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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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或许是楼顶的风太大了,吹伤了眼睛,咸咸的液体止不住地滑到嘴里,这是怎么了?在乎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否认这液体给我的错觉。我坚信,自己在乎的始终都是林,从未改变过,虽然他让我痛了,我却不能怨他,更不能恨他,怎么会真心地去恨一个曾经那么关心你的人呢?我走下楼,看着宿舍的门半开着,应该是她们回来了吧。赶紧擦去眼泪,不想她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转过身,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是谁呀?怎么喝起酒来,难道是佟洛,宿舍里只有我和她还能沾点酒,那两个,沾酒必醉。

    “你给我滚,滚!我恨你们!”我被这突然吼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进去看个究竟。

    只见佟洛一个人横躺在地板上,头发凌乱着,看不见她的脸,身上沾满呕吐物,地板上也都是,而我,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也吐了。可我顾不得自己了,这么冷的天,佟洛躺在冷地板上,肯定会感冒的。

    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下嘴,走上前,想要拉起佟洛。她好像不认识了我一般,突然扭过头冲我大喊道:“你给我滚呀,你们都欺负我,为什么?你们都有爸妈疼着,都可以享受男朋友的爱,我呢!我整天要担惊受怕,陪着一个和我爸爸一样的人……”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在说什么?什么叫我们都有爸妈疼着?什么叫她要陪着和他爸爸一样的一个人?

    我想拉起佟洛,可是她喝了酒,自己不但使不上力气起来,而且更重,我根本拉不起她,气得我也坐了下来,就在满地都是呕吐物的地板上,坐下来。

    佟洛突然抬起头看着我,那眼光犀利而又空洞,让我躲闪不及。可突然,那眼光又变得温和起来,她突然抱住我哭起来。“妈妈,妈妈,把我带走吧,我想你了,她们都欺负我,你快把我带走呀!”我用手轻轻环着她,听她酒后吐真言。

    我想,我能猜出一部分了,只是,我还不能接受,不,我必须接受,否则对佟洛的伤害太大了。虽然之前一直不看好她,因为她纯属浪费主义者,挥土如金,没心没肺,常常整夜不归。我对这样的女孩怀有芥蒂,但因为是舍友,却总是要迁就一下的。

    我想着,却被佟洛一下推开,她又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突然,她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我的脸上,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让我恼极了。她有多恨我呀!“佟洛,你疯了吗!打我干嘛?”我朝着佟洛大喊着。

    “你是小三!贱人!为什么抢了我的天浩?”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我喜欢他那么久了,为了他,我在学生会努力工作,为了他,我甚至把学习放在了第二位,可是,他从来没有在我生病的时候看看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喜欢的人。你有爸妈疼你,还有那么多哥哥姐姐疼你,你干嘛来抢我的唯一……”佟洛开始语无伦次的哭喊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莫名其妙成了小三,还被骂成贱人,平生最讨厌的两个字,竟然被骂了。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因为是她喝醉了吗?还是被她的话感动了,怜悯她了?

    “佟洛,起来,地上凉。起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起身,想要脱掉沾满污迹的外套,却被佟洛一把拽倒了。

    “不要走,子雯,我求求你了,不要不理我,我会乖的,我只有你们了,请你不要离开我。”佟洛紧紧抱着我,两个人哭成了泪人。我知道,我的眼泪,不知为了她,还有他。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总是在自己脆弱的时候独自面对心里的那个他,更觉得心酸,难过,无奈,一切的悲伤感觉都围绕来了。此时的佟洛就是这样子的吧。

    就这样抱着,僵持着,看着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退出屋子,看着清冷的月光一点一点从窗外漫进来,洒在百合竹上,竹子下面的小鱼儿此时正安静地在小鱼缸里游来游去。我终是受不住地板传来的阴冷,想要叫醒趴在我肩上睡着的佟洛。这样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希望那两个家伙快快回来,帮我把佟洛抬到床上。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哈莉的笑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哈莉,快,快回来。”我在内心呼喊着,却不敢喊出来,吵醒了佟洛,又不知该怎样哄她睡着了。

    “啊,这是怎么了?”哈莉惊讶地张大了嘴。

    “别问了,你俩赶紧把她抬到床上,我快受不了。”

    阳灵赶紧上前拉起佟洛,憋着气把浑身酒气的佟洛挪到了床上。哈莉帮完阳灵,又把我拉起来,谁知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冰凉的下肢哪能支撑起我?我整个人倒在了哈莉的怀里,结果可想而知,整个宿舍,没有哪处是干净的。

    “我的妈呀,好痒,好难受呀。”我喊着,泪水却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脸。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阳灵看着我,似乎已经预感到了。

    “别问我了,让我休息一会,我头疼得厉害。”我脱掉已经被弄脏的衣服,一头倒在了床上。我不想去接受这个现实,可是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心里那么痛?为了佟洛,还是天浩?我不想了,只想睡觉……

    “醒了,醒了……”哈莉朝着外面喊着。头痛得厉害,不想睁开眼,强光打在头上,让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为什么哈莉坐在我的床边?她不睡觉吗?明天不上课了吗?

    “子雯,你快醒醒呀。”哈莉一直在叫我,我努力睁开眼,看着她,圆圆的脸蛋上挂着一个坏笑,还有深深的眼眶。

    “你怎么不睡觉?天亮了吗?”我望着门外通亮的大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宿舍。

    “你个傻瓜,昨晚你发高烧了,半夜烧糊涂了,我们和阿姨把你送到这里打针。现在凌晨三点多,你总算醒过来了。”哈莉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怎么从遥远的宿舍赶到医院来,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一直被人喊叫。

    脑袋好像被重击了一下,心口发堵,不得不面对,那就去面对吧。我开始安慰自己,想起林曾经说过,不要让你的悲伤陪着你迎接朝阳,我想,我应该做到,他最后对我的希冀。

    “佟洛呢?”我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佟洛

    “她喝多了,没有叫醒她。你俩怎么回事呀?会喝酒也不能这么喝吧,你不是和天浩在一起吗?”哈莉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得我说不出一句话,只任泪水一次次掉下来。

    自从你离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似乎忘记了,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哦,你和阳灵快去睡会吧,黑眼圈都比国宝的还大了。”

    “恩,困死我了呢?我和阳灵换着伴睡了一会了。怕你打完点滴没人通知。”哈莉说着,就像我的亲人,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温暖,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睡吧,晚安。”阳灵拉起哈莉走出去。我看着她们一点点离我而去,泪水竟是这般不争气,越流越凶。

    天亮了,我就要去面对这一切了,关于林,关于天浩,关于佟洛,还关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叔叔。一切都将向阳光一样,毫无遗漏的挥洒在我的眼前,刺痛着我的双眼。可我还是要面对的,我想,总是该长大了吧,是自己的终究会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去强求,只是,佟洛呢?她能想开吗?她心里的千万心结该怎样解开,谁可以抚平那道伤疤?我无从知道……

    竟是这般害怕黎明的到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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