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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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程康母亲看着儿子和柳曼,叹了口气。

    “程康,我也不是无故要阻拦你们,你今天没有回去看,家里被闹成那个样子,要是你父亲清醒了知道,只怕这一口气就上不来了,”她擦了把眼泪,“我已经和他们承诺,三天之后就把赔偿款给他们,你今天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我已经打了电话给你姐姐,她和你姐夫正在赶来的路上,家里的事情有你姐姐姐夫处理,你尽管放心。”

    “三天之后?您答应了三天之后就赔钱?”柳曼惊讶地问。

    “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你真关心程康的话,就不要再拖着他,目前的情况只能做这样的选择。”程康母亲的语气根本不容人反驳。

    “妈,我再想想办法吧,我不去深圳。”程康说。

    “没有办法可想了,儿子。妈求你了好不好。”

    “我不去!我不去!你们别逼我!”程康像困兽一样叫道。

    他母亲一听他说不去深圳,哆嗦着手指着他说:“你不去?你不去三天之后,那些人就会去家里闹,好好好!反正你爸爸也这样了,不如三天后我把他抬回去,我和他一起死了算了!”

    邹玲玲忙走过去,抱住程康的手臂说:“程康哥哥,你没有办法可想了,你和我走吧,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站,你不要再犹豫了。”

    “让我再想想好吗?好吗?”程康甩掉她的手,咆哮着说。

    “你对她叫什么?她对你怎么样,你自己看看,她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你?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想的!”程康母亲走过去,把邹玲玲缠着纱布的手举到儿子面前,邹玲玲的脸上已挂满了委屈的泪水。

    程康看着她俩退了几步,突然“啊”的一声哞叫,转身挥起拳头打在墙上,鲜血顺着墙壁,手腕流下。

    “程康!”“程康哥哥!”柳曼和邹玲玲一起跑过去,柳曼被程康母亲一把拖住。

    “柳曼,你说句话吧!你说要他走!这事已经容不得他考虑了!要不他马上和玲玲走,要不我就死给他看!你就愿意看着他逼死父母,做不孝之子?!”她逼视着柳曼,厉声说。

    柳曼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要他走,还是不要他不孝?你说句话呀!”程康母亲一步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狠命摇晃。

    “程康,你自己决定吧。”柳曼流着泪,无助的看着程康。

    “我——”程康支吾着把目光投向她。

    柳曼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眸里的脆弱与动摇,就像他母亲说的,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帮他,既然这样,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去吧,我不怪你。”她轻轻说完这句便往外走,路过他身边时停留了一秒,深吸一口气,迅速跑出病房。

    这一擦肩,他不再是她的,她亦不再是他的,所有恩爱缱绻,所有浓情蜜意,此刻便如灿烂的飞花,被狂风狠狠吹散,飘飘洒洒,零落不堪。幸福昨天还伴随着快乐浸润于五脏六腑,如今却已戛然而止,没有谁对,没有谁错,无奈得揪心!

    他要走了,所有的爱,快乐,幸福,憧憬都将随他而去,一样也留不住了!柳曼一步一步走过医院的长廊,她的脚软绵绵的,仿佛无着无落踩在云端,手不住地发麻,从手臂到指尖,麻得微微颤抖,肿胀的脸火辣辣的痛,头晕晕沉沉,仿佛有了一千斤重。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窗户,她站到窗前,抬眼看着天空,眼里噙满了泪水,她仰着头,想把眼泪倾倒回去,那泪水却顺着眼角汹涌决堤,她伏在窗台上,无声的啜泣起来。

    程康和邹玲玲拖着行李箱从她身边转弯下楼,他看到正在哭泣的柳曼,看着她单薄颤抖得背影,看着她伤心耸动的肩膀,心就像被铁锤击中一般,痛得不能呼吸,他想冲过去,把她揽在怀里,他想不顾一切留下,和她长相厮守,但是他的脚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迈不过去。

    “走吧,程康哥哥。”邹玲玲牵着他的手下了楼梯。

    程康把手从邹玲玲手里抽出,大步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心爱的人那双悲伤的泪眼。说过要给她幸福的,到头来却什么也给不了,他恨老天无常,更恨自己无用,不能坚守,他想狂奔,逃出她的视线,一路狂奔下去,至死!

    柳曼听到了他们走过去的声音,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她在窗户前站着,看着他们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渐行渐远,直至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再也看不见了。

    他没有回头,他居然没有回头!寒冷的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她从头到脚已没有了知觉,身体、心、眼泪全都结了冰。

    “小曼!小曼!你在哪里?”柳致远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梯,四处张望。

    “哥哥。”柳曼弱弱地叫了一句,两腿一软,便坐在地下。

    “小曼!你怎么样了?你的脸怎么这么肿?额头怎么这么好烫?”柳致远跑过去扶住她,一叠声地问她。

    “我头好晕,浑身没劲。”柳曼软软地倒在哥哥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昏睡了一般。

    柳致远忙抱着她往急诊室跑。

    “病人高烧,拍片结果显示肺部有阴影,可能是感冒引发肺部感染了。”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后,看着她的X光片诊断。

    “这个姑娘今天在医院呆了半天了,下午为了阻拦别人打她男友,还被人踢了一脚呢,只是她那个男朋友呀,却提着行李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走了。”柳曼似乎昏沉沉地睡着了,一个给她打针的护士说。

    柳致远是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程康出事了,妹妹和他在医院,要他来看看,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不甚清楚,他听护士这么说,忙问:“被撞伤的人严重吗?到底闹得什么程度,怎么连我妹妹都被打了?”

    “一死两伤,能不闹吗?男孩子的父亲都中风了,现在还在楼上抢救呢,我们是在外面隐约听到他母亲逼着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走了,具体为什么也不甚清楚。”护士说。

    “怎么会这样呢?”柳致远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事情经过,但也看得出妹妹今天受了多大的打击,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额头,想起她早些天那沉浸于幸福中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不要再说了,求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柳曼突然坐起来虚弱地制止他们的谈话,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再生生地剥开给人看看,那种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她说完后又躺下去,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流下。

    “哥哥,今天是哪一天?”她轻声问。

    “元月一十九日。”

    “元月一十九日。”她重复了一次,不再说话。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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