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夜袭试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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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日薄西山,红霞满天。傍晚的风中仍有暖烘烘的温度。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攸灵一行傍江停宿,隔江便是桐山。从这里开始,是离星谷西北部一片广袤的群山汇集之地,向北直延伸至灵海附近,被称为“山海之境”。“山海之境”虽为灵气所钟,但同时亦是灵族、妖类以及精灵遍布之地,对于人族之身的攸灵而言依然凶险,故真知事先叮嘱过,让攸灵一气飞越,勿要在这一片区域逗留。

    攸灵仍旧乘坐雉车。这次护送的近卫仅一队五人,队长名俞。比起之前的郑辋,这位俞队长对攸灵随和多了,至少在应对中没有表现出分毫会令人不悦的态度。作为一谷之主的近卫队长,俞的这种表现委实难得。

    这一行人数如此精简,大约是因为这次通行之地都在离星谷的势力下吧。需要的时候,近卫队长还能就近联络支援人手,即便不久后进入冥月谷境内也差不了多少——总归都是被离星谷的人占据的地方。

    车厢里有简单的被褥等物。这次仅是夜宿,也不需要改装,直接便用作攸灵的临时卧室。明雉和风矍吃饱喝足后在水边卧成一排,几名近卫就在雉车周围十余步的范围布阵守卫。

    攸灵是在真知离开后第三天、收到了影卫的回信后启程的,至此已经连续赶了三日半的路。在车里又几乎坐了一整天,攸灵身上酸乏,便离开车厢略略走动,放眼打量四周景色。

    这条江的上游伸入群山深处,山间有迷蒙的雾气,远处的景物淹没在一片蒙蒙灰色中。天色昏暗,万籁俱静,只有微弱的潺潺水声。山口深处的模糊景象显得有几分阴恻恻的,让攸灵无端端的感受到一丝诡秘。

    她漫不经心地顺着河往山口方向走,不觉走到了百步外一道河湾处。俞赶上前道:“此处荒僻,怕有危险,请姑娘莫要走远。”

    攸灵环视了一周,微微点头道:“多谢提醒。”

    俞退到一旁。攸灵回头望向来时的东方,发现转眼间天色又暗了一大截。东边那一端的地平线已然没入一片深暗。

    夜幕倏然而至。

    俞正打算劝攸灵回到车中,忽闻一阵刺耳的尖啸,在四周层叠回响,一时辨不清来自哪个方向,尖利异常,闻者悚然。俞立即站到攸灵到身侧,一面警惕地注意着周围动静,一面疾声道:“请姑娘快回车!”

    尖啸像一声声怪异的呜咽,一叠一叠地钻入攸灵心里。她不禁打了个颤,只觉一股寒意直浸到骨子里,用惊惧的语气问:“什么声音……”

    俞焦急催促道:“属下还不能确定。姑娘赶紧到车里避一避,外面就交给我们!”

    攸灵在俞的掩护下快步赶回车厢,途中目光向四周一掠,只见所有近卫面朝不同的方向,都是蓄势以待的姿态。

    车厢里一片黑暗。攸灵抵挡不住那鬼泣般的声音,便抱着双臂倚着被褥坐着,而双耳依然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尖啸声一阵高过一阵,仿佛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着陡然化成一声凄厉的嘶吼,像扑食的疯猫一般。俞的怒喝和激斗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夹杂着一直未间断的古怪嘶叫。

    攸灵小心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只见俞和两个人正和一对身长约三尺、通身瘦骨如柴的妖兽缠斗。攸灵看不清那妖兽全貌,但能看出它们的利爪极大,与那四条皮包骨的腿很不相称。它们骷髅似的脸上嵌着一双猫一样的黄色眼睛,滚圆如铜铃,在一片昏暗中放出鬼森森的光。它们的嘴包不住自己的一对大獠牙,嘶叫时却张得出奇的大,猩红的颜色在夜色中也能显现一二。

    俞和两个近卫一同对付这对妖兽,其余二人守在两旁,随时准备出手协助。那对妖兽阶位都不低,但俞他们的配合默契而严密,两只妖兽很快落了下风。候在旁侧的两人见时机成熟,正准备出手,却忽然有两个黑装人影从黑暗中迅疾窜出,分别朝二人猛攻过来。二人连忙迎战,半分喘息的间隙都没有。另一边,又一个黑衣人直向俞袭去,迫使俞分神应付。一时间,双方似乎进入了势均力敌的相持状态。

    然而,攸灵拨开帘子仔细观察了一阵,心中却生出几分疑惑,总觉得对方仿佛——还留有余力。

    两旁的黑衣人确实攻势狠厉,与近卫缠斗不休。而中间那一个,虽然应付着俞的大半攻势,却并不急于进攻,主要由两只妖兽全力以赴牵制三名近卫的行动。俞大概是急于想要攻克对方,反而两处施展不开,倒是黑衣人的攻势虽缓却稳,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过没多会儿,俞便发觉自己的困境,及时变换了攻势,瞅准了一个间隙向后腾身一跃,不分敌我一气挥出数到剑气。另外两名近卫和那一对妖兽被迫避向两旁,唯独黑衣人硬生生接下了两击。胶着的情形顿时被解开。最后一击方落,俞已趁隙逼到黑衣人跟前。黑衣人匆匆挡下,被迫边战边退;俞则连环相击,优势立显。这边被冲开的两名近卫已重新组阵与妖兽相战。

    两边一对一的黑衣人本就不敌近卫,许是受到那一位同伴节节败退的影响,这两人开始转攻为守,不知不觉也越退越远。两只妖兽见势,掉头便往与俞相战的黑衣人方向奔去,两名近卫紧追不舍,转眼便同妖兽一起没入夜色中。

    天已经黑透。不一会儿,连打斗声也渐渐远去,消失。四下里陡然一片寂静。

    攸灵眼睛望着几名近卫身影消失的方向,静静地等着,等着,心里猛然一震——

    不对劲!

    死一般的静与暗将马车团团裹住。攸灵坐在黑暗中凭着听力细细分辨。太静了,连流水也沉默了。在这个时节里,这样的山林中不应该有这种死沉沉的夜。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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