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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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皇帝愣愣得凝向跪叩在地的末子,他恍了神,自从听得末子所言,他便再无法抑制心中的悔意。——他说“即便他伤了你,你仍要帮他。”那个“他”,是指自己么?即便这样,她也……不怨我么?

    “传令,将莫相带回国相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皇帝强压下语中的颤抖,不敢再看虚弱的初离一眼,否则他定会失控,定会当众将她搂入怀中大声忏悔——即便前功尽弃亦是不惜。

    末子为初离周身加固结界,毅然向北边郊外疾行而去。即便他已然料定那里会有何事以待——他与初离都错了,皇帝绝非如所见那般脆弱。难怪至今,这样复杂的时局之下他竟未曾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为何未有早些料及?

    末子担忧初离的安危,步下更是迅疾了几分。终是于一片荒岭中立定,抬眼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封闭式山谷,只有唯一一个出入口,确是设立埋伏的最佳场所。而由此刻四周的气息看来,竟是不下千人。

    “呵……”末子嘴角微扬,玩味而清冷,凝向高处山壁上一人道:“肖将军有劳了,为下官一人,竟动用了这样多的精兵与杀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你太谦虚了——末子。”说话的是国相院第二国相李贺。果不出末子所料,将军肖玉尧只负责出兵,而真正想置他于死地的则是李贺。只是,李贺待他直报名讳,仍旧让他有些惊讶。

    “当年释放万灵,引起人间大乱的‘高人’,怎能不全力出击?”李贺一改平日见风转舵的孱弱秉性,眼神狠绝,“当年若非因你的轻狂自负,我的爹娘怎会遭恶灵啃噬……”李贺抬眼冷笑,“如今既是让我遇上,想是天不容你。今日,便让你死无全尸,为我的爹娘报仇!”

    “李贺!你借成就大业为由,竟为一己私利?”肖玉尧显是不知这层关系,忽觉自己是被利用了。

    “肖将军此言差矣。”李贺按上肖玉尧的肩,“若不将他除去,今日他便要向那儿皇帝揭发你我的计划,到时大业未成,你我都成阶下囚。”李贺又指向夕莲的棺木:“这棺内之人,真是留不得。下官不过是一石二鸟之策。”

    末子轻笑一声,看来这场面是愈发复杂复杂。方才进入这山谷的一瞬,他已感觉出夕莲的尸身被调换,此刻棺中分明有着活人的气息。那个人……能如此轻易地避过众人耳目施展挪移之术,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如此相互算计与利用,最后的赢家,定是皇帝。

    “末子先生好涵养,此时此刻,竟还能笑得出来。”李贺见末子不以为然,手中高举一缕发丝,“你可认得这个?”

    只一眼,末子立刻变了脸色——那是初离的发丝。他甚至不敢去想眼前之人究竟意欲何为,下蛊?降头?亦或式神攻击?!即便初离身侧有他的结界,即便眼下看来,第一国相鲁策应是皇帝之人,可他……赌不起。

    气息,陡转。末子估量眼前形势,念起了秘咒。半个时辰——至多,半个时辰。他深深运气平息心内弥漫的杀意。暗道:这一切,只为保护离儿!

    李贺见末子平静的心绪已被扰乱,满意一笑,示意肖玉尧出击。

    外周山壁上的弓箭铺天盖地飞射而来,末子身形分毫未动,却于箭身临近的一刻猛一运气,震开所有利刃。他足底一蹬,转眼已至数十米外的刀手眼前。一抬掌的功夫,两人应声气绝。末子双手持刀左劈右斩,四下所及之人皆是一刀毙命。

    弓箭手一次次放箭,却被末子周身持续释出的内息一次次震开。肖玉尧挥手示意所有人放下弓箭,实施近身攻击。他虽是身经百战,也绝无见过如此场面,孤身迎战千人,却丝毫不露破绽。

    ——要快。一定要快!面对这样多的敌人,嗜血的心念飞速猛涨。末子上一次动用秘咒仅止于制服,并未伤人性命。而此刻,他全然顾不得这许多。若不能速战速决,后果难以预料。“离儿……”末子心念流转,堪堪克制那遍地鲜红所激起的魔性。怎奈敌数太多,仿佛杀不尽一般,一批倒下、又迎上一批。

    呲——末子肩头一痛,尽数释放的内力终是渐渐转弱,无法再保他不破之身。身形幻动更为迅疾,反手格挡,急速回旋,鬼魅一般行起又落,斩下数十颗头颅。

    刀尖仍是带毒,而此刻末子已将尽数灵力转为内息,未曾毒发——或许以此法子能为离儿减轻毒害?他一个分神,胸前猛得接了一掌,喷出一口鲜血。未有片刻得以止歇,他双手持刀飞速舞动,又是十多人倒地而亡。

    转眼肖玉尧手下的兵力竟已去了半数,他由惊骇中回过神来,示意暂缓攻击。

    末子得了片刻停歇,心中却越发激荡。他双眼溅满鲜血,抬眼,赤红一片。

    嘭——嘭——胸中的律动因着那血色仿佛要破出体外。嘭——嘭——双手因着虐杀的止歇而不满得颤动。

    “离儿,离儿……”半个时辰的极限将至,末子心中默念,强抑已至临界的杀气。

    呲——胸前忽得被拉出一道长至腰间的伤,血液喷涌而出。末子一个踉跄,低头看见满身鲜红。双眼一阵迷幻,逐渐……失去痛觉。

    国相院内,皇帝将初离安置于舍间,随即于床榻边坐下,屏退左右。他凝向床榻上苍白脆弱的女子,眼中尽是悔意,心中止不住的恐慌几要将他撕裂。他只愿守着她,即便这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内——怎会是她?怎会伤了她!

    皇帝确是利用了初离一早寻他的那场戏,但他可发誓,若不是她出现得那样巧合,那样明目张胆,他绝不会以她来做幌子。他刻意散布了消息,说是莫相夫妇已有把握查出真凶,夜间便可水落石出。又早早的于“七蔽谷”内布了局,命鲁策施咒将他周身一切防护除去,调动精良隐卫守于“岳合殿”四周静待刺客自投罗网。只是——为何她会出现?

    “启禀皇上,李贺大人与肖玉尧将军果然于‘七蔽谷’内设下埋伏,此刻莫大人正孤身与近千人战斗。”探使来报,皇帝眼中一惊:“千人?那莫相如何?”

    “回禀皇上,莫大人高深莫测,已是抵抗了半个多时辰,杀敌过半,自身竟是只受了几处皮肉伤。”探使语中透出浓厚的敬仰之情。

    “嗯。朕知道了。继续查探。”皇帝已然恢复平静,“另有,保住莫相的性命。”转身见于床榻上闭眼凝神的初离正瞪大了双眼焦急得凝向自己。

    “离儿醒了?”皇帝俯下身去,见初离眉间紧凝,急切而担忧的眼神化作热泪滴滴由眼角滚落,只觉心口被猛得一扯:“都怨我,没有保护好你…”他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初离却狠狠摇头避开他的手,只一双眼,狠狠凝向他的双眸。

    “离儿想说什么?”皇帝竟是露出一丝慌乱,急欲解释:“离儿,我……”

    初离哪听得进皇帝此刻言语,她着急得憋红了脸,猛一提息冲出声来:“师父他怎样了?!”语声仍是沙哑,好在未再吐出血来,想是药力散了一些。

    皇帝一怔,心下松了松:“你的师父简直是神人,他孤身迎战千名精兵猛将,却稳占上风。早知如此……我便不用安排那许多了。”皇帝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本以为初离会因此宽心,怎知她眼中惊惧异常:“你为何不帮他?!”初离的音调猛抬,顾不得胸口的钝痛:“快救他,救他啊!”

    皇帝向着初离的双眼凝视片刻,平静出声:“来人,传旨。行动……提前开始。”转而又抬手抚了抚初离的额,一脸宠溺:“好,离儿要怎样,我便怎样。”

    片刻,又有探使匆忙来报,神情紧张:“启禀皇上,莫大人他……”

    “他怎样了?”皇帝急声询问。

    “他仿佛,杀红了眼……已是不分敌我,但凡靠近他之人,无一幸免。连同皇上的兵力也……”

    皇帝眼神一滞:“那李贺与肖玉尧,以及他们的兵力呢?”

    “……都死了。连同藏身于棺木中的隐卫大人现身一刻亦是险些……”探使的神情仿佛见了鬼一般,语不成句。这样的阵势显已非常人得以早就,他由最初的崇拜,转为无边的恐惧。

    “带我去!即刻带我过去!”初离急声道,皇帝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传令,所有人原地放下兵器待命,不得靠近,不得……伤他。”他深深吸气,克制心中震撼,转眼柔声劝慰道:“离儿,现下谷中已是我安置之人,莫相不会遇险。你好好养伤……”

    “不是那样,你不知情!”初离因周身无法动弹,焦急的泪水大颗滚落:“南儿,求你。带我去,师父会死的,会死啊!”

    皇帝眉宇轻凝,语调亲和却不容置疑:“离儿乖,那里不安全,何况你有伤在身。想来莫相亦是不愿你以身涉险。”

    初离见皇帝对自己的哀求不为所动,不再言语,合上双眼猛一提息,又咯出一口血来。

    “离儿。”皇帝焦急靠近,为她拭去唇边的鲜血,“你怎么了,何处不适?”

    “皇上。”初离睁开眼,平静而决然,“请你,带我去。”

    皇帝带着初离,以及大队精良守卫赶到之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山谷内围本已地域狭小,茫茫一千多具碎尸错落堆叠,几是铺满了所有空地。浓烈的血腥气息漾满整个山谷,呛刺着喉头与鼻腔。

    末子立于山谷中央,其余活着之人已全然退居外围山壁。他们个个胆战心惊眼中惊惧,以至即便皇帝下令放下兵器,却仍是紧握利刃随时准备攻击,亦或是——自卫。立于尸体中间的末子无意止歇,此刻的他已全然不见了往日淡雅,凌乱披散的发随风扬起,露出掩不住的狰狞面孔。血红的双眼深深凹陷,贪婪得搜寻下一个目标。寻到了,便如空中飞鹰一般迅猛出击;寻不得,便随意斩碎脚下凌乱的尸身,丝毫无法停止。

    若是反噬会如何?——走火,入魔。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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