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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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皇城早朝,皇帝一脸无奈得轻抚眉间,听得重臣纷纷上奏自请领命捉拿妖女。他心下为难,那日,无计可施之下容她当众挟持自己,眼下群臣皆是以她为患,再要保她,恐是有心无力。虽是心知以末子与初离的能耐不至被擒,这面上功夫却不知如何去做。

    “各位大人请稍安勿躁。”于志恒见皇帝一脸愁思,开口道:“皇上既已有令通缉那二人,心中自有分寸。那妖女诡计多端,欲要捉拿,恐需周详计议。”

    皇帝抬眼略带赞许得瞥向于志恒,轻咳一声道:“于丞相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不如……便由丞相全权负责,一月之内交出详尽计划。如何?”

    “皇上!末将认为不妥。”吕格上前一步伏叩道:“皇城之内,谁人不知于丞相与那妖女交情甚深,将捉拿大任交予他,恐他有心包庇。”

    “吕将军。”于志恒冷冷打断:“那妖女所犯乃挟持天子之罪,莫不是将军以为下官乃是公私不分之人?再者,现下她已成邪教之人,此番入皇城更是要取在下性命,难道,仍不足以消去往日情分?”

    见吕格一时语塞,于志恒冷哼一声续道:“想来那‘灭世’一向按雇办事,从未无故伤人,此番……却不知受何人之雇,要取在下性命……”

    “够了。”皇帝轻瞥一眼方全中,只见他周身一震,面色尴尬。他嘴角轻轻勾起,眼中却是狠绝:“暂且这样。待擒获妖女,再严刑拷问便是。此番,定是要寻出那幕后主使,加以严惩!”

    初末门主卧内,初离一脸娇意得晃动着末子的手臂道:“老公,现下皇帝通缉了你我二人,未免他为难,离儿暂且……不再接雇,可好?”

    末子轻笑一声,轻点初离的眉间道:“离儿倒是会寻借口,你以为我不知,你只愿得闲练那解咒念术?”

    初离嗤得笑出声来,吐了吐舌头道:“知我者老公也!”她略带得意得展出几张画纸,解释道:“离儿寻思高仁行术时的身法,知他是以‘消咒符’为基,以身动步法代笔,由灵觉断定运速,凭心念催动咒力,最终汇于双眼释出。离儿便画了些图样来,应对不同境况所用。老公看看,可行否?”

    末子眼中倏地一亮,不由叹道:“离儿果真聪颖。”他一一细看图纸,其中除却剑术身法,更有赤手符斗所用。

    初离得了首肯,眼中闪出灼灼的期许:“老公随离儿一道练,可好?”

    末子见初离满脸得意如同得了褒奖的孩子,双眼亮的似要闪出光来,心中倏地一滞——那眼神,为何每每见得,心中便觉出熟悉?仿似很久之前,她便时常这般充满期许得凝向自己求得嘉奖,随后……便是无可拒绝地,随她一同疯闹一番。而那时……究竟是何种心境?

    念及于此,末子心中猛地一松,缓缓溢出不知何时听得的言语——“师父那人啊……浮萍一般,若是没有一个他认定值得亲近的人在身侧,便不知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所以啊,离儿才一直在他身边喧闹,什么是好吃的,什么是有趣的,什么才是……值得坚持的。”他瞪起惶惑的双眼,幽深的双眸波涛汹涌,瞳孔一次次张大又收紧,似是要看清眼前浮现的景象,那是她泪迹斑斑的面容,与她眼中无奈的执着。

    “老公在想何事?”初离推了推末子的手臂。

    末子回转神思,凝向眼前的初离,心中不知为何揪起一般得难受。他将初离揽于怀内,轻颤出声:“离儿……对不起。”

    初离身形一滞,不解道:“怎无故道歉?师父忆起何事?”

    听得那一声“师父”,末子心中更是翻覆难宁,那往昔似是极力欲要冲破而出,却始终寻不得出口。良久,他语声略带沙哑:“离儿,曾经的我,待你可好?”

    初离愣了愣神,讪讪笑起:“好。若是不好,离儿又怎会芳心暗许?”

    末子心中一颤,续道:“那……可有好过现下?”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出妒意来。他不愿任何人待她更好,即便是曾经的自己——亦是不愿。

    初离抬手回应末子的拥抱,嗤嗤笑出声来:“这也可比?师父与老公,来来去去只你一人啊!”

    末子沉吟片刻,轻若低叹:“只怕,我再无法做回曾经的模样……”他垂下眼深深凝向初离的双眸:“离儿,曾经,我如何待你?说来听听。”

    初离觉出末子拥着她的双臂轻轻颤动,眼中暗藏着恐惧,顿时了然他心中所想。她将他拥紧入怀,按下心中扯动,轻松道:“曾经的师父木讷得很呢,才不似现下这般。”复又踮起脚来落下一枚轻吻,诚恳道:“无论你变成何样,都是离儿此生……唯一挚爱。”

    末子将初离所列身法稍作改动,与当初编制“离舞”一般,订成一册,初离执意拟名为“归末”,说是取其“归于无物”之意。

    做这些之时,末子的心念始终充斥熟悉的惶惑,他了然曾经定是做过相同之事。轻转神思,见初离一脸至兴,他勾了勾嘴角,并未更多探究。或许……自己早已不觉间做回了曾经的模样。她道那是——“归末”。

    施出“归末”需得心无杂念,不似“离舞”那般容易练成。随后几日,初离与末子得闲便于后山练术,接雇之事暂交由茉年执掌。高仁则信守诺言,果真替中蛊门徒按着名册所列一一炼制解药,待到药成,便可解蛊。

    末子无心强留那许多门徒,解蛊之余,更是默许高仁将被摄神魂的灵士解了咒术,消去记忆释回民间。一时间,除却“灭世”仍在,初末门内氛围焕然。

    初离正寻思待解药炼成,便遣人送至临峰交予玉儿。却听闻传禀,道一常人正于结界之外肆意呼喊,焦急万分。

    初离一个疾步跃出结界,见眼前之人竟是柳文胜。他见了初离同是一惊,复又一脸焦躁,几是泫然欲泣:“离儿……玉儿出事了!”

    见柳文胜衣衫褴褛,身上更是四处伤痕,似是疾赶了很久的山路才寻得此处,初离心中暗觉不祥,急问道:“何事?玉儿如何?”

    “玉儿她……投了血池!”柳文胜满脸悔恨,几是哽咽:“几日前她只身来到寒舍,说是家母不幸去世,苦于无依,欲要拜我为师承习医术,娘与我见她身世可怜,又是诚恳求学,便将她留于家中。不久,她将中蛊之事告知,只道遇了恶术,并且拿出药来求问药方,只道为自炼药食。待我列出方子来,却见她神色异样,两日前见她只身出门,心中担忧便随于身后,未想她竟是……”

    “何处血池?快领我去!”初离眼神一滞,急急打断柳文胜的叙述,追问道:“可在方安城?”

    柳文胜一愣,点了点头,未待言语,便由着初离一把带起极速行远。

    “玉儿怎这样傻!怎可自行胡来!”初离极运疾步,心中暗道:“切莫出事啊!玉儿……大师姐来了,坚持……”

    幸而初末门所在豪远城与方安城相距不远,没约半个时辰,初离与柳文胜已然抵达血池旁侧,却是未见人影。

    “她由何处投下?”初离急急看向因一路疾步面白如纸的柳文胜。

    “咳……咳咳……”柳文胜呛咳几声,几要呕吐,勉强抬起手臂指了指道:“正是……那里……我亲眼见她……跃下……却未及唤住。”他匀了匀气息,直起身来,续道:“待我临近池边,她已漂至池中,几要沉没。我用尽法子却是……正在沉没之前,玉儿忽的出言,要我至豪远城寻‘灭世’……”

    初离再无心听那过程,焦急唤道:“玉儿——玉儿——!”她提极灵觉,忽见池中缓缓透出缕缕神魂,心中骤然一收:“玉儿!”眼见玉儿的神魂正欲散去,她心中更是惊惧,忽的念及柳文胜正在身侧,高声呼道:“玉儿!文胜在此啊!他将离儿寻来救你,他不愿见你湮灭啊!玉儿——文胜他——挂念着你啊——!”

    本已几近飘散的神魂似是忽的一震,复又聚拢回向池中,初离稍稍松下一息,急急抽出剑来吼道:“小红!随后该如何?”

    男童现出形来,凝向血池寻思片刻,复又瞥了柳文胜一眼道:“以他的速度从这里找到你,再快也要六七个小时啊,竟然还没死……真是奇迹……”

    “小红!”初离猛然怒吼:“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接下去怎么办?”

    男童一愣,为难道:“其实……这方法我也没看别人用过,接下去是回神咒,可是……”他凝向血池苦思道:“怎么把她捞上来呢?”

    初离眼神一凝,挥起剑来轻舞几式,轻道:“冻。”复又猛得收势灵息,只觉咒力顺着剑身瞬间反噬,她顾不得男童惊呼:“你疯了!”于周身冻结之前纵身跃入血池。

    周身的冰寒倒真是消去了血池的烈焰。只反复冻结与溶解,极冷极热交替几番,令初离几欲昏厥。幸而在咒力耗完之前寻得玉儿的身形,她猛一提息,于血池中双腿互击,一个破空跃出池外。

    “离儿!”柳文胜急急迎上前去,见初离不知带了何物上岸,刚要细看,却被阻拦道:“文胜,在此稍候片刻。”语罢便张开结界。柳文胜眼见初离顿时消了身形,惊诧不已,却又无计可施,不得已席地静候。

    初离于结界内查探一番,玉儿虽是守住了神魂,肉身却已然被熔了大半,面目全非,心下一颤——这该要如何恢复?

    剑灵现出身来,同是细细打量,良久,眼中似是欣慰道:“还好她魂魄没散,先用回神咒固定神魂,再用灵气疗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话音未落,初离已然提极灵息运起咒来,没约半个时辰之后,玉儿的肉身似是有了反应,轻探鼻息脉络,确是有了生还迹象。她心知此刻玉儿定是痛不欲生,片刻不得止歇,全然释出灵力为她疗伤,口中轻道:“玉儿,再坚持片刻,很快便不痛了。”

    怎奈一个时辰过去,玉儿的肉身似是受创过甚,虽是四肢形体已然恢复,面貌肌肤却仍是留着明显的伤痕。

    “咳……咳咳……”昏厥的少女有了动静,片刻便已睁开双眼,她惶惑得轻转一番,见了初离,忽的放声恸哭:“大师姐……玉儿……很痛……很痛啊……”

    初离将玉儿拥进怀中,仍未止歇全然释出的灵息,她轻拍少女的肩背柔声道:“没事了,玉儿,蛊毒已解,玉儿很勇敢。”

    “当真?玉儿得成了?”少女忽的喜悦出声,眼神向四下探去,见静坐一旁眼中焦急的柳文胜,猛地立起身来便要迎上前去,却被初离一把扯住,“玉儿,现下……莫要见他为好。”

    “为何?”玉儿不情愿得回过身来,正欲拂去初离紧握住她的手,忽的,眼神一滞——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背此番却是坑凹不平。她心中一震,轻颤着抚上自己的脸颊,猛地……瘫倒在地。

    “玉儿……”初离急急将她扶靠入怀,“玉儿莫怕,肉身相貌只须多些灵力便可恢复。”她将少女的手握于掌心,几是倾尽自身灵气:“玉儿催动灵息试试?”

    只见少女满眼无望的侥幸,屏息凝神,良久……终是又一次失控道:“不行……不行!大师姐……玉儿……全无灵力啊……”

    初离一愣,轻叹一息——她早已觉出异样,未想……真是这般结果。口中却是安慰道:“那也无妨,玉儿莫急,灵力……兴许过些时日便可恢复,若不得复原,玉儿既已决议入那寻常百姓家,成为常人或许亦是好事。”

    少女已然失了方寸,满眼凄楚得凝向自己褶皱丑陋的双手,木讷道:“玉儿现下这般模样,如何当得寻常百姓,常人或许……会将玉儿当成妖物。”

    初离见着少女那绝望黯然的眼神,心中一痛,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莫说这些丧气话,玉儿,大师姐应你,定是将你的相貌复原!”语罢,又一次催动灵息,却分明觉出灵力几是耗尽,再看一眼玉儿的面貌,若未能及时恢复,恐怕……

    心念一绝,初离合上双眼,念出那从未试过的——逾咒。

    顿时结界内外风起云涌,柳文胜见得天色突变,心中不安至极,终是耐不住焦躁立起身来四处唤道:“离儿?玉儿?”

    初离只觉体内陡然翻涌起成倍于往日的灵气,涨得生疼,几要崩裂一般。她匀整气息,向听得柳文胜语声而蠢蠢欲动的玉儿道:“合眼,沉下杂念。”复又抬起掌与玉儿双掌和合,被“逾”所提升数倍的灵息随着合掌处缓缓涌入玉儿体内,初离口不停歇,急念疗伤咒文。

    已近傍晚,初离睁开双眼,见眼前的少女已然恢复往昔模样,心下释然。她收起掌来敛了气息,轻笑道:“玉儿,现下,去寻他吧。”

    少女凝向自己恢复如常的手背,继而挽起衣袖,最后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眼中不觉落下泪来:“大师姐……玉儿该如何谢你……”

    初离亲和一笑,撇了撇嘴道:“谢我?日后若是你与文胜修成正果,再一同来谢我不迟。只是……”她忽的敛起神色认真道:“日后可不得再这般胡来。现下你已无灵力自保,恢复之前一切皆要小心,切莫依着性子碰些不该碰的来取乐。”

    玉儿点了点头,窃窃笑起:“玉儿才不似大师姐这样贪玩。”

    初离一愣,同是嗤嗤笑起,她取下玉儿胸前挂坠,施下护身咒交还道:“若是遇了危机,这挂坠便会发热示警,亦可驱除普通恶灵,玉儿定要随身带着。”

    “嗯。”少女将挂坠妥帖戴与胸前,轻轻回拥初离道:“大师姐与师父之恩,玉儿此生铭记。你二位可要保重,玉儿日后定来探望。”

    送走玉儿与柳文胜二人,初离才忆起自身仍是借着逾咒之力,思忖片刻,决意待疾步回门之后再行解咒。一路间止不住思量玉儿会如何向柳文胜解释,不觉轻笑——想来那少女扯谎的功夫倒是丝毫不逊于她这当大师姐的,应是无碍。

    一入房内,见末子面色暗沉,似是候了许久。初离讪讪笑道:“老公,来扶离儿一把,离儿……”她瞬间解了逾咒,忽觉体内一阵匮乏,几是失了全部气力。末子一步上前将初离扶靠入怀,急急打量,忽的眼神一凝,冷冷道:“离儿去了何处?”

    初离见末子略带怒意的神色,讪讪笑着将方才之事一一道出。末子听罢猛地惊怒:“你施了‘逾’咒?!你明知动用逾咒的后果,竟是……”他眼中满是怒痛,轻颤的手臂却仍是紧紧拥着她无力的身形:“你曾应我,未到生死关头决不动用,为何此番食言?!”

    初离一愣,双眼灼灼:“你记得?师父记得那时之约?!”

    末子眼神一滞,一阵惶惑之后……狠绝道:“是,离儿开启逾咒,只因……清藴!”

    “老公……”初离用力抬起手臂挽着末子的颈脖:“没事,离儿没事。那些……不记得也罢。”

    末子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勉强的笑意,将初离轻轻置于榻上柔声道:“离儿累了,早些歇息吧。随后几日,离儿可如常人一般,切莫……离开我身侧。”

    “嗯。”初离轻笑着点头,合上双眼呓语道:“半步,也不离开。”

    见初离很快便已熟睡,末子却是辗转难眠——她所言可属实?如若属实,为何由她的身侧觉出……清藴的气息!莫非,她假借救助玉儿为名,暗自与他私会?亦或,那柳文胜不仅寻了她,亦是寻了清藴?

    只一想到那二人隐瞒着他又再重逢,无论刻意与巧合皆是愤恨难平,心中似是狠狠揪起一般,恨不能将初离唤醒问个究竟。侧眼见她恬然的睡颜却又不忍。转念又想,若是清藴同在,以他二人合力应是无需动用逾咒,或许……另有缘由?

    初离清算逾咒催起的灵息,想是要过两日毫无灵息的日子,只觉心中苦闷难耐。她自幼便带有灵觉,此番以来,正如常人忽然失了五感一般,举步维艰。

    “老公,离儿再不愿动用逾咒。这常人生活,怎这般难耐。”即便安静得坐着,初离亦是紧握末子的手,仿佛一放开便有危险一般,不安至极。

    末子轻瞥初离一眼,冷冷道:“何止如此,不知此番动了几许冥界之力,若是损了轮回气运,看你何处抱怨。”

    初离见末子仍是憋气,止不住撒娇道:“老公莫要动气,离儿只一时情急啊……”她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来:“即便去了冥界受苦,老公亦会随于身侧,可对?”

    末子心中一动,轻轻将初离揽入怀中:“嗯,离儿莫怕。无论去向何处,你我都……不再分开。”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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