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晚衣点头回礼，笑着道：“不必客气，顺脚而已。上午碰巧遇见颀剑大人，才知道刚接了你来。你……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在洛弋身边刺探消息，立了不少功呢。”
攸灵微微低头：“分内之事，略尽绵力罢了，谈不上立功。”
“怎么谈不上呢？我听他们几次提及，很多事都多亏有你给消息。”她顿了一顿，也低了低头。“何况，待在洛弋身边何其危险，你这是做了多少人不敢为之事呢。你没回来时，灺朔他一直很记挂你……”
晚衣语气温和平静，可攸灵实在无法忽略她声音里那细微的落寞感，不禁细观晚衣的神情，恰好遇到晚衣打量的目光，目光里含着几分——艳羡？
“如今你回来了，灺朔总算能安心了。”
晚衣笑着说罢，眼神里有真心的欣慰。但攸灵再次敏锐地从她的凝视中捕捉到了一抹欣赏与几分涩意。结合晚衣对灺朔的情意，攸灵脑中一转，几乎能肯定这位四小姐似乎对她存了某种误解，顿时略窘。但听到晚衣说灺朔挂心，忍不住暗自欣喜，又半信半疑，只怕是晚衣因关切而多思，难免错读灺朔心思，不觉自语般轻问：“果真？”
“自然是真的……”晚衣略抬起右手，低头看了看手腕，轻轻一叹，又抬头明媚一笑：“唉呀，我们怎么老这么站着，坐下说话吧！”
攸灵应了声“好”，随着她在亭中石案旁坐下。攸灵早注意到石案上放着一卷书，看那页中的图绘大约是与经络相关的医书，便好奇地问：“四小姐懂医？”
晚衣道：“闲时看看而已，差得远呢。”
攸灵见那图单将头部经络示出，细节极丰富，含笑道：“这样复杂的图，外行人一看就该晕了，四小姐却是闲时读来，可见说‘差得远’是自谦了。”
晚衣笑道：“真没有自谦啦，我巴不得当真精通医理呢。我也看得头晕得很，勉勉强强看进去，算是试试临阵磨枪罢。”
“临阵磨枪？”攸灵疑惑，“四小姐遇到什么棘手的难症了么？”
晚衣长叹一声：“算是吧……”她兀自怔了怔，又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也是我没事瞎忙，那么多顶厉害的医师，哪里轮得上我来操心。”
攸灵不解，唯见晚衣眼中含有忧色，想询问，又自觉并无刨根问底的交情。倒是晚衣回过神来，略带了歉意，笑道：“我打小不擅击技，刀枪剑戟什么的总学不好，倒是对各种治疗之术还算有些兴趣，也喜欢些草草药药的。先父溺爱，便由着我任性涉猎。只不过，从来只是兴起而为，不曾刻苦研习，如今真需要时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晚衣其实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灵动气息的女子，烂漫如三月春光是她给攸灵的直观感受，即使上次初见时她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的光彩也未曾湮灭。可现在，她的眉眼覆着一层薄薄的忧愁，言语间总不经意地夹着轻叹，便似那鲜明的春景笼上了蒙蒙雾雨。攸灵暗思，以晚衣的身份地位，若想寻访回春妙手定不是难事，如此发愁必是另有难处，不免还是心生好奇，问：“四小姐若不介意，可否告诉怀容，所忧何事？”
晚衣踌躇了一下。攸灵便道：“若不方便相告，就请四小姐原谅攸灵僭越。”
晚衣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僭越的。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从详告……”她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盯着攸灵，继而又兀自摇摇头，将书收起。“罢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奔波许久，好容易安顿下来，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吗。”
攸灵道：“攸灵很高兴能与四小姐闲话。”
晚衣看着她，笑道：“当真？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四小姐的，我的名字叫晚衣，你叫我晚衣吧。”
攸灵低一低头：“这如何敢……”
晚衣疑惑道：“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呢……即便是慕义之女，也是来自人族的私生女儿，无名无分，如何与玉灵家的四小姐亲昵相称呢？晚衣住在梨织屋中，或许曾与梨织相交甚厚。梨织尚且嫌恶她，不知这位四小姐得知真相后，是否还会如此平易相待呢？
思及此，攸灵心沉了沉，只恭谨回答：“攸灵微末。”
晚衣却道：“谁又不微末呢？我也只是受先父和姐姐们庇护，人称一声四小姐，自己却没承受过什么风浪，现在也帮不上灺朔什么忙，比你差远了。”
攸灵问：“四小姐……不嫌攸灵是个异族？”
晚衣却反问：“为什么要嫌呢？”攸灵哑然。晚衣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终又缄口，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呢。也不知今日灺朔能不能回府歇歇。”
话音未落，攸灵便若有所觉，往湖岸一望，正见灺朔临水而来。晚衣见状，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面露诧异之色，看看攸灵，又看看灺朔，待灺朔走上通向亭子的长桥时，方与攸灵一同站起身，笑着对攸灵道：“说着就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灺朔来湖上呢。”
攸灵见灺朔快步走近，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又觉亲切又有畏惧，屈身一礼。灺朔朝晚衣点头致意，便看着攸灵，道：“不必行礼。回来就好。”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攸灵微微低头：“分内之事，略尽绵力罢了，谈不上立功。”
“怎么谈不上呢？我听他们几次提及，很多事都多亏有你给消息。”她顿了一顿，也低了低头。“何况，待在洛弋身边何其危险，你这是做了多少人不敢为之事呢。你没回来时，灺朔他一直很记挂你……”
晚衣语气温和平静，可攸灵实在无法忽略她声音里那细微的落寞感，不禁细观晚衣的神情，恰好遇到晚衣打量的目光，目光里含着几分——艳羡？
“如今你回来了，灺朔总算能安心了。”
晚衣笑着说罢，眼神里有真心的欣慰。但攸灵再次敏锐地从她的凝视中捕捉到了一抹欣赏与几分涩意。结合晚衣对灺朔的情意，攸灵脑中一转，几乎能肯定这位四小姐似乎对她存了某种误解，顿时略窘。但听到晚衣说灺朔挂心，忍不住暗自欣喜，又半信半疑，只怕是晚衣因关切而多思，难免错读灺朔心思，不觉自语般轻问：“果真？”
“自然是真的……”晚衣略抬起右手，低头看了看手腕，轻轻一叹，又抬头明媚一笑：“唉呀，我们怎么老这么站着，坐下说话吧！”
攸灵应了声“好”，随着她在亭中石案旁坐下。攸灵早注意到石案上放着一卷书，看那页中的图绘大约是与经络相关的医书，便好奇地问：“四小姐懂医？”
晚衣道：“闲时看看而已，差得远呢。”
攸灵见那图单将头部经络示出，细节极丰富，含笑道：“这样复杂的图，外行人一看就该晕了，四小姐却是闲时读来，可见说‘差得远’是自谦了。”
晚衣笑道：“真没有自谦啦，我巴不得当真精通医理呢。我也看得头晕得很，勉勉强强看进去，算是试试临阵磨枪罢。”
“临阵磨枪？”攸灵疑惑，“四小姐遇到什么棘手的难症了么？”
晚衣长叹一声：“算是吧……”她兀自怔了怔，又略带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也是我没事瞎忙，那么多顶厉害的医师，哪里轮得上我来操心。”
攸灵不解，唯见晚衣眼中含有忧色，想询问，又自觉并无刨根问底的交情。倒是晚衣回过神来，略带了歉意，笑道：“我打小不擅击技，刀枪剑戟什么的总学不好，倒是对各种治疗之术还算有些兴趣，也喜欢些草草药药的。先父溺爱，便由着我任性涉猎。只不过，从来只是兴起而为，不曾刻苦研习，如今真需要时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晚衣其实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灵动气息的女子，烂漫如三月春光是她给攸灵的直观感受，即使上次初见时她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的光彩也未曾湮灭。可现在，她的眉眼覆着一层薄薄的忧愁，言语间总不经意地夹着轻叹，便似那鲜明的春景笼上了蒙蒙雾雨。攸灵暗思，以晚衣的身份地位，若想寻访回春妙手定不是难事，如此发愁必是另有难处，不免还是心生好奇，问：“四小姐若不介意，可否告诉怀容，所忧何事？”
晚衣踌躇了一下。攸灵便道：“若不方便相告，就请四小姐原谅攸灵僭越。”
晚衣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僭越的。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无从详告……”她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盯着攸灵，继而又兀自摇摇头，将书收起。“罢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奔波许久，好容易安顿下来，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吗。”
攸灵道：“攸灵很高兴能与四小姐闲话。”
晚衣看着她，笑道：“当真？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四小姐的，我的名字叫晚衣，你叫我晚衣吧。”
攸灵低一低头：“这如何敢……”
晚衣疑惑道：“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呢……即便是慕义之女，也是来自人族的私生女儿，无名无分，如何与玉灵家的四小姐亲昵相称呢？晚衣住在梨织屋中，或许曾与梨织相交甚厚。梨织尚且嫌恶她，不知这位四小姐得知真相后，是否还会如此平易相待呢？
思及此，攸灵心沉了沉，只恭谨回答：“攸灵微末。”
晚衣却道：“谁又不微末呢？我也只是受先父和姐姐们庇护，人称一声四小姐，自己却没承受过什么风浪，现在也帮不上灺朔什么忙，比你差远了。”
攸灵问：“四小姐……不嫌攸灵是个异族？”
晚衣却反问：“为什么要嫌呢？”攸灵哑然。晚衣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终又缄口，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呢。也不知今日灺朔能不能回府歇歇。”
话音未落，攸灵便若有所觉，往湖岸一望，正见灺朔临水而来。晚衣见状，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面露诧异之色，看看攸灵，又看看灺朔，待灺朔走上通向亭子的长桥时，方与攸灵一同站起身，笑着对攸灵道：“说着就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灺朔来湖上呢。”
攸灵见灺朔快步走近，又是欣喜又是紧张，又觉亲切又有畏惧，屈身一礼。灺朔朝晚衣点头致意，便看着攸灵，道：“不必行礼。回来就好。”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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