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分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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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此时子昼突然闯了进来并用剑指着连生,而连生立刻将匕首放在了午夜的脖子上,瞪着眼睛对子昼说:“谁让你来打扰我的!”

    子昼打趣的说:“我也不想啊,有个人求我来,我没法拒绝啊……”

    “谁!?”

    午夜将头向后仰,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啊……”

    正在被午夜夺去注意力的连生,突然被冲过来的子昼扼住拿着刀的手腕,并脸上重重的吃了子昼一拳,连生倒在了地上,鼻血迅速的流了出来,眼睛变得通红,眼泪因为鼻子的刺激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时的他什么美貌,只是一个狰狞的被打的畜生。

    子昼将午夜放了下来,午夜搓了搓手上绳子留下的淤印,对子昼说:“怎么能这么对待美人呢,再说我什么时候求你来了?”

    子昼笑笑说:“无所谓啦,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你高兴……”然后转过头对地上的连生说:“连生,是你杀了李翠儿和霓裳他们,然后再嫁祸给你哥哥羽衣的吧?甚至最后又在狱中下毒杀了你的双生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仇恨,或者说你对你的双生哥哥羽衣又有什么样的仇恨呢,以至于你这么做。现在你又代替了他的位置,拥有了他之前所拥有的一切……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只见连生只是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嘿嘿”的笑着不说话,鼻血还在流着,随着他抽搐着的身体的震颤,零星的滴在了地上。

    午夜关上了门,从容的走到了子昼的身边,将胳膊搭在了子昼的肩膀上说:“你错了,连生没有杀羽衣,羽衣也没有死……”子昼很怀疑的看着午夜,连生也停止了那种笑声,眼神开始慢慢移向了午夜。

    午夜接着说:“因为眼前的这个被您打得毁容的就是羽衣……”

    子昼很惊讶的问:“什么,那连生呢?”

    午夜随口就回答:“已经死在监狱里了。”

    此时连生看她的眼神变得异常仇恨。

    午夜继续说道:“去驿站对‘羽衣’的尸体进行尸检的时候,我从死者的牙齿缝隙中刮下来一小片暗红色的东西,我仔细地看后才发现那竟然是干辣椒的碎屑,说明死者生前吃过带有辣椒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你因该清楚的,一个以声音为生的人是要时刻保护好自己的嗓音的,特别是不能吃刺激嗓子的东西,比如辣椒、芥末等,不能喝酒,不能大声喊叫,不能过度用嗓等等……而死者生前却吃了辣椒?羽衣那样视戏如命的人是不会去犯那样的禁忌的。

    有根据尸检结果断定,死者死亡的时间因该是在刚被判死刑打入死囚大牢的那一天,那一天除了我和子昼,还有你去看过他,至亲的家属再给狱卒点钱,是可以打开牢房门进去的,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将自己与弟弟对换过来的……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事物。你今天的表现,太过完美了,而且表现在羽衣最擅长的事情上……使我不得不确定我的怀疑。

    先让自己置于死地,然后再利用你的双生弟弟成为自己的代罪羔羊,洗脱自己的嫌疑,再回到戏院拿回自己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吧?

    但是我后来又去了牢房一次,是因为怀疑连生和羽衣一样患有同样的怪病,那时牢里的人明明已经死了,却为什么还会和自己说话?我一直想不通,那天我还在牢门的地方捡到了一个用血写有‘两生花’字样的破布,是死者写的。血迹是前一天的。而且那天似乎还有人在附近偷听我们说话,被旁边的犯人骂了一句后,就慌慌张张的跑开了,现在回想那个应该是你吧?你和死者的声音是相同的,而大牢里面说话也是有回声的,所以那天跟我说话的应该是你吧,羽衣?”

    满脸鼻血的他仍然不说话,似乎是一种默认。

    午夜又说:“所谓的两生花,有着一种浓烈的让人难以释怀的情愫蕴含其中……

    传说天地间有一种花,并生一枝,花开两朵,是为两生花。

    并蒂而开,相依而生,一朵死,另一朵便立时枯萎,齐齐凋败。

    两生花,又叫同命花,拥有相同的宿命。

    两生花中的两朵花,她们生来就注定了一朵向阳,另一朵背光。

    从萌芽那一刻起,被选定背光的那一朵就注定了一生都不能见到阳光。

    如果她试图有任何改变的话,两朵花会齐齐死去。

    她们总是同生同死。

    她想要活着,就必须要一辈子都躲在另一朵的身后。

    当这种花现世的时候,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花开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个人的人生出现两种不同的情况,就像是一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生活在光明处,一半生活在黑暗处。正因如此,两生花象征着两种分离的人生。

    死者写下这个词的目的,是想让我注意,和他并生一母;同命,却注定了一朵向阳,另一朵背光的你……

    那天你向我承认杀人,又故意制造出漏洞让我去怀疑,好让我在猜测你真的有怪病还是被人栽赃陷害之间苦苦寻觅。最后将你毒死连生的事怀疑到李老爷的头上……您还真是费尽心思,或者说只是把这些都当做游戏而已?就像是猫要吃掉老鼠之前都要先将猎物慢慢玩死的吧?

    但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杀害李翠儿和霓裳,还有那猫猫狗狗……羽衣?”

    午夜狐疑的眼神充满了获知真相的欲望。地上的那个人终于说话了:“没错,我是羽衣……”

    原本怀疑的子昼听到羽衣的亲口承认也终于茅塞顿开。

    只听羽衣痴痴地自叙到:“你知道从一个整体中被分裂的那种痛苦么?你知道黑暗混沌中的竞争有多么残忍么?十月孕育出的,不是生的希冀,而是无尽的痛苦与怨恨,我被无情的从一开始就一点点的被夺走了生的权利,当我被生下来的时候,生命就已经结束。我被埋在了一棵花的下面,一点点腐烂,一点点被花的根所肢解,吸收……

    直到有一天……她回来了,在外村刚刚卖掉另一个孩子回来,她已经身染重病,无药可医,回来不久便病死了,于是我又一次出现了,来到了她的身边,为葬她而卖身,这并不是我还爱她,而是我认为命运本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的,我想要的还有很多……

    来买我的果然是他,戏院曾经的老板,把我带回去后可惜很快就死了,但是我还没有得到满足……我感觉我是那最不幸的人,我孤单,恐惧,失落,我想有人陪我……

    从生命最开始时便带着完整的记忆走到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接受这样的折磨,但是似乎只有猫和狗才会亲切的跟我在一起,才会忠实的陪我,于是我让他们经历我所经历的……

    李翠儿那天为了向我道歉,并赔偿哥哥对戏院所造成的损失,将近早上的时候来找我,我觉得她人不错,于是我肢解了她,放在了我的‘母亲’的枝叶下。

    还有霓裳,是我真心爱的女人,我想让她永远陪伴我,于是我不再让她离开了……”

    说到这羽衣对着午夜诡异的笑着说:“还有你,有着和我身上相似的味道……所以我也迷恋上了你……”

    午夜仍然一脸疑问的样子说:“真是荣幸可以被您肢解……你刚才说你生下来时的尸体被埋在了一棵花下,又说将人杀死后放在了你‘母亲’的枝叶下,难道你所说的那棵花正是戏院的那棵蔷薇?”

    “正是。”羽衣说着扬起了头,一副炫耀的表情。

    而后午夜又说:“那如果是那棵花的话,说明你母亲生产的时候应该是在戏院里的,又说当你母亲死的时候,来买你的果然是戏院曾经的老板,难道你的母亲曾经是戏院里的人,而且和戏院曾经的老板的关系还很特殊?”

    “他是我的父亲,母亲是他的徒弟,因为有了不伦之恋,所以母亲一直没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直到生下孩子后,就带着连生离开了,多凄婉的爱情故事啊……留下了我来承受他们的错……”

    “那霓裳应该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是啊,那又怎样,她已经可以永远陪伴我了……”说着羽衣痴狂的笑着,一副得意的样子。而后又说:“至于连生,我杀他可不是因为爱他,在生命初始之时,是他夺去了我生的权利,我不甘心,我不允许他这样活着,我要让他将命还给我!可惜他根本就没资格被我肢解,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死法,是不是很有趣?”

    午夜不屑的笑了一下,最后一个问题问他:“你怎么会重生的?”

    “和你一样啊……”而后只听他阴郁的笑着,痛苦的流出了泪水,他慢慢趴在了地上蜷缩在了一起,渐渐地,渐渐地……化为了一支叶花繁盛的蔷薇,静静地躺在那里……

    清晨,午夜与子昼回到了戏院,第一件事就是将那颗蔷薇花修剪掉,在挖出蔷薇的根的时候,竟然真的在花的下面挖出了一具婴儿的尸骨,只是时间太长,婴儿的尸骨又过于柔软,再加上花的根的破坏,尸骨已经残缺不全了。午夜他们将羽衣的尸骨葬在了霓裳坟墓的旁边。

    然后回来将修剪好的蔷薇枝叶还有根堆在一起一把火烧掉,茂盛的枝叶整整堆成了一座小山,大火无情的将所有怨恨的证据与记忆全部烧掉,死者已矣,这将是一个句号……

    而班主永远也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也没有必要知道,活着的人还是要将生活继续的。

    一片被遗漏的,还没有被烧焦的蔷薇叶子随风飘飘荡荡来到了唐朝武曌的身边。武曌伸出手接住了那片落叶,而后眉头便皱了起来:“真是废物。”说着手中的叶子燃起一阵火光,瞬间化为了灰烬随风而散。

    身旁正为武曌抚琴的上官婉儿听到武曌的自语,不禁停了下来:“陛下,有什么事让您烦忧么?”

    武曌回过头变得温和:“不用担心,婉儿,只不过是些小事……”而武曌已近暗暗握紧了拳头……

    南宋,午夜一行已经开始动身离开泰安城了,街上还贴着午夜和连生的画像,说是要缉拿扰乱王府的贼人。而午夜已经是女儿装扮款款微步的走过了告示面前,游云开玩笑的说:“哪天我也试试女儿装,太霸道了吧?”午夜婉约的对他笑着说:“姐姐,我的衣服可以借给你啊。”子昼飘渺无奈的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去哪呢?”午夜问子昼。子昼想了想说“向北走,我们要找的东西大概是掉到那个方向的,有奇石的地方应该会有传说,我们随传说而去。”

    “你们要找什么啊?”游云不解的问。

    子昼回答:“一块宝玉而已。”

    游云想了想说:“嗯……那一定很值钱。”[WWW.kanshu.com]

    午夜变得有些兴奋,抓住了子昼的衣袖:“最喜欢到处走了,走到哪,哪就会发生不幸……”

    其他人轻叹了口气笑着不说话,算是默认。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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