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默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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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为躲避人类的捕杀,龙族长老在龙崖布下奇异阵法,让龙族藏匿。可尽管如此,仍有众多落单龙族被人类将士所杀,最终,龙族长老痛定思痛,下旨严令所有龙族不得踏出龙崖一步。从此,龙族淡出人类的视野,渐渐消失,最终,变得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

    然而在这场劫难里,龙族元气大伤,不仅丧失众多力量强大的年轻龙族,还失去了常年率领他们的龙王。

    众龙商议决定,他们需要一个能够率领他们复兴龙族的新龙王。

    然而,选举新龙王一事却并不简单。

    在龙族之中,最注重的是力量,而力量,往往取决于血统。越是高贵的血统,他日修为就越是强大。原本最理想的,便是龙王的后人。只是,龙族有千年的寿命,却极难拥有子嗣。以往,一代龙王最多有过两个皇子,一个公主。然而死去的龙王膝下,却只有一个冰雪公主……

    在经过长老们多番考虑下,还是决定赞同鸢姬,也就是龙王的妹妹的意见——找到冰雪公主,由她继任新龙王。

    但是彼时,人类对龙族的追查还十分严谨,龙族不能擅自离开龙崖,最终,便派出他——朝,公主的护卫去找。

    当父亲满脸为难地对已经长大的朝说起这事时,朝的反应则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明日就出发!”

    无论龙崖之外的世界有多么可怕,多么危险,他都不在乎。只要,他能找回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就行!

    跋山涉水,历经磨难,他终于找到了她。

    银白的月光温柔地泻下,洒在熟睡的她身上。那比起小时候要更显得美丽精致的脸庞,散发着淡淡迷人的光芒。

    她也长大了。

    黑暗中,他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眼神温柔地醉人。

    只是他没有开心多久,因为没多久,他便发现——她忘记了全部。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她不记得自己的使命,她不记得龙族,她不记得她最亲爱的族人,她不记得……他。

    她甚至以为,自己是人,名叫雪儿,是罗天山大师收养的孤儿,无父无母。

    甚至,她以人的身份,爱上了人。甚至,她对着那个人,露出最灿烂美丽的笑颜,比起小时候无忧的笑脸还要迷人美丽。

    ……呵!听着她深情款款地对那个男人立誓说这辈子不论生死,不离不弃,隐藏在黑暗中的他却只能抬头默默地看着夜空,繁星点点。

    可是你知道吗雪儿……他在心底默默地说道。你跟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因为他是……杀死你父亲的仇人的儿子。

    得知她失忆之后,无论她去哪里,他都会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却从不与她交谈。她觉得奇怪,几次三番来找他说话,他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灼热的视线,不自在地离开,回到那男人的身边。

    然后某天,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个女人,很漂亮,身手又很好的女人。与外表柔弱的雪儿不同,第一次看到那个女人,和她交手的瞬间,他便有这个想法。那个女人的眼神充满肃杀,浑身透着坚毅。

    这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想。

    然后,他渐渐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连嫒,是连赫的姐姐。也就是,当今公主。

    很是奇怪,明明是公主,难道不该是骄纵任性或者柔弱娇气么,为什么会像她那样,活像是刚从浴血奋战的沙场上归来的女将军一样。

    他虽然对这个女人感到好奇,但是天性冷漠的他却没有去追根究底,而是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冰雪。

    看着连赫与冰雪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他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雪儿该会有多难受。

    或许,他不能再看见那张美丽的容颜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或许,他再也不能看见她开心的样子。或许……

    他的猜想成真了。

    在频临死亡的关头,那据说是被雪儿师傅所下的封锁记忆的咒印终于解开,雪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朝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重新成为龙女的冰雪,浑身散发着龙族特有的美丽的冰雪,是怎样流着让人心碎的眼泪,在空中绝望地舞出让人惊叹的舞蹈。

    离开连赫之后的冰雪一如他所想的悲伤,每日都有止不住的泪水。虽然朝很开心冰雪记起了自己,但是看着流泪的冰雪,他又忍不住心疼。

    朝带着冰雪回到龙崖,当时全龙族疯狂庆祝三天三夜,恭贺他们的公主,他们的新龙王回归。

    在来的路上,他早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冰雪。也告诉她,回到龙族之后,极有可能会被封为龙王。当时,冰雪只是黯然地垂眸,沉默了半柱香有余,才慢慢抬起头,嘴角泛着令人心疼的苦笑,叹息道:“这不就是我的命运吗。”

    朝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到龙崖后的第四天,冰雪便成为新的龙王。在长老们的协助下,开始学着处理事情以及修炼。

    半年之后,天资过人的冰雪修为大进,甚至化出龙珠。长老们大喜,止不住地赞叹。

    某天,冰雪对朝说,师傅的祭日到了,她想去人间拜祭一下他老人家。朝没有异议,二话不说跟着冰雪便离开了龙崖。

    他们很快便到了冰雪死去的师傅那,简单地清理了下墓碑,然后上香磕头。在冰雪以前住的屋子里呆了三日后,便离开了。

    冰雪没有急着回龙崖,而是下了山,走进城里,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会拿起街边小摊上的东西玩耍,却不买,只是默默地看上半天,再放回原处;她会买串冰糖葫芦拿在手上,却不吃,只是静静地看着;时而……

    跟在后头的朝静静地看着,不说,但心里明白。冰雪是在怀念以前在人间的日子。

    他们就这样走着,直到……冰雪突然撞上一人,竟然是和自己父亲闹翻而毅然离开皇宫的连赫。

    冰雪和连赫两人关在房里,谈了一夜,之后双双出来的时候,两人相依相偎,甜蜜深情,还到处游山玩水。一如当初初识的时候。

    朝始终静静地跟在后面,什么也不说,独自承受着心被一点一点揪疼的感觉。

    那天晚上,连嫒突然抱住他,哭着说喜欢他,让他能试着接受她。因为她对他的喜欢,就像他对冰雪的喜欢。

    心口一窒,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对冰雪的喜欢,是谁也及不上的。”

    因为那是从小到大,一点一滴不断累积起来,直到现在,深刻到不论张开还是闭上眼睛,不论呼吸还是说话,不论走路还是睡觉,脑海里心底里满满地都是她的地步。

    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这就是朝对冰雪的感情,不会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却会每分每秒铭记于心。或许每次冰雪伤心的时候,他不能立刻出来陪伴安慰她。但是每次她有危险,挡在她面前的,永远都只会是他……

    虽然,有那么一次,他没能成功地在她身前为她挡下危险。

    因为那个男人……连赫,比他早了一步。

    连赫为冰雪挡下了那足以致命的一箭,躺在雪儿的怀里,微笑着恳求雪儿不要恨他,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雪儿很心痛,他看得出来。连赫死后,雪儿就再也没有笑过,起码,没有真心笑过。她说她后悔了,她说她不该恨他,她说,她舍不得他……

    “那便不让他死。”他出声,心里暗自决定。

    雪儿笑了,又是那种没有真心的笑。“朝真爱开玩笑,他已经死了呀。”

    他没有再出声,而是等到冰雪离开后,偷偷地下了龙崖,来到皇宫,找到连赫安放棺木的地方。

    凤族有项绝技,名叫凤凰涅槃。可为凤族延续生命,也可为他人起死回生,虽然,要付出极大代价。

    可只要冰雪能够快乐,再大的代价,都不算代价。

    他闭上眼,开始施术,一心一意。但是在凤凰涅槃即将完成的时候,已经陷入疯狂的皇帝却突然闯进,一剑刺向他。

    鲜血四溢的瞬间,本快完成的术就这样破灭。朝被法术反噬,身受重伤。当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冰雪的怀中。

    生命渐渐逝去的感觉如此清晰,就连眼前泪流满面的她,也渐渐模糊……

    “雪儿……我说过,只要你想让他活,那便不让他死……只是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无法让他活过来,给你幸福……”

    “笨蛋,朝是笨蛋!”她边哭边骂:“怎么可以把我的话当真,人死怎么能复生!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你说过你要守护我一辈子的!”

    “笨蛋么?或许吧……我无法,看着你不开心。答应我,雪儿,要努力让自己快乐,不要再哭了……朝走了,不能在守护你了。你,要幸福……”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朝的手悬在半空,顿了顿,终于落下了……带着一丝遗憾的笑意,他永远的闭上了双眼。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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