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悲交织桀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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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士兵训练有素的整齐的操练声响满四方,一身黑衣的叶习未负手而立,站在前方,眼神虽在看着一队队操练的士兵,眼神却悠悠远远,就连一身戎装的蒙格落出现在他身旁时他都没有察觉。

    “太子殿下。”蒙格落唤回他的出神,“太子殿下可是又在想万年了?”

    “舅舅。”叶习未对蒙格落微微一笑,以示自己方才出神的抱歉,“不知万年现在如何了,钟离玦不是心慈之人。”落到敌军手里,那将是怎样的严刑拷打,他知道。

    “太子殿下莫要责怪自己,保护您是万年应尽的职责,也是他的光荣。”哎,他的亲外甥,堂堂白澜的太子,为何会如此心善,这对于即将要成为帝王的他来说,不是件好的事。

    “舅舅,您知道,万年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比我年幼却事事挡在我前面,我早已把他当做兄弟一般看待,如今他为了我而有事,您叫我如何不自责?”他也知道太过心善不好,可是,叫他如何不去想正在为他受折磨而不知生死的万年,还有小丫头……

    蒙格落叹息地摇摇头,而后拍了拍叶习未硬朗的肩背,“好孩子,舅舅知道你难受,可是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从小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外甥长大,蒙格落知道,叶习未的能力,足以去继承一介帝王的意志,统治好一个国家。

    “报!!”一位手拿着黑布包裹的士兵冲到蒙格落面前,单膝跪下,汗流浃背,“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将军!”

    “起。发生了什么事?”介于叶习未对于军中之事不甚了解,蒙格落开口道。

    “方才负责侦查的士兵来报,说今日卯时看到敌军有人骑马朝我军而来。”

    “来者几人?”

    “回将军,只三人。”

    “齐良居然敢仅派三人明目张胆进入我军地盘,到不知意图为何。”蒙格落摩挲着自己满下巴的胡渣,满眼精光,“那那三人现在何处?”

    “回将军,侦察营已将其射杀。”

    “混账!谁给你们的命令擅自将其射杀的!?”蒙格落向来是个脾气火爆的人。

    “舅舅莫急,且听他说来。你继续说。”叶习未适时阻止蒙格落的怒火。

    “是。”跪地的士兵不卑不吭,“侦察营只是怕来者不善,另有图谋,怕其对我军不利,所以才擅自行动的,望将军不要怪罪侦察营,此外,侦察营从其中一人的手上拿到这个包裹,好像他们此次而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东西送来。”说着,将手中的黑色布裹举高。

    “打开。”看到黑包的一刹那,叶习未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布掀开,是一只做工粗糙的木制盒子,叶习未欲伸手打开,蒙格落阻止了他,“太子且慢!”而后站至叶习未面前再往后退开几步,抽出腰间的长剑用剑尖弹开盒盖,一根血淋淋齐根而断的舌头诡异地躺在木盒内。

    叶习未的眼神由惊讶转为悲凉,继而痛苦地闭上眼。万年……

    “拿下去!”看到叶习未紧闭的双眼,蒙格落厉声喝出。

    “慢!把木盒给我吧……”这是万年的,他怎么能让它留在别人手里以后是扔掉。

    “太子……”

    “舅舅不用担心,我没事,我去看看黑儿。”从士兵手中接过木盒,叶习未转身离开了操练场。

    离操练场不远的一处帐内,一只黑色的鹰鸟把头藏在翅膀内,蜷缩在角落,显得凄凉孤单。

    “黑儿。”叶习未蹲在它身旁,轻轻抚摸它背部光滑黑亮的羽毛,黑鹰把头从翅羽间抽出,两眼无神地望着他,叶习未把手掌放到黑鹰的下巴处,黑鹰便乖顺地把整颗脑袋搭在他的手掌上。

    “黑儿,难受是吗?”若换做平时,只要他轻轻抚摸黑儿背部或者颈背的羽毛,它就会像得到奖励般地嘶叫,但自从灰儿和万年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之后,黑儿便变得如此蔫蔫不振。

    黑儿和灰儿本是飞原荒野上桀骜不驯且生性残暴的野鹰,是叶习未十四岁时飞原荒野一行驯下的,那日当他未受一丝伤地带着这两只鹰回到鹰夜城的时候,全朝大臣为之震惊。至此,他便把这两只鹰鸟养在身边,六年来,这一雌一雄的相互为伴,早已像人类夫妻一般,如今雌鹰灰儿未归,怎叫雄鹰黑儿不难受。飞原之鹰最痛人性,黑儿此刻的感受叶习未能懂。

    “黑儿,灰儿想是回不来了。”黑鹰转转无神的眼,一颗脑袋耷拉得更厉害,好像它早就知道一般。

    以钟离玦的狠,连对待一个人都能残忍如斯,更何况是一只受伤的鹰。把黑鹰的脑袋放下,黑儿重新把头藏进翅羽间,保持着蜷缩的模样。叶习未心痛地离开,黑儿和灰儿是他生命里第一次驯下的坐兽之鹰,他对它们的情感,就象是朋友,而今,万年遭此毒刑,灰儿定是殒命,黑儿如此不振,还有,自己想要护她一生的小丫头……

    心,叫它如何不痛。

    齐良,这一战,我白澜势在必赢。

    “禀告总帅,他已经咽气了。”刑架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人,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伸手试过架上之人的鼻息,朝站在刑架前不远处的钟离玦禀告。

    半眯起细长的眼,认真地看着面前刑架上被折磨如此却至始至终没叫喊过一句的人,被拔舌头居然还能撑过七日,难道白澜的人都有如此强悍的生命力,钟离玦冷冷道:“解绑,把人给我送到敌方军营。”一根舌头已经送出,再送回这一具尸体,不知白澜会作何反应,脸上不自觉地又浮上一记嗜人的邪笑。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记邪笑打了一个寒颤,他们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冰冷的王爷,他们只知他冷血无情,但自他来漠白的两年间也不见他有如传言中那般可怖,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嗜血的一面,虽是敌国之人,却能拔其舌根,连连鞭打十日,再日日泼其盐水,单单是这拔舌之痛便让他们悚然,更何况在伤上浇盐,这又该是如何刺骨钻心的痛。

    “回,回总帅,上,上次去,去的三人都没有回,回来。”听到再要把尸体送去敌营,跪地的士兵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上次去送舌的三人至今未见归,想是早已命丧黄泉了,这次又要去送死,谁还敢啊,可是又不能明说,他只能哆嗦着如是说。

    “怕死是吗。”说着抽出利剑,一剑把刑架削成两截,浑身散发的寒意与戾气皆令人惧,“我齐良大军不需要贪生怕死之人,谁若敢再表现出怕死之意,便会像这刑架一般,滚!”

    连滚带爬离开,生怕下一刻成为剑下魂,再怎么不济,死在敌军刀剑之下为国而死也总比因自己贪生怕死而被上头杀了强。

    “阿玦,你真的要迎战吗?”坐在议事帐中等待钟离玦回来的钟离瑞一见他,便急急关切。

    “二皇兄是准备要回京,来和本王道别的吗。”不理钟离瑞语气里的担忧,钟离玦一甩袖坐到主座上。

    “你就如此看我的吗?”大半月未见,钟离玦的语气较比之前更刻薄。

    “她已不在这儿,二皇兄来这还有何意。战事在即,输赢未定,还请二皇兄先行回京。”战事一起,不论输赢,势必会波及漠白城内的百姓,即便他有必胜的把握。

    “我不是为她而来,我是为了齐良而来,阿玦,我要参战!”难道在他钟离玦心中,他钟离瑞只会想些儿女私事吗!?

    潋清静静站在一旁,对于主子们的事,是他无从插口的。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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