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峰盛景今何在 满山白骨遍地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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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晓云听后大惊,自己居然身受如此大恩,便立刻跪地磕头。白衣女子连忙扶起,将他抱在怀中,就势在其脸蛋上一亲,甚是亲热。小家伙用双手环住白衣女子粉嫩的脖子,在白衣女子的香脸上用小嘴亲了一口道:“白姨,晓云舍不得你!”其情居然有撒娇之状。

    红衣巧灵见小男孩甚是机灵可爱,走上前去,伸手去摸他脸蛋,那知小家伙脑袋一转,将脸伏在白衣女子肩膀上,只露出个后脑勺说:“你摸吧!”

    众人大笑。

    巧灵转过身去,对着他做个鬼脸,笑道:“小弟弟,跟姐姐走,好不?”

    “我不,我要跟小白在一起!”说完挣开白衣女子怀抱,跳下来,把小白狐抱在怀中。

    众人愕然。

    小家伙却忽然抬头问道:“白姨,我父母呢?”

    白衣女子沉默了。为了弄清恩公来源,前天她负伤进行打探,知道了天道宗的那场浩天劫难,现在三界均已传开,算不得什么秘密,想到恩公小小年纪便成孤儿,她幽幽一叹,缓缓抬起手,摸着小家伙的脑袋道:“晓云,你父母已死在坏人手里,你应去人间学些道行,日后也好为父母报仇,不可贪玩,现在上仙正好在此,何不去拜他为师?”说完又将他那晚落入此地的原由向众人说了一通。

    晓云一听到父母的噩耗,最后又听到双亲魂消魄散,天道宗的师兄、叔叔、伯伯们均已离世,天道一门就剩他这根零丁独苗,顿时脑袋之中一片空白,身体抽搐几下,昏死过去。[www.kanshU.com]

    他这几天来跟着小白狐捉迷藏,全然不知父母情况,玩得起劲,又见白狐一家待他和蔼亲切,白衣女子更如母亲般对他照顾妥当,加之离家不长,童心正盛,哪有思家之意,现在听到父母噩耗,竟如同身感九天雷劈一般,昏死过去。

    白衣女子大惊失色,暗自责怪自己太唐突,赶紧用两指掐住赵晓云人中穴。稍后,小家伙醒了过来,却是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急速向外跑去。

    没有了感觉,只有空虚的身体在风中奔跑,跌倒下了,爬起来跑,爬起来,再跌倒……沿途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割破了他的脸,眼泪模糊了视线,可他还在跑。这那是在跑?这分明就是在拼命。

    是呀,如果没有了亲情,没有了挂念,生命还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么?

    如果体力没有尽头,那么奔跑就不会停止!

    即便体力终有尽时,但这无边的绞痛何处才是尽时?

    终于,他的体力耗尽,如同烂泥般跌在地上,可脑袋还清晰,清晰的脑袋里只有痛苦。

    那痛苦从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里爬出来,吞噬、嘶咬着他的心!

    已经没有了哭声。与其说没有了哭声,还不如没有了力气哭;与其说没有了力气哭,还不如说,心——已经死了!

    你见过死了心的人,会发出哭声么?

    伴随着他的,就是漱漱而下的泪水,从眼睛里涌出来,从睫毛处无声地掉落在面前的草地上。

    草地上就是一滩水,一滩咸咸的泪水!

    小白狐一直就跟着他,现在正用它可爱的脑袋蹭着他伏地的脸,似是抚慰。

    而他,却如同死去般,没有了动静!

    已经站在他身后多时的白衣女子长叹一声,上前把他抱起来。

    “白姨,带我去看看青峰山吧!”也许是恢复了点力气,他说话了,声音中没有了哽咽,相反是很淡很淡的语气。

    很淡很淡的语气中,谁的心在下沉?谁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风过面颊,一滴泪悄悄划落,不知是风抱着泪,还是泪抱着风!

    天边云卷云舒,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是么?一切都没改变?

    可是——青峰山却已经不是青峰山了。

    青峰山上多古松,漫山遍野的松柏,四季常青,故名青峰。而如今现在的青峰山,别说树,就连草都没有一棵。

    满山都是灰尘和草木烧后的灰烬,甚至连石头都成暗红色的,不知道是浸了血的缘故还是烈火烧的缘故。

    只有风的声音,风吹石缝的声音是呜咽的,风吹动他破碎的衣袂声也是呜咽的!

    他的心是否也在呜咽?

    呆呆的不知看了多久,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玉笛出来,这是他三岁生日时,娘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如今玉笛仍在,而娘亲呢?爹爹呢?

    赵晓云细心的抚摩着珠圆玉润的玉笛上每一丝方寸,缓缓地放在唇边吹起来,那是娘思念爹爹时,经常吹起的曲子,曲调哀伤而悠远,词曰:

    伐青山之木兮,以建草堂。

    与君同居兮,虽陋何妨!

    开荒山之地兮,以种高粱。

    与君同食兮,虽淡尤香!

    围庐植树兮,当以蚕桑。

    织茧成衣兮,虽简亦饧!

    疾风骤雨兮,不离君旁。

    山崩地裂兮,与子共尝!

    闻君一笑兮,我心舒畅,

    携手同行兮,地久天长!

    深秋的斜阳照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凛冽的寒风吹彻着他破旧的衣衫猎猎作响。他——浑然不觉,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着这首曲子。曲调从笛管中出来,荡漾在青峰山的每一个角落里,荡漾在每一个在场每一个人员心中……

    天色暗淡下来时,他停了曲子,静静的看着这眼前面具全非的景象良久良久……

    “白姨,我们走吧!”这是他唯一在青峰山上说的一句话,也是淡淡的,淡得让人感到里面的狰狞面目,淡得让人感到寒冷和恐怖!

    身边的老者此时悠悠一叹,对众人道:“我这两年观天象运转,群星暗淡,似有浩劫将至!看来真是不远矣!”说完看了看晓云对白衣女子道:“仙姑可知其父母惨遭何人毒手?”

    白衣女子答道:“听闻天道宗一夜间惨遭灭门,敌人实力非同寻常,晚辈却猜不出来!”

    老者屈指一算,眉头紧锁,似有所察,转首对白衣女子道:“晓云我现在带走,就此别过,三月后来药王谷取药!”

    白衣女子深深鞠躬:“今日多谢上仙,后会有期。”

    老者抱起赵晓云,牵了巧灵,驾云而去,片刻消失在云海之中。

    白衣女子望着他们消失的天际,喃喃道:“恩公此去,初涉尘世,凡尘多难,愿恩公逢凶化吉,永保安泰!”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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