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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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公子穆踌躇,却再也没有听见牧礼的话语,知道牧礼的心意,他的坚决,已经不可更改,却,还在庙内,踌躇,沉默了良久,耳中,直至听到轻微的鼾声,才醒悟。

    那时,心中,却怎样都提不起精神,沉重、沉闷,出了庙,看见牧非的迫不及待,凑了过来,急促间,是对牧礼的担心:“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公子穆想起牧礼的嘱托,换乱诌了一些言语。

    牧非半信半疑,往庙里看着牧礼,很安然,很和睦的,睡着在那里,轻舒一口气,对公子穆的话有些相信:或许,爷爷只是真的老了!

    那时,公子穆,一把,将手搭在牧非肩上,诡异一笑:“我今天来,找你有事情!”

    公子穆的诡笑,让牧非心中一寒:莫不是他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了,想乘机整我?

    那时,听见公子穆娓娓道来:“你听说过,秦军攻过来的事情了吗?”

    牧非一哂:“这又关我什么事情,打仗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公子穆对牧非的不以为然,不在意,笑着:“沙场上,可比你那些捉弄人的把戏危险多了,我猜你,是,害怕……”

    牧非不服,昂起头:“什么害怕,是……是爷爷,不准我,不许我,接触与战争有关的一切!”

    话语时,声音却,越来越轻。

    公子穆一愣:到底,牧礼,在保护着牧非的什么?

    怅然,又有些愤然:“嬴政以来,秦军征战不断,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当年白起一战,活埋五十万战俘,残暴之至,无可言之,而残暴远远不止,嬴政不诚,挑拨连横各国,各个击破,如今,硕果仅存,齐国一国而已,百姓困苦不已,流离失所,这样的苦难,嬴政却还在其上不断的施加更重的苦难!”

    牧礼虽然不许牧非,接触有关战争的一切,但是,时而,能够,听到许多人的议论,那时,对天下的形势,却有一些,细微的了解,他,却不服,公子穆的说法,反驳:“以前,七国纷争,不也是天下大乱,百姓不得安乐,如今,若是七国中的一国,一统四海,不也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

    公子穆一震,他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却不得不承认,或许,这是正确的,七国纷争,最苦的不过是百姓,若是天下一统,当真是天下大福,百姓大福。

    然则,他记得,当年,赵国的一役,那时的惨烈,造就的是,秦军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的残暴不仁,那时,他深信,嬴政,不会是一个好的君王,所以,以战止战,以暴制暴,不仅仅是,反对嬴政的暴行,也是,对于父皇临终时的一种许诺。

    赵国的复兴,在那时,秦的黑甲,秦的铁骑,踏破赵国山河的时候,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不顾如何的艰险,至少,现在的他,认为,自己,一定,会,坚持的下去的。

    冷笑一声:“天下之福,百姓之福?你不懂,你没有见过,关于嬴政的残暴,如果,你见过,一定会选择我的这条路……”

    牧非一愣,感觉到公子穆那时的激动,明显的是,对于嬴政的仇恨,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一个人,能够一如既往的,只是想着复仇?

    只能是一种疑惑,却还是在心中,不信服,牧非,似乎坚持着自己的见解:“就算我知道,也不一定,选择你那样的路,天下之大,就算是被他嬴政一人的,我想做什么,嬴政,也不能奈我何!”

    公子穆叹道,冷笑:“你真是,天真,难怪,牧老先生要我……”

    牧非一惊:“你说什么,爷爷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激动,差点负了牧礼的嘱托,掩饰一笑,牧非又在催促:“你刚才的话,是不是,骗我的?爷爷,一定,还与你说了什么!”

    眼见,再也掩饰不住,却不能道出真相,暗暗自责,在心中,想着怎样应付过去,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公子,我们打听到了。”

    他们,是那时候,一直跟随着公子穆的李合三人。

    公子穆一喜,措手不及之际,借机转移话题,成为一种急中生智:“你们确定吗?”

    三人齐应道:“很确定,公子要相信我们!”

    公子穆欣喜一笑:“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

    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牧非,回头,道:“牧老先生,嘱托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也来?”

    牧非一头雾水,一掠落在公子穆身前:“你在说些什么,爷爷的重要事情,我听都没听过……”

    公子穆郑重其事:“你平时那样胡闹,牧老先生当然不会让你去做,所以,你的不知情,是在情理之中!”

    牧非不服:“什么情理之中,我不管那么多,既然,是爷爷的事情,我定然,要去的……”

    追上公子穆,公子穆沉重的心情稍息,终于将牧非支开,可是,接下来,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那时,牧礼的话中,分明就是生别死离,就是临别托孤……

    偷偷回头,回望,那秋幕下的破庙,一如秋色的萧瑟,倾倒在灰色的天际下。

    或许,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就已经变了,公子穆不会再是公子穆,牧非不会再是牧非。

    萧瑟秋风,不徐不缓,扫过方才牧非几人走去的那条小道,没有了人的喧嚣,却没有怠慢秋的萧条。

    在那小道的尽头,孤寂的破庙,那样的消瘦,在一片片黄绿相间的波浪中,伴微微秋风,竟而轻轻的颤动起来,忍不住的就是秋寒不住。

    牧礼慢慢踱出庙外,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暗自出神。

    那时,在秋的界限,路的尽头,他的心事,被完全披露,心的抖颤,不觉间,会让他竟有些恐惧不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出来吧,该是我,实现约定的时候了。”

    那时,是风起,被带落的声音,没有了灵魂。

    “这么多年了,我仍然,弄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

    从破庙一侧,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只是,四十上下,眉目清秀,双眼如墨,炯炯有神,他的步履,轻微的走出,有些沉重,目光,却,紧紧逼视着牧礼。

    “都这么多年了,嬴政还是要赶尽杀绝吗?”

    一线杀机在牧礼眼中一闪而没。

    “你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男子声音出奇的冷峻,一如它脸上冷峻的神色,让牧礼心中微微一震。

    “他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七年了,我一直隐藏着他的身世,没有告诉他。”

    “哦……”男子略显惊讶。

    “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放过非儿?”

    男子一怔,感觉他话语中的一滞,本来,他们可以是朋友,曾经,也有着师徒的情谊,却,各自的立场,与,宿命的左右,这般相见,如,刀与剑的会面,本是就是免不了的伤痕累累,所以,他,只是迟疑一会,决绝道:“不行!嬴政有令,我就必须做到,这是我,欠他的!”

    牧礼长叹了一声,深邃的目光好似回到了多年以前,良久,又叹道:“多年以前,我记得,也是这样的情景,我们初次的见面,还是那般历历在目,想不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们竟然如此的兵戎相见了……罢了,你有军令在身,我有故人所托,我们之间这一战,免不了了。”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瞬间恢复,是依旧的冷峻。

    牧礼的话,很自然的,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个誓言,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这是他年轻时的壮志豪言,这些年来,岁月的磨砺,如同树木的年轮绕了一圈又一圈,让他自己都不曾记得当年的誓言。

    或者,是他自己不愿意记起吧,因为,在后面的岁月里,面前的老者已经成为他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这份淡然的情怀,在如此的场景之下,突兀而来的时候,便是心中的促犹不及,举目无措,一时间,情为何堪?

    “我知道,你是断然不会出手的!”牧礼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自己的敌人或者朋友。

    男子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你我虽无师徒情谊,但你于我有授艺之恩,这么多年,你是我一直都敬重的人,或者,我们之间的那种牵绊,注定了现在的情形,或许,很久以前,我会幻想与你一战,却不是今天的这般,生死相搏。”

    “世事变化无常,却总是有因有果,你不动手,说明于我有顾忌,我却不愿为难于你,这样,由我自己来吧!”

    言罢,右手一挥,一柄青铜剑,腾空而出,青色的光芒飞入牧礼手中,没入牧礼手心。

    那是一把剑,只是一把剑,通体墨黑,浑然无迹,剑身透射的。不是锋利,而是仁爱与宽慈,它所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一把剑的灵性,更多的是,所有,与人性相关的东西。

    “湛泸!”男子轻呼一声。

    “不错,这是湛泸,一把仁道之剑,可惜,生错了世道。”牧礼轻抚剑身,看了男子一眼。

    “剑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不过,这样的错,持续不了多久了!”中年男子凝视前方,在那里,他仿佛看见了一些什么。

    “也许吧!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那时,秋意一下子肃杀,猛然的不安,回头一看,黑色的剑身已然没入牧礼身躯,一瞬,身躯正在慢慢倾倒,中年男子抢前一步,扶住牧礼快要倒下的身躯,满脸自责:“我不该来的!”。

    牧礼勉强一笑:“该来的总该要来,就算你不来,嬴政还是会派别的刺客过来,于此,我到希望,死在你的手中……”

    男子默然,但是,在他的脸上,仍旧是布满的自责。

    牧礼撑着最后一口气,双手紧紧抓着中年男子手臂,两眼哀求:“我……这一生已经活够了,我……只求你不要停嬴政的话,去杀非儿。”

    男子目露哀伤,这么多年了,已经不记得原来自己还有如此的一种情感,以前,他只是一贯的冷漠,作为一个刺客,他认为,这样的表情才是一个刺客应有的,从来,刺客是不需要感情的,可是,如今,他知道了,自己永远不能脱离这样的一种处境,越重的哀伤,隐藏起来了,反而伤得更重。

    卫嗍,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我答应你,我不杀非儿,并且,我许诺,会以自己的生命,保证非儿的安全!”

    牧礼欣慰一笑,抓住男子的手臂一松,探入怀中,摸了许久,才取出一卷布帛,塞入中年男子左手:“我……给非儿留了一封信,现……在交给你,到……时候,如……果非儿找到你,你……可以交给他。”

    突而抓住剑柄,朝外一拔,剑身仍旧通体墨黑,竟是不沾半点血迹。他把剑送到中年男子手心:“现……在,你……可以提着我的首级去见……。”

    终于解脱了,却陷入了另外的一种轮回,心灵之间,一时间的悔,一时间的恨,太多,也数不清。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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