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堕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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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沉寂的夜。安静,带着寒意,与萧瑟。

    夜深了。寝室都陆续熄了灯,世界就这样静了下来,进入一个梦的轮回。

    宿舍的楼梯口,席地而坐三个女生,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说话。

    “对不起。”苏晓的声音很微弱,她眼眶含泪,在月色的映衬下更加楚楚动人。

    “晓晓,你和徐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晓打破沉寂后,沈临夏和左梓青再也沉不住气。

    苏晓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遥望深沉无边的夜色。面对一路同行的好友,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开口啊。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开了口。

    “是,是你们想的那样。徐董给我钱,而我,则出卖自己。我是徐董的……情人。”苏晓故作轻松的说。

    “晓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徐董逼你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不过是各有所图,各取所需罢了。”

    “晓晓……为什么要这样做……”沈临夏很着急,“晓晓,这样做你会毁了自己的,你知道吗?”

    左梓青看了一眼苏晓,声音沉了下来:“晓晓,你很缺钱吗?”

    苏晓惊愕的抬起头,刚刚强装的淡然烟消云散。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似乎又要夺眶而出。

    “我确实很需要钱。”苏晓不想再隐瞒她们。

    “可是,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呢?”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因为,我身上担负了太多人的未来。”苏晓咬紧牙,她再也忍不住,真的好累,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远远超过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这命运,真是是我苏晓的一生吗?

    面对苏晓压抑着的哭泣,沈临夏和左梓青既心疼又无奈,她们不知道现在眼前的这痛苦着的女孩还是当初认识的苏晓吗?她们不知道苏晓身上藏了这么多秘密与委屈,她们突然发现,原来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苏晓……

    “临夏,梓青,你们还记得吗?我获奖那天,我们去天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那时候,梓青说她希望她的四年有所得,而临夏希望能有一次说走就走的一个人的旅行,我呢,我说,我希望能在我毕业的时候有足够的钱为他们建一所学校。这个愿望多么大,大得不切实际。造学校,呵呵,多么可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大笔钱,可是就算很遥远,我却不得不为之努力,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我都想要达到。”

    苏晓的一头黑发隐藏在黑暗里,一双原本熠熠发光的眼睛也黯淡下来,此刻,她的心里像压了千斤石头一般,快要窒息。

    “在每个遥远的大山里,都有一群贫困但好学的孩子,他们渴望知识,渴望从书本看到大山以外的世界,渴望能够通过学习走出大山,渴望拥有和城里孩子一样的人生。纵使他们渴望学习的心情很迫切,可是现实的条件让他们的愿望变得遥不可及。缺少书本,缺少老师,缺少一个像样的学校,缺少一间能遮风挡雨的教室。这一切,将他们的心愿化为泡影。”

    “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我的父亲拼命挣钱只为了能够让我走出大山。过去,我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爬几十里的山路去小镇上的学校,把所有的苦痛当做幸福前的必经之途。我成功了,我考出大山,走进了和那里完全不一样的新世界。可是,我走出来了,只是我一个人啊,那里还有好多好多淳朴善良的孩子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们的人生,不应该被困在大山里。”

    “所以,你想挣钱,帮这些孩子?”

    “是,我需要钱,我需要为他们建一所学校,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重复山里人一模一样的命运。可是,我哪来的钱呢?那么大一笔钱……在我苦恼的时候,有人找上了我,说只要我陪陪他,就能给我很多钱。”苏晓回想起过往的那些遭遇,觉得痛苦、苦涩、不忍再想。

    “可是晓晓,你为何一定要把孩子们的未来全部扛在你的肩上呢,这本不是你的责任啊。你这样做,是用自己的一生作为代价的,值得吗?”

    “值得吗?我也问过自己,可是那时候我义无反顾的就答应他了。现在想想,也许现在的我回到过去,恐怕会犹豫的吧。”

    “为什么呢?”

    “因为,我遇见了他。”

    “你是说,顾城欢?”

    苏晓疲惫的点点头:“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在任何人面前,我都可以做到冷漠。每次拒绝他时,我强装的冷漠让我受到一次又一次的煎熬。我多么想和普通人一样,一样想爱就爱,可是现在的我做不到了,”苏晓猛地闭上眼睛,“我,配不上他!”

    “晓晓,别这样……”沈临夏握住苏晓的手,冰凉,冰凉。

    “其实,后来我有想过不再过这样的生活,我想,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挣些心安理得的钱,虽然来钱没有那事儿快,可是至少我可以活得坦然。所以我和以前的……”苏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男人,最后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和以前的那些人断了联系,就在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回到过去的时候,我接到了妈的电话……”说到这里,苏晓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就是年会那晚,我突然离开就是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说……说我爸出事了……我爸在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老板不愿负责卷款逃跑了,那么巨额的医疗费,掏尽我现有的存款也付不起啊……我回去看了我爸,把我的钱给了我妈,我妈没有问我钱是哪来的,但是我爸虽然受着重伤,但也不愿意花这种来历不明的钱,于是,我只有谎称这是学校贷款和奖学金……爸真是苍老了好多,他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苏晓抹了一把泪,接着说:“父亲是再也负担不起这个家了,一家人的温饱只能靠我了。父亲病了,母亲每日向我唠叨,家里没米了,家里没钱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没学费了……弟弟他还小,还要读书,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这一切都需要钱!从家里回学校后,我没有办法,我要继续为父亲筹钱治病,所以我想起了拉赞助时认识的徐董,我看得出来他对我的心思,所以,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大方,不仅付清了我父亲的医疗费,还给了我一大笔钱。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安慰自己,至少我可以让我的家人不再挨饿受冻了不是吗?至少我离造学校的梦想越来越近了不是吗?”

    苏晓突然拉住沈临夏和左梓青的手,一双眼睛因为噙满了泪水而明亮清澈:“临夏,梓青,我……我是不是很堕落?”她紧张的看着两位好友,她们会不会也瞧不起自己呢?

    沈临夏看着黑暗中苏晓的脸,原来这才是真实的她。苏晓所做的一切,是大部分人都不理解甚至不齿的,可是她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一个遥远而伟大的使命。她宁愿自己一个人背负所有骂名,承担所有流言,在她柔弱的身体里到底埋藏着多大的力量?沈临夏突然觉得,如果她算堕落,那也堕落得如天使一般。

    “不。晓晓,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让人心疼,你承受那么多,我们却无能为力,不能给你一点点帮助,晓晓,对不起……”

    三个女生抱在一起无声的哭泣,内心的悲伤,无处释放。

    她们没有看见,楼梯转角处,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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