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巧遇:别后黄花两度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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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看红日西坠,三个孩子也玩累了,文旺他们决定下山回家。

    当车子经过集市时,乔翠猛然想到该炖些骨头汤给孩子们补补钙了,于是对文旺道:“咱们到前面的肉摊去买些腿子骨之类的吧,孩子们爱啃骨头,熬的汤浓浓的,老爷子老太太也爱喝。我往日就嘱咐厨房预备着,她们忙,老是忘记,如今既然经过集市,咱们顺便去买一些倒好。”

    “好!”文旺点头,下马,吩咐车夫停车。把乔翠也从车里搀扶了下来。三个孩子玩累了,在车里睡意朦胧的,也都不理会。

    文兴正在前面骑着马,看到二弟和弟媳停下,过来问究竟,得知乔翠要亲自去买猪骨之后,不屑地冷哼一声,“下九流而已,和反复走卒打交道也低了身份。”

    乔翠看看文兴鼻孔朝天的傲慢样子,不由生了气,对于这个假道学的大伯子她老早就看不惯了,只是因为文旺和马氏的关系,不理会罢了,今见文兴如此说,不由笑道:“大哥岂不闻‘众生平等’没有这些贩夫走卒,你吃什么喝什么!何况孔夫子还说不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呢!”说完挽了文旺的胳膊去那边肉摊。

    文兴不提防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淡淡的弟妹竟然反唇相讥,他知道文旺不喜读书,所以每每用圣人言、子曰诗云地来数落文旺,不料弟妹乔翠却不吃这一套,他恍然记起,这个弟妹也是识文断字的,她的父亲乔秀才也是饱读诗书的,只是早早死了,所以乔翠才嫁给文旺做童养媳。他这几年知道这个弟妹也是很聪明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宠爱她,铺子里的新式衣裙许多也是出自她的手,平日里文旺在经营店铺方面有了难题都是来问她的,可以说她才是文家店铺真正的管理者。手腕也是不错的,试想她嫁给文旺这么几年,文旺房里一直没有小妾、屋里人等,难道不能说明这也是个厉害的,善妒的?文兴想文旺也太没有男儿的气节了,被一个夫人拿捏住,也算是没有丈夫气了。他心里恨恨地,想着哪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文旺,让他长长男子汉大丈夫的骨气,多纳几个妾也不为过,男人嘛!三妻四妾本也是平常事。

    看着文旺和乔翠走进那边一个肉摊去挑挑拣拣,他虽然口里说着“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其实对于市井小民的生计也知一二,于是也走过去,且看他们夫妻二人怎么买东西。

    乔翠走进了肉摊,发现附近做小本经营的人在慢慢地收拾摊子,毕竟小村落能做的生意也就是这么一点。这个肉摊有个妇人也在低头收拾着。肉架子上零零星星挂着几个棒子骨。乔翠问道:“这个棒子骨怎么卖?”

    那个妇人磨蹭着过来对着乔翠低声道“五吊钱一斤。”声音暗哑,让乔翠吃惊,看向这妇人不由大吃一惊,除了脸庞还有一些熟悉,却是眼神无精打采,发髻散乱,衣服脏污,不是那个当初妖妖调调的于红梅,还是哪个?

    四目相对,彼此都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乔翠问道。

    “奴家拜见二爷、二奶奶,哦——还有大爷!”于红梅看到旧主行了一个礼,却是身子很低几乎低到尘埃里,乔翠想起啦她初次见于红梅时,那个眼高于顶的丫头可是行礼都不带弯腰的。如今看看她如今这个狼狈样子令人唏嘘。

    于红梅其实早就看到她们了,试想在文家村能乘坐马车,呼奴喊婢的也就是文家和那个土财主家里。整天看到文家的买办出出进进,于红梅初时羞惭,后来也不以为意了,都是讨生活,谁还记得谁呢?何况墙倒众人推,文家的奴才就是见到她也装作不认识,她也乐得装聋作哑,早就把前尘往事都看破了。只是如今面对面遇到文旺夫妻和前主子文兴却也是第一次。

    文兴看着那个衣裙脏污,身段痴肥的婆娘,唬了一跳,仔细一认,才认出她就是那个丢了他的人,给撵出来发卖了的小妾于红梅,竟然不知道她如今混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文兴心里有几许恻然。

    文兴咳嗽了一声道:“是于红梅哪!你一个妇人抛头露面的,在外边做什么生意?你家汉子呢?”

    于红梅连忙陪笑道:“奴家的相公近日染了风寒,所以奴家不得不出来卖这些,否则坏掉了就可惜了!”

    乔翠看看于红梅如今的样子,的确狼狈,却没有发现于红梅盯着乔翠光鲜的衣裙,眼光里有几许恶毒。立马又隐去,露出谦卑的笑来。

    文兴拿出了袖子里的银子,蹙眉道:“你这摊子上的肉和骨头,大爷我买下来,你自己也买件新鲜干净的衣裳,瞧瞧弄得跟鬼一样,蓬头垢面的!”文兴说完甩出银子转身走了,就好像在逃避什么。

    乔翠看到肉案上的散碎银子还有一个银锭,大约有十两之数,于是轻笑了一下。荔枝和一个小厮早已赶了过来,帮着于红梅将肉岸案上的肉和骨头归并为一处,收拾了,由小厮先背回家去。

    于红梅千恩万谢,“多谢大爷赏银子,多谢二爷二奶奶关照!”一边躬身一边把案上散碎的银子全部拢入袖中。

    乔翠和文旺向于红梅挥挥手也离去不提。

    回到家里,三个孩子也在朦胧中醒来,争着如献宝一般把蛐蛐笼子拿给老太太和老爷子看。

    老太太也就罢了,老爷子却是童心大发,把蛐蛐笼子挂到了书房,三个娃娃笑嘻嘻的,你争我抢,倒是也热闹。

    等乔翠文旺梳洗了再去正房时,双喜和爱桔已经把浓香的骨头汤熬好端了上来。老太太笑道:“看来登山也是有好处的,顺便还能打猎,我们也跟着沾光!”

    说得大家一笑。乔翠道:“这是大哥孝心虔诚,买来棒子骨给二老补补身子的。”

    老太太诧异地看了文兴一眼,文兴也无法辩驳,于是淡淡一笑。老太太高兴了,因为文兴默认了,心里还高兴老大终于有了孝心,估计也厚也会和马氏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于是笑道:“绿橙,去请老大媳妇来,老在家里歪着能不生病吗?让她也来喝一点子汤,走动走动,说不定好些。”

    不一会儿,马氏跟着绿橙回来了,脸色还是苍黄,谢了婆母,于是一大家子开始吃饭,乔翠这一会儿把那个痴肥的于红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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