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欲何为(四千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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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帘洞中本来就不大明亮的光线更少了,沿着洞壁最深处慢慢地向洞口缩去,阴影开始从洞里涌出侵占向洞口。

    天寒与白猿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天寒无声地拥着白猿。洞里的气息仿佛也停息了,没有流转,凝固着,天寒与白猿也如一块死了的雕像一般,没有生气。

    洞中石笋的滴水一滴一滴,天长地久地滴了好久好久,洞外的天地大概已是夜里了,柔和的月光静静地渗入到洞中,在水幕的折射下,却也明亮,细腻而不伤人。

    慢慢地,月光一寸一寸地平移,轻纱似地,慢慢地覆在天寒与白猿静止的身子上。

    突然间,白猿猛烈地挣扎了一下,拨开了天寒的双臂,再是白影一闪,“嗖”的一声,已在一丈开外。

    天寒经这一刺激,也是一惊,尔后又是一愣,呆滞的双目循着白影找到了白猿。天寒凝视着白猿的背影,眼神中开始出现了消失已久的焦距。慢慢地,天寒莫名地,闭上眼,两行热泪竟然不住地从眼角两边流淌下来。白猿也正是此时,猛地转过身来,布满白毛的猿脸充斥着狰狞,一副真欲想把天寒撕碎的模样。

    可是,当白猿定了神,瞧见天寒这般模样时,它绷紧如将出弦之箭的身子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过了良久,白猿看着天寒,也莫名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白猿看着天寒,天寒也看着白猿。白猿有些浑浊的双瞳中带着些许沧桑,和对世事的无奈无力;天寒清澈的双眼中,残留着了少年人的灵动,却总带着茫然,深深看下去,最深底的地方,仿佛匿藏着狰狞与仇恨——仇恨?是什么样的呢?白猿看到,感到,如果其中的力量爆发了出来,会有摧残世间,掀起血雨腥风的能力。

    白猿笑了,连它都不知为什么地笑了,明明是厌恶了杀戮,却还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亲切十分。白猿向着天寒招了招手,转身便走,走近了石洞深处的一块石壁边。天寒看到这个样子,也是会意,便跟着白猿走近了那石壁。

    天寒走近了石壁,白猿拉着天寒的手,抬起猿臂指了指石壁一处。天寒抬头看去,只见约莫离脑袋半臂长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角。天寒也指了指那块石角,看了看白猿。白猿连连点头,手作拉拔状,对着天寒嘶嘶地叫着。

    天寒看状,心中会意,虽然并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不过莫名地,他心中对白猿多了一种信赖,这份信赖,是他有记忆以来,除掌柜外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了。

    他学着白猿的做法,手抬高,拉着那块石头,开始出死力地往外拔。可是,奇怪的是,无论他是怎么用力,石角还是一动也不动,不过常理而论,这也不必奇怪,皆因石角本来就与石壁是一体,所谓“入肉生筋”,触一发而动全身。天寒一个小子,哪有多大神力可以搬动一个山呢?但是,如果不能动,白猿让天寒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在耍天寒?

    天寒拉拔一会儿,全身无力,真的不能再拉了,只好停下手。白猿看道,竟是焦急万分,蹦蹦跳跳,推着天寒身子,一时又手指石角,连连嘶叫。天寒看状,也苦笑着对白猿说:“白猿兄,不是我不想,而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且容我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再拔,可以么?”

    白猿仿佛还真的听懂,一声口哨,立有两只黄猿跳进了山洞。天寒吓了一惊,心想又怎么回事呢?只见白猿对着那两只黄猿“依依哑哑”地喊了几声,两只黄猿好像会意了什么似的点了几下头,再“扑”地一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后就出去了。

    天寒看见,暗暗称奇。过了一会儿,那两只白猿再冲过了外面的水帘进入了山洞,怀中还捧着一堆果子。果子呈朱红色,异香迷人。天寒一嗅便知,那是他这几天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吃的那种果子。黄猿把这一些的朱红果子放到了天寒身边的地上,再一行礼,就立即转身跳出了洞口。

    天寒看向白猿,白猿拿起一个果子塞到天寒的嘴里。天寒经历过这几番折腾,早就饥饿难耐,现在看到这些果子是为他准备的,哪里还忍耐得住?一口把白猿塞入嘴中的果子咬破,让果汁甜蜜着口腹,手中又抄起一个果子,耐不住又想塞入肚子里去。

    可是,不料白猿一巴掌甩过来,拍掉了手中的果子,天寒不禁有点恼火,盯着白猿。白猿毫不畏惧地盯着天寒,手指着壁上的石角。

    天寒看了下石角,又看了下白猿,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问道:“再吃一个?”

    白猿摇摇头,手指还是指着壁上的石角。天寒看状,再说道:“如果我拔出那角出来,让我吃个够?”

    白猿看着天寒,歪歪头,像是思考的样子,再点点头。天寒看到,奋然跳了起来,盯着石角,吼道:“我又来了!”双手拉着那石壁,又出起了死力。

    天寒都不知道他把拉拔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次了,自从他开头几次想要休息,略一偷懒,被白猿厚实的一巴掌打在后背,疼得要命后,他就没敢再松一点神,也就不再去思量过了多久,只是麻木且奋力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幸亏的是,每当天寒体力快到极限的时候,白猿都会适时地向他的嘴里塞进一颗果子。

    说也神奇,仅一颗的果子虽不能饱腹,每一次却能让天寒的身子里流过一股暖流,从胸前扩散开,行走到四肢百骸,刹那间,身体本来许多的疲惫也就少了大半,让天寒能不停续地对那石角发起进攻。

    不过,这也着实苦了天寒。要知道,这果子虽能解除疲惫,补充体力,但天寒毕竟是大伤初愈,更添先前耗神不少,虽然身体没甚问题,但精神早呈不支的情况,越到后来,倦容越显。

    只是,天寒的犟脾气也上来了,虽然不知道白猿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多次的失败,让他充满了憋屈,更让这些天以来的愤怒与气闷集中爆发了出来,心中狠狠地道:“拔不下来?我偏要把你拔下来!”

    天寒死力地拔,可是石角还是纹丝不动,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越到后来,不仅天寒急了,连白猿的嘶声也越加急速了起来,显得焦躁不安。本来猿猴等物,性情跳脱,缺乏耐性,长久的尝试,让这一只白猿实在煎熬非常,要不知似乎这一石壁十分重要,它恐怕早已对其大肆破坏了起来。尽管如此,可是白猿还是时而跳到洞中心,跃起翻跟斗大吼大叫,时而循着洞壁疾跑,带起一道白影,扬起一线灰尘,以此来舒缓心中焦躁,连喂天寒果子的事儿,都忘了差不多了。

    不过天寒也无心理会这些,他看白猿的神态,心中坚信,这一石角一定是有什么玄机的。天寒双眼通红,瞳内布满血丝。他看着那石角,手中拉拔不断,或轻或重,或紧或松,或浅推猛拉,或猛推浅拉,或左旋,或右旋,那石角依旧如我,不动如斯。

    天寒都感到有些气馁了,脚一软,坐到了地面上。白猿这一次也没有再拍打他,大概它也是知道了天寒已经尽力了吧,把地上的果子凑成了一堆,手捧着,塞入了天寒的怀里。

    天寒没有吃,他还是呆呆地看着那石角,一动也不动。洞外的天地暗了下来,是入夜了,月光又开始从洞外探进头来,一寸一寸细致地覆盖着整个洞穴。天寒依旧没有动过,突然间,他感到红光一闪,刺了一下眼睛。天寒心中一惊,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月光如水,把本来黝黑的山洞染得皎白。天寒疑惑地摇了摇头,又是红光一闪,再刺了一下眼睛。这一下天寒终于留了神,循着红光的地方走近去,发现就在洞口边脚下有一块红色晶石,晶莹剔透,月光从其间通过,就会被其折射出一道红光来,落在洞穴壁上,只是那光点极小,若不是天寒刚好坐在那光道上,被闪了一下眼睛,恐怕也难以发现得了。

    天寒想明白了这些,自思着无关紧要,又往原位走回去,想着坐回来再细想如何拔出石角。才走不到几步,天寒心中一凛,忽然想到:“这里到处只不过些灰色的石头,别无神奇,在至今所看,只有这一块是红色的,而且还如此晶莹剔透,能折射光线……”想到这里,天寒急忙抬起头又看了看光点的落处。一看到,天寒心中一阵狂喜,不由跳起来大喊了起来:“原来如此!”

    不远处的白猿也被天寒吓了一跳,一跃回了天寒身边。天寒紧跑几步,走到了石壁前,定睛去看那红光的落点。

    只看那红光恰好落在那石角上,不偏不歪,正好中间。天寒细看,白猿也不嘶吼了,静静地站在身后,看着天寒。

    突然间,天寒“咦”地一声,白猿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也探了头过来。原来,天寒细看那一个红点,发现,这一红点,乍看之下只不过一个正好中心的红点,但仔细便可发现,这个红点,其实是在石角上印成了一个图案。

    这一个图案,呈酒杯状,杯口约一寸大小,杯身略鼓,又呈一待放花苞状。天寒心中一动,借着月光,在洞壁上细细寻找。

    果然,在石角当下不到一尺的地方,就有那个一个酒杯状的凹槽。天寒看到,不由哈哈大笑,得意非常,那白猿看到,也是神色激动,形态癫狂!

    一人一猿确定高兴了一阵子,待冷静了下来后,天寒转过头去,指着那凹槽,对白猿道:“有没有这样子的一个杯子?”

    白猿歪歪头,一跃而起,一个跟头打了出去,一个呼吸间又“嗖”的一声回来了,怀里捧着一堆的杯子,有木的,有石的,各种各样,一口气都抛在了地上,散落了开来,又一跳出去,再捧来了堆,来回几次,直到堆成一个小山堆样。

    天寒看着这一堆有半尺高的杯子,蹲下身子,叹了口气,道:“看来要一个个来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不对啊,不合啊,连一个都没有。”天寒把手中的杯子胡乱地扔在地上之后,躺在地上哀叹道。白猿在身边抓搔白毛,声声嘶叫。天寒望着白猿,无奈地说:“白猿兄,还有没有杯子?这么些,一个都不对。”

    白猿看着天寒,声声嘶哑,连连摇头,眼中尽是落寞之意。

    天寒看着白猿,心中也是不忍,出声道:“慢慢来吧,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按这个式样做一个的,只是时间有些长而已,没关系。”

    白猿听了,心知这是天寒在安慰它,如果在外面按这式样再做自是可以的,但现在连山谷都出不去,这一希望其实是最不可能的绝望。白猿神色黯然,双臂垂地,身形佝偻,转过身去,向洞口失神地走着。显然,这几番的大喜大悲,让这只度过了不少沧桑岁月的白猿也有几分受不了。天寒看得出来,这石角能不能拉出来,对于白猿,竟是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意义的,他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话到嘴边,手刚抬起,也又放下,咽回了——他发现,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天寒看着白猿它一步一踉跄地走向洞口。白猿走着,一步步地,月光的冷渗着,可所有的光华都无法染进它身旁一尺方圆,浑身的白毛无力地卧在它的身子,慢慢地,走到了洞口。

    白猿停了下来,转向身来,看了看天寒,顿了顿,把目光移向了那石角,眼神出流露出失望与不忿,掺杂着无奈与怨恨。白猿死死地盯着那石角,瞳孔中开始泛起了血丝,渐渐变得通红,它大吼一声,一掌看也不看,朝身旁打去。

    “砰”地一声,石洞巨震,一堆堆的灰尘从洞顶被震落了下来,而白猿拍中的地方,碎石飞溅。天寒的视线被挡住了,但灰尘刚落了些,天寒立即冲了过去抱住了白猿。

    白猿全身颤抖,喉咙深处一阵阵呜咽声,喘着热气。天寒把白猿紧紧抱着,怕它一不小心发了疯,而白猿却不动,双目无神茫然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仿佛失掉了灵魂似的。

    良久,天寒感到手背一阵滚热,他抬起头,看过白猿。他看到,白猿那有些浑浊的双眼里正流出两行浊泪,已湿透了脸庞的白毛,顺着压出的两条线滴落在天寒的手背上。

    白猿轻轻地板开天寒的手,走到洞口,定了好久,忽然嘶喊了起来。猿啼声起,曲折回旋,空谷回响。整个山谷安静了那么一顿,只有白猿的声音在回旋,尔后,群声齐起,猿啼,虎啸,鹿鸣,不绝。只是,这声音中,已不复之前那般,其中悲凉之感,感之动容落泪。

    天寒慢慢低下头,不再看白猿,眼中的泪水也慢慢地一滴滴流了下来。现在,他虽然还是不懂这个石角对于白猿的意义,但他明白了一点,这个石角,对于白猿,恐怕是近乎生命的沉重。

    耳边的猿啼不绝,谷里一阵阵的回音,天寒跪在地上,泪水溢出了眶,慢慢地,连成了一条线顺着下颌滴落,慢慢地沾湿了地上的尘土,洗开了些许的灰尘,露出灰尘下的碎石屑。

    “噫?这是什么?”天寒忽而道。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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