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飞哀雁·后来者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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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黄昏,日薄西山,红光满大地。

    一天之中的炽烈由绽放回到了柔和,这样的光不刺眼,有一种结束之后的安宁,但红得人眼睛难受。

    燕国北疆风息坳在此存在了几百年,坳中的景色随着四季的枯荣以及一些访客的到来而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同样的寂寥,不同的人同样的结局,此时的坳中又是另一种不同,它比以往每一个黄昏更加鲜艳。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高旗破倒,亡马僵死,短短十六个字是触目惊心。

    人死,命破,信念倒塌,归途路断。

    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一地鲜活的人,喊杀声沸腾,热血声激烈,刀枪的碰撞,惊马的嘶鸣,此时,这里只有死寂之中,那绝望、痛苦、疯魔的哀嚎。

    一座年轻的地变得垂暮了,是因为吸食了过多的鲜血。

    鲜血能使人活命,也能使人殒命。

    安宁一身白从这红中走显得极不真实,惨白的脸,惨白的皮肤,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人间不会有地狱,但在心间会有一座地狱,这地狱只有自己能知道,有魔障,有恐惧,就会被拉入。也唯有心间的一座地狱才能使人步入泥沼,越陷越深,最后落入死亡。

    人不会看到自己的灵魂哀嚎,只能在心间看着别人的灵魂哀嚎,而那哀嚎,也正是自己最真实的写照。五千的山戎兵不会看到自己的哀嚎,疯魔之中的他们看不到,死了之后的他们也看不到,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看得最清楚。

    场中只有三人。面对着安宁跪地苦苦支撑的墨胎屺儿,在安宁后方同样跪地但除了撑剑的手有些发抖外,其他都还好的剑奴。

    这种痛苦映在了墨胎屺儿的眼中,又是那么真实,她的心也被这魔音侵入了一些。她曾经也是一个杀人的阎罗,但此时她亦变得无力了,在强大的实力和不可探索的未知领域面前,任何人都是虚弱的,阎罗也有被死神眷顾的时候。

    安宁向墨胎屺儿走去,越走越近,身前的那一张琴也越变越浓,里面的鲜血在流动,先前连接着安宁心口的血丝已经变成了一根在跳动的血脉,这血脉让人见之惊心,它就像是有生命般,那强大的生命力气息就像是一个巨人。

    随着安宁的靠近,一种无形的力量又伸开了爪牙铺天盖地探向墨胎屺儿,那是一种强烈的攫取,它需要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被死亡笼罩,墨胎屺儿想离开这里,但沉重的双腿挪不动丝毫。她抬头看安宁,一双碧幽的眼中闪动的是一种沉重的痛苦,但那眼中的凶狠不减,杀意不减。

    因果轮回之报应,谁也逃不过,为那些痛苦死去的燕兵报仇,为受到****的李将军和刘副将报仇,墨胎屺儿要成为这场中最后一具尸体了。

    突然,就在那铺天盖地的无形爪牙要下来之际,墨胎屺儿身后的空间扭曲,刹那之间,只见一道阴阳两气的空间一交错,无形爪牙扑了下来,墨胎屺儿却消失在了原地。

    无形之气落地,溅起了几滴血,往北的血地上起了一道涟漪,漾开之际,方向直奔风息坳北出口。

    墨胎屺儿被人救走了。

    还与那血琴连接着的安宁收回目光垂下了眼,而她的容颜迅速衰老,血琴骤然剧烈抖动,开始扭曲不明,她转身望着南方,已是一张七旬老太的脸。她冲着南方一笑,剧烈抖动的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

    哀鸣冲上九天,在一个黄昏的天空之上是一种大悲,大杀戮,天理不容,她虽然保住了风息坳,但是也屠杀了五千的人命,这哀鸣就是这新出的五千残魂之哀嚎。

    蓦然坳中一静,这静是天地万物的死寂,而后突生一团大火包裹了安宁,最后一面,安宁是笑着的。一声爆响,火中之影爆炸开,碎红血珠一地,她没有放过那只汲取了五千人命的妖物,与它同归于尽了。

    业报,业火,最后安宁她自己承担了这后果。

    血琴的哀鸣,伴随着五千阴魂的哀鸣,坳中一静之后是天地的大悲。

    心中剧烈一痛,在角落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我连吐三大口血。一种痛苦让我大喊了出来,顿时坳中的一切停顿,那碎红血珠漫天凝固。

    又一个人死了。

    安宁死了。

    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但是因为自己的犹豫和懦弱,使得我又失去一位朋友。事已至此,一切定局,一切明了,一切不可再来。

    一场局,敌方的目的是逼我出手,以及打开燕国的突入口。

    安宁的目的是让燕国安宁,和不让我出手。

    一切那么悲,一切都是眼睁睁。

    在来风息坳的路上,安宁已经提前告知了我一切。她知道这是个阴谋,知道是为我而设,她知道引发这个妖物的代价,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

    我由一开始的反对,再到深想,以及最后的犹豫,就这样在安宁的安排下连战场都没有入,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用灵觉看到的。

    不在现场心更痛。

    风息坳外,一万的兵力最后的一千到达战场,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在一切结束后打扫战场。面对同胞的尸体心痛,面对敌方的尸体不忍,一千的士兵无一不热泪盈眶,咬牙心痛。

    而我也安静了下来,心中陷入了无底的自责懊悔深渊。

    这一场局如果我入了,要想救风息坳与这五六千的山戎相抗,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入魔。而入魔有着未知的风险,此时的我处于一个连我自己也不了解的状态,一个屠杀很有可能敌我不分。

    如果增派兵力,那是扩大战争。

    如果自己扛,又能怎么办……

    坳中被我放开的挽留,停顿的气流继续,安宁的碎尸落在了地上,那只是一捧骨灰,刚落下就被一阵风吹散,一千的士兵大喊着去阻止,但最后安宁还是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灰飞烟灭。

    紧接着是还撑到现在的剑奴,他最后看了一眼安宁飞散开的骨灰,吐出一大口血之后安然举剑刎颈。

    剑奴倒了下去,完成了他的光荣,从一而终,宁折不屈,生要酣畅,死要光明,他是一个江湖剑客,是从三人当中厮杀出来的,青云大赛最后一场总决赛的真相就是三人互相残杀,最后谁活下来了谁就是第一。

    而那汲取了五千士兵身体的血的血琴,它消失了,尘归尘,土归土。

    我转身向坳外走去,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以血祭琴,以命殉曲,一双血肉之手弹奏出了一张虚无之琴,曲毕,命也陨,代价是灵魂永远锁在灭绝之地不得脱身。悲也?叹也?人生浮华如梦,不若谈笑而歌,南飞之曲一片段,大雁从此不行空。”

    坳中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的老者从此经过,他淡笑的声音是一种看透,这是游兴坊里说书的那位老先生。

    由此,再说一个故事。

    十年前,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安宁的母亲为辅佐刚上位的燕君亲自来此抗敌,最后风息坳保住了,燕夫人却是牺牲了。

    今日的这一个故事,燕君也知道这一切,但他没有阻止。君岳去了,安宁不能活,就如同当时燕夫人去了燕君也生无可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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