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翌日清晨，大军重新整顿出发，一番赶路，终在日暮时分抵达国都。
依旧是在国都郊外的那片空旷之地上，逍遥军众人苦笑着扎下营地——结果，他们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起点。
刚扎完营不久，还没来得及让大家伙儿歇口气，突然有传旨公公前来说皇帝让无渊速速进宫觐见。
众人面面相觑。
无渊笑着对传旨公公道：“容我梳洗一番再和你去觐见陛下。”
传旨公公亦笑着点头答应，无渊便和众人进了主帐。
“我们才刚进城，怎么这么快就有口谕传来了？”玉绮奇怪地问。
“因为我们这一路都有人跟踪。打从我们进入国都方圆百里境内，就已经有人去通知莫青竹了，所以这宣召的口谕才来得这么快。”阿莫解释，同时看了眼换好衣服的无渊与立在一旁的红衣，继续说道：“恐怕无渊中途离开的事也没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无渊微微一笑，对着略显忧虑的众人道：“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和红衣也没去哪里，他们查无实据，不会对我如何。”
细心地为他抚平衣领的褶皱，红衣温柔地看着他。“小心一点。”
“我知道。”他亦回以柔情的笑。
……
传旨公公领着无渊进宫，辗转走了不少路，最后来到御书房前。“将军请稍等片刻，等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有劳公公。”
笑着点头，传旨公公走进御书房，半响后带着莫青竹的旨意出来。“将军，请。”
无渊对着他颔首，走进御书房。
一如既往，御书房还是那么的威严冰冷。而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也依旧带着一脸伪善的笑。
“臣玉无渊，叩见陛下。”他行的依旧是端正的军礼，没有下拜。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莫青竹也只当做没看见，只是含笑道：“爱卿不必多礼。此番与乌国之战，爱卿带领我军勇破敌军，劳苦功高，实在可嘉。朕该怎么赏你好呢？”
“为国效命是无渊的本分，何况这功劳也不全是无渊一人的，军营里所有将士都付出不小努力，该得嘉奖的，是他们。”他不卑不吭，宠辱不惊。
“爱卿说的有理，朕稍后就拟旨，好好犒赏他们一番。”莫青竹说着，神色倏然一凝。“话说回来，听说你这番去乌国，还收纳了一群投降的士兵？”
听他这么问起，无渊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镇定地回答。“回陛下，是的。”
“喔，不知爱卿准备拿这些降兵怎么办？”
这摆明是试探。
“入了逍遥军营就是逍遥军，臣身为主帅，自然对他们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爱卿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降兵里极有可能还存在乌国的奸细？”莫青竹步步紧逼，“招收降兵壮大己方实力是好事，可若是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将己方也推入险境。爱卿可曾试想，若是以后我们再与乌国交锋，可己方军营里却有他们的人，那仗还能打赢吗。”
无渊静静地听着，面上表情无喜无悲，亦没有被指责的难堪或懊悔。“那依陛下来看，该如何是好。”
莫青竹眯起眼，状似思考良久，“虽然这些都是危险人物，可你毕竟打着莫之国的旗号降了他们，若赶尽杀绝则显得我莫之国没有容人之量。这样吧，将乌国降兵全都收编在国都护卫军里，给他们个虚职，不许他们上战场即可。”他一副宽宏大量的摸样。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按理说，无渊不该拒绝。可这番话，若再往深处一想，便立即见到了利弊……
“请恕臣不能这样做。”
莫青竹沉下脸，带着一丝惊讶问。“为何。”
“当日乌国将士加入逍遥军时，无渊曾发过重誓，待他们就像待兄弟一样，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哪，臣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绝不舍弃他们！所以请陛下宽恕臣，实在不能按照陛下的意思将他们留下。”
“喔？你果真发下这样的誓……”莫青竹眯起眼，狐疑地问。为何他派去跟踪逍遥军的人没有回报这桩消息？
“千真万确，臣不敢欺瞒皇上。”
良久，莫青竹才回答。“那便算了吧，爱卿以后多加小心便是。”
“谢皇上，微臣遵旨！”
又随便说了些话，莫青竹挥手赐下大批赏赐，还包括一间位于国都城西的大宅，赐予无渊作为将军府。无渊一一谢过。
转眼间，夜已深，宫门即将关闭。莫青竹终于挥手放人，无渊离开御书房，带着满满的赏赐，朝宫门走去。
“无渊！”
一声娇嫩的呼唤，无渊回过头，果不其然地见到笑容满面的莫莹。“好久不见，公主。”他微笑着打招呼。
“是挺久的，你如何，军营的事都还顺利吧？我听人说了，你和乌国大将西蒙打仗，听说他用兵如神，我本来还在为你担心。可谁知道你最后竟然不损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你真是厉害！”美丽的大眼充满敬意地看着无渊，她笑着说道。
“公主过奖了。”
看着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他想起的却是阿莫略带惋惜的话——
“……直到今天，那个孩子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女，莫青竹对她疼爱有加，宫里众人妒羡，殊不知，这不过是悲剧的延续……”
“……为了稳住孙奕，表面上，莫莹一出生便被授予封号——可莹公主，地位在所有皇子皇女之上，倍受宠爱。而暗地里，那个侍妾则被软禁，不见踪影。因此，孙奕可说是被牢牢牵制住，才不得已为莫之国鞠躬尽瘁……”
世事果然无常。
谁能想到，眼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身份尊贵、无人能及的公主殿下，竟然只是帝王手中为了牵制能臣为他衷心效命的棋子而已……
而更可悲的是，这个棋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无渊，你在想什么？”
眼前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在晃悠着，拉回了无渊外出游荡的魂。
“没什么。”他有些闷闷地说道。
“那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莫莹感伤地问。她知道身为武将，尤其是像无渊这样手握重兵的武将，父皇是不会让他留在国都太久的，因为那对帝王的皇位太危险。
摇摇头，无渊自己也说不透。“不清楚，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我……”
莫莹还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忽然走来一人，乐呵呵地朝着无渊和莫莹拱手道：“公主，无渊将军，许久不见，二位别来无恙。”
竟是孙奕！
无渊瞳孔紧缩，下意识地看了莫莹一眼，却见她眉头微蹙，似乎对孙奕的出现有些反感。
“你怎么在这里。”果不其然，莫莹的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悦。
不知是否错觉，就在那一瞬间，无渊好像看见在孙奕的眼底有丝悲哀掠过，转瞬即逝。
“臣有要事，须得进宫面圣。”孙奕回答。“见到公主和将军在此，便来打个招呼，既然招呼完毕，臣先告退。将军，我们改日再聊。”说完，他便笑着离去。
无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转过身，郑重地对莫莹说道：“公主，如果可能，请尽量客气些待他。”
他这要求委实有些莫名其妙，听得莫莹一愣。“你说什么？为什么？”
无渊张张口，却欲言又止。他又怎能坦白说，因为孙奕是她的亲生父亲这般话来？半响，欲言又止。“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天色不早，我该走了，公主，我们改日再聊。”
闻言，莫莹极是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去吧。”
无渊告退。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依旧是在国都郊外的那片空旷之地上，逍遥军众人苦笑着扎下营地——结果，他们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起点。
刚扎完营不久，还没来得及让大家伙儿歇口气，突然有传旨公公前来说皇帝让无渊速速进宫觐见。
众人面面相觑。
无渊笑着对传旨公公道：“容我梳洗一番再和你去觐见陛下。”
传旨公公亦笑着点头答应，无渊便和众人进了主帐。
“我们才刚进城，怎么这么快就有口谕传来了？”玉绮奇怪地问。
“因为我们这一路都有人跟踪。打从我们进入国都方圆百里境内，就已经有人去通知莫青竹了，所以这宣召的口谕才来得这么快。”阿莫解释，同时看了眼换好衣服的无渊与立在一旁的红衣，继续说道：“恐怕无渊中途离开的事也没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无渊微微一笑，对着略显忧虑的众人道：“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和红衣也没去哪里，他们查无实据，不会对我如何。”
细心地为他抚平衣领的褶皱，红衣温柔地看着他。“小心一点。”
“我知道。”他亦回以柔情的笑。
……
传旨公公领着无渊进宫，辗转走了不少路，最后来到御书房前。“将军请稍等片刻，等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有劳公公。”
笑着点头，传旨公公走进御书房，半响后带着莫青竹的旨意出来。“将军，请。”
无渊对着他颔首，走进御书房。
一如既往，御书房还是那么的威严冰冷。而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也依旧带着一脸伪善的笑。
“臣玉无渊，叩见陛下。”他行的依旧是端正的军礼，没有下拜。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莫青竹也只当做没看见，只是含笑道：“爱卿不必多礼。此番与乌国之战，爱卿带领我军勇破敌军，劳苦功高，实在可嘉。朕该怎么赏你好呢？”
“为国效命是无渊的本分，何况这功劳也不全是无渊一人的，军营里所有将士都付出不小努力，该得嘉奖的，是他们。”他不卑不吭，宠辱不惊。
“爱卿说的有理，朕稍后就拟旨，好好犒赏他们一番。”莫青竹说着，神色倏然一凝。“话说回来，听说你这番去乌国，还收纳了一群投降的士兵？”
听他这么问起，无渊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镇定地回答。“回陛下，是的。”
“喔，不知爱卿准备拿这些降兵怎么办？”
这摆明是试探。
“入了逍遥军营就是逍遥军，臣身为主帅，自然对他们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爱卿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降兵里极有可能还存在乌国的奸细？”莫青竹步步紧逼，“招收降兵壮大己方实力是好事，可若是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将己方也推入险境。爱卿可曾试想，若是以后我们再与乌国交锋，可己方军营里却有他们的人，那仗还能打赢吗。”
无渊静静地听着，面上表情无喜无悲，亦没有被指责的难堪或懊悔。“那依陛下来看，该如何是好。”
莫青竹眯起眼，状似思考良久，“虽然这些都是危险人物，可你毕竟打着莫之国的旗号降了他们，若赶尽杀绝则显得我莫之国没有容人之量。这样吧，将乌国降兵全都收编在国都护卫军里，给他们个虚职，不许他们上战场即可。”他一副宽宏大量的摸样。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按理说，无渊不该拒绝。可这番话，若再往深处一想，便立即见到了利弊……
“请恕臣不能这样做。”
莫青竹沉下脸，带着一丝惊讶问。“为何。”
“当日乌国将士加入逍遥军时，无渊曾发过重誓，待他们就像待兄弟一样，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哪，臣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绝不舍弃他们！所以请陛下宽恕臣，实在不能按照陛下的意思将他们留下。”
“喔？你果真发下这样的誓……”莫青竹眯起眼，狐疑地问。为何他派去跟踪逍遥军的人没有回报这桩消息？
“千真万确，臣不敢欺瞒皇上。”
良久，莫青竹才回答。“那便算了吧，爱卿以后多加小心便是。”
“谢皇上，微臣遵旨！”
又随便说了些话，莫青竹挥手赐下大批赏赐，还包括一间位于国都城西的大宅，赐予无渊作为将军府。无渊一一谢过。
转眼间，夜已深，宫门即将关闭。莫青竹终于挥手放人，无渊离开御书房，带着满满的赏赐，朝宫门走去。
“无渊！”
一声娇嫩的呼唤，无渊回过头，果不其然地见到笑容满面的莫莹。“好久不见，公主。”他微笑着打招呼。
“是挺久的，你如何，军营的事都还顺利吧？我听人说了，你和乌国大将西蒙打仗，听说他用兵如神，我本来还在为你担心。可谁知道你最后竟然不损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你真是厉害！”美丽的大眼充满敬意地看着无渊，她笑着说道。
“公主过奖了。”
看着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他想起的却是阿莫略带惋惜的话——
“……直到今天，那个孩子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女，莫青竹对她疼爱有加，宫里众人妒羡，殊不知，这不过是悲剧的延续……”
“……为了稳住孙奕，表面上，莫莹一出生便被授予封号——可莹公主，地位在所有皇子皇女之上，倍受宠爱。而暗地里，那个侍妾则被软禁，不见踪影。因此，孙奕可说是被牢牢牵制住，才不得已为莫之国鞠躬尽瘁……”
世事果然无常。
谁能想到，眼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身份尊贵、无人能及的公主殿下，竟然只是帝王手中为了牵制能臣为他衷心效命的棋子而已……
而更可悲的是，这个棋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无渊，你在想什么？”
眼前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在晃悠着，拉回了无渊外出游荡的魂。
“没什么。”他有些闷闷地说道。
“那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莫莹感伤地问。她知道身为武将，尤其是像无渊这样手握重兵的武将，父皇是不会让他留在国都太久的，因为那对帝王的皇位太危险。
摇摇头，无渊自己也说不透。“不清楚，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我……”
莫莹还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忽然走来一人，乐呵呵地朝着无渊和莫莹拱手道：“公主，无渊将军，许久不见，二位别来无恙。”
竟是孙奕！
无渊瞳孔紧缩，下意识地看了莫莹一眼，却见她眉头微蹙，似乎对孙奕的出现有些反感。
“你怎么在这里。”果不其然，莫莹的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悦。
不知是否错觉，就在那一瞬间，无渊好像看见在孙奕的眼底有丝悲哀掠过，转瞬即逝。
“臣有要事，须得进宫面圣。”孙奕回答。“见到公主和将军在此，便来打个招呼，既然招呼完毕，臣先告退。将军，我们改日再聊。”说完，他便笑着离去。
无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转过身，郑重地对莫莹说道：“公主，如果可能，请尽量客气些待他。”
他这要求委实有些莫名其妙，听得莫莹一愣。“你说什么？为什么？”
无渊张张口，却欲言又止。他又怎能坦白说，因为孙奕是她的亲生父亲这般话来？半响，欲言又止。“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天色不早，我该走了，公主，我们改日再聊。”
闻言，莫莹极是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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