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走进了山沟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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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毕承泽的到来使得餐桌上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人们开始推杯换盏,随意吃喝。

    我急于离开,于是匆匆地扒了一碗饭,跟众人道了别,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最后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带的物品,就准备洗澡睡觉。

    忽然,房门响起了“笃笃”的敲击声,我心里一动,将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那冰山般的男子。

    我装作乖巧的样子笑笑道:“承泽哥哥,有什么事吗?”

    毕承泽皱眉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呵呵一笑退后一步道:“哪里哪里,请进请进。”

    毕承泽坐到沙发上道:“听说你明天就要去做那个什么支教老师去了?”我点点头。

    毕承泽语气有些焦躁道:“你总是这样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的吗?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看着他眼中的恼怒情绪,低头不语。

    毕承泽叹息一声道:“好了,文芯。也是怪我,自从入了毕氏企业,这半年以来我的确对你关心的太少了,是哥哥的错。只是,你到了那里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别叫人担心,我一旦得空就去看你,好吗?”

    我抬头笑道:“承泽哥哥你多虑了,我已经满了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你不必再为我担心了,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毕承泽道:“那好吧,今晚我住这儿,明天一早我送你去火车站。”

    我急忙道:“不必了承泽哥哥,我明天早上五点钟就要出发,太早了,会影响你休息的。”

    毕承泽已经站起身道:“就这么定了,明早五点我来叫你。”说完不由分说地推门离开了我的房间。我耸耸肩,走进了卫生间洗浴。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刚刚四点半,由于睡眠充足,我心情大好,从容不迫地梳洗打扮一番,就背起小包拖了大包准备出门。

    刚刚打开房门,就见毕承泽站在门外正要抬手敲门,站在他身后的是文宣,两个人都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文宣身上还穿着睡衣。

    见我出门,文宣微笑道:“文芯,到了那里要照顾好自己,实在受不了我就接你回来,不要勉强自己。承泽要送你去车站,我就不去了,你一切小心,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笑道:“好的老大,什么时候学会唠唠叨叨的了。好了,再见。”

    文宣一笑,接过我手里的大包,当先向楼下走去。毕承泽将我背着的小包接过去跟在后面,我乐得轻松,将遮阳帽拿在手里也走了出去。

    毕承泽的座驾早已换成了眼前这辆高档的商务车,原来的那辆越野车现在正停在我家的车库里,只等我考下驾照就归我使用,可惜我的驾照得两个月以后才会下发,否则这次我可以自己开车去支教了。

    文宣将我的行礼放在后排座位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位跟他挥手道别,文宣也微笑着挥手道:“别忘了打电话!”

    毕承泽熟练地操纵着车子,一路向着火车站开去。路上,毕承泽忽然变成话唠般对我唠叨不停,路过肯德基快餐的时候还下车买了一堆早餐给我,叮嘱我按时吃饭,注意安全,不要感冒,工作不要太累……

    最后我做崩溃状大叫道:“好了毕总!你怎么比文宣还唠叨,快赶上我爸爸了!”

    毕承泽忽然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脸严肃对我说:“文芯,你给我听好了,我说的话你必须句句记在心里并且照做,听见没有!?”

    我吓了一跳急忙点头,嘴里却小声嘀咕道:“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毕承泽大声道:“你说什么!?”

    我急忙笑道:“我说我听哥哥的话,哈哈,听话。”

    毕承泽这才叹息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

    五点五十九分,火车发出一声悠长的啸声,就要启动。毕承泽才匆匆自我的座位旁边离开,跳下车去,随即又走到车窗边跟我挥手。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挥手作别,心里却不屑地道:“哼!骗子,平时只顾着工作和泡妞,都不理人家,现在倒来做恋恋不舍状,真是!”

    毕承泽哪里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一味地只是将担忧的目光投注到我的身上。车速渐渐加快,毕承泽的身影被迅速甩在身后,我回过头将目光转到面前的早餐上,只见那一碗色香味俱佳的蔬菜粥居然还冒着热气,不禁食指大动,开始埋头吃起早餐来。

    虽说我乘坐的火车是一列快车,但是当我在那个叫做金川的小站下车的时候却已经是在将近二十个小时之后了。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我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包随着稀稀落落几个旅客一起走向出站口。一个睡眼惺忪的检票员检查了一下我手里的车票就挥挥手放行。

    仿佛眨眼之间,走在我前面的几个旅客竟全部消失不见了,我不禁有些发愣,站在车站外面的水泥地上停顿了一下。

    忽然,一把温润的年轻男人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问道:“你是文芯吗?”

    我急忙回头,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瘦弱的男生,看起来跟文宇的年纪差不多,清瘦的面孔在车站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憔悴不堪。他身材瘦弱,虽谈不上高大,却也修长挺拔,戴一副黑框的近视镜,镜片后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发出干净温暖的光芒,看着我微笑。

    我急忙开口道:“我是文芯,请问你是……”

    那男生又是一笑,将手中一张白纸展示给我看,说道:“你好文芯,原本路校长要来接你的,可是昨天他修理屋顶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腰,于是派我来接你。”

    我见那张白纸上两个清秀的大字:文芯。于是抬头笑道:“那你一定是小于老师咯!”

    那男生笑笑道:“是,我是于珲,你好文芯。”说着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

    我握在手里觉得好骨感,笑道:“你好,于老师,请多关照。”

    于珲笑笑,接过我手里的大包当先走去,我急忙跟在后面。

    于珲带我来到了一家小旅店,道:“文芯,我们得在这里休息一下,早上九点钟才有车回我们学校。”

    我点头道:“我知道,于老师,我们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等天亮了我还要去邮局将那些书籍文具取回,带回学校去。”

    于珲点头说好,办理了入住手续,各自进到房间里休息。我在火车上枯坐了二十个小时,累得够呛,于是连脸都没洗就睡了过去,居然连一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跟于珲两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几大包书籍文具以及我的两件行李搬到那辆老旧的大巴车上,售票员沉着脸叫我们多付十块钱的运费,我急忙答应,却叫于珲抢先付了钱。

    我没说什么,先到车上找到了两个座位,招呼于珲坐下,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一片病态的潮红,呼吸有些急促,就连双手也在止不住地打颤。

    我想起路校长说过他身体很差的事,急忙问道:“于老师,你感觉怎么样?累坏了吧?”

    于珲羞涩地笑笑,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道:“还好,文芯你别见笑,我身体不是很好,才拎了那么一点点东西就气喘吁吁的。”

    我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说道:“于老师,快别这样说,倒叫我不好意思。对了,已经放暑假了你为什么还待在学校里呢?”

    于珲笑笑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当了老师以后就以校为家了。”

    我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于是我跟于珲攀谈起来,发现他居然是个相当腼腆的男生,动辄就会脸红。但是当他不害羞的时候,脸色就是一片惨白,这多少令我有些担心。心道不知道这于珲小小年纪生了什么病,看起来孱弱不堪的样子,等以后有机会定要问问清楚,说不定能帮他治好了病呢!

    二十公里的路程不过半个来小时就到了,那一脸嫌弃的售票员监督着我们将几件行礼搬下车,大巴车就哼哼唧唧地继续向前行驶了。

    我放眼四望,只见这是个没有路牌的小站,路上和路边的田野中都不见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只在前方一株茂盛的老树下有一辆木质的马车,由一头毛驴拉了,正向我们这边行来。

    于珲高兴地对那赶车的人道:“路校长,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们了,你的腰还行吗?”

    我惊讶地注视着那赶车的老人,只见那人身材瘦小,满面黧黑的纹路,在这样一个炎热的上午居然穿着一身长袖的衣服。

    路校长见我直愣愣地盯着他,不由得咧嘴笑了,那黧黑的脸上仿佛盛开了一朵墨色的菊花,用一把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音说道:“我没事的于珲,你不用担心。你就是文芯吧!哎呀,一路辛苦了!我就是路远征,我们曾经通过电话的。”

    我回过神来,急忙上前一步伸出手跟他握手,一边笑道:“我是文芯,路校长您好,听于老师说您受伤了,怎么亲自来了呢?”

    路校长哈哈一笑道:“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娇贵,歇了一宿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倒是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来到我们这穷山沟里,可得吃苦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路校长,您别担心,我身体很好,不怕吃苦的,我会好好工作的。”

    路校长笑着点头说好,我们三人一齐动手将书籍文具搬到驴车上,开始向学校进发。

    离开了柏油公路,入眼全是弯弯曲曲的黄土路,路面凸凹不平,还不时有黄尘扬起。

    起初我们三人都坐在车上,后来山路渐渐变得起伏,车子不住颠簸,我和于珲不得不下来步行。

    感谢这几年来我坚持不懈的奔跑,走这点路对于我来讲不算什么。可是于珲就渐渐地显出疲惫来,只见他面色更加难看,隐隐地有些发灰的颜色,喘息更加急促,脚步也逐渐缓慢。

    我急忙自包中拿了两瓶水和几块面包出来,大声对路校长道:“路校长,我累了,想叫于老师陪着我慢慢走,你先赶着车回去吧,好吗?”

    路校长了解地点点头道:“好吧,我卸下书籍文具就回来接你们,你们别着急,找个阴凉地方歇歇脚吧!”说完吆喝着牲口向前走去。

    我转身看向于珲,只见他此时似乎已经迈不动脚步了,于是急忙一手拎了食物和水,一手扶着他,走到路边的树林里,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让他坐下,打开一瓶水递到他嘴边。

    于珲接过喝了一口,虚弱地笑笑道:“谢谢你,文芯。”

    我又将一块面包递到他手里道:“于老师,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也是又渴又饿呢,来,我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由于早餐吃得早,我现在还真是有些饥肠辘辘的意思,于是很快就将一块面包和半瓶水吞到肚子里。于珲却只喝了几口水,吃了两口面包就吃不下了,兀自坐在一边休息。

    我好奇心起,忍不住开口道:“嗯,那个,于老师,你这么年轻怎么就病得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去医院好好看看,把病治好了再回来工作多好?”

    于珲看了我一眼,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文芯,有些病医生也是毫无办法的,比如我。”

    我心里一惊,隐隐感觉到一丝恐惧,听他讲话的意思他竟是患了绝症的样子。我不敢多想,只能拿起水瓶喝了口水来掩饰尴尬。

    休息了一阵,于珲开口道:“文芯,谢谢你,我缓过来了,我们走吧。”

    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已经渐渐地感觉到眼前虚弱的男生是一个非常单纯干净的人,不需要用什么虚伪的客套话来对待他。

    我将头上的遮阳帽戴在他头上,一手拎了剩下的水和食物,一手扶了他的胳膊,向前走去。

    他起初有些腼腆羞涩,稍稍有些抗拒,继而释然,任凭我扶着,迈动了沉重的步子。

    当路校长的驴车再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因为我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男生已经精疲力竭,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

    路校长和我将于珲扶到车上坐好,我也在他身边坐下,让他的身体靠在我身上,希望能减轻颠簸带给他的痛苦。于珲只是向我笑了笑,他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话来表示感谢了,并且很快就合上双眼睡着了。

    路校长重新吆喝了牲口,驴车继续向前行驶。

    那满面沧桑的老人自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叹息着道:“唉!于珲这孩子命苦,出生才三天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前,好不容易长到二十岁师范毕业当了老师,却在二十二岁那年被查出患了白血病,这孩子要强,这几年来硬是坚持着,一节课也不曾落下,他的学生去年还有两个人考进了县城里的重点中学呢!”

    我轻声问道:“于老师的病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为什么不去医院治疗呢?”

    路校长叹息道:“也曾经到过省城的大医院,医生说只能做骨髓移植,可是又找不到他的父母亲人,没有适合的骨髓,所以只能保守治疗。去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适合的骨髓捐献者,可是他的病情已经错过了移植的最佳时机,医生说即使移植了骨髓也不一定能保证存活,还有许多术后的并发症等危险因素,再加上高额的治疗费用,于珲便放弃了治疗的机会,这孩子倒是看得开,只是,可惜了他还这样年轻……”

    路校长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不再问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希望他能够躺的舒服一些。

    终于,路校长的驴车在努力地爬上了一段长长的坡路以后,在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前停下。

    那老人擦了一把汗,捶了捶僵硬的腰背,笑道:“文芯,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学校。”

    我自车上下来,一边活动着麻木的双腿,一边打量眼前的“春芽小学”。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溜儿七、八间平房,是那种传统的人字架结构,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原本该是红色的墙砖已经变成了暗黑的颜色。

    自东面向西的三间显然是孩子们的教室,每一间教室外面都挂着一块木牌,写着:二年级,四年级,六年级。

    挨着六年级教室的一间门外也挂了一块木牌,写着:办公室。

    接下来的一间房间没有挂牌,看起来像是一间厨房,在下午明亮阳光的照射下里面的几张长条餐桌和一些餐具炉灶等清晰可见。

    挨着厨房的一间似乎被间隔成了两个小房间,想来该是于珲的宿舍吧!

    最西面的两间房子都上着锁,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房子前面是一块平坦的长方形空地,想来该是孩子们的操场,操场边上立着一根旗杆,由于是暑假期间,旗杆上空空的,国旗想必已经收起来了吧!

    操场的边缘种着些草花,大部分是太阳花,现在正开得旺盛,使得这个小操场减了几分寂寞,多了几分热闹。

    我正四下打量,就听于珲温暖的声音响起道:“文芯,这就是我们的学校,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是孩子们总算有一个可以学习知识的地方。”

    我哈哈一笑道:“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我原以为我得在草棚子里给孩子们上课呢!”

    我的笑声感染了路校长和于珲,他们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于珲缓缓自车上下来,笑道:“文芯,我带你去看你的宿舍。”

    我点头道:“好啊!”

    于珲带着我打开了一间宿舍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兴致盎然地走进去。

    只见这是一间只有十五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地面就是普通的水泥地面。一进门左手边是一个脸盆架,架子是那种老旧的铁质架子,但是上面却放着一只崭新的白底红花的搪瓷脸盆,盆底还印着几朵大红的牡丹。

    我心中暗笑:“我的天啊!难不成是路校长老伴儿的嫁妆吗?”

    脸盆架旁边还有一只大红色的暖壶,也是那种老式的铁皮暖壶,也是崭新的颜色。

    于珲笑道:“文芯,你不知道,因为你来咱们这里支教,路校长把他三十年前结婚时候收到的贺礼都奉献出来了呢!”

    我哈哈大笑道:“是吗?那可得多谢路校长了!”

    路校长憨憨地笑笑,摸了摸头道:“我们年轻那会儿结婚不时兴随份子,大家凑钱买些礼物就行了,这个脸盆和暖壶还真就是当年同事们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呢!”

    我越发兴奋,大声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您夫人的嫁妆呢!哈哈!”

    路校长也大笑道:“差不多,差不多啊!”

    继续向里看,只见一张木质单人床放在靠西的墙边,床头是一张老式的办公桌,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桌上还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一束漂亮的野花正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我十分惊喜道:“哎呀!好漂亮的花啊!”

    于珲伸手摸了摸头,羞涩地一笑道:“是在山上采来的,多得是呢!没什么的!”

    我道了谢,一边把手里的背包放在桌旁的椅子上。

    于珲和路校长合力将我的那个大包和几件行礼放在干净的地面上,路校长拍了拍靠着东墙摆放的一只老式的卷柜道:“文芯,想当年咱们学校是一个电视转播台职工们的宿舍区,那时候还没有有线电视,电视节目的信号就得靠着这些建在高山上的转播台来转播,老百姓才能收看到电视节目。”

    “后来转播台撤销了,这个宿舍区就改建成了咱们春芽小学,这二十几年来送走的学生怕也有上千人了。现在咱们所使用的这些办公用品大部分是学校建成以后添置的,也有一部分就是原来转播台的职工们留下的,你这个柜子就是其中的一件,你可别嫌它老旧,它可是纯松木打造的,再用三十年也不会坏呢!”

    我笑着点点头道:“好的,路校长,我不会嫌弃它的,您放心。”

    于珲笑道:“来看看你的床吧!”

    我早就注意到床上那一条雪白的床单和苫单了,笑道:“这床单很新呢,难道也是路校长的结婚礼物吗?”

    路校长笑道:“这回你可猜错了,这是小于上师范的时候学校发的。还有这床崭新的被褥,是去年我老伴儿特意给小于新做的。可是他一直舍不得用,这不是你来了吗,他怕你路远拿的行礼不多,赶着给你铺在床上。”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我不记得有谁曾经为我铺过床铺,今天却享受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的暖暖的关怀。

    我感动不已,动情地道:“谢谢你,于老师!”

    那温暖的男生却仍旧是羞涩地笑道:“好了,文芯,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也不多打扰了。”

    路校长也笑道:“是啊文芯,你先休息一下,傍晚儿我来叫你和小于一起去我家吃晚饭,今天我老伴儿要包饺子招待客人!哈哈,对了小于,你也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说着二人转身走出了我的宿舍。

    我将二人送到门外,回身再次打量着这间简陋却温馨的小房间,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和兴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疲惫。

    于是我将我的背包打开,开始将随身的一些衣物用品等全部倒腾出来,分别放进那只散发着松木清香的柜子里和办公桌上。

    二十分钟以后,我的宿舍里已经大大变了模样。办公桌上摆放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以及几本书籍和一个笔筒,笔筒里面当然装着十几支钢笔铅笔记号笔等等。

    我的摄影器材被我小心地摆放在卷柜最上层,带来的衣服等则放在下面两层,至于其他的一些日常用品则放在最底下比较隐蔽的一层。

    此外我还带了一张皮褥子和一薄一厚两床毛毯,我将薄的毯子放到床上,将厚的毯子和皮褥子依旧用塑料袋装了,放到卷柜顶上去,心道可能冬天的时候会用到它们吧!然后我换掉了身上的衣服,放进路校长的洗脸盆中,端着盆子走出宿舍门外。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钟,但是太阳的热度丝毫未减,空气依旧一片燥热。

    我端着盆子绕着这一排房子转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水井或者其他什么可以提供水的设施,心中疑惑道:“这里的人用水该怎么办呢?”

    我正想回到宿舍里去,就见于珲自隔壁的宿舍中出来,见了我笑道:“文芯,你要洗衣服吗?”

    我冲着他笑着点头。

    于珲道:“跟我来!”

    我端着盆子跟随他走进了厨房兼饭厅的那间大房间,他指着角落里的一只大水缸对我说:“这只水缸是用来储存水的,够大吧?”

    我看了看那只古老的大缸,点头笑道:“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只的缸呢!”

    于珲笑道:“是很大,因为平时孩子们都是自带午饭在学校吃的,我们负责给孩子们热饭烧开水,我们自己也要用水做饭、洗衣、洗漱等等,所以就得多存水。”

    我问道:“那么哪里有水井呢?我们要自己去挑水吗?”

    于珲笑着摇头道:“水井离这里有二里地远呢!三年前我们用水是得自己去挑,但是后来乡**出面为我们学校架设了水泵,在地下埋了水管,现在我们用水只需要推一下这个电闸,一会儿工夫水就抽满了。只是,由于我们这里经常停电,所以储水还是一件顶要紧的事情啊!”

    说完于珲掀开了那只大水缸的盖子,只见满满一缸清水,仿佛一小潭深深的湖水一般,漾起一圈圈涟漪。

    我笑着道了谢,开始打水洗衣服。

    当路校长笑呵呵地来叫我们去吃晚饭的时候,我的几件衣服也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地在下午燥热的空气中微微飘摇。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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