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一)(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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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柳杏梅抚摸着黑虎光滑的皮毛,发觉它竟然有些瘦了。于是,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在喜悦的同时又伴随着悲伤涌起。她从黑虎的嘴里取下了那束野菊花问:“这是你要送给我的吗?”

    黑虎的嘴里发出了呜呜之声,似在回答着它的女让人,它并且伸出舌头去舔柳杏梅脸颊上的泪珠。

    这只颇有灵性的狗却无法知道,在它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该发生的故事却发生了!

    一个属于女人的心痛故事是无法向一个畜生来倾诉的!

    柳杏梅把那束菊花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它那淡淡的幽幽芳香,心中自是有着疑惑不解。

    黑虎伸亲昵地伸出长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它似乎忘不了和女主人一起共度的那段时光。

    这时一阵马的咴咴嘶鸣声在背后传来。

    “汪汪!汪汪——”

    柳杏梅放开了黑虎,惊愕地转过身来。于是——

    于是,她朦胧的眼睛里就浮现出了另外一番景象——

    一匹长有长鬃毛的黑骏马也出现在了鹊桥上,在马鞍桥上端坐着一个身躯魁梧的黑衣人,他戴着顶黑礼帽,鼻梁上架着副黑墨镜,嘴里叼着根粗粗的雪茄烟,正烟雾缭绕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插在马镫里。他戴着黑手套的右手牵着马缰绳,左手胳膊托住扛在肩膀上的一支长枪,在鞍子上挂着一支马鞭子。

    是土匪!这第一直觉让柳杏梅感到恐慌。

    此时,太阳西沉,晚霞灿烂如血,大地上被恣意地渲染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无法测量厚度的金光,给人以舒适柔和的感觉,这金光投在了一人一马的身上,也投在了一人一狗的身上,可这一切都是在鹊桥的空间里被容纳着。在微风习习吹拂而过时,顽皮地掀动了美人那额前的短发和马上之人的衣角。

    男人威武。

    战马神骏。

    女人美貌。

    猎犬温驯。

    在桥的一头,一个垂钓渔翁像是一尊雕塑在那里坐着。

    这个瞬间仿佛被永恒所凝固了。

    马蹄声走近了,柳杏梅像是忘记了逃避,僵硬的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停止循环了,人儿成了木雕泥塑的一般。

    黑衣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把肩上的长枪插到马鞍子后边搭着个鼓鼓囊囊的褥套里,并且把嘴里的烟蒂以潇洒的姿势用手指弹出丢掉,摘下了黑手套,开始慢慢地走向了傻愣在那里形同傀儡的伊人,她的脸上被霞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油彩。然后,他一手牵着缰绳,张开了双臂,把那个“木偶”慢慢地拥抱在了充满着男人气息的怀里。

    无声胜有声,这时感人的温馨一刻。

    一切恍然如梦,却置身在现实里,竟能这般地撩拨人的心弦。

    “美人儿,你在这里是等我吗?”

    “我在等冤家呢!”

    直到柳杏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多少思念都化作了去而复生的眼泪肆意地流下。

    “别哭别哭,跟个泪美人儿似的。”

    “你怎么才回来?”柳杏梅近乎是撒娇地捶打着陶振坤的宽厚胸脯。

    “我出去才几个月,这不是回来了吗!”

    陶振坤托起了那张粉白的脸,擦着那份梨花带雨的美丽,然后用自己颤抖的嘴去捕捉住那张樱唇,接着就是可令人窒息的热烈亲吻。

    在这销魂惬意时刻,两个人彼此淡忘了思念的苦楚,忘记了在不远处桥头上还坐着个人。而那个人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感人一幕竟是置之不理,像是从没有吸引过他的目光一样!

    两个人发现对方都消瘦了许多。

    陶振坤的脸黑了几许,不过人却显得比以前精神了许多。

    柳杏梅在恹恹若病里憔悴了几分,却能让人更增加了怜惜之情。

    “那个人是谁?”

    “是郝强。”

    “他没放羊?”

    “伍家把牛和羊都卖得所剩无几了,留下来养着的也只是等着杀肉吃了。”

    “他的病好了吗?”

    “还是稀里糊涂。”

    “他在做什么?”

    “钓鱼。”

    “这个老家伙,真够聚精会神的了。我偷偷摸摸上前去,就是放个屁也能把他吓掉河里去。”

    陶振坤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精美的小长方型首饰盒来,递到了柳杏梅的手上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柳杏梅没有把那束菊花丢掉,把盒子打开,看见里面放着一支做工细致而漂亮的金簪子,她不禁大为感动了起来。

    “喜欢吗?”

    “喜欢!”柳杏梅频频点头,泪花再次在眼睫上凝聚,她简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它虽然不是你以前的那支,但愿它能取代那支。”?陶振坤终于可以将那张当票当作擦屁股纸用完丢掉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谢谢!”

    “这样一来也等于是把爹的梦给圆上了!”

    “你发财了是咋的?”

    “差不多吧!”

    “能还清欠债吗?”

    “绰绰有余。”

    听了这句迟来的话,却让柳杏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她问:“看你这打扮——?”

    “回去再说吧。”

    陶振坤把柳杏梅拦腰抱起来放到经过驯服的战马背上,把缰绳递到她手里,然后自己也认镫跨了上去,坐在后面环抱住了她的腰部,对一旁的黑虎说:?“?你现在可以学习骑马了。黑虎,走吧,咱们回家了!”

    柳杏梅的手里握着缰绳,却无意关心这骑马。她把那首饰盒装进了兜里,一只手仍在摆弄着那支金簪子,大有爱不释手之意,有着犹如失物再次被找回来的欣喜感觉。可是在这重逢的喜悦背后,却潜藏着她沉甸甸的不安和痛苦!

    世界上任何丢失的东西也许都有机会找回来,就是不是原有的也可找到相似的,可是一个女人的清白是丢了再也无法找不回来的!面对朝思暮想终于盼回来的夫君,关于被土豆玷污一事不知该当隐瞒还是实说才对。这种事,凡是男人都会在意的啊!要是陶振坤知道了,他将会如何来看待自己?这些日子里来成了他惴惴不安的心事!

    陶振坤踹了下马镫,马开始慢步而行。他仍沉浸在兴奋和陶醉的情愫里,在外面的枪林弹雨里他不曾忘记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度日如年的思念?。

    “我在外面天天都在想一个叫‘泼妇’的女人。”

    “我在家里天天都在恨一个叫‘愚夫’的男人。”

    “我爱泼妇!”

    “我恨愚夫!”

    “梅子,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受苦了,对不起!”

    “你能回来就好!”

    陶振坤把她长长的麻花辫细心地一圈圈盘起,他非常珍爱自己女人这一头油黑浓密的秀发,这时他竟在发丛间惊讶地发现了有两根银亮白丝隐藏其中。

    “梅子,你有白头发了?”

    “愁的!”

    愁的!!!!

    这两个字有着沉甸甸的份量。

    陶振坤的鼻子一酸,眼里凝结了泪水,轻叹了一声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他又从柳杏梅的手里拿过了簪子,把那簪子插在那发际间,就又回到了恰似从前的美人儿发髻时期。然后把那束菊花也拿过来,折去一段茎,把它插在发髻间。

    世界上凡是懂得疼爱老婆的男人都会知道打扮自己女人的。

    陶振坤再次搂住她的腰,就碰到了那个酒葫芦,就问:“你怎么会带上了这个东西?”

    “自从你走后,我的酒量变大了,有了酒瘾!”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陶振坤感觉到她的腰还是那么的纤细,就有意去摸那肚子。

    “摸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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