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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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末子握剑的手紧了紧,向着凛野喉间正待刺入,却被一阵灵力猛地震开两丈,那气息让末子心中一震——正是由那纸签所觉,甚至……

    “这么些年过去,仍是这样没用。”低沉的语声响起,由暗处行出一人。他身形清瘦高挑,一头银发长及腰间,面上戴着一副银白面具,见不得相貌,却是证实了末子心感惧意的猜测。

    “清蕴。”末子匀整气息,沉声唤出他的名字。银发男子抬手将瘫倒在地的凛野扶起,释出灵气笼于他的周身,直至凛野的面色不再痛楚,伤势逐渐好转,才缓缓转身道:“师侄,别来无恙?”

    只这一句,便让末子心中一阵战栗,他堪堪催动凝滞的灵息加固结界——眼前之人,乃当年的清泽耗尽气力才得以制服的“师叔”,现下,他竟是以更甚于往昔之力……复生。以自身的修为,即便用尽全力,恐也难保完胜,现下体内更是受了瘴气侵袭,灵息不畅。再者……虽说清蕴与清泽之间存有怨怼,却不至殃及自身,为何此刻,他凝向自己的双眼,满是……杀意?末子暗自思忖对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师侄,为何见了师叔,如此恐慌?”清藴淡淡开口,语带嘲讽,复又生出寒意:“也对,你伤我故交,预备……如何交代?”

    “启禀皇上,茉姑娘求见莫相大人。”正于栀沁斋内品茗的皇帝听闻传禀,向初离扬了扬眉:“见么?”

    初离念及末子近来似是不愿她与那二人接近,正要拒绝,却听宫人补充道:“茉姑娘说此事攸关生死,非见不可。”

    “传。”皇帝见初离面露思虑,心下了然。待宫人走后,见她仍是面色凝重,抬手抚上眉角一脸无奈道:“离儿,你将这宫中的规矩都坏了。若非你在身侧,宫人怎敢随意插话?”

    初离嗤嗤笑出声来:“南儿本非暴君,又怎会这样较真?”

    茉年匆匆行来,见礼之后满目焦躁得凝向初离:“离儿,末有危险!他不是回山里,而是去……杀凛野。”

    初离端着茶盏的手稍稍一滞,复又继续送至口边,轻抿一口,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茉年猛的抬高音量,满眼不可置信:“你何时知道的?为何不阻止他!”

    “起初便知。”初离搁下茶盏,仍是淡然无波:“为何要阻止?”

    “你怎能这样自私!”茉年拍案而起,脸色因着心中的惊怒而泛红:“末为你,几度豁出命去,你竟是不闻不问!凛野他不是孤身一人,末有危险!以你的灵觉,竟是无所察觉?!”

    初离神思略怔,抬眼打量一脸焦怒的茉年,那神情,不似装出来的——为何她这样担忧?凛野的能耐自己已有见识,末子怎会落败?他不是一人……又有何人能强过末子?她稍稍提息,心中确是平静无波,觉不出丝毫有关末子的异象。可是——她胸中猛的一颤,他既是在战,自己心中的平静是否太甚?长久以来,自身已形成与末子几是同源的灵息,每每他要催动,必有所觉,而现下……

    初离猛的立起身来,十指翻动迅速结印,口中默念咒语,眉宇轻凝。

    “离儿怎么了?”皇帝见她怪异,止不住发问。

    “封印。师父封印了我对他的灵觉!”初离双手停滞,猛一提息。封印冲破的一瞬,心间一阵躁意翻涌而至,几是让她窒息。

    “他们在何处?!”初离抓住茉年的双肩急急质问,双眼因着灭顶的恐惧使得瞳孔紧缩。

    “千叶林。”茉年轻语,泪意朦胧:“快去……只有你能……救他。”

    “移。”末子已是三度使用“移”式堪堪避开清蕴的迅猛出击,稍一停滞提剑刺出,几次挥舞轻道:“定。”

    清蕴的身形被制的片刻,末子大口喘息。经过一番缠斗,要提极凝滞的灵息本已不易,眼前又是如此强大的敌手,只觉身形减缓,显出疲象。凛野仍是不断向他周身施出瘴气,使他进退两难——释出灵气护体消耗太大,再度吸入瘴气却又使得灵息运转更为艰阻。这样一来,便是生生削弱了大半灵力。此番下去,恐是耗尽自身灵息亦是难以全身而退。

    片刻间,清蕴已然挣开了末子的定身咒,又一符直射而来,末子欲抬剑格挡,却因咒速太快终是被卸下了武器。

    “师侄,看来这些年,未曾进步啊。”清蕴缓缓行近,眼神一凌甩出一张符,末子顿觉烈火焚身,痛苦倒地。又一张符——体内的瘴气仿是得了指令,迅速散至周身,轰然炸裂一般。只觉体内经脉皮肉尽数炸成碎屑,灭顶的痛觉使末子身形抽搐,却是紧咬双唇未吭一声。

    “不愧是我门徒,受了我的‘碎’竟未出声求饶。那再试试‘剜’,如何?”清蕴立于末子身侧,轻轻举起一张符,悠然飘落。符纸触身一刹,末子本已痛至迷离的神思猛的一聚,只觉周身骨络间刺出无数利刃,一下一下由内向外狠狠翻搅。

    “咳……”末子闷哼一声,咳出一口血来,身形已然连抽搐的气力都尽失,蜷缩成一团。

    “嗯。”清蕴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样醇厚的灵气,还是不要浪费了,便用你的招数……了结你吧。”他将落于一侧的剑拾起,退开几步,挥舞几式口中道:“收。”

    “师父!”初离远远见末子倒地不起,胸中猛的收紧,仿佛被生生勒住一般。眼看立于末子身前的银发男子已将他的灵气尽数收纳,再度举剑轻舞。初离心中的恐惧更甚几分——那是她设计“虚”时试练过的一式,为“灭”,受击者……神形俱灭。她无暇顾及为何眼前的银发男子会使出连她都尚未定下的招式,再一提升早已提极的步速,一瞬扑向末子身前。

    “灭。”清蕴口中轻道的一瞬,眼神骤然一聚,猛一收息生生将“灭”咒移转了方向。未能散出的咒力沿着握剑的手臂瞬间反噬,将他逼退几步,只觉胸前闷痛,喉口一阵腥甜。而他却丝毫不介意自身的伤,眼神急急打量那个飞扑而至欲为末子当下那一击的女子——她怎会来?她……没事吧?为了他,便这样不知死活么?

    清蕴轻叹一息,眼中顿时戾气尽消。转身带着凛野几个疾步已然不见踪迹。

    “师父……你何处伤痛?你怎样了?”初离伏跪于末子身侧,全然释出灵息送入他体内,清蕴施下的咒力虽是已停,末子的身形却仍是不住颤动,面白如纸。

    “师父……醒醒……说话啊……”初离心焦如焚,泪水大颗打落在末子的脸颊,“师父……不要吓离儿……醒醒啊……”

    直至入夜,初离已然将全数灵息送入末子体内,他却仍未醒转。她甩出一张引灵符,瞬间收纳四下灵气,运息转换再度输送。几个往来,连同四下的“树灵”亦遭殃及,末子才缓缓睁开双眼。

    “离儿……莫再……传灵力给我。”末子的语声虚弱,几不可闻。

    “师父!你醒了!你说什么?”初离侧耳贴近末子的口唇。

    “离儿……你……留些灵力……带我回去再医……可好?”末子竟是语带调侃,初离忽觉心间一坠,高悬的心终是落回了胸间,却更是止不住放声而泣:“师父……还有心……逗离儿……离儿哪想得这许多……还以为……以为……”

    “咳……”末子稍稍运息,却是凝眉,胸间一阵钝痛——恐怕这咒力与瘴气相合,伤了内息,非朝夕能愈。

    “师父怎么了?”初离见到末子神色痛楚,释出灵力将他轻轻扶起:“师父忍一忍,离儿这就带你回去。”

    初离本想借助茉年之力,便将末子带回初末宅,一入宅内,却觉门中氛围诡异。

    “武宗,出何事了?”初离在各门徒的相助下将末子抬入房内,转身问道:“茉年与前烨呢?”

    武彻双眼定向重伤的末子,愣神半晌才回话道:“方才秦师弟回来,面色不悦,唤了茉姑娘到屋后似是有事商议,直至现下。”

    “前烨出去过么?去何处?”

    “不知。”

    “嗯,你们去打盆热水来,再备一些清淡吃食。”初离心中轻转,吩咐几句便不再言语。弟子们哪见过这般阵势,他们眼中仙人一般的师父竟是让人伤成这般模样,心下疑惑,见初离凝重的神色却又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推出门去。

    回来的一路末子已是神思迷离,一入了屋便沉沉昏睡过去。待人送上水来,初离为末子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双手轻颤,生怕一不小心再弄疼了他。擦拭完毕,她为他更衣,见他结实的胸腹赫然印着於黑的咒印,心头一颤又是落下泪来——究竟何人能将他伤成这样?那银发男子所散出的气息虽是不识,却是与那纸签同源。而他竟能使出“灭”来,莫非,他仍是随于身侧不曾离去?

    “师父,你要快些好转啊……”初离坐于床边,轻轻抚上末子的额头低声呢喃,心下感怀,止不住的泪意:“离儿总让师父忧心,一再让师父当这守于床畔之人,师父是生离儿的气,才故意让离儿也体会这焦心之苦,是么?”

    “离儿知错了,师父……你千万不能……再出事啊。”

    听得自己的话语,初离仿似忽得了然,心头猛得一阵抽痛——许久以来,她独自受着凛野的仇怨,却是从未重视,仗着末子在身边,仗着自身的灵觉,全然不将暗藏的凶险放在眼中。末子也好,皇帝也罢,她早已习惯他们眼中的焦急与心痛,习惯他们问“没事吧?”

    这样的自己,确是……太自私。她甚至不解于末子的思虑,不解他欲将自己圈护于眼下的心绪,而现下……当凶险一并落在了他的身上。当他亦是——成为他们的目标。她只觉胸间被狠狠勒紧,喘不过气来。眼神却愈发狠绝……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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