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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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次日一早,众门徒觉出主殿之内散出召唤咒,急急赶去齐聚一堂,却是只见初离一人。她眼眶微肿,却是笑意盈盈得立于高台之上,见众人片刻便已到齐,更是带出一丝得意的笑。

    “大……开元……这是?”一少年止不住上前几步询问道。

    “洛熏。”初离柔声唤出他的名字,略带歉意得扫过其余几名“开元”一一点名道:“玉儿,木柯,子核,彩妍,祈心。”见他们个个神思低沉,眼中却是不敢妄想的期许。她轻提一息,掩下心中麻麻的愧疚,眼神决然:“离儿回来了。离儿向你们允诺,武宗与武彻的下场绝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自此,你们不用再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用如履薄冰。我……保证!”

    “大师姐……”玉儿再度失控一般哭着扑向初离怀中:“师兄们死得好惨……他们……他们……大师姐……我们……都很想你……师父他……”

    “嗯。”初离抬手轻抚她的发,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意:“玉儿乖,有大师姐在,我会保护你们。”

    “门主,二门主,三门主。”听得众人齐唤,怀中的女童身形一颤,急急回身叩拜。初离抬眼,见那三人正缓缓行入。

    “是你散出的召唤咒?”末子站定,幽寒的双眸审视高台上的女子。

    “嗯。”初离扬起一抹明快的笑意,一跃而下来到凛野面前:“徒儿昨夜仔细参详‘门规’,可未说大开元不得召唤众徒。”未待凛野反应,她便已回身向末子身前:“师父,离儿说的可对?”

    末子垂下眼,正遇上初离炯炯的凝视,心中轻一牵动,撇开眼神道:“嗯。大开元此番又是所为何事?”

    初离回身跃上高台,如众人一般伏下身去,一叩首复又抬头,直直凝向末子的双眸:“离儿此次将众师兄弟请来,一是有所求。”又一叩首:“离儿请愿入‘灭世’,望师父成全。”抬眼,毅然决然。

    末子心中轻动,略带诧异得打量着初离,仿似欲看透她究竟意欲何为。

    “这不妥。”凛野止不住开口:“门规有定,欲要加入‘灭世’,除却灵力之外,仍需时资,大开元……回门仅短短几日……”

    “二门主。”初离冷冷打断,“要说时资,恐怕四下无一人可长过徒儿呢。二门主有所不知,‘初末门’的雏形,乃徒儿与师父共同所创。”她说话时,双眼毫无移转得观察着末子的神色,语罢,她由怀中抽出一张纸来缓缓展开,“师父可还记得这个?”

    末子眼神骤然一收,心中扯过一丝熟悉的轻痛,那是——她所画下的“初末殿”。

    “即便如此,你仍是离开……”

    末子一抬手止住了凛野的语声,沉声道:“那便依了你,只是入了‘灭世’,便要为‘灭世’办事……”他眼神轻转:“年,便由你向大开元详道‘灭世’之责。”

    “是。”茉年轻轻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欣然。

    初离又一叩首:“离儿谢师父,此番另有一事……向众人宣告。”

    “哦?”末子来了兴致,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何事?”

    初离咧出夸张的笑容,又是一跃至末子身前,大声道:“师父,离儿要追你啊!”

    “追?”末子沉声重复,心中却是莫名得一紧。

    “嗯!”初离用力点了点头道:“追,就是追求,求……咳……求爱啊!”她讪讪笑着:“师父,离儿爱你,离儿……要与你在一起!”她抬手一挥,高台之上竟是唰得凌空显出几个大字来——末子末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四下之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末子眼中一颤——心中这反常的律动是为何而生?他直直凝向眼前的女子,她虽是那样没心没肺得憨笑着,眼中却是令人心痛的誓死决然。似是不受控制一般,末子的右手轻轻抬起凑近初离的脸颊,初离强强抑着心中几欲癫狂的期许,直视他的眼毫不转移。

    “哼……”末子觉出自己心中所动,忽的受了惊吓一般陡然转开手臂,将凌空的字迹一挥即逝,语中带起怒意:“想来大开元当戏曲编制倒是当上了瘾?”见初离呆愣不答,更是置气得抬高音量:“我可不是那傻皇帝,这儿戏,便留给他吧。”他重重呼出一息,背过身去:“自此,不得再说那轻浮之言,隐起骚动,扰乱民心。”

    初离本已悬至高处的心忽的落回胸间,虽是早已料到他会这般模样,心中仍是不免淡淡的失落。“是,恭送师父。”

    入夜,末子于卧房内来回踱步,平寂了半载的心绪,几是无力承受这忽然而至的凌乱律动——她怎可这样大胆,这样不知廉耻?分明已为人妻,却是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道那轻佻戏言,说要……与他在一起?!在一起……末子凝起眉来,脑中一阵翻痛。“离儿与师父在一起足矣。”

    心中陡然一坠,那是何种熟悉?为何见了她的笑颜,神思总也无法平息?末子掌间紧握一枚发簪,提步欲要行出,却又似是……不舍?忽的心中一动——她来了。

    初离直直入了茉年的卧房,扬起一抹笑意道:“三门主,徒儿特来请教‘灭世’之责。”

    茉年迎她入座,窘迫一笑:“离儿切莫那样唤我……”

    初离一挥手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茉年轻叹一息随初离身侧坐下:“离儿当真要入‘灭世’?你可知那是以……收势灵息神魂为任的……杀手组织。”

    “嗯,离儿知道。”初离轻松一笑:“入了‘灭世’,才可更多得接近师父啊!离儿亦想看看那汇息饲魇究竟是何仪式呢。或许……可从中寻得解开封印之法。”她双眼虽是看着茉年,灵觉却是毫无遗漏得捕获末子此刻的躁动——想来今日一场闹剧,终是撼动了他的心。

    “那……离儿自要小心。”茉年见初离已然有了计划,不再多言,转了话题道:“离儿不去见见末?”

    “不了。离儿这就回去。”初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转身离去。

    “笨女人,为什么不去死缠烂打?”一回到离斋,剑灵便现身出来,一脸不屑。

    “你懂什么,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初离抬手轻轻戳了戳男童的眉角,“不引起他心中好奇,欲要探知前事,怎能撞开那封印?”

    “哎……”男童长叹一息,略带同情得看着初离:“恐怕不是那样简单啊。他此刻,又去了汇息殿呢。”

    “嗯?”初离心中一颤,复又平静道:“小红怎知?离儿都不能安置探灵呢。”

    “咳……你叫我‘喂’也比叫‘小红’好啊……”男童眼中闪过一丝赌气,复又正色道:“我与雪……玉剑之间存在感应,只要他带着剑,我就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小白也有剑灵啊?”初离瞪起了双眼道:“为何他也未曾现身?他是男是女?是何模样?”

    男童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道:“她是我的……恋人。我俩本在千年之前定了娃娃亲,未长成便双双夭折,后来……机缘巧合被纳入一对剑中。”他抓了抓自己的发,憨笑道:“其实我们死了以后才熟悉起来呢,共同经历了千年,做不了夫妻,也就……”

    “难怪你这样反对与她相击。”初离似是了然,眼神却是稍一黯淡:“还真是苦了你们,两地相隔,我与师父现下又是……”

    男童眼神轻动,急急转了话题:“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可知寒……咳……末子身上下的是什么封印?”

    “嗯?不是忘情血印么?茉年曾说师父需要以血固印……”

    “不是!”男童神色凝重道:“我本来也以为只是普通的忘情血印,经过这几天的探查,发现绝不是这么简单!他用的封印方式是……换魂……”

    “什么?!”初离一惊,满眼惊诧大声重复:“换魂印?!”

    “嗯。他把心里的触动融入血滴逼出体外,送进湮衍之炎,而心中空缺,又由湮衍的灵魂来填补。”男童凝眉道:“并且他似乎已经沉溺于那无欲无求无痛无爱的境界,稍一触动心弦,就急忙融成血液释放出去换取生冷决绝的神魂,像吸毒一样。时间长了,会引发湮衍的贪欲,吸收更多的情感,包括人性与善意。同时他体内的邪念也日益增多,再这样下去……不仅封印不能解开,更可能在湮衍复生之前,原本属于他的神思就被湮衍完全吞噬代替,到时候……”

    初离眼中一阵颤动,心中因对结局的明了而生出灭顶的惧意,她轻颤出声:“还有……多久……?”

    男童垂首沉思片刻道:“你回来这几天,算上现在,他已经三次释血,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两个月。”

    “那该……如何制止?”

    “咳……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男童眼神轻斜,抬手拂过初离的肩背:“如果能让他觉得情感是美好的,或许能让他戒断那个瘾。只要他愿意存下心中的情感,一定的情绪下,以他的神魂强度,还是有希望将湮衍的邪气反噬干净。”

    初离心中稍稍松下一息,复又牵紧:“反噬?!湮衍的神魂可会反噬?”

    “嗯。”男童仰起头来望向朗朗夜空:“在某些特殊的日子,比如纪念日什么的,如果存于湮衍魂中的情感有了不可抑制的律动,就会遭到啃噬。那时,宿体同样会感受到万灵啃咬之苦,甚至产生幻觉。”

    “特殊……的日子……”初离周身失了气力一般轻若叹息,猛地心中一滞——茉年曾道,封印之前,他常向新月感叹愁思。新月……她的生辰!

    “茉年!”初离几个疾步来到茉年的卧房急急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空空如也。轻提灵觉,竟是在末子房内。她隐起气息小心踱至门前,却是听得一阵……喘息。

    初离心中顿时揪起一般怒痛难辨——他们竟是……在行房事?!带着满心憋闷,不知等了多久,才见茉年行出门来,她见了初离,身形猛地一震,一脸羞怯惊诧。

    “离儿……你怎会……”

    “嗯。”初离冷冷道:“茉年真是豁达,白日里急欲将他推诿于人,夜间却是极尽缠绵。”

    “离儿……不是这样……末他……”

    “于我无关!”初离抬高音量口不择言:“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们还都是百岁人精,相互满足欲求有何不可?”

    茉年忽的烧红了脸,急急将初离拉入屋内,满眼羞愤却又酸楚道:“离儿!末他即便那时……亦是只念着你啊。”见初离一时语塞,她轻叹一息道:“最初……真是酒醉情迷,夜夜唤着你的名字……后来虽是封印了情感,却是……”

    “兽欲大发?”初离脱口道,随即自觉窘迫,轻咳一声收了言语。

    茉年摇了摇头道:“多半载以来,末他忽的转了性子,寻了许多侍妾……几是夜夜欢纵,我不过是其中之一。只是,其余女子在……那之后,皆是被收了神魂。”

    ——变态!被搞死的吧…… 初离心中轻动,却是抑住口唇不敢再胡言。

    “我未有告知,亦是……怕你误会……”茉年垂下眼,黯然道:“末的心……很苦。”

    初离心中一滞,忽的想起寻她所为:“茉年,先不管那些,离儿有事问你。封印之后,师父可有毫无缘由的苦痛?尤其在某些日子……”

    茉年猛地抬眼,身形轻颤,似是不愿回忆一般,双眸虚浮得轻轻点头:“每每……新月之夜,末皆是闭门不出,张开细密至微的结界不允任何人靠近,而他……不知受了何苦,即便立于结界之外亦能听得他强强克制的痛呼……过后一日他便格外虚弱,灵息亦是稍有受制……”

    “新……月……”初离心中翻搅一般狠狠剜痛,猛地跌回椅中,双眼空洞茫然。

    “再过几日,便是新月……不知那时……”茉年轻叹一息,却见初离忽的立起急急行向末子的卧房。

    “师父!”初离猛一提息将房门震开,不顾末子一脸冷漠的惊诧,直直扑向他怀内,肆意落泪。

    “大开元?”末子抬了抬手臂,却又不知该将她搂紧亦或将她推开,尴尬得停在空中。

    初离未有言语,只紧紧搂着末子的腰间,脸颊深埋入他的胸膛,听得他略带凌乱的律动,心间更是锯齿拉扯一般——总以为自己是顶着心痛伟大牺牲的那一个,怎知……她带给他的却是这样宁死亦要忘却的绝望。若是不忘,便无法活,是么?

    “咳……大开元!”末子终是止不住将初离推出怀来,见她满面的泪,心中一惊,脱口道:“离儿怎了?”随即眼神一滞——为何将那昵称唤得如此熟稔?为何见她的泪,心中这样难受?

    初离凝向他关切的神色,心中更是酸楚难当,正要开口,却是猛得回转——决不可再让他枉生情意又急急释出,否则……

    “离儿?”末子见初离眼色复杂,试探性得轻唤出声,怎奈自己心中又是一阵纠痛。一手不经意得,探入枕下握起那枚发簪。

    “离儿没事。”初离抑住凝噎,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只是很想你。”她抬眼,略带仓惶得凝向末子的双眸:“离儿……可否这样留在师父身边?可以……爱你么?师父若是不喜,离儿可……远远守着你,只愿你,不难过。”

    末子只觉心中猛地涨出一阵熟悉的暖意——曾几何时,自己亦曾感受过,这心间忽的被填满的喜悦?只是……那些多余的情感……

    “随你。”冰冷的语声响起,不留一丝余地:“夜深了,大开元,回去歇息吧。”

    “嗯。”初离顺从得坐直身子,垂下双眼幽幽道:“师父,幸福之所以称之为幸福,只因它太珍贵太稀有,有些人不够幸运,需要苦痛一生遍体鳞伤了才能得到。人之所以存有悲欢离合,只因我们愿意期许,有希望,便能由苦难中体味出美好来。师父,爹爹从未抛开任何,所以他活得那样真实深刻。师父,如果面前有阴影,只因你背后有阳光。”

    末子凝向初离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思——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那样的话,却仍是未觉突兀,亦或在那被忘却的记忆中……究竟为何?自封印之后,他初次对那些被摒弃的记忆生出好奇来,却又急急收势了念头。即便不知那是何种感受,亦知那痛不欲生吧?否则又怎会……

    不知何时,末子握着发簪的手已然松开,体味初离的言语,嘴角更是轻轻勾起——这心中的暖意,即便带着轻痛,倒也真是比那冰冷来得舒服。那便……暂且留下吧。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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