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不过我想我的父母也不会摆出一道这样的难题给我吧？”
“我只是做个假设，让你和余雅换一下角度而已。其实你们是一类人，你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觉得余雅呢？”陆彦摇头道，“我觉得她最后一定会选择她的家人，顺从她家人的意见，但是她一定不会找单粱帮忙，这一点我也很确定。”
“是啊，她绝对不会找单粱帮忙的，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在感情上多加一些复杂的元素，这不是她想要的。那现在对于她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不顾一切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要不就必须全部放弃。”
“嗯，你终于开窍了。”陆彦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参与到这件事中的原因。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处理，我们帮不上忙。我们作为外人，如果不能寄予实际上的帮助，那说什么都是白费的。我们身为旁观者，没有资格帮他们出主意，他们也不会听我们的，你那么费心，最后的结果不见得会是你期待的，你只会留下残念，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我不觉得我帮错了忙。”菲菲的态度很坚定，“她是我的好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不管她。换做是你，如果你单粱遇到了麻烦，你会不管他吗？”
“好吧，反正你也帮了他们，现在就算你后悔都来不及了。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
陆彦笑了笑，那笑容意味不明。
“看来你还是稀里糊涂的。我不说，你自己去想吧。”
菲菲不太高兴，她不喜欢陆彦总是这样明知道什么却又不告诉她，这种挠心挠肝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而陆彦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陆彦只是觉得有些事只有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她才会长记性，这远远要比她看到的更有教训意义。
不过陆彦还是希望余雅不要那么做，虽然余雅心肠不坏，但她的弱点却被心肠坏的人利用了，这种间接的威力也许远远要比直接来得更残酷。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首先，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其次，就算她说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不管说什么，其实都等同于火上浇油。余学康一定会利用她说的话，然后抓到一个把柄，好再继续说下去。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再听到余学康说话，虽然那是她的亲爸爸，可是余学康每每说出一个字都是那么难听。
以前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对自己还不错的父亲，挺关心她的父亲竟然是这么冷血，现在一下子看清楚了自己父亲的本质，她心里真是太不是滋味儿。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如果不是因为钱，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但现在想这些显然也是多余，因为时间不会倒流回去，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余雅决定，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好了，听听单粱怎么说。
男人在关键的时候也是要派上用场的，在这个时候就该是男人出马，唔，就算是对单粱的一个考验吧，她也相信单粱一定能应付这些事。以单粱那没皮没脸的性格，谁能说得过他啊。
所以虽然单粱平时看上去好像略微显得有些不太靠谱，但也确实可以应付很多难题，至少余雅现在是这么觉得的。能及时地帮女朋友解决困扰，这才是正宗男朋友该做的事，如果这是个考题的话，那单粱毫无疑问直接通过。
不过啊，余雅的考题可不仅仅是这个而已，那岂不是很简单么？她给单粱设置的考题还有很多，只不过她还没想出来而已，到时候再说吧。
“混小子，我警告你，女儿是我的，你想追走她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我女儿是什么？是你那么轻易三言两语就能骗走的吗？你还是少做梦了！”余学康站起了来，手里抓着咖啡杯，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杯子丢出去，但他也知道这是在外面，影响太不好，太惹眼了，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下来了。“你要是现在放手，我就放过你，不计较你之前的事。但是你如果还那么坚持，那也就别怪我会出狠招。”
“狠招？”单粱的语气和眼神中简直是慢慢的嘲讽和不在意，“那敢问您是打算对我使用什么狠招呢？说出来嘛，好让我受一受惊吓。”
“你信不信我会把目标转移到你的父母身上？你的父母都只是普通人吧？你信不信我给他们找麻烦？因为你的执迷不悟，而让他们陷入困境，你这个儿子还真是不孝顺！”
余学康打算用这种方式把单粱吓跑。家人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弱点，虽然他对单粱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但余学康现在也就只想到这一个办法而已，总是要试试的。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那么用什么方式又有什么问题呢？
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那就很足够了。
“这样啊。”单粱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怎么办呢未来的岳父大人，其实他们也都是很喜欢接受挑战的人呢，如果有一些好玩的事情，说不定他们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会更兴奋呢，如果他们面对您的威胁表现出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那您会不会感到很受挫？其实我能理解这种想法，这就是一种很变态的想法，因为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就觉得很烦躁，就觉得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只有找点麻烦才能缓解自己这种变态的心理。叔叔，您觉得我说得对么？您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余学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哎呀，我还以为您是希望我多说几句话呢？”单粱很可惜地耸肩，“没想到您竟然更希望我闭嘴。我如果不说话的话，那大家岂不是会很无聊？而且这样聊天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我总不能让您这个上了年纪的一直说个不停吧？就算您不介意，我也会觉得烦躁。算了吧，就算被您揍一顿，那也总比闷着强，所以我决定不闭嘴，继续说下去。”
余雅在一旁听着这话，真的很想直接大笑出来，但她当然不能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做这种事，一定会很影响气氛的。她是真的觉得单粱的应变能力很好，一切都做得很妥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也把握得很好，她暂时非常满意，希望他能够继续保持这种稳定的状态，可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余学康其实也有点崩溃，因为他好像一句反驳单粱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让他觉得很不开心。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了他的女婿，那他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现在就让他那么崩溃，更别说什么变成女婿之后了。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父亲呢。其实一想到您将来会成为我的岳父，我就很忧伤，但是没办法，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认个倒霉。唉，想想也真是悲催啊。”单粱沉痛地说道，“岳父，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命苦呢？因为遇到您这样的岳父，就注定了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岳父？谁是你岳父？你别在这里瞎说。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靠近我女儿一步，我一定会找人把你废了的。”
余学康开始说起大话来了。
把单粱废了么？他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执行起来可真是难上加难。他现在这么落魄，没有人会听他话的，他也没权利去指使任何人帮他做事，想来这还真是一件令人忧愁的事。
“其实我也听说了您遇到的那些困难。”单粱突然转到了正题上来，“其实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用点心，难道还不能解决么？”
“用点心？呵，听你说得这么轻松，就好像你能解决是的，可是你能吗？你根本就帮不上忙。”余学康终于不打算再绕弯子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就不再和你说被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不适合，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没有显赫的身世，你没有钱。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状况了，我们需要很多钱来解决现下的困难，不然的话，我们就得一直过着欠债的日子，这种日子没人会喜欢。凭我们现在的状况，想全部还清那笔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在后面退我们一把，助我们一臂之力，拉着我们走出这个难关，而你并不是有那种能力的人，所以你们不适合。”
单粱点头：“其实我明白，就是因为钱啊，因为你觉得我没有那么多钱，没办法帮你们解决问题，所以你就觉得我不适合和余雅在一起，对吧？”
“是的。”余学康点头，“我也不怕你说我的不是，现在余雅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我们不能把这个希望轻易送给你这样没用的人。”
“您还真是不避讳，连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来。”单粱大笑道，“我还以为您会很避讳呢，毕竟把女儿当成交易的筹码这种事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恶心，您说是吧？如果换一个立场，您站在我这个角度看的话，一定会恶心到吐的吧？”
“恶心又怎么样？这确实很现实的事情。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让你遇到这种事，你又会怎么做？”
单粱耸肩：“我会怎么做？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但是我至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家人、爱人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这个代价太大了。明明只是还钱而已，没必要把一个人都赔进去，这么做不值得。如果用一个人的终身幸福去换那些钱，我你鞥可去做乞丐要饭。毕竟做人啊，该有的自尊心和原则还是要有的，如果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了，那他的人格就不仅仅是有问题了，简直是无药可救。”
余雅在心里为单粱说的这一番话默默地鼓了鼓掌。
有些话她之前虽然说过了很多遍，但是她觉得在这种时刻如果再说出来，效果也许会不一样。她身为最主要的当事人，总不能一直一句话都不说，装傻充愣吧？总是要说些什么的，现在有这个机会，她是要抓紧这个机会发言。
“爸，我之前就说过了，就算我是你的女儿，但我也是一个人，我是有思想、有意识的，你不能把我和你手里的那些收藏品混为一谈。我知道现在我们遇到了很大的危机，但是你不能为了还钱就把我转手卖给别人。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操控，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我都很不喜欢。可是你现在不止是要操纵我做什么，你是要操纵我将来的人生。婚姻这么大的事，是关乎一辈子的，我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给你当做赌注，毫无疑问这是不值得的。”
“不值得？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值得？”余学康质问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生你养你那么多年，其实你就是我最大的投资，现在你真正派上用场的时间到了，可是你却不愿意，还说这不值得，你觉得你这个女儿做得很好吗？我承认我也徐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你就是一个好女儿了吗？为家里人做一点事都不愿意的女儿，你就是这样做的吗？你去看看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怎样的，别人家里如果有什么情况，不管是用什么方式，人家都愿意做的，可是你呢？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爸，我说过了，我愿意帮家里承担一些，我愿意还钱，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可不能用这种方式啊。我们分明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别人呢？”
余学康急得拍起了桌子：“我没有让你去低声下气地求别人，我你妈妈就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顺百年给你寻一桩好姻缘，这有问题吗？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你好，是你不识抬举，做一个不愿意，又一个不同意。换做是别人，人家指不定多高兴，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好丈夫开心。不是我们不通人情，是你的想法太奇怪了。人家都是想过好日子的，可是你偏偏不肯，偏偏要去过苦日子，这是为什么呢？你总是在这里抱怨我们，那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不是你的问题？”
是她的问题吗？
余雅迷茫了。难道为了报答父母之恩真的就该不顾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幸福？这样真的是对的吗？她也不清楚了。
“你总说自己将来的幸福，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让我们怎么办？家人幸福才是你的幸福，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你的家人都不幸福，你还能怎么幸福？”余学康冷笑，“你难不成还指望着这个穷小子带给你幸福吗？别做梦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就是这么残酷。不管你打心眼里有多么瞧不起金钱，但是你却不得不重视金钱的力量。你可以不在乎它，但是你却不能没有它。现在我们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还没有一点认识吗？你以为你是小公主吗？你太天真、太愚蠢了！”
小公主？余雅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公主，甚至她连小时候都没有过这种幻想，因为她觉得公主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是看看现在，她也确实没帮到什么忙。即便是工作，即便是预支工资，其实也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余学康甚至余雅心软的性格，就算她说得再决绝，到底也狠不下心来。余学康一见余雅犹豫了，心道机会终于来了，赶忙奋起直追，继续说道：“我们那么疼你，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爱护着，现在为了我们，你都不愿意付出吗？一直都是我们做父母的在对你好，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你难道真的能狠下心来，对我们不管不顾吗？”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余雅的要害。
虽然她对父母的这种做法抱怨颇多，但确实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父母，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难道她真的要为了这个就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可是单粱确实也是有能力帮她还债的。
可是她已经和单粱说好，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的感情掺杂金钱的色彩。她是希望，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可以保持着最单纯的那份感情，哪怕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但至少也是一件没有遗憾、不会后悔的事。如果这段感情真的变了味道，她一定会非常后悔的。
这是她的初恋啊。
“我没有不管你们，我也在想办法，我只是不赞同你们的做法而已。”余雅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以此就能看出她动摇的程度。
单粱其实并不在意余学康的看法，反正既然余雅已经接受了他，那就说明余雅喜欢他，他们是两情相悦，这就足够。至于其他外界的因素，在单粱看来，那根本就不成问题。
余家说到底欠的是陆家的钱，欠的是陆彦的钱，这根本不算什么，反正陆彦也不是就差那些钱，不然就破产了之类的。再说了，就算真是要帮忙还，那他也好办，他也不差那些钱，不动用家里的财产，用他自己的继续也是绰绰有余，没什么影响。陆彦的意思就是要惩罚余学康的贪得无厌、不老实，余雅是无辜的，对他和余雅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余雅的想法会变么？余雅会不会印尼为一时的心软，然后放弃他而选择她的家人呢？不过不管她是怎么选的，他的心思不变就是了。
反正他自从下定决心追余雅开始，就一直在被拒绝，现在至少她还答应了他一次，他也该心满意足了，是吧？
唉，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么大方，这么看得开的人。
“好，你不赞同我们的做法，那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余学康淡淡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们会选择这个方式吗？我们是你的父母，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他们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们早就想到你会拒绝，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我们能怎么办？后来我和你妈妈就在想，其实劝你嫁人也不错，反正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给你找一个好的人家，我们也放心了。不然你现在也是要跟着我们受苦，跟我们一起寄人篱下。我们年纪大了，不想折腾是一回事，我们也不忍心让你跟我们过这种生活，可是你根本就不能体谅我们。”
余雅深吸一口气，她现在百感交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爸，我想回去上班了，我不能一直这么耽误工作。”余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想想的，你能不能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清楚？”
“好，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时间限制，总部能一直让你考虑吧？”余学康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你答复我，好吗？”
“好，那就这样吧。”余雅站了起来，看向身边的单粱，“走吧。”
单粱其实并不想走，他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呢。面对着余学康，单粱觉得自己浑身都特别舒畅，他可以把自己心里的气啊，闲着无聊的那些闷啊，全都冲着余学康发泄出来，让余学康无可奈何，他就乐得自在。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窝囊的模样，他会觉得很痛快，所以他真的很想再和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多吵两句欸。
不过未来的老婆大人发话了，他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不走，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他“报复”岳父大人的日子还长得多呢。
在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看上去一点都不符合单粱的风格，单粱的风格应该是不管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他都会叨叨个不停，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
单粱一路上都在观察着余雅的脸色，她很不高兴，这一点非常明显，所以他才犹豫着没说话。以他对余雅的了解，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如果非要让她说话，那她只会更不开心，所以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等她想说话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他希望余雅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别是什么分手之类的话，不然他可就该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余雅的心情很复杂，她一路走啊走的，其实意识都在九霄云外，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子，放空了一路，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沉浸吗？听上去像是在享受的样子，实际到底如何，她自己都不想说了。
最后两个人竟然真的一言不发就回到了公司。单粱看着余雅的身影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吊一口气。
松一口气是因为余雅一句话都没说，那也就等于没提要分手的事儿。吊一口气是因为余雅一句话都没说，有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想好，也许最后她纠结了半天，结果就是分手呢。
真是太忐忑了。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你也去吧。”单粱轻声说道，“今天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爸爸说的那些都是没道理的话，你不用想太多，放松心情就好。”
余雅对单粱说的话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单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刚好转的情势又急速下降了，好惨淡。
另一边，菲菲又凑到陆彦的办公室里了。
“你刚才明明就在办公室，为什么不出去？”菲菲郁闷地说道，“还以为你会出去解围的。”
“虽然我没出去，但单粱不是出去了么，有他解决就够了。更何况单粱现在和余雅在一起，那理所当然应该是他去，我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只会尴尬吧。”
“可你是公司的老板，如果你出去把余学康赶走，他就不能在这里捣乱。”菲菲叹气，“听单粱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出来。本来我想去找你的，后来就没去。”
“我是不打算出来，我不打算见余学康，因为我不愿意让他得逞。”
“得逞？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反应还真是慢半拍。”陆彦摇头，“你知道余学康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闹吗？”
“他是想见余雅的男朋友，想让他们两个人分手。”这一点很明显。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但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你是说余学康还有其他的目的？那是什么？”
“他来这里闹得那么大，其实就是为了要见我。你也不想想，如果他只是想见余雅现在的男朋友，那他大可以等到下班时间堵在外面，也没必要来这里大吼大叫的。我现在虽然管了好几家公司，但我目前只呆在这里，其他公司都是视频会议或是点子邮件来处理，他想见我就只能找到这里来。刚好，余雅也在这里，所以他就借着找余雅男朋友的机会来这里找我，他以为他大闹这里之后我就会出来，但是我没有，他也白闹了，只能离开。你难道忘了吗，在那之前余雅就说要出去谈，可他都没有理睬，直到他知道我不在这里才走的。”
菲菲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陆彦说的这样。所以这代表了什么？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对了，他就是欠你的钱，他是来求你的吗？”
“我想不是，他来找我应该别有目的。”至于那个目的，他心里虽然猜到了，却没打算和菲菲说，就算是留一点悬念吧。其实有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知道了太多也未必是好事，陆彦不想让菲菲有那么大的压力，他还是希望她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就好，至于其他的事还是交给他来做吧。
“陆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你又什么都不愿意说呢？”菲菲歪着头想了想，“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但是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对不对？”
陆彦笑道：“你这是在说绕口令么？什么你知道，我知道的，你说着说着自己都把自己给绕晕了吧？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想那么多，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不好么？既省心又省力。”
“顺其自然发展？”菲菲扁嘴，“我绝对那只是对我而言吧。其实你才是那个至关重要的影响，对吧？”
陆彦笑而不语。
他就知道菲菲很聪明，以她的聪明，能有什么是瞒得过她的呢？就算她猜不到结局，但至少过程中她还是会猜到一两点比较接近的事的。
“你觉得余雅和陆彦能走多久？你看好他们么？”
陆彦想了想：“其实说实话，我对余雅并不是很看好，之前我也和你说过了，虽然她是你的朋友，但是我也不瞒着你。余雅虽然看上去很有主见，但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和你一样，心太软。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她的父母，亲情摆在那里，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换做是你，就算你的父母说过或是做过一些令你不开心、不认同的事，你最后真的就忍心背叛他们，和他们断绝关系、永远不相往来，从亲人变成仇人，不顾他们的未来？”
菲菲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能，可能真的不会不管他们吧，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不过我想我的父母也不会摆出一道这样的难题给我吧？”
“我只是做个假设，让你和余雅换一下角度而已。其实你们是一类人，你都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觉得余雅呢？”陆彦摇头道，“我觉得她最后一定会选择她的家人，顺从她家人的意见，但是她一定不会找单粱帮忙，这一点我也很确定。”
“是啊，她绝对不会找单粱帮忙的，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在感情上多加一些复杂的元素，这不是她想要的。那现在对于她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不顾一切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要不就必须全部放弃。”
“嗯，你终于开窍了。”陆彦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参与到这件事中的原因。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处理，我们帮不上忙。我们作为外人，如果不能寄予实际上的帮助，那说什么都是白费的。我们身为旁观者，没有资格帮他们出主意，他们也不会听我们的，你那么费心，最后的结果不见得会是你期待的，你只会留下残念，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我不觉得我帮错了忙。”菲菲的态度很坚定，“她是我的好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不管她。换做是你，如果你单粱遇到了麻烦，你会不管他吗？”
“好吧，反正你也帮了他们，现在就算你后悔都来不及了。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
陆彦笑了笑，那笑容意味不明。
“看来你还是稀里糊涂的。我不说，你自己去想吧。”
菲菲不太高兴，她不喜欢陆彦总是这样明知道什么却又不告诉她，这种挠心挠肝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而陆彦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陆彦只是觉得有些事只有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她才会长记性，这远远要比她看到的更有教训意义。
不过陆彦还是希望余雅不要那么做，虽然余雅心肠不坏，但她的弱点却被心肠坏的人利用了，这种间接的威力也许远远要比直接来得更残酷。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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