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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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懿轩要收掌时已经来不及,他的动作原本就比夏侯宸的快……他发现的时候,那一掌已经稳稳当当的打在了那一只白色的‘蝴蝶’身上……

    云锦瑜一声闷哼,只在那一刻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那一掌来得猛烈,将她的五脏六腑震碎,将她的神智震碎。

    夏侯宸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在看到云锦瑜中掌后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向他时,他再顾不得什么,扑上去一把接住了她轻飘飘的身子。

    南懿轩呆愣在原地,看着她中掌时嘴里喷薄而出的血液,染了她胸前的大片衣襟,看着她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紧闭的双眼,看着她再没有颤动过的鼻翼,只觉得那一瞬间……天塌地陷。

    “云儿!云儿!”夏侯宸几乎是嘶吼着叫道,但是怀里的人儿没有一丝的气息……

    那是南懿轩全力拼出的一掌,足以在片刻就要人性命,可是他不信,不信!

    他抱着她,眼里再看不到别人,飞快的运行轻功,消失在还没有回过神的众人的眼前。

    军队一时乱作一团,鬼魑一直观看着形势,在这一刻他的手轻轻一挥,身边的副将一声大吼,“杀啊!”

    顿时围观的军队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朝着北国的士兵们冲去。

    夏侯宸突如其来的离去,打乱了军心,纵然大家都以最快的速度还击,但是却还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南懿轩就在大军的中间,四周全是激烈的拼杀,震天动地的叫喊。可是他听不到,他也看不到。他就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掌,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一刻,像是做梦一般,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他要取夏侯宸性命的那一掌打在了谁的身上?谁来告诉他,那个人不是……不是云锦瑜,不是她!

    鬼魑、鬼魍、鬼魉三人护着南懿轩,他们不催不问。只是将他围在中间,在这场厮杀中将他隔离了出来,没有人的刀剑可以触碰到他,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和周围的厮杀成了两个极端的景象。

    北国军心大乱,众人边打边撤退。墨铁骑一鼓作气,将朝阳城攻破,这个北国最为牢固的城池就此成了南岭国的所有……

    北国的军队三十万人,损失过半,剩余的撤退往下一个城池。南懿轩又一次缔造了神话,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输了。

    他坐在朝阳城豪华的房屋内,沉默不语,身上敛去了阴霾,收去了冰冷,少了嗜血。他此刻静静的坐着,像是一尊雕像,一个完美无缺的雕像。

    他输了,他千算万算,所有的一切都算进去了。他以为云锦瑜会在两军开战之前来找他,为了夏侯宸的性命来求他。

    他一直是那么想的,可是她没有来!南懿轩他等了那么多天,等到夏侯宸来了她还是没有来。

    那时候他以为他算错了,以为在她的心里夏侯宸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其实他还有些欣喜她没有来,没有因为夏侯宸来求他,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他会失去她,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是他机关算尽,却没有想到,她会在那个时候来……并且义无反顾的挡在夏侯宸的面前。

    是的,当时就算他的掌要快一些,就算夏侯宸也许根本来不及伤到他就会死,可是夏侯宸的致命一击也是对着他的啊!

    他没有奢望她会挡在他面前,可是让她舍去性命的那一个人为什么是夏侯宸?为什么是他!

    只有他,是他南懿轩唯一一个不想输给他的人!

    可是他输了,他南懿轩输了。他突然有些惊恐,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一掌就算有着浑厚内功的人都难逃一死,别说云锦瑜的武功了,根本不可能抵挡!

    又想起她中掌后的模样,南懿轩看着自己的手,似乎突然在上面看到了淋漓的鲜血,就像染在她的白衣上一样,触目惊心。

    “不是!不是!”南懿轩突然失控了一样的站起身来,拼命的甩着自己的手,一脸的恐慌和无措,泄露了最原始的他,最惊恐的他,再没有冰冷的面具包裹。

    “我杀死她了?杀死她了?不是,不是!不是这只手,不是我的手!”南懿轩痛苦的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他的手,痛苦的呻吟着,“不是……不是我杀死她的,不是!母后你告诉我,不是我……母后……不是我,不是……母后……”

    南懿轩突然抬起头来,眼神迷离,英俊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那种惊恐的神色在他脸上快速的转换,换成一种欣喜……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空气,笑得纯真,笑得让人心碎。

    “母后,她没有死,对不对?她不会死的!”南懿轩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露出最纯真的笑容,在他的俊脸上再没有冰川,眼里再没有浓墨凝固,那浓墨化来开,那黑白分明的凤眸居然是那样的清澈透明。

    “母后,我争不过夏侯宸吗?不是的,他不如我,他什么都不如我,可是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他为什么要杀死你,还要杀死我?夏侯宸有哪里好?他哪里好?父皇为了他不要我,连她……连她也选择夏侯宸不选我!”

    眼泪一颗颗的掉落,将南懿轩的眼眸洗刷着,那清澈的光芒更甚,双眼里流露出来的痛苦像是一柄柄的利刃,直插人的心窝,他继续喃喃自语着,“他们都喜欢夏侯宸,不喜欢我……我要帮母后报仇,错了吗?我错了吗?”

    门外,站着的鬼魑、鬼魍、鬼魉三人心情都一样的沉重,连一张娃娃脸的鬼魉都表现出了无比的沉痛表情。

    房内的喃喃自语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并不陌生这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并不陌生!时光倒转,似乎回到了他们小时候,那个黑暗得无边无际的石洞,那几个无比坚韧的孩子。

    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他们挤在一起睡觉,听着每晚每晚那个人的梦话,那种无措,那种惊慌,他们早就在他的睡梦中听到过了。

    可是不管他再痛苦,他醒了以后都绝对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现在的他,清醒着就失控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心被仇恨封存着,找不到解脱,也没有解脱。

    四鬼卫的心跟他连在一起,却不能分担他的苦痛……他们,只能帮助他,无条件的、不问任何理由的帮助他,只因为这个人在最重要的关头,曾经不顾一切的一次次的救过他们。

    他们发誓,致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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