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钓鱼者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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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就像姚蔓青所说的,每个人的人生说白了就好一杯滚烫滚烫的苦涩咖啡,你如果想要体会出其中的真谛,就不好把它加入糖精而是及时品尝。当然,每个人都会找到与苦得伤胃的咖啡与之相配的甜牛奶。

    辛月明之前一直觉得姚蔓青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而且他也在听到牛奶这词后有种回光返照地想起了那个性子可爱俏皮,有点傻里傻气,可以毫不犹豫就把自己整个冰清玉洁的身体送给自己任意糟践的傻妞多米。他来到峡西,来到另一个城市,与她的距离渐渐拉开,可是就算拉得再远再长辛月明也一点不觉得心慌担忧,他想他了解那小妞的脾气性格,知道她一定会安安静静等着自己回去,然后一一夜都与自己沉浸在鱼水交欢的快乐之中,不知疲倦,直到永远。

    可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此时辛月明的沉默和红花的哭泣形成了一种讽刺味道别具一格的强烈对比,就好像那件事情出于正在悲伤啜泣的女孩身上而不是这个脸上丝毫没有表情的沉默青年身上。

    该掉的泪有人为他掉过了,该悔的事情在他的眼中看来还不如用接下来的时间去实现。

    红花是个聪明的丫头,就跟胸前令人眼暇的胸部一样,都是给人别出意外的惊喜,就像是第一次在旺角,把自己当成礼物送人,这次也不例外,自己来到峡西这边,还不忘把手下红花堂的几十名小弟一并带过来,不过处于戒备,先都安排在这城市附近。

    让田贝雨觉得不可思议的不是家里又多了一名女人,自己那张舒适的大床上以后得两个人一起睡,而是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里,自打来了峡西就有股萎靡不振的辛月明竟然勤奋得就像是一只即将入冬奋起直飞的燕子一样,给人一种就算是被累死也不愁后继有人的拼命感觉。

    白烟村前前后后一共去了三次,从后走到尾再走回来,整个村落的概况,他大概都掌握透彻。

    十月的末期将至,炎热的夏季就像是秋天水风吹起的树叶一样轻飘飘的溜走,不留下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留恋,然而这个在平常人眼里跟往常一样天气千变万化的初秋对于辛月明来说,却意味着一场真真正正青春狂骚的开始。

    起因,是惊人的一个消息。

    那天晚上辛月明正巧刚从白烟村回来,前脚刚踏进屋子,下一秒钟门铃就恰巧响了起来,转身开门便看到一个个头不算威武可是却足以让常人有一种提醒吊胆警惕的精瘦男人,他就是魏坤蛟饲养二十年有余的那匹忠实守山犬,吴奉猹。

    辛月明以为魏坤蛟就在他身后,正想朝后看去,却被吴奉猹制止住了“不用看了,魏爷今晚没来。”

    吴奉猹或许是出于对这件事情的看重,往日冰冷的语气在今天听来更加损伤旁听者的耳朵,冰冷得似乎没有一丝热气。

    辛月明敏锐地观察出来今天的吴奉猹有点反常,像他这种一口气剁掉几口人然后剁肉包包子的狠人此时都有了自乱阵脚的时候,可见今晚的目的像是一把尖刀,仿佛只要一从对方嘴中说出,就会精准无误地插在辛月明的眉心,视为警告。

    “予东升想要见你。”吴奉猹说出了这把刀。

    辛月明试探性地问“他是谁?”

    “绰号,敦煌。”吴奉猹无视辛月明听到之后的诧异表情,转身推门,临走之前回头看了看还一直僵立在玄关处脸色煞白,脊背微驼的青年,舔了舔牙齿总算说出了一些心里话“明天下午两点,东栗区切尔顿大饭店,有魏爷在场,所以你不用害怕这会变成一场鸿门宴。但是,我觉得有些话应该对你说。”他从兜里掏出那张来之前魏坤蛟交给他的纸条,那是辛月明写的那张抛砖引玉的字条,吴奉猹在他眼前毫无表情的把那张纸条用打火机烧毁,火苗把他的眼镜映照的发亮“辛月明,被魏爷看上的人,除你之外全是大人物。被姚蔓菁相中的人里面,目前你是最没有闪光点的。所以,我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最关键是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把脊背挺直,你现在站在被毁灭或者被重用的交叉点,到底想怎么做,看你自己,别人再废话也没用。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倘若想让老天瞎眼,首先得让自己具备老天为你特列的条件。”

    待吴奉猹走后,辛月明蹲下身伸手摸着地板上的黑灰,微笑着低声道“很快,老天爷那双狗眼就会被事实的刺眼光芒所闪瞎。”

    东栗路切尔顿大酒店。

    当辛月明踏进那间有点法国味道别具一格的独特包间时,下意识地朝旁边另一个包间里看了一眼,因为门上有门帘,所以他没太看清楚那包间里的女人长得什么样,不过自身的直觉告诉他,那背影可能是姚蔓青。

    敦煌予东升,大致看来有点像是一个大学理科教授,自身穿着文质彬彬有板有眼,谈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接近上流社会的风气,举止风度还是作风习惯,就和从陌生到习惯的魏坤蛟较为雷同,都属于肚子里贼有东西的狠人。

    以上是辛月明见到敦煌的第一感觉,心里正在盘算着一会的开场将会是怎样,没曾想这时候魏坤蛟却举着酒杯爽朗笑道“来,月明,这位就是我们峡西的摇钱老树,予东升先生。”

    辛月明举起酒杯很礼貌地朝敦煌敬酒,敦煌也没有表现出来大人物该有的嚣张云端,很随和地和他碰杯,寒暄几句之后一饮而尽,看那架势似乎对辛月明的第一印象充满了好感。

    辛月明突然变态地觉得他有些喜欢上了这包间里的感觉,那是一种明知对方就是仇家也要展颜微笑的错综复杂感,在笑容中传递着对对方咬牙切齿的仇恨,他说不上来这仇恨具体来至于哪里,不过在来之前辛月明还真有在心里把此时的情境在心里反复推敲了几遍。

    欲动不动,必有猫腻。

    餐桌上虽然都是笑里藏刀棉里藏针的接触,可是从予东升的语气里辛月明听不到任何的不快或者是话里有话,表现的自若放松,跟魏坤蛟就像是两个多年未聚的知心知己,彼此之间说的都是心里话。

    一直到辛月明准备起身上个厕所之前,屋子里还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其乐融融的气氛。

    予东升那双一直沉浸在饮酒喜悦中的眼睛不经意间偷偷瞟了一眼走出包间的那青年,写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这是这顿饭上最难让人理解的笑容,之后予东升起身告辞,既然是相交五年的老朋友,也就不需要那些肉麻的客套,简简单单说了一句不送。

    辛月明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洗了几把脸,冰冷的凉水把他的毛孔刺激得阵阵紧缩。

    “钓过鱼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辛月明并不差诧异在这个节骨眼上身后的予东升还可以保持绝对冷静,只是草草擦了擦脸,双手拄着水池边缘,看着镜子里自己后面的那只总算露出真实面目的老鹰,还是留露出了准备许久的虔诚笑脸“和魏爷钓过,不过都是些鲫鱼草鱼不值钱的货色。”

    “那咸鱼,钓过吗?”予东升依旧慈眉善目善目地问。

    辛月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回答“没有。”

    予东升开怀大笑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友好地邀请“那下次跟我去钓,咸鱼,除了我没人可以钓到。”

    辛月明保持良好态势微笑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少许假装的无奈和骨子里真正的得意“咸鱼那种犊子,很贼,会等着垂钓者漫无目的的时候偷鱼食,我看敦爷还是换种爱好吧。”

    敦煌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拍手大笑,指着辛月明说了一句“有经验。”就转身由贴身搀扶着背对而去。

    辛月明没有再回去那包间,而是下楼直接慷慨特例地打车回家,进门看见还在那里等着太阳下山又上山的没事人田贝雨,伸手拉起她直接想要把她关到门外的强烈冲动。

    “你干嘛,去见个面回来发些什么神经?”田贝雨被他没头没脑的动作弄得有些生气,甩开他手大声问。

    辛月明只说了句“回田阳去通知罗湖哥把田阳的势力往这边赶,越快越好。”

    田贝知道他今天见的是敦煌,可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场仗居然发展到如此迅速的地步,她木木地被辛月明拽出房间,等来到走廊上,田贝雨这个疯婆娘突然没来由的双眼泛红,那样子很担心“不行,我如果离开,敦煌今晚就对你动手怎么办?我不走,你忘记了,我来峡西的首要目的就是保护你,最后让你完好无损的回到旺角,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后果我不敢想象……”她焦急地牵住辛月明的手,恳求“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先回旺角,之后再带着你的双月会回来?”

    辛月明掏出裤兜里的面巾纸递上,微笑道“你这个女人,一到关键时候总是让我无可奈何,无理取闹可不是你的风格。”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足了就算这次被人砍死丢进狗窝也照样会坚决面对,苦涩味道游荡“以前觉得脚下的路很容易走,至少没有像峡西这有种让人肝胆剧烈的颠簸不平,但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只有下破路才容易走。这次我就算是再被弄得遍体鳞伤,也绝对不能再让人低眼相看了,即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你们这些不管何时都对我永远抱有希望,招人喜欢的傻子们。这是那个平时像个木头似的吴奉猹告诉我的,连哑巴都被我急得吐出了黄连,那我这回又有什么资格选择是进是退呢?”

    田贝雨抿紧嘴唇,破涕为笑地哽咽着“妖孽,你终于决定想要放手一搏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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