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喜季相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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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到了十一月下旬,薛聆诺空前地忙碌起来。期末倒还早,只是因为A大的传统,每年会举行一二•九纪念活动,通常都是合唱加上交响乐组成的音乐史诗,他们交响乐团的集中排练就由每周末改成了每天晚上都要进行。

    这么一来,这段时间里薛聆诺干脆每天晚上都回乔卓尔那里住,否则他们俩就难得见上面了——每天白天,就算薛聆诺没有课,乔卓尔也要上班,而交响乐团的排练是晚上七点到十点,就算乔卓尔下班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陪薛聆诺吃饭,也会非常勉强。

    所以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每天晚上十点钟,乔卓尔都准时来接薛聆诺回家。

    那段时间,因为每天要来来回回地奔波,薛聆诺老是觉得睡不够。本来就在特别贪睡的年龄,每天晚上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她总是想要硬-挺着至少跟乔卓尔说会儿话再睡,却总是在进门后的第一时间就忍不住被沙发所引诱。

    那是一张双人布艺沙发,他们俩在家具城看见它的时候,乔卓尔告诉她,这种沙发在英语里叫做love•seat。

    大概就是这个名字,使得她一下子就决定了要把它买下来,并且在把它搬回家之后,特别迷恋在上面或躺或坐的感觉,因为会让她觉得是躺在爱情里一样。

    而每次躺在这张沙发里的时候,她总是告诉自己:我就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

    可是每次才一躺到暖暖的沙发里,她几乎都是马上就睡着了。

    日有所思则夜有所梦——弹了一晚上的琴,薛聆诺常常会在梦中也继续弹琴。

    她记得特别清楚的一次,自己在梦里演奏了一遍德彪西的《月光》,而手下的钢琴,正是摆在S城乔卓尔旧居里的那架,它的每一个琴键的音色、与手指碰触的感觉、以及脚下延音器的起落,都那么那么地熟悉,就好像她还每天都在弹奏它一样。

    而就是这小小的一份无微不至,让薛聆诺在深切地体会到乔卓尔对她的看顾的同时,也明白了原来自己在睡梦中也是在想念乔卓尔呢。那首德彪西的《月光》,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就弹过的,而他家里那台钢琴,更是他当初为了照顾她方便、也为了能多多见到她而特意为她买的。

    原来两个太相爱的人,就算是在彼此身边,也是会互相思念的。就好像每次薛聆诺一打喷嚏,乔卓尔就会说:“对不起,我想你啦!”

    如今再回过头去看从前,薛聆诺真的觉得很难想象,乔卓尔上大学的那四年,他们俩无法相见音讯全无的那四年,两个人都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最开始,薛聆诺每次蜷在沙发里睡过去,乔卓尔都会给她盖上一床厚毛毯,后来她要求换成他的一件外套。那是一件白色的大棉衣,她太喜欢用它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感觉,就好像是披上一块魔法斗篷,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快乐又舒服的毛绒玩具。

    乔卓尔知道她爱极了这件衣服,所以已经等于是把它送给她当全职毛毯了;或者不如说,因为薛聆诺一直把它当毛毯,它已经被她睡梦中又蹬又揉地折腾得皱巴巴不像样子,就算是乔卓尔再想穿出去也不行了。

    那段时间里,他们俩每天晚上在回家的公车上,一大话题就是讨论薛聆诺头一天晚上的睡相。乔卓尔第一次笑着说“你这只小猪,睡得那么香”的时候,薛聆诺立即紧张起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睡得香,我打呼噜了吗?”

    乔卓尔说:“没有,就是发出那种睡得很香的声音。”

    然后,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柔溺地说:“你这只这么能睡的小猪,以后我就叫你睡睡猪吧!”

    薛聆诺特别喜欢这个昵称,而心里也突然灵光乍现,对乔卓尔说:“你的大外套就像是暖乎乎的大熊皮抱着我,以后我就叫你抱抱熊吧!”

    冬天渐渐地深了的时候,薛聆诺不但完全没有感到大多数人在秋冬会经历的压抑沉郁,反而越来越快乐。

    一来是因为一二•九音乐会终于开过,可以结束那段那么辛苦的生活,二来则是因为冬天意味着很多很多喜事啊:下雪,寒假,春节,生日……而眼下最为近切的,就是马上又要到圣诞和新年了,大家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起来。

    在圣诞节这个周末,乔卓尔拉着薛聆诺去逛街,尽管她一再坚持自己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乔卓尔说:“你从小到大,每当过年,你爸妈都会给你买新衣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身新,对不对?”

    薛聆诺点点头,却有些不解:“对呀,不过那是过年,是春节,现在又不是。”

    乔卓尔点点她的小鼻子:“现在过年,你的新衣服还是你爸妈给你买,我只好把元旦当作自己的机会,让你做我一个人的宝贝。已经是这么可怜兮兮的小小心愿了,你都不能满足么?”

    他这么一说,薛聆诺当然只有感动地应允下来,又哪里还忍心拒绝?

    这是一次真正的大血拼,几乎在路过任何一家不错的服装店时,薛聆诺多看了几眼的衣物,乔卓尔就会给她买下来,几百块钱几百块钱地扔。

    薛聆诺按住他的钱包心疼道:“你会惯坏我的!”

    乔卓尔笑起来:“这算什么?将来我还会给你买更多更好更贵的衣服,这只是个小小的热身罢了。”

    薛聆诺万般无奈,只好搂住他的脖子,胀红着脸在他耳边小声说:“那……我心疼我老公的钱包还不行吗……”

    对上他那双一时间万分惊喜的眼睛,她又加了一句:“再说,我不一定要更多更好更贵的,我只要我喜欢的,所以,有你就够了,真的!”

    平安夜这天,薛聆诺逃掉了下午最后两节课,坐公车到西文译制局,这一回,换她来接乔卓尔下班。

    乔卓尔从写字楼里出来的时候,西装革履的怀里滑稽地抱着一个包着透明塑料纸的圣诞老人。薛聆诺笑嘻嘻地接过这个可爱的圣诞礼物,拆开来,捏一捏圣诞老人的手心,他就会发声说话,汤姆•汉克斯在《极地特快》中最经典的那句台词:

    “记住,圣诞的魔法其实就在你的心里!”

    卓尔,你想对我说的话是不是这一句?——爱情的魔法其实就在我们的心里?

    薛聆诺抬起头来,被十二月的冷空气冻得红彤彤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们俩打车去奥拜客吃牛排,一路上经过好些华灯初上人影绰绰的餐馆,天色正在迅速地黑下来,温暖晚餐的氛围融融地燃起,馨香醉人。

    其中有一栋很可爱的房子,不知道是不是专给外国人住的公寓楼,特别有气氛地挂满了红艳艳绿油油的圣诞花环,而就在他们看见它的时候,电台里正一首接一首地密集着圣诞歌曲。

    这是一个慢慢充斥着日复一日高涨起来的期待的季节,而薛聆诺仿佛才是头一次注意到,只要心里阳光明媚,就算天已经沉沉地黑下来,就算树枝上光秃秃的没有了一片叶子,也会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情不自禁地把一朵柔和的微笑从心里悄悄溢出来,挂在脸上。

    大一的这个圣诞和元旦,是薛聆诺第一次和乔卓尔一起过。她忍不住地想起一年以前的圣诞新年,因为那台有乔卓尔独奏和秦芳独舞的晚会,他们俩闹了一个多大的误会,她又因此而曾经如何地肝肠寸断。

    新旧交替之际,本来就是人的心肠最为敏锐易动柔软善感的时刻,再想起这样的往事来,由不得薛聆诺不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说不清是为了什么而想哭。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在不停不停地喃喃念道:

    卓尔,卓尔,旧的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在说这句话时不会掉下眼泪让你心疼,只好把它藏在心里碎碎念。

    她忽然想起刚上大学的第一个月,乔卓尔还在S城的时候,曾经在一封来信里这么安慰她:

    小聆,这四年、这些辛苦,终有一天都会过去,什么都会过去的,时间会让它们过去,除了我们的爱情。

    在当时,乔卓尔的这句话让薛聆诺感动得脑子一片空白,对着信纸久久都不知该如何回复,不知什么样的回复才能配得上如此感天动地的一句诺言。

    而在两年以后,再回想起这句话来,薛聆诺才知道,他说错了,虽然是无心之失,却也仍是错了,而且是无法挽回见血致命的大错特错。

    因为,在爱情不会过去的情况之下,幸福快乐也还是会过去的。在乔卓尔写下这句话的时候,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他糊里糊涂地把爱情和幸福快乐等同在了一起,然而事实情况,却是未必如此。

    两个人可以仍然彼此相爱,永远相爱,却再也没有幸福和快乐。

    所以,那句话,他说错了,太错太错了……而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报应?曾经的一句无心错语,最终就要报应在永远的错失之上?

    当然,那是两年之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之后,薛聆诺才生发的领悟。在一切尚且来得及之前,她比乔卓尔还要懵里懵懂,只知道一味地制造出更大的感动去回报感动。

    所以,在给他那封信的回信里,她在信末写道:

    卓尔,你总是说,我是你的公主,我是你的天使。

    可是,你却不是我的王子,也不是我的上帝。

    你是我的一切!

    后来,针对这句话,乔卓尔在下一封信里是这么说的:

    老婆,我要当你的一切,我也要当你的王子,当你的上帝。

    此时再想起这段交谈,薛聆诺心里满满的,有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荡漾起来:

    是的,卓尔,你是我的上帝!你替我拨动时间,让一切该过去的统统过去了,不该过去的则会就此存续,直到永远!

    从来没有一个新年,让薛聆诺觉得这么这么地温暖,让她鼻子酸酸地从心底里笑出来的温暖。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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