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里来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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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这时,大毛的结婚吉日议定,日子定在7月18日。

    两个月过后,蒋家大院终落成。合家搬进大院,两家各有一进院子,各有自家的客厅,谜儿还有了自己的书房。

    6月18日,刘闻老夫子作为蒋家西席走马上任。刘夫子果真满腹经纶,谜儿跟着哥哥们进学,刘夫子甚不以为然,然考核学生进度时,谜儿的资质绝佳,刘夫子自认教人无数,却无人及她。从此倒是一心一意当做自己的得意门生教授起来。

    谜儿与二毛几位哥哥都入了学,每日学习两个时辰。夫子对几位学生甚是满意,虽顽皮淘气但甚知分寸,且敬学业。

    7月18日卯初一刻,正是旭日东升时,面向东南方出行大吉,谜儿与四妹作为未出嫁的小姑子,随同大毛率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赶往邻村莫家,一路上锣鼓喧天,炮仗声声,热闹无比,引来四面八方看客无数。

    今非昔比,原来大毛与莫桂花订亲,人说大毛定得一门好亲事,如今人人却道莫桂花真真好福气,能嫁入蒋家这等大户,光这甚大的场面就让村人生出无限羡慕来。

    莫家人个个喜逐颜开,得此佳婿,面上生光,就连走路都带着风。

    因蒋家出手阔绰,送亲的也没怎么为难大毛,媒婆将遮着盖头的莫桂花扶进莫家的堂屋,拜别高堂宗亲。

    谜儿正看得忘神,忽地一声长号,唬地谜儿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却是大名乡的习俗新娘哭别娘家,只听得莫桂花哭道:

    “俺爹喂,俺娘喂

    人说哭死也哭嫁,若是无哭真坏势。

    不信米箩举来箩,自己爹娘有这好。

    不信米筛举来筛,别人爹娘歹款待。

    厝内灯火那点光,想爹思娘心头酸。

    他厝低低小厅堂,三箱五箩无块藏。”

    莫桂花老娘破锣似的嗓音响起:

    “我妇喂,查某喂。

    恁厝好迹不免惊,透早起来听鸟声。

    前门开出是山坪,好茶千丛家会成。

    后门开出是山林,割毛拾柴恰省行。”

    莫家大嫂细声细气地唱道:

    “小姑喂,小妹喂

    凭兄辛苦建江山,前手提钱后手空。

    无通添妆恰来满,兄嫂见笑无面颜。

    小姑好命生齐全,好翁好婿好田园。

    格加高楼后花园,荫甲阮估人厝门。”

    ——《哭嫁歌》

    终于将莫桂花送进轿子里,一路炮仗声如煮粥似地,吹吹打打地一干队伍停在蒋家大门前。

    音乐与炮仗都停顿了一会儿,这时,媒婆扬声唱道:“请阿娘来出轿,千头吃百斗菜。新娘慢慢行,钱银通铺埕。新娘一步柱一步,钱银通铺路。”——《出轿歌》

    大毛对着轿门踹了三脚,接着。轻松地背起新娘进入蒋家堂屋,年轻小伙子们起哄道:“好哇,新郎好生猛,新娘好福气!”

    在堂屋的大灶膛前,媒婆拉过新娘右手摸了下黑漆漆的锅底,又唱到:“新娘摸灶空,会煮真正香。新娘摸灶额,能煮真好吃。新娘摸灶君,巧煮家里春。新娘摸灶腰,煮个项项烧。”——《摸灶歌》

    在堂屋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后,新娘被送入新房坐在床沿。这时媒婆对准新娘一边撒起了金黄饱满的稻谷来,一边唱道:“粟头撒得开,饲鸡饲鸭真大堆。年头饲鸡栽,年底做月内。大鸡抓来台,小鸡等秀才。”——《撒谷歌》

    大毛在外应酬一番,入得洞房,掀起新娘的盖头后,媒婆给了大毛一个内有4个汤圆的小碗,示意他们互喂对方,她则在一旁唱起了《换圆歌》:“换圆换一丹,生仔生孙做阿爹。换圆换一双,生仔生孙做相公。换圆换过来,生仔生孙中秀才。换圆换过去,生仔生孙中进士。”

    至此,迎娶礼节算是告一段落了。

    蒋家大摆筵席,蒋二的人缘甚佳,外村的客人一大半都是冲蒋二的面子来的,不过如今看了大毛的婚礼,也知蒋家发家的缘由,都赞大毛能干出息。

    就在这一日的未时,一辆华丽马车风尘仆仆地踏着石板路而来。只见驾车大汉“唷”地一声,马车停下,大汉跳下来,靠近车帘道:“王……公子,小姐,到了。”

    刘氏迎了出来,车上下来一对少年男女,少年15岁左右,但身材已十分高挑,只是稍显瘦削,可能是青春期发育的缘故。他手持象牙的折扇,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碧玉带,一副世家公子贵气的打扮,鬓如刀剪,英武粗犷,神态非常刚毅,眼宇间满是疲惫,目光深邃而锐利,棱角分明的唇轻轻一抿,一股迫人的气魄立现。

    少女与他年纪相仿,穿着浅绿色的罗衣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两颊带笑,眉淡如烟,双瞳剪水,肌肤胜雪,明艳端庄。两人站在一起活脱似一对金童玉女的壁画。

    相互见礼后,交谈了一阵子,少年道了声“打扰!”,便扶着少女跟着刘氏进入蒋家大院。

    ……

    少年少女一出现在大门口,宾客的喧闹竟渐渐静止了,她们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秀美穿着更如此淸贵的人物,尤其那位少年,星目稍稍一扫,无形中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压来,众人不禁有些怯怯。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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