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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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秦前烨为四下之人解了咒,又将他们的记忆稍稍改动,一切似是从未发生一般,一行人继续向京都行进。除了昏迷中的皇帝与中了毒的初离。

    “离儿还冷么?”秦前烨将周身冰寒的初离拥于怀中,怎奈这毒,再强的灵力终是无解,只得生生捱过时辰。

    “没事。”初离扬起一抹宽慰的笑意,“幸而只擦伤一些,想是久未习剑,身法不够敏捷了。”

    入夜,秦前烨与初离相拥而眠,却是各怀思虑。初离自是为那敌息间的一抹熟悉而辗转——究竟发生何事?虽说那一息却是出自末子断然无错,却也,绝非他本人。

    秦前烨心中却是更多思虑——她究竟何时得知自己的身份?又知道多少?她是否得知自己与凛野的关系,与末子之间的仇恨,以及曾在千叶林向他下手?另有……他体内无法自成灵息的阻滞,若她知晓那一切,知晓他每过半月便要湮灭众多灵体来补给自身,又是否仍愿……跟随他?

    他不敢去问,话止于此,二人之间皆有路可退。若将一切言明,又该如何相依相偎?实则,只她安于身侧,那所谓前世之仇,亦是并非重要吧?即便失了灵息又何妨?她已然成为自己的娘子,为何不干脆……让清藴消失?

    初离一夜未眠,天色渐亮才浅浅睡去。这一睡,倒是将毒性睡了过去。待她醒来,已然复原。睁开双眼,印入目中的是秦前烨稍稍松下一息,略带感动更多欣然的脸。

    “前烨。”初离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当初离儿于棺内醒转,你亦是这番表情呢。”

    “咳……”秦前烨神色一窘,“离儿记性真好。”

    “前烨怎又转回黑发?”初离稍稍凝眉:“既已道明,便无须再耗费灵力。”

    秦前烨轻扯嘴角,深邃的眼中波荡起伏,口中却轻描淡写道:“这样才是我啊!离儿不希望,我只是我么?”

    “离儿是希望,即便换了身形,你亦是你呢。”初离轻声呢喃,复又转了话题,“前烨,皇上现下这般模样,恐不是朝暮能愈,这样回了皇城,定是乱成一片,离儿想……随他回去,直至他痊愈,可好?”

    “嗯,离儿要怎样便怎样吧。”秦前烨依旧柔和得笑着,“只是,让我陪着你。”见初离并无反对之意,他更是扬起皎洁的笑:“我的胜一品亲御大人。”

    初离嗤得笑出声来:“前烨也拿离儿逗趣。”

    “唤我……相公。”秦前烨的眼神忽的一深,语声轻颤,他抬起手来抚过初离的后脑,轻轻压近,缓缓得,落下一个吻,那样轻柔而小心翼翼的,一个吻。

    “相公……”初离心中轻动,低唤出声。

    秦前烨眼神一滞,将初离紧紧拥入怀中:“娘子……我……很想你,无论我是何人,都……爱你。”

    “啊!”初离一声惊叫挣出怀来,“敛儿呢?你我这样便去了皇城,敛儿如何是好?!”

    秦前烨轻笑出声:“待离儿念及,敛儿不知被野狼叼去何处了。你与皇帝游历四方的时日间,我已料得需离开临峰,念着柳家母子的惨事,便将敛儿托付于他们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初离心中却是一阵动容——他仍是那事事思虑周全的前烨啊!她眼神轻转,瞥一眼横卧于马车座上的皇帝。自己是何等幸运,被这样细腻温柔的二人捧于掌心。只是,曾另有一人,亦是这般给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他盗取了她的心,此刻竟,不知是敌是友。

    车队已然行入京都,皇帝却仍是不见起色,初离心中愈发焦躁。皇帝那道奇旨中言明,必要时她可……代他治国——又是一语成谶啊!初离无奈得轻扯嘴角,只是阅遍前世,从未曾担当如此重任,入了皇城,又该如何向文武百官解释?

    尚未想出对策,已然入了皇城。辞别多半载,皇城一如往昔,包括那淡淡扬起的栀子花香。初离心神难抑——曾也是乘着皇家马车,由这一路行入大殿,身侧是满脸无奈却又宠溺的末子,他略带羞涩道:“由此刻起,你便是我的……娘子。”

    初离溺于回忆,直至秦前烨略带慌乱的将她唤醒,才觉出自己竟已落下泪来。

    “离儿怎了?何处不适?”秦前烨手足无措得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没事。”初离别过脸去,压下心中翻涌的思念——此刻的马车上,同有一人坐于身侧,他道:“唤我……相公。”

    “去栀沁斋。”马车正向大殿行进,初离掀起车窗向驾车宫人轻声下令。那人迟疑片刻,拉了缰绳扭转方向。

    一入栀侵斋,初离便遣散众随从,张开结界。只她与秦前烨二人将皇帝小心得搬移上榻。见着他仍是昏睡的容颜,面色倒是有了些血色,围绕四周的魂气亦几是全然回纳。

    “哎……”初离轻叹一息,“现下,如何是好?”

    “离儿不是有暂代监国之权么?行一步算一步吧。”秦前烨宽慰道。

    初离轻抚皇帝的脸颊,心中轻痛:“南儿,定要快些醒转啊。”

    半个时辰之后,文武百官于大殿之内齐聚一堂。初离稳坐高位,抑住心中惶然,将皇帝所赐圣旨现于人前,正声道:“舟车劳顿,圣上抱恙,痊愈之前,暂由本官代为监国。”

    百官皆是一惊,心中暗自思量。关于那道奇旨,京中早已有传,殊不知,“求三思”的奏折还未呈上,那女子已然代起国职。她究竟……意欲何为?

    半晌,初离确定已然给了群臣足够的时间调理心绪,轻咳一声。底下窃窃之声顿止,人人抬眼仰视高台上巍然而立之人,眼中满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按捺。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下皇上实则不便管理国事,小女子未曾担如此重任,这些日子还望各位大人多多指教。”初离的心绪已然平静,语声亲和,却是不容置疑。她催动灵息,粗略一探在座之人的心思,抬手指向最近高台之人:“这位大人,请暂且留于殿内,其余人等,于御书房内呈上奏折便回去罢。”

    被留下之人乃天檐国第一丞相。此人乃皇帝固立皇权之时钦点人选,不过三十岁出头,名于志恒。由灵觉所知,他心中待皇帝确是衷心,且实为有能之人。初离念及自己毕竟不懂国事,仍需寻个可信之人商榷为好。

    “于大人请坐。”待百官皆已离去,初离屏退左右,行下高台。

    “亲御大人,有何指教?”于志恒似是不明所以,作揖之间,眼中除却待圣旨的恭顺,同是有着一丝淡淡的疑虑。

    “咳……”初离听得那官唤,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于大人……你可识得我?”

    于志恒眼中一顿,未想她会有此问,沉吟片刻道:“是。你是……”

    “行了,不必细言。”初离抬手打断,眼神谦恭却是坚定:“现下我需你为我办几件事。第一,于皇城之内打探,几许人明了我曾经的身份,呈上名来。第二,将文武百官的名号职位,及当前基本国情写下,越简练越好。第三,关于如何治国,我需要你的指点。”

    “大人这是……?”于志恒心中觉异,疑虑一分更甚一分。

    初离轻叹一息,暗下决心,她张开结界,双眸深深凝向眼前的男子,一字一顿道:“我需你向我立誓,随后我所言,除却你我,决不可有第三人知晓。”

    于志恒怔神片刻,以他的了解,皇帝绝非那样仅凭一时冲动肆意妄为之人。即便最为失意时,亦未曾乱了国务。现下,却又因何将此重任交予一不懂国政的女子?对于她,他略有知晓,同是知晓她乃皇帝身侧为数寥寥的可信之人,只是……毕竟她非常人,究竟发生何事?皇帝又是抱了何恙,以至无法监理国事?

    见初离恳切的注视,于志恒终是用力点了点头。

    初离似是松下一息,神色严肃道:“前些日子,国相鲁大人之事想必于大人亦有所知,现下,皇上亦是……险些,被勾了魂去。”她稍一停顿,念及世人并不能全然明白咒术之差,便将过程简单掠过道:“于大人既是知晓我的身份,自当明白我非常人。我已竭尽全力护住皇上的神魂,只现下,他尚未醒转。”

    只见于志恒倒抽一口冷气,瞪起双凝向初离,仿似要求证她只是说了一句戏言。片刻之后,他才明了那确为是事实,心中扬起一丝恐惧。

    初离见他已然消了疑虑,更为凝重道:“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想必于大人比我更清楚会导致怎样的后果,是以……”

    于志恒眼中一惊,更是一阵惊惶——他又怎会不知这皇城之内的明争暗斗,及来自边境之外的垂涎。虽说皇帝确是一代明君,眼前一派国泰民安之相,而一旦他倒下……他简直不敢想象天檐国会乱成怎样。

    “是!”他眼中神思百转,终是定于一丝坚决,“有何需要,亲御大人尽管下令便是。”

    初离心中松下一息,决议向于志恒坦言之前她已有最坏打算,若他不从,便要……噬魂操控。幸而,眼下他信了自己。

    第二日,于志恒早早将初离所需文书呈上。幸而整个皇城之内,确知她身份之人不过寥寥,她于那几人身侧各下探灵,再做探查。当她见得厚厚一叠官宦名号之时,仍是无奈得拧了拧眉,一阵苦笑——曾只为记住后宫的名讳封号,已让她头痛不已,现下,却是近千。幸而于志恒倒是细心之人,需得着重记下之人皆用红砂点出,倒是为她省了不少功夫。关于国情,却更是为难,现下果真不是眼见那般风调雨顺。夜间批阅奏折时已然得知,南方已漾起水灾,北方边境却是频遭挑衅。

    “南儿,原来你一直这般辛苦。”初离再次坐于皇帝榻边,轻握他的手,“离儿真是难以当政,你定要快些醒转啊。”

    她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栀沁斋半步,顾不得众人心中妄自蜚语。秦前烨同是日夜守于皇帝身侧,为他悉心调息。连同御书房,也只于志恒一人得以入内,夜夜一同商讨国事。

    眼见三日过去,皇帝仍是没有丝毫动静。这样久食水未进,即便有灵息护体,仍是一日日消瘦下去。初离一面关切南方涝情,一面又心焦如焚不知如何才能唤醒皇帝。另一头,这些日子不见皇帝,无从得知他的病情,却仅让区区一女子生疏执政,文武百官之间,异动已致临界。

    “南儿……你再不醒来,离儿可要熬不下去了。”初离一得闲便于皇帝耳畔轻语,悉心照料,梳洗擦身:“南儿,这么些天,也该睡够了,栀子花开了满园,南儿何时再陪离儿练剑?”

    她忆起那一年栀沁园中的点滴,心中又是一阵扯痛。“南儿,离儿很自私,你可,莫要忘了离儿啊……”眼中忽得漾起的泪意,悄无声息得滑落——若失去了这温暖的陪伴,若他……当真将自己忘却,又要如何承受?

    “啊!”第四日,初离为皇帝擦身之时忽的发出一声惊呼,只见皇帝尾骶赫然一抹暗红……

    ——压疮!是压疮么?!初离轻合双眼,心中浮起那狰狞可怕的伤口,深可见骨。分明有着灵力护身,却为何……?

    “离儿,怎么了?”秦前烨听得惊呼,凑上前来。

    “你看……这是……”初离心下焦躁,却又不知如何向前烨解释“压疮”为何。

    “嗯?”秦前烨凝向皇帝赤裸的下身,眼神骤然一滞:“离儿你……!”

    初离一脸不耐,知己已然这副模样,又何须介意那凡俗之礼?“翻身!前烨,由现下起,每隔一个时辰为他翻转睡姿,夜间,便由你我轮替。”

    秦前烨眼中掠过一丝不解:“究竟怎了?”

    “你看啊!”初离指向皇帝的尾骶,“同个姿势躺久了,阻滞血运,皮肉便会坏死!”

    “哦?”秦前烨轻转眼神,“离儿又从何处得知这些?”

    初离无言以对,心中却是浮起另一抹场景——前世中,除了舞蹈老师,还曾当过……护士?

    秦前烨见初离神色异样,知她心中忧虑,扬起一抹宽慰的笑道:“离儿莫要担心,此乃好事呢,皇帝的魂魄和合,重新运作,肉体才体现存活之需啊。”

    “是吗?”初离眼中陡然一亮,“那他为何仍未醒转?”

    “离儿莫急,醒转仍需时日,待他的魂魄重新构建神思,便可醒来。”

    “那他可会……忘了前事?”初离颤声道出她最甚的恐慌,他忘了自己也罢,若是他连同自己的身份一并忘却,那该……如何是好?

    秦前烨轻拍初离的头顶,一脸柔和的笑意:“通常不会,离儿若恐他将你忘了,大可多与他说说话,即便忘了,醒转的一刻,仍可觉出熟悉。”

    初离见秦前烨温柔的眼神,心中忽的一滞——他竟可这般平和面对她待另一个男子的心念,果真是……不同了。

    “想什么呢?”秦前烨见初离恍了神思,于她额上轻落一吻:“眼前倒是另有麻烦,皇帝的肉体既是有了知觉,便也另有所需,亦是……会饥饿,而他又无力咀嚼吞咽……”

    初离神思一动——若是能补液多好,现下又寻不得那无菌设备……眼中陡然一亮,胃管啊!

    “前烨,去寻一根干净的鸭肠来,另有……竹丝。”

    待秦前烨一脸诧异得将初离所需带回,只见她合下双眼苦思冥想——虽是未曾亲手置入胃管,却是见过多次。怎奈这时代未有橡胶,虽说鸭肠可被消化,却是唯一可选。

    她将竹丝小心得穿进鸭肠间,留下一头将尖锐裹住。轻提一息,正了正深思,插入皇帝的——鼻腔。

    “离儿这是作何?!”秦前烨终是止不住惊出声来。

    “将这鸭肠置入皇帝的胃内,便可灌入些许汁液。”初离简单解释,眼中却是凝重。她释出灵力洞察皇帝内腔,屏息凝神,轻柔得调整手中的位置,只见皇帝吃痛轻轻凝了凝眉,她心中一阵暗喜——他终是有了些反应,可如此这般,岂非植物人?

    终是将鸭肠置入合适的位置,初离抽出竹丝,凑上口去轻轻一吸,满口酸涩的胃液顿时使她腔出泪来。

    “咳……咳咳……”初离顾不得口中刺痛,转眼向秦前烨:“前烨,你听着他的腹部。”她对准鸭肠猛一吹气:“可有气过水声?”

    “嗯。”秦前烨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初离松下一息,复又急急出声:“快去寻些汤汁、鸡蛋,蔬果、若是有牛乳之类的更好。”

    片刻之后,秦前烨再度一脸诧异得看着初离将食物合于碗中捣碎研稀,随之饮下含于口中,又对着鸭肠灌入,直至碗中见底,才停下了动作。

    初离轻呼一口气,抹了抹口唇,不忘解释一句:“这样便是将食物导入他胃中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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