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好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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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一扇横亘眼前的木门终于还是隔开了彼此。

    门缝后面那一线细细的白光好比是我真情的残余,就让它陪伴着你。我和小瓦屋之间的动人故事,暂时画上一个小小的句点。

    如释重负的转过身子,四周久候的黑暗面无表情的扑面而来,只感觉仿佛置身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

    那只打断过的右手从门把上是滑落下来的,垂掉在了右大腿侧。那只手,很累,没有力气,完全是受重力才下垂的。我天马行空的想,要是地球没引力,那我右手该不知会怎样在空气中纷飞呢!但保守估计,它会飘得比身穿臃肿宇航服的宇航员还要洒脱。

    “呼......”我微微的扬起头,长长的朝静静的、乌黑的走廊里唏嘘了一口热热的长气。这是一种好累好累好累的感觉,既像厌倦了红尘俗世的纷繁缭绕,也像是彻头彻尾活够了那般。

    背对那扇熟悉的小木门,我在门边默默伫立了一会儿,听不到门后有任何动响,似乎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和姿势坐在床上默默心诵我讲过的话语!我也怕她怀疑我站在门边没走、然后像几个小时前那样倏地开门,把我活活吓个半死。于是,我慢慢踮起脚尖,像盗贼一样踏地无声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我“咕嘟咕嘟”的站在乌漆麻黑的走廊尽头喝了几口水,那股干燥喉咙久违的冰凉在寂静的半夜显得异常跋扈和突兀,再一次集体疏散了我全身的睡意。我摸黑盖上了瓶盖,索然无味的吞咽了几口清水。

    我俯身趴在冷冰冰的小阳台上。

    翘起屁股看那未知的远方。

    很远很远的远方,是天堂杭州城苍茫的浓浓夜色,那苍茫的天空里没有眨眼的星星,也没有诗情的月亮。极目远望到的那片天空下,是一片模糊的漆黑夜景。

    那个用斧头砍死老婆的诗人顾城最出名的两句诗应运响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But,光明,你躲在哪里?

    揣测着顾城砍死他老婆时的心境,我慢慢的收缩眼睛的视野范围,看到远方空茫的路上路灯呆呆的伫立在夜里,夜深人静了,看不到一辆车经过。路灯橘黄色的灯光染黄了原本青黑色的地面,呈现出来我谙熟的那种畸形橘黄。扭头望朝左边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那边蜿蜒匍匐在夜色里的小和山,它睡得好沉香啊!像是吃了安眠药一样。小和山前面,就是那片似乎和我们幽明永隔的浙江工业大学小和山屏峰校区了。此时还可以看到幢幢寝室楼过道上逸飘出来的白炽灯光,我在那灯光里看到了召唤。不管那里有没有梦想和抱负,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尽欢将会重新回到哪里去!似乎,尽欢也觉得累了!是啊,尽欢仔细想了想,这一年多来,自己最丰腴的纯属晚上的时光,但人毕竟是人,不是猫,猫热爱的是黑夜,我们钟情的是光明!

    我为了找事而找事的转了几下头,扭了扭刚才一直侧脸看吕慧霞的脖子,准备看看电子书,打发这做“看门狗”的时间。突然,头上碰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我昂头一看,原来是晾晒在走廊里的衣服在夜风里落寞的孤蹈独舞。哎哟,我禁不住一个寒颤,似高-潮,没想到杭州城十一月夜深处的风也开始和我过不去了,我耸了耸穿短袖衬衫的肩膀,以此振作精神。

    不管是在中国繁华的东部还是贫穷的西部,寂寞的夜都是在寂寞的消陨。

    我把手机拿在了眼前,手机屏幕的白光在夜里照耀着我的脸庞。握着这用贫困助学金买来的索爱U1智能手机,嘴角撕裂的那一弯谑笑表示我讥讽这种由于贫困而导致的虚荣。

    屏幕白色的光芒促使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我充满探索和验证态度的转头看了看。发现小瓦屋里的灯光不知何时拉灭了。安心乖乖睡觉了就好,让我在心底悄悄暧昧的叫一句晚来的祝福——霞霞,Good dream!那dream里,只住得有幸福!

    在手机文档夹里找了本以前看到一半的电子书——《Sweet November》(寂寞小阳春——甜蜜的十一月),我双肘撑在阳台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能这么快的进入看书状态,这还得归功于那段永生难忘的高中岁月呢!是的,尽欢那时候为了所谓的北大和清华,有时候吃饭都在旁边摆本书,边看边记边背边吃饭呢。

    怀着悲叹的心情把第一页翻过的时候,书中身患绝症的女主角又决绝的换了一个男朋友。貌美如花的她把自己残余的生命分成了以月为单位的部分,每一个月要换一个男朋友。她要快速的和不同韵味的男人制造不同韵味的生命过程,用“速成”的方式来丰富幻化自己短暂的人生。她用自己的爱情哲学昭示了一个脍炙人口的道理——惟有恋得短暂,我们才可以爱得永恒!

    ......

    十三页翻过的时候,十一月份的那个男朋友偷偷把一本全部印了“十一月三十日”的日历挂在了她温馨卧室的墙壁上,女主角不管怎么每天撕掉一张,时间都永恒的停留在了“十一月三十日”。他企图用日历证明他对她炽热的爱情不随时间无情的流逝,但十二月一日另一个男朋友的如期而至还是敲碎了他们在十一月建造起来的感情,女主角坚强的撵走了十一月份的男朋友......

    这故事,好动人!

    ......哎呀,手肘有点痛,甩甩手,继续接着又过了一页,又过了一页,一页又一页......

    白屏黑字无情物,但我却是个有情人!

    沉醉在书中世界的我忘记了周围还有世界,忘记了自己是在做“看门狗”,忘记了身后那我熟悉如自己银行卡中数字的青色石棉瓦小瓦屋......小瓦屋,正在一步步转变成我记忆里的空中楼阁。

    不管什么事情!

    感天动地的爱情也好,白头偕老的婚姻也好,欲仙欲死的性欲也罢!都是要经历过的人才能深深懂得其中的奥妙。我们的生命就是一系列过程化合的结果!

    恰如德国著名诗人海涅所说:到了青春期,人都抱着爱和被爱的急切欲望。

    在这做“看门狗”的夜里想想我黄尽欢,大一上半期那时候做梦都在盼望付出我的爱,盼望被我心驰神往的她爱,盼望突然有个女孩子从后面搂住我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无数个日日夜夜一去不复返,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也有爱情,也有性欲,成熟了许许多,不是吗?

    是,我看到那个曾经让我难以释怀的吕慧霞娇媚的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丝悔恨,有一丝怜爱,不再是那么火烧火燎的渴望拥抱她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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