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沉寂的把双手放在胸前，自卫的姿势，柿子树丰盛的成熟，苍黑的树干，皴裂一样的伤口纵横交错。
“我的天国就在脚下。”
“得了吧，还在脚下，在脚下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飘？”
“飘起来就和天国有了距离，也就有了奔天国的意念，存活在奔的意念里，希望的骄傲的活，总比驻扎在天国要好很多。”
“你要的天国里有什么？在自己脚下还要去寻找，还要去做没有意义的飘流，我看你真的是病的不轻，就算你有一天真的就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了，踩在你的天国里了，那又怎么样。”
“安稳，踏实，不再空虚……”
张东的哑然，让空气都有些僵硬，出租车在路边停靠，钻进车里，听见了久违的音乐，小提琴哀婉凄清，有断裂的碎片渗进耳膜，刺激着懵懂。
是穆特，是那首《流浪者之歌》。
夕阳闯进车窗，金色的辉煌，那一刻起，我迷恋上了那种明亮的矫情。
爱屋及乌到看见金字偏旁的汉字都有心仪的感觉。
比如那个刀锋的“锋”字，尖锐，冰凉的质感。
包括以后对着电脑打字的时候当看见那些带有金字偏旁的字，都会在无意识中寂寞的停下来，呆呆的看一些时间，然后就像是古时候深宫里那些妃子得到宠幸后一样莫大的满足。
纯属拜金的小资，爱钱爱到让人发厌的程度，买一台电脑，为了五十块钱和促销纠缠两个小时，然后心满意足的听到促销无奈的说我为你垫付五十块钱，求你别再来烦我了好不好。
周围的人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我，无动于衷。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迷恋上了一枚硬币砸在桌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光线有棱有角的在它的周围反射，扭曲，然后折叠。
像是一个不胜寒冷的人在冬天的大雪纷飞的桥头蜷缩了自己的身体，双手抱在肩头折叠了自己婴儿般的蹲坐。
路人给他扔来一枚光灿灿的硬币，带着身体的余温的金属在空中骄傲的划着一道曲线坠落，那些自以为是的怜悯被埋在了雪地里，洁白的尸体堆砌成一座光荣的坟墓。
我承认，我不是个男人。
我没有能力拒绝那一种别样的施舍。
车子在天水的一座学校门前停了下来，付钱，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准备离开。安雨站在学校的门口，张东给她打去了电话，我看见她沉默的走近，穿过马路，没有红绿灯的指示，就那么走走停停的在车流中寻找可以前行的罅隙。
她站在我面前，笑靥如花。
我无法从她那张干净的脸上找到阴霾的湿润，很难将后来发生的那一切和这个看似明媚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说漂流，我笑笑说不是那样的，是飘流。
张东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线，忽然间就记起了什么，于是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潜伏在看不见的地方。
默默的走过一段街，有点泥泞的路面，低洼处积了水，不断有汽车从上面碾过，溅起的泥水，凌乱的向四周跳跃。
“栗木，往边上走，泥水都溅到裤子上了，你就不嫌脏吗？”
脏？这个字眼有多么敏锐的色泽，我被她一语中的，感觉无地自容的羞愧，莫不是还有良知？是什么在心中叫嚣，杂乱无章的噪音，审判？我犯罪了吗？没有，那么哪里来的负罪感，是自尊在作祟？我还有尊严吗？
“唉，我说你倒是往边上走啊，弄脏了衣服谁给你洗啊！”
衣服脏了还可以洗，那么心脏了呢，是不是也可以洗？灵魂脏了呢，可以洗吗？我这是怎么了，女人一样的唧唧歪歪，脑子有问题了，一定是这样的。这样想着，就往边上斜斜的走去，头撞得很疼，听见有人笑，才知道自己撞在了树上，那棵有着皴裂开来的皮肤的树干，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分明是在嗤笑我的狼狈，抬起头，看见红色的果实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收获，炫耀的姿势。
“这柿子可以吃吗？”我打算用吞没的方式掩盖自己所受的侮辱，吞没，永远的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暗无天日，做个山洞里的白毛女，安全的逃避任何可能潜在身边的黄世仁。
“街上买的那么多，你就偏要吃这些长在树上的。你要是想吃，回头让安雨买一些回来。”
“树上的新鲜。”
“那好，改天我带你到后面的山坡上去，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柿子树，比这些天天闻汽车尾气的果子要好很多。”
“恩，说定了。”
深庭寂寂农家院落，树影婆娑半壁青苔。
张东租来的房子在二楼，窗户半开着对着南面的山坡，一条公路在山坡上蜿蜒，来来往往的车辆，打着明亮的的灯光，偶尔一声急促的汽笛，空悠悠的，绵软而透明。
后山人，前堂客，何以自处？
莫名的自卑。
他们去上晚自修了，临走的时候张东在房子里的桌子上放好了香烟和啤酒，通体白色的中南海，想起了那个在整盒中南海上写下理想的小四，他把自己的二十个梦想都吸进了肺里，让它们永远黑黑的隐藏在看不见光亮的地方。
给小四打个电话吧，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我用电话控制空虚的节奏。
电话那头，是小四安静的声音。
他说他正在看石康的小说，就是那部《奋斗》，他说他喜欢那个故事里面抽中南海的孩子，喜欢那个开着汽车在北京瞎混悠的华子，喜欢那些破碎的乌托邦之梦，喜欢徐志森对陆涛说的那些话。也喜欢米莱和自己的父亲的对白。“不要轻易的和别人说我要什么，像个孩子一样，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别人可以给，而有些东西别人给不了……”。
我说小四那是故事，不是生活，你不应该把自己放在一个模仿的位置，小四不是向南，也不是华子。你明白吗？
我听到了小四的哭泣，断断续续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进了耳朵，生硬的疼痛。
“栗木，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理想了。故事中的高强死了，他跳楼了，那个把CS玩到家的孩子在没有拿到大学文凭之后选择了自己结束自己的未来，他没有看见自己的未来，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拥有未来，他害怕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也害怕了做没有理想的事情，他在今天做了明天的事情，明天他才可以去死，可是在今天他就以已经死去了。栗木，高强真的死了。”
“不说这些了，等我到了太原，就去看你。小四，你要坚强，我们还有很多的路途，不是吗？会由明天的，会好起来的。”
挂断电话，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这里的夜晚很美，天空中那么多明亮的星星，我幻想着如果自己现在就是在这些明亮的星球中的任何一个上，没有地心引力的漂浮，随心所欲，静静的看着平躺在自己眼前的天国，然后在某一个冲动的时间段里，籍借着外部的力量，安然的降落在地面上，天国就在脚下，那么真切的触摸。
看各种美丽的翅膀带着天使从我的身旁飞走，然后又飞回来。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如果连我都能够漂浮了，那么在天国里还需要翅膀吗，于是我又将自己的天国中的天使的翅膀去掉，再看一眼他们的样子，除了轻灵的眼睛，别的地方，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原来天使去掉翅膀之后和常人没有区别。
桌子上的啤酒启开的时间长了，没有封盖的液体开始变得有些苦苦的味道，就着啤酒抽着香烟，晕晕乎乎的感觉，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张东和安雨也快要下自修了，我没有时间再去想我的天国，匆忙的洗了洗脸，带上门向那所学校走去。
黑色，残酷的蔓延，米色的街灯，照不出躲在阴暗角落的失败，总是将地狱和黑夜联系在一起，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是还是坚持那就是不变的真理，走吧，一定有一条路适合自己。
很多成功，都是在地狱的门前转了一圈之后才知道天国在来时的方向，背对了理想的走，然后义无反顾，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安放在混乱的思想低谷，然后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天国不是天堂，地狱不是地府。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的天国就在脚下。”
“得了吧，还在脚下，在脚下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飘？”
“飘起来就和天国有了距离，也就有了奔天国的意念，存活在奔的意念里，希望的骄傲的活，总比驻扎在天国要好很多。”
“你要的天国里有什么？在自己脚下还要去寻找，还要去做没有意义的飘流，我看你真的是病的不轻，就算你有一天真的就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了，踩在你的天国里了，那又怎么样。”
“安稳，踏实，不再空虚……”
张东的哑然，让空气都有些僵硬，出租车在路边停靠，钻进车里，听见了久违的音乐，小提琴哀婉凄清，有断裂的碎片渗进耳膜，刺激着懵懂。
是穆特，是那首《流浪者之歌》。
夕阳闯进车窗，金色的辉煌，那一刻起，我迷恋上了那种明亮的矫情。
爱屋及乌到看见金字偏旁的汉字都有心仪的感觉。
比如那个刀锋的“锋”字，尖锐，冰凉的质感。
包括以后对着电脑打字的时候当看见那些带有金字偏旁的字，都会在无意识中寂寞的停下来，呆呆的看一些时间，然后就像是古时候深宫里那些妃子得到宠幸后一样莫大的满足。
纯属拜金的小资，爱钱爱到让人发厌的程度，买一台电脑，为了五十块钱和促销纠缠两个小时，然后心满意足的听到促销无奈的说我为你垫付五十块钱，求你别再来烦我了好不好。
周围的人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我，无动于衷。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迷恋上了一枚硬币砸在桌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光线有棱有角的在它的周围反射，扭曲，然后折叠。
像是一个不胜寒冷的人在冬天的大雪纷飞的桥头蜷缩了自己的身体，双手抱在肩头折叠了自己婴儿般的蹲坐。
路人给他扔来一枚光灿灿的硬币，带着身体的余温的金属在空中骄傲的划着一道曲线坠落，那些自以为是的怜悯被埋在了雪地里，洁白的尸体堆砌成一座光荣的坟墓。
我承认，我不是个男人。
我没有能力拒绝那一种别样的施舍。
车子在天水的一座学校门前停了下来，付钱，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准备离开。安雨站在学校的门口，张东给她打去了电话，我看见她沉默的走近，穿过马路，没有红绿灯的指示，就那么走走停停的在车流中寻找可以前行的罅隙。
她站在我面前，笑靥如花。
我无法从她那张干净的脸上找到阴霾的湿润，很难将后来发生的那一切和这个看似明媚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说漂流，我笑笑说不是那样的，是飘流。
张东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线，忽然间就记起了什么，于是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潜伏在看不见的地方。
默默的走过一段街，有点泥泞的路面，低洼处积了水，不断有汽车从上面碾过，溅起的泥水，凌乱的向四周跳跃。
“栗木，往边上走，泥水都溅到裤子上了，你就不嫌脏吗？”
脏？这个字眼有多么敏锐的色泽，我被她一语中的，感觉无地自容的羞愧，莫不是还有良知？是什么在心中叫嚣，杂乱无章的噪音，审判？我犯罪了吗？没有，那么哪里来的负罪感，是自尊在作祟？我还有尊严吗？
“唉，我说你倒是往边上走啊，弄脏了衣服谁给你洗啊！”
衣服脏了还可以洗，那么心脏了呢，是不是也可以洗？灵魂脏了呢，可以洗吗？我这是怎么了，女人一样的唧唧歪歪，脑子有问题了，一定是这样的。这样想着，就往边上斜斜的走去，头撞得很疼，听见有人笑，才知道自己撞在了树上，那棵有着皴裂开来的皮肤的树干，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分明是在嗤笑我的狼狈，抬起头，看见红色的果实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收获，炫耀的姿势。
“这柿子可以吃吗？”我打算用吞没的方式掩盖自己所受的侮辱，吞没，永远的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暗无天日，做个山洞里的白毛女，安全的逃避任何可能潜在身边的黄世仁。
“街上买的那么多，你就偏要吃这些长在树上的。你要是想吃，回头让安雨买一些回来。”
“树上的新鲜。”
“那好，改天我带你到后面的山坡上去，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柿子树，比这些天天闻汽车尾气的果子要好很多。”
“恩，说定了。”
深庭寂寂农家院落，树影婆娑半壁青苔。
张东租来的房子在二楼，窗户半开着对着南面的山坡，一条公路在山坡上蜿蜒，来来往往的车辆，打着明亮的的灯光，偶尔一声急促的汽笛，空悠悠的，绵软而透明。
后山人，前堂客，何以自处？
莫名的自卑。
他们去上晚自修了，临走的时候张东在房子里的桌子上放好了香烟和啤酒，通体白色的中南海，想起了那个在整盒中南海上写下理想的小四，他把自己的二十个梦想都吸进了肺里，让它们永远黑黑的隐藏在看不见光亮的地方。
给小四打个电话吧，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我用电话控制空虚的节奏。
电话那头，是小四安静的声音。
他说他正在看石康的小说，就是那部《奋斗》，他说他喜欢那个故事里面抽中南海的孩子，喜欢那个开着汽车在北京瞎混悠的华子，喜欢那些破碎的乌托邦之梦，喜欢徐志森对陆涛说的那些话。也喜欢米莱和自己的父亲的对白。“不要轻易的和别人说我要什么，像个孩子一样，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别人可以给，而有些东西别人给不了……”。
我说小四那是故事，不是生活，你不应该把自己放在一个模仿的位置，小四不是向南，也不是华子。你明白吗？
我听到了小四的哭泣，断断续续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进了耳朵，生硬的疼痛。
“栗木，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理想了。故事中的高强死了，他跳楼了，那个把CS玩到家的孩子在没有拿到大学文凭之后选择了自己结束自己的未来，他没有看见自己的未来，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拥有未来，他害怕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也害怕了做没有理想的事情，他在今天做了明天的事情，明天他才可以去死，可是在今天他就以已经死去了。栗木，高强真的死了。”
“不说这些了，等我到了太原，就去看你。小四，你要坚强，我们还有很多的路途，不是吗？会由明天的，会好起来的。”
挂断电话，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这里的夜晚很美，天空中那么多明亮的星星，我幻想着如果自己现在就是在这些明亮的星球中的任何一个上，没有地心引力的漂浮，随心所欲，静静的看着平躺在自己眼前的天国，然后在某一个冲动的时间段里，籍借着外部的力量，安然的降落在地面上，天国就在脚下，那么真切的触摸。
看各种美丽的翅膀带着天使从我的身旁飞走，然后又飞回来。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如果连我都能够漂浮了，那么在天国里还需要翅膀吗，于是我又将自己的天国中的天使的翅膀去掉，再看一眼他们的样子，除了轻灵的眼睛，别的地方，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原来天使去掉翅膀之后和常人没有区别。
桌子上的啤酒启开的时间长了，没有封盖的液体开始变得有些苦苦的味道，就着啤酒抽着香烟，晕晕乎乎的感觉，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张东和安雨也快要下自修了，我没有时间再去想我的天国，匆忙的洗了洗脸，带上门向那所学校走去。
黑色，残酷的蔓延，米色的街灯，照不出躲在阴暗角落的失败，总是将地狱和黑夜联系在一起，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是还是坚持那就是不变的真理，走吧，一定有一条路适合自己。
很多成功，都是在地狱的门前转了一圈之后才知道天国在来时的方向，背对了理想的走，然后义无反顾，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安放在混乱的思想低谷，然后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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