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刮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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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听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他睁开眼来问道,”什么刮痧?”

    “你等着,我去找工具。”她轻快地向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她端了一个盆子走了进来,盆子里面倒了热水,放了一条毛巾。热气在她面前蒸腾着,飘散着,似飘渺的云烟。她从另一个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把搪瓷的羹匙,和一瓶精油。

    “把上衣脱了,然后趴到床上。”她说着,边从热水里将毛巾拧好。

    他乖乖地脱了上衣,趴到床上,头侧向她在的一方,以便更好地看着她,她将自己的头发用发圈简单的挽起,低头整理刮痧用的器具,显得干练、妩媚。

    她用热毛巾敷到他的后背,反复了几次。然后用羹匙蘸着精油,在他后背轻轻地刮着,果然是毒气很重,很快,一条一条瘀黑得似鞭抽的痕迹显现了。她一边刮,一边问他力道重不重,是否感到疼。

    刮痧完,她笑着说道,可不能给别人看,不然,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虐待呢。这时闹钟也响了,他翻过身来,仰躺着面对着她。”就是你在虐待我。”他一语双关。

    他结实的胸膛,古铜色的皮肤,让她有些眩晕和难为情,她将头很快的转过。这么长时间在一起,他们还没有这么亲密地接触过,即便是手与手的触碰,也屈指可数。

    她将药和水放到他手里,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到衣柜里找了一身卫衣,给他放到枕边。看他把药吃完,便帮他拉好被子,抚平枕头,然后直起身轻轻地说,”你好好休息吧,过八个小时,我再来叫你吃药。”

    说完她转头向外走,他的手拉住了她,她的身体似有一股电流通过,让她不能动弹。

    “别走。”他像是在请求,将她一点一点拉向床边,拉到她身边,他的手还是很热,烧还没有全退。

    “不是打了退烧针了,怎么还在烧?”她担心地看着他。

    他未理睬她的话,仍是将她拉向他,在他的牵领下,她向床靠近,又坐到了床边,然后被他拉到他结实的胸膛上,只觉得他浑身的热得像火,烘烤着她。

    他将她的头拉向他,用一只手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面颊,炙热的嘴唇,温柔地吻着她,辗转地吸/吮着她,不停地在她耳边呢喃着,”别走,珏珏,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全部。”

    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害怕,他的温情,他的话语,都撼动了她内心的柔软。

    她的泪珠扑簌簌滚落了下来,滚到了他的脸上,他吮/吸着她的泪水。她像只温顺的小猫,又像飞累了的小鸟一样,偎在他结实的胸膛,无声地委屈地啜泣着。他炙热地嘴唇吻向她锁骨处的颈窝,她的喉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滚动着身体,直到他在她的上方,他喃喃地说着,”我想你,珏珏,别离开我,我想你,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边说边继续轻柔地亲吻着她,吻她的泪,她的鼻子,她的唇,他的唇一直地向下吻去……。他的滚烫的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她的皮肤,她觉得全身都已经燃烧了起来,不自禁地身体缠绕住他,迎合着他……。

    ************

    被小鸟的啁啾声叫醒,周鹏睁开了眼睛,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看向枕边,空无一人,觉得似梦似幻,这时,夏秋轻轻地走了进来,”你醒了?”她静静地问道,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将体温计递给了他,“先把体温量了。”

    她的表情,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疑惑地看着她,把体温计放进自己的嘴巴里,看向自己的枕畔,床上有几根长长的发丝,那么昨晚的一夜春宵,是真的了。

    可是她为什么毫无表情?难道是后悔和他在一起了,本来,这场婚姻,说好了的,连柏拉图式的都不是,只是作为生活在一片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那么她是在怪罪他了?

    这样想着,他的面容变得冷峻下来。

    她看着他冷峻地面容,心想果然自己所料不错,他只是要玩弄她,报复她而已。不然,为何昨晚还温柔相向,今天却会对她冷面相对?想到此,她的背脊不禁变得僵直了。

    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有夏秋催小小鹏小心别弄脏衣服的话语声,周鹏的饭,是夏秋单独准备的,临上班前,她嘱咐着方嫂,别忘了都是什么时候要提醒周鹏吃药。

    下午下班前,五月给夏秋打了个电话,说是这段时间,周鹏和法国的家里,闹得很不愉快。说是他祖父气的病加重了,他父母现在离不开,要照顾他祖父,但是他们也都对周鹏的这次订婚上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他的父亲,甚至都说出了要免去周鹏什么职务的话,要调他回法国。

    原来他这段时间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她心里苦涩地想着,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可以帮他分担哪。可是自己和他结婚,错了吗?原想给小小鹏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却让他的日子变得这么难过。

    下午到家的时候,她去周鹏的房间,给他量着体温,他已经不发烧了,只是还偶尔有咳嗽,她嘱咐他,药还是要正常吃,不能停。

    小小鹏跑过来,给爸爸端着水,说,”爸爸,你喝水吧。”

    周鹏笑着用手摸着小小鹏的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似乎饮着香甜的美酒一般。

    小小鹏爬登到周鹏的床上,坐到周鹏的身旁,抱住他的手臂,用手摸周鹏的额头,“爸爸不烫了,病快好了。”他是在模仿夏秋在他生病时如何照顾他的样子,夏秋看着,不禁笑了。

    方嫂笑着说,今天小鹏吃的药,都是小小鹏送的水。夏秋问小小鹏,今天有没有吵爸爸,小小鹏摇了摇头。

    “乖。”夏秋将孩子从床上抱了下来,抱得高高的,看着他,亲吻着他,夸奖道,”一会儿,我们出去拍录影带。”她准备将孩子的录影带,寄到法国的公婆那里,孩子是家庭最好的润滑剂,何况隔辈更亲。

    她教着小小鹏叫太爷爷、爷爷、奶奶,又将他玩玩具、在院子里踢球的画面拍了下来,然后通过邮件,发送给法国的家里。

    周鹏的房门,那天之后的连续几个晚上,一直虚掩着,他在等着夏秋走进,可是自从他病好后,她却再也没有走进过。

    夏秋隔一两天的,就把小小鹏的视频传到公婆那里,周鹏并不知情。

    本来以为风平浪静,可是,于刚的妈妈——郝姨的一通电话,却打破了这片平静。

    夏秋一直没有买手机,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给于刚留电话号码,她不想再给他有联系,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不知道郝姨从哪里知道了周家的电话。

    她下班回来的下午,方嫂拿着一张纸条,说是有个叫郝姨的打了好多通电话,让夏秋回来,立刻给她回电话。

    她把电话拨了回去,郝姨哭泣的声音传来,说是最近,于刚的叔叔由于贪大,厂子资金链断了,后来他叔叔没有和于刚商量,就擅自借了高利贷作现金周转,可是一直都没有能力还上钱。结果现在债主上门,要求立即还钱,他叔叔听到风声,自己跑路了,债主就逼于刚还钱,否则就要于刚见血。想到她嫁到周家,郝姨想从周家那里挪转点钱出来,补补窟窿,并承诺以后一定会还上给她,叫她帮帮于刚。

    她安慰着郝姨,说于刚的事情,她肯定会帮忙的,筹到钱之后,她就把会把钱给于刚汇过去。

    可是她到哪里去找这笔钱呢,郝姨说,高利贷的钱有几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周家、卢家都有钱,可朝周鹏张口,他本来就在误会她和于刚的关系,这样肯定会让他更加误会;朝哥哥张口,又怕家人误会周鹏对她的花销进行管制,否则以周家的财力,周家的媳妇,怎么可能回娘家拿钱用。

    她也理解,对于郝姨来说,觉得她嫁入豪门,娘家又有钱,这点钱可能就是探囊取物般的容易,因此才会不远万里地找上她解决。

    于刚刚刚做生意的时候,她已经将周鹏祖父送的那块腕表,做了典当,一部分给了于刚做本钱,另一部分,用作那两年自己治病的费用和娘俩的日常生活的开销,现在还没有赎回。

    现在,她又去哪里找这几十万呢?

    可是如果不帮忙,自己这些年,得到于刚那么多的帮助,她又不忍心不管。现在才了解,钱财债好还,可人情债,是要伴随终身的。

    她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紧锁着双眉,用手下意识地摸着胸前的那块温婉似汝的胸坠,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戴着。她注意到,周鹏看到她戴了这个胸坠,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柔和,也会和她和颜悦色地说话。

    不能动这个东西的主意。

    到晚饭时,郝姨又打电话来,问钱筹得怎么样了,哭着说是于刚已经被放高利贷的人带走了。

    她安慰着郝姨,说肯定会有办法的。

    周鹏疑惑地眼神看向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她便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带小小鹏吃饭。她不知道,周鹏在这些日子,已然将于刚的公司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有技能的工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买不到原材料,订购的设备也迟迟不到货。再加上他叔叔借贷跑路,各地的退货潮,于刚的公司,已经举步维艰、濒临倒闭了。

    一连两三天,她都在四处借钱,甚至预支了薪水,可相对于几十万来说,仍然是杯水车薪。

    郝姨不停的打电话哭求,让她心烦意乱,傍晚和周鹏下围棋时,有些心不在焉。周鹏面色变得冷峻,”现在不想下,就不要下了。你去做你想做的吧,只要你高兴。”

    她笑了一下,想要解释,周鹏已然将棋盘上的棋子推乱了,然后手里握起一把棋,一粒一粒地从手心里落到棋盘上,”你只要记着,有些事情,就和这棋子一样,要分清黑白就好。”

    说罢,起身离开。他知道夏秋在担心什么,于刚厂子的债务问题,就是他找人,游说他的叔叔,许以各种利/诱,让他叔叔一步步踏进了陷阱。夏秋是他的,想到于刚带着夏秋在外的几年时间,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毁掉于刚这样的人,莫过于就是搞垮他的事业。

    棋盘周围,黑棋子和白棋子,三三两两地散落着。

    夏秋起身地看着他离开,然后默默地蹲下,收拾着棋子。

    在郝姨的另一个电话到来之后,她双手搅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来回走着。郝姨刚刚在电话里哭着说,如果不按时交钱的话,于刚就会被那帮人给放血了。

    突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想起了班长。她立即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妆容,拿起拎包,跑了出去。

    坐的士到了班长所在的银行办公大楼,班长热情接待了她。

    “过得好吗?”班长从光可鉴人的办公桌前站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夏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

    “还好。”夏秋的眼睛看相了他桌上的那张全家福,笑着抬起头,”看来你也过得很好,很幸福。”

    “嗯。”班长满意地搓着额头,笑了,”老婆很细心,女儿也很可爱。我很爱她们两个。”

    夏秋笑着沉吟了一下,”班长,我今天有事来找你商量。”她把于刚的事情向班长讲述了一遍,最后问,”能不能从银行贷款?”

    “哦,为什么不找周鹏帮忙?”班长给她端过来一杯水。

    “我怕周鹏会生气。”夏秋端起杯子,变换了一下坐姿,抿了一口水。

    “可这样,如果被他知道的话”班长皱紧眉头。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可我怀疑,这件事情,就是周鹏找人做的。”

    “借高利贷的人是他叔叔。”

    “周鹏应该知道他叔叔的性格,抓住这个机会,故意找人诱/惑他。这件事情,你让我想想。我晚上会给你答复。”

    “谢谢!”

    “极有可能办不成。”

    “可还是谢谢你!”

    “你这么在乎周鹏的感受,看来你真的很爱他。希望你们幸福!”

    “谢谢!我们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当晚,她心神不宁地等着班长的回复,结果却是”不行”的抱歉地否定式回答。她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她没有心情像往常那样陪小小鹏,望着她的焦躁不安,周鹏脸色紧绷,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只是和小小鹏在旁边玩着玩具。

    临睡前,她又抚摸着那个胸坠,决定还是先将它当了,先帮于刚度过难关再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现在的薪水也很高,如果再增加晚上的授课,自己会慢慢把东西赎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典当行。然后把典当胸坠的钱寄给了郝姨,还多了6万,说是让于刚作为活动资金使用。

    结束了这件事,她长出了口气,心里那块石头即将落地时,就又悬了起来。

    如果周鹏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

    她这几天一直没有把小小鹏的录像资料寄过去,晚上周鹏到家时,说小小鹏的太爷爷,在催要录像。她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法国那里的家人,已经原谅了周鹏。

    小小鹏睡着后,夏秋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周鹏站在门口等着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柔和,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深情流露,说道,”谢谢你。”

    习惯了他的冷眼相向,突然这样,她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她微笑了一下,双手手指互相交叉握在身前,”没什么。”

    他刚要笑,忽然转向她的脖颈,”那个胸坠呢?”

    她双手停止了动作,下意识的摸向胸坠佩戴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她的沉默,他的脸色变得生硬。

    “哦,放起来了。”好久,她才解释道,因为不想说谎,所以沉默。可是沉默,却让他不高兴,她只好用谎话。既然是陌生人,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在乎他是否高兴呢?

    这时,从高利贷手里出来的于刚却来了电话,当方嫂说是一个于先生找她,把电话拿给她时,周鹏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

    电话那头传来于刚的道谢的声音,夏秋说,”你别想那么多。人总是有困难的时候,你帮帮我,我帮帮你,每个人的日子才会都过得好。”

    于刚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夏秋说,”很好,你不用担心。还有两天,小小鹏就要上幼儿园了。我现在担心他到时候不习惯,会哭闹。”

    无论何时,孩子都是大人们之间闲聊时比较好的话题。

    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着,夏秋问,”你还在听吗?”

    “我想你和小小鹏。”于刚说完,挂断了电话。

    夏秋愣愣地看着电话,被于刚最后的一句话给说呆了。

    “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周太太!”看着夏秋的表情,周鹏冷冷地说道,下巴明显地绷紧,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悦。

    “.…”夏秋抬头看着他,紧闭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好当好你的周太太,不要有什么逾越之举。”周鹏冷冷地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用力的关上了房门。

    夏秋回到自己的屋子,在床上翻来覆去,长时间无法入睡,天蒙蒙亮时,才朦朦胧胧地睡着了一小会儿,结果又被闹钟吵醒了。把闹钟关上,打开台历,上面记着今天是老父亲的生日,她必须回去给父亲拜寿。这也正是她犯难的地方,应该让周鹏一起回去才对,可是该怎么和他说呢?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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