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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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祭坚的话无疑让几人沸腾的热血都翻涌开来。轻歌望着无限的天边,似是在看哪一朵云,又似是没有在看任何东西,飘渺无垠。

    魔君已经开始行动,一步一步逼近几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接下来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强大甚至几人合力都难以应付。提升修行是必须的事,寻找神器也耽误不得。

    谁也不知道,魔君重现,人间将会接受怎样巨大的考验,谁也不知道,当下的这份平静能维持多久。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每个人似乎都成熟了不少。这背后流过的汗和血,只有自己知道。

    航帆独自一人坐在泉水边,看着水中倒影,仿佛世界都不存在,只有他一个人。内心却泛起阵阵涟漪,孤独又冷清。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于是阴差阳错就来到了这个他从未想过的地方。轻歌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叹息的坐下。

    两人皆是凝望这泉水许久,“不知道,这样,老酒鬼会不会开心。”

    航帆抬头看了眼轻歌,一张写满愁绪的脸庞,两人何时已经除去了所有芥蒂,能这样坐着说话聊天。轻歌本来可以对这些尘事置之不理的,也可以依旧过他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日子的,现在却和他们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他的内心也是有着一团斩妖除魔的热火吧,否则怎会甘愿弃那快活日子与他们一起走呢!

    低声道了句“谢谢你!轻歌!不只是我,还有师傅和大家!”

    轻歌惨淡一笑,这笑容似乎已包含了对过去所有痛苦和无奈,只是那过去的岁月早已不在,“我,放逐自己很久了,现在只是想做些我自己想做又该去做的事罢了。”

    半响,航帆也是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放不开这除魔卫道的包袱!”

    轻歌微怔,忽然随地捡起一块稍平的石块扔向水中,弹起了几下,便沉了下去“你变了!从老酒鬼死后!”顿了一下又道“或许,是在你突破地极境的时候!”

    航帆也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轻歌笑道:“呵呵,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航帆也不接话,低头看向怀里的小黑,怔怔出神。

    轻歌见他这般模样有些好笑,“你这样是做给谁看?与你相识也快半年,这点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只是你自己还浑然不知而已。听我一句话,此刻不是该有这样的情感的时候,这路途艰险的很,随时会发生和老酒鬼一样的事,你自问能承受得起那样的打击吗?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航帆懵懵懂懂,却似乎又很清楚,依旧强言道:“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了!你今天还真是话特别多!”

    轻歌摇摇头无奈道:“也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诶!”过了一会儿,向着不远处坐着的三人喊了句:“大家都累了,今晚在此休息一晚吧!”

    懿思看向这边点了点头,陆婉儿和欣冉相望一眼也无异议。

    航帆也看了看那围着火堆坐着的三人一眼,便自顾盘弄起小黑来。小黑被他这一弄,全身都不觉舒服,连连甩头,无声抗议着。

    当月色淡淡的撒下一片斑驳的清冷,映着树木的黑影交错相间,稀稀疏疏能看到几点零星,挂在月旁显得有些暗暗无光。航帆回忆起许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也曾看过同样的景色,只是那时的他身边有父母亲友,并且无忧无虑,现在竟是大不一样了。轻歌依旧坐在自己身边,三个女人小声的在说些什么,脸上时而一阵羞涩时而又一阵忧伤。不禁暗叹,女人,怪也!

    懿思拿着木棍在面前的火堆里拨了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婉儿,欣冉,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说说。”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愣住。点点头看着她。却见她已放下手里的木棍,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开来。

    “我们相处以来,都是以诚相待,大家渐渐也像一家人一样。正因为如此,有些话才要和你们说。”见两人没有答话,又道“你们的心思我又岂会不知道呢,我都明白!我也是经历过的人。”看了看两人,脸上立即就起了红晕。转口又道“但是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

    欣冉低着头,陆婉儿也看着火堆出神。许久,懿思:“今日我说这话,不是反对你们什么,只是现在该放一放那样的情感。下一刻谁会出事,没有人知道,而那种失去时的痛我也算是体会过的,所以在你们都没有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先把心放下吧!好么?”又偷偷看了陆婉儿一眼。

    欣冉抬头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懿思摇摇头,心知这两人放不开,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恐难平复心里的伤痛的。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心,才有了刚才的那一番劝告。事后又笑,自己是否真的就已经放下了呢?怎好意思说起了别人。诶!在看看陆婉儿,见她不说话,又问道:“已经深到心里了?”

    过了一会儿陆婉儿才微微点点头:“十二岁那年,我就知道,这辈子不会在喜欢别人了,我的心里就只有航帆师兄一人。所以,无论师兄是否喜欢,我都会一直这样。哪怕只能永远做他师妹也好!”

    懿思这才明白,这个师妹,早已经把那人深深刻在了心里,又如何抹得去呢!

    陆婉儿望着火堆,眼圈似是有些红,口气却很是坚定的说道“若是日后,真要有牺牲,我一定不会让师兄有事!”

    懿思和欣冉都被这一句话怔住,心里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坚定了下来。

    没有白日的炎热,没有白日的吵闹,没有白日的紧张,这一夜,安静极了。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思入眠,却都睡的很沉很沉。没有人来打扰,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休息了,也都记不清了……

    也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鸡鸣,惊醒了仍在熟睡的几人。

    航帆揉了揉眼睛,看着天边渐露的肚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新的一天,又该启程了!”

    忽然一声巨响,原本平静的泉水竟然骤起了漩涡,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欣冉一脸慌张:“是妖怪来了吗?”

    轻歌眼睛盯着那一袭泉水:“有妖怪的话,怎么昨晚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动手?而且,我并未察觉这附近有任何妖气!”

    懿思站过来道:“确实,我也没有感觉有妖气!”

    陆婉儿也很是疑惑:“那这是怎么回事?”

    航帆离的最近,探着头,也是向那泉水看着,一动不动。猛然间一个什么东西跃出水面,泉水溅的航帆一身,其余几人离的靠后,又及时退了几步,倒是没事!此刻就只见航帆,全身都在滴水。而怀里的小黑也是不停抖着身子,试图甩干身上的水。

    航帆眼下可是非常生气,大吼了一声“是谁,给大爷我滚出来!”

    但是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

    航帆握紧拳头,身子都跟着有些抖动,又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是谁!最好马上给我死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一掌击中泉水中心,那泉水又是哗的溅起,航帆立刻后跃躲开!看了看四周,发现右边的草丛动了动,立刻冲了过去,伸手去抓。竟从草丛抓出了一个人,额,看上去,却更像个野人。

    全身衣服褴褛不堪,头发湿漉漉的还打着结,虽然刚才从水里跳出来,但脸上却依旧很脏,污渍巴的脸一块黑一块灰的。指甲很长,里面很多污泥,无力的垂在腰间。身形精瘦,没有穿鞋,赤着脚站在地上,不停的搓着脚指头。

    航帆放开抓着他后颈的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仔细看了看,倒是肯定了面前这人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水里出来?”

    男孩唯唯诺诺,也不说话,只向后退了几步。

    轻歌走进他,看了眼问道“你家住哪儿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男孩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没有家人!”

    航帆叹息:“原来是个孤儿!那你叫什么?在这干什么?”

    男孩:“别人都叫我栓子,我一直都在这里!”

    轻歌:“你一直在这里?怎么昨天没有看到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孩:“我没地方去,晚上便都在这里过夜。我昨天看见你们来,心里害怕,就躲在水里不敢出来,刚才实在憋的不行了,所以,所以……”

    欣冉接过话:“所以你就跳了出来,刚好就把某人变成了一只水猴子了!”

    航帆撇过头:“那么突然,又离的那么近。换成你,只怕都吓的尿裤子了。”

    欣冉哼了一声也不理他。

    轻歌:“我看你的身手倒是挺敏捷的啊!”

    男孩搔了搔头,红着脸道:“那,那都是偷吃的时候被发现,让人追打,给练,练出来的。”

    几人听罢,轰然大笑。但又觉得这孩子身世也确实可怜。没有父母,只能偷点吃的不至于饿死,才会被人追打,想来也很是心酸。

    一阵闹腾之后,几人便要走,哪知这叫栓子的男孩一把拉住航帆的衣袖,一脸的坚决模样。

    航帆奇怪的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栓子声音不大口气却坚定的很:“收我做徒弟,带我一起走吧!”

    航帆看着他,心里不觉好笑,居然还有人要拜他为师,真是稀奇。不等他说话,懿思就先开了口:“你叫栓子是吧!”

    栓子点点头。

    懿思接着道:“跟着我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

    栓子也不说话,只是拉着航帆的手又紧了紧。

    轻歌也说:“栓子,我看你的资质很好,不如好好学习报效朝廷。要不就去找个名门正派练出一身本事也是好的。”

    栓子倔强道:“我不要!”

    轻歌笑道:“呵呵,是不是怕没人教你?”接着从怀里掏出了点银两“这点银子你拿着,找个好师傅去好好学习。”

    栓子看了看,还是不肯说伸手去拿,只道:“我不要!我就要跟着你们,死,我也不怕。”

    航帆看着栓子小小的脸庞,却是刚毅不屈的很。僵持了一会儿,无奈的说道:“栓子,跟着我们会很辛苦的!”

    栓子摇摇头:“我死都不怕,怎么会怕辛苦。”

    轻歌抚着额头:“这孩子还真就是要赖上我们了,你们看怎么办好?”

    陆婉儿:“带着他上路,只怕太不方便,万一遇上妖魔,我们也分身不暇,岂不是害了这孩子。”

    欣冉:“他无亲无故的一个人,我们就带上他一起吧!”

    懿思沉下脸:“不行!这太危险。”

    航帆:“要不,就带他一起吧!大不了我会负责照看他!”

    懿思:“你都自顾不暇了,到时候怎么照顾他?”

    轻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几人都还是第一次遇到。要是带着他,很可能会害了这孩子,要是不带,这孩子又不愿意放开拉着航帆衣袖的手。到真是很为难。在看这孩子,资质到是难得一见的好。要是能好好教导,日后修为说不定还会超越自己。正想着,就见小黑从航帆怀里跳了出来。对着栓子,龇牙咧嘴,狂吼起来。

    航帆急忙唤道:“小黑!你干什么?”

    谁知小黑不但不停止叫喊,还叫的更大声了。几人都觉得奇怪,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栓子被小黑吓的两手死死的拉着航帆。

    轻歌忽然大笑起来,航帆道:“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现在什么情况了都。”

    轻歌平复了一下道:“呵呵,我是笑,你这小黑还真是忠心为主的很啊!”

    陆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歌指着栓子的手道:“怕是小黑以为栓子对航帆不利,所以才会狂吠不止的吧。我说,栓子,你还是放手吧,以免被它咬伤了。”

    栓子咬咬牙,还是摇了摇头:“我死都不放。”

    小黑的叫声越来越大,渐渐的体型也变大了,身上的刺都竖了起来,一步一步靠近航帆和栓子身边,一副你在不放手我就取你小命的架势。

    栓子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两个腿都在哆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蹦出了三个字:“妖,妖怪!”那手,下意识的更拉紧了航帆,接着人都大半靠在航帆身上,要不是这样,恐怕都瘫倒在地了。

    航帆也是被小黑的模样吓到了,一方面没想到黑子这么忠心,一方面又担心把这小鬼吓的不轻。连忙叫道:“小黑,小黑!别激动,别激动啊!我们是闹着玩的,乖,他,他,他是我徒弟,嘿嘿!放松点,放松点啊!”

    谁知小黑听了这话,倒真没有在对着栓子叫喊,上前嗅了嗅,似乎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摇摇尾巴又变了回来,跳回航帆怀里,睡起了大头觉。栓子指着小黑,“它,它,它……”它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懿思:“这是上古神兽,你若执意跟着我们,以后,遇到的妖怪,比它还要可怕千百倍的。”

    栓子听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抖了两下,有了退却之意,但是看了看几人,依旧不愿意松手。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之上,偶尔一阵清风吹来甚是凉爽。不似昨夜的宁静,蝉鸣早就开始高歌,山谷间的鸟儿也不敢被这小小知了比了下去,成群结队的一路欢唱从空中飞过。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几人还在相持不下。带,还是不带,此时成了一个颇具争议性的问题。

    轻歌走到栓子身边,反手用劲,抓着栓子的胳膊,栓子吃痛,龇了龇牙,便松了手。

    几人看着平日里一向温和的轻歌这般模样有些奇怪,欣冉上前看了看栓子的手回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是个孩子。伤到了怎么办?”

    轻歌眼睛盯着栓子:“他不放手,我有什么办法。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手啊。”说着一手推开了栓子,欣冉没想到轻歌会这样还来不及拉住栓子,他人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懿思陆婉儿都看不过眼:“算了,轻歌,他还小。”

    懿思:“其实也没什么。这孩子看着倒是聪明的很,好好教导他,以后肯定能大有作为。”

    航帆也插道:“就是,大不了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让小黑带着他先躲起来也未尝不可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说起了轻歌。

    轻歌则面无表情道:“这么说,你们都同意带这孩子一起走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点点。

    轻歌这才笑出声来:“呵呵~~既然你们都同意带着他,那我也没意见了!那我们赶快走吧,在不走,这天可就要黑了。”

    几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中了轻歌的圈套了。不过,也没有人在说什么,反正魔君不除,哪里都不安全。

    眼下最开心的就是栓子了,看着航帆一直师傅师傅的喊个不停,喊的航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鬼,既然做了我航帆的徒弟,就要不怕辛苦,更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听见了吗?”

    栓子连连点头:“是,是,师傅!”

    航帆:“还有,一定要尊师重道!知道了吗?”

    栓子忙道:“知道了,我都记下了师傅。”

    航帆得意的对小黑招招手,“我们走吧!”师傅架子已然摆的是有模有样的。

    面对小黑庞大的身躯,想想刚刚,栓子还是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小黑的背,忽而一下,小黑带着众人已穿透了云层,直上天际。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雾气,看了看脚下,比万丈悬崖还要高。心道,今天真不知走了什么运,这遇上的个个都似仙人,这上天真是对我栓子还真是不薄啊!哈哈~~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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