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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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去上我的普通高中了,虽然学校离家不太远,我还是选择了住校。说心里话,自从花子姐做了弹花匠的“新大大”,我是打心眼里不想见到那个瘪鼻兔唇的弹花匠。

    我在高中的三年间,还是不紧不慢的学习,从来就没有积极过。我的学习成绩也就是个中等水平,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呀!

    我回家少,见我花子姐也就少了。我可怜的花子姐,自打嫁了弹花匠后,说难听点,就成了个生娃的机器了。

    我高中三年读完时,我的花子姐已生了两个男娃儿,大的叫建强;小的叫建国。我长时间不见我的花子姐,当我再见到她时,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使劲儿揉我的眼睛,再看,我三年前的花子姐是那么清瘦俊秀,可是现在呢?活脱脱就像一个农村大妈的样子了,胖乎乎的,背上背着一个大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的,目光呆滞。花子姐才不到二十一岁呀!

    我扭身一个人开始疯跑起来,跑到无人之处,放声大哭,我是心疼我的花子姐呀!

    我高中毕业不到半年,我父亲就把我工作安排好了,让我去县里的银行工作。

    我去县里工作之前,决定去和花子姐告个别,把这个消息让她知道。那天,弹花匠出去给村民弹棉花去了,我去老毒物家。老毒物也显得老多了,只是有个弹花匠养着他,供吃供喝,供烟供酒,把他养得肥头大耳的。依然吧唧吧唧的吸旱烟袋,悠哉乐哉的。

    我一进屋,看见花子姐正在给二儿子建国喝奶水,花子姐也不避我。

    我告诉她了,我要去工作了,是去县城的银行上班。

    花子姐仿佛很自豪的样子,叮嘱我一定干好工作,照顾好自己,少喝酒,我连忙点头。

    这一年,我虚数十九岁。我开始了我的工作岁月。

    关于我的工作,我实在是不想多讲,多年来,就是当上了副主任后,职务上再也没有被提拔,也没有挪过窝,就像是被孙大圣的定海神针定住了一样。

    可是,家还是经常回的,虽谈不上衣锦还乡,至少也不会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吧!其实我心里明白,最使我牵挂的还是我花子姐。

    当我再一次回家见到花子姐时,发现花子姐的小肚子又微微隆起了,花子姐怀上了小女儿建梅。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到了1983年,这一年,一场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严打”随之而来,口号是“从重、从快、从严。”这样的运动,是根据当时的国内治安状况开展的。

    这样以来,很多人倒了霉。如,公交车上,一男子调戏一女子,也就从身后抱住了一下,被抓后,定为流氓罪,判了刑;一少年打劫,抢得人民币一元五角五分,被抓后,定为抢劫罪,判刑期十三年;更有小偷小摸被公安审讯时,被打死……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谁也不曾想到的是,弹花匠在“严打”期间,东窗事发,事情败露,被判了刑。原来,弹花匠在老家河南,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弹花匠在我们村娶了花子姐,上演了现代“陈世美”的角色。

    当一个操着河南腔的农村妇女,携着十几岁的儿子,一路乞讨,蓬头垢脸,千里寻夫找到我们村时,弹花匠立即现了原型。弹花匠被公社的干部、民兵一条绳子拴住拽走了,往后的日子再不能走村串户吃百家饭,再不能弹出好听的音乐、白花花的棉……

    弹花匠被抓一个月后,政府以重婚罪论处,判刑,弹花匠从此进了高墙内,穿两色衣,一去七年半不能身还。

    弹花匠的河南老婆、儿子哭着回了老家。

    这个消息对老毒物,花子姐来说,都是个晴天霹雳。

    一家四口,老毒物、花子姐、建强、建国、以及花子姐肚子里怀着的建梅,全家人没了弹花匠,生计立即陷入绝境。

    老毒物一想到又要刨地、拾大粪、并且还有这么多嘴要吃饭,不由得咧开大嘴,伤心的嚎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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