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浏阳梦癫三十年十五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时间过得飞快,约两个月过后,颂猜的心境好似是春暖花开,虽然泰国这方土地上的气候并非四季分明。

    在普吉镇医院偶遇了妻子之后,颂猜那颗有些浮躁的内心,似乎是被一阵清风吹散了阴霾,忽然地,就那么神奇地踏实了下来。与此同时,更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经过他不懈的坚持和悉心地照料,那条可怜兮兮被医生宣判过死刑的小狗,竟然活了过来。

    那天,固执的颂猜完全不相信:小狗没得救了,需要安排后事?要把它留在那儿进行所谓的“安乐死”?!

    这家所谓宠物医院的“狗狗”兽医为了说服他,在奄奄一息的小狗腿上拨开一片干瘪的皮,让他看到了皮下近乎风干了的狗肉和皮筋,还有里面已经发黑的骨头。

    “两条前腿都是如此,已经全部坏死!”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它昨日还在吃东西呢?”颂猜固执地问道。

    “那该是它最后一餐了?所以今天之后,它已经没有了再吃食物的力气。浑身的高烧是因为得了重流感,过不了两天,脑子烧坏后就会完全失去意识的。”

    “通常情况下,这种狗就是没有救了。”兽医又补充了一句。

    “通常情况下没得救,那何为特别情况?”心里难受着的颂猜似乎是听到了一线希望,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还未做出任何的努力,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一条鲜活的生命?并且,这会儿的他,认定这条小狗对自己有着一种特殊的生命的意义。

    “我这就是一说而已,话不好说得太满的。其实,它……就是没救了。”兽医再次澄清自己的本意,以一种平常人家无法辩驳的所谓兽医学专业语气。

    看着小狗垂死无力的状态和绝望的眼神,颂猜的心里像滴血一般难受。他恳求着医生:“您再想想办法吧?吃药、打针,做手术都行啊?我负责照顾它,我不会把它留在这里的,我一定会带它回家!”

    恳求之中带着坚定。连身旁的妻子阿香和大嫂,看过之后都为之动容,也有着少许的诧异和惊讶。

    我家男人可是从来没这个样子求过人,他怎么会说成是要把小狗带回“家”?是他的家,还是它的家?如此这般,阿香看着眼前让她有些搞不懂的场景。

    接下来,兽医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为这条垂死的狗进行了例行公事般的诊治,对小狗进行了两条前肢的截肢手术。除此以外并无它法让它活过来。也就是在小狗的前肢关节上,在发黑的骨节上方约两个厘米左右的地方,拦腰锯断。再把伤口进行了必要的止血、消炎、包扎好后,为小狗吊上了点滴。通过输液,可以对昏睡中的小狗进行必要的营养输送。

    在手术中,兽医还为颂猜介绍道:“这土狗吧,跟家犬宠物犬不一样。宠物犬们都要打预防针的,人为地为之增强必要的免疫力。洗澡对于小狗来说是很要命的事,因为它们遇水容易着凉和生病。土狗的免疫力,则是来自于母体和它们对环境适应过程中的积累,特别对于幼年丧母,或者是离开了狗妈妈的小狗。别看它们整天脏兮兮,其实皮毛之间会有一层特别的保护膜。你帮它洗了个澡,无意之中就会破坏了它的这层保护膜。更何况,这条残疾狗的前腿一直有伤,并没有痊愈过。”

    “这是谁干的?!如此残忍!只怕都是那帮吸毒鬼干的‘好事’。”吸毒的人本性暴虐,通过吸毒可以让他们获得短暂的安定。但如果吸食过量,失去控制的癫狂,又会让他们干出非常残忍的事。起码眼前的这位宠物医生是如此认识。

    诊治完毕,医生把点滴输液袋直接挂在颂猜的脖子上,而麻药未醒的小狗就躺在了他的怀里。医生摇了摇头,悲观地看着跟前这位固执的僧人道:“三天吧,它三天里头能够醒来就算不错。醒来以后,你还要喂它三天的流汁。一周过后,如果它能够自己进食,就算是活过来了。”

    “另外,在这七天里面,你还要每日为它清洗腿上的伤口,并为它敷药。每天一次,千万不要沾生水。如果伤口再发炎,它就彻底没救了。你再过来这里,我也绝对没有回天之力!”

    谢过了医生,辞别了妻子和大嫂,颂猜抱着麻药中昏睡的小狗回到了无名寺。

    前三天,按照宠物医生的指示,颂猜用心地为小狗打着点滴进行输液,每天要花约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与此同时,还要用兽医给的药水为小狗清洗伤口,为创口敷药。这时,小狗一直处于昏迷昏睡状态,呼吸微弱;三天以后,依着神医的节奏,顽强的小狗还真是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激动之余的他,又开始一日两次地,给狗狗悉心喂食那特别烹制的流汁,口对着口地,用一根橡胶管直接往它胃里吹。小狗的身子开始随着特有的节奏,起伏有力地均匀呼吸了起来;一周之后,果不其然,小狗开始自己进食,身上的毛皮也重新泛上了光泽。连断了一截的短尾巴,也努力地高举,对着自己的主子慢慢地摇晃了起来。

    再三周之后,小狗的前肢伤口已经完全结痂,小小的身子也长胖了许多。

    这个时候,小狗的身体算是恢复了健康。除了活蹦乱跳的表情,它还开始学习直立行走,像是一个小人娃娃一样蹒跚学步。前肢只剩了小半截的它,会直立着身子,靠着两条后腿亦步亦趋,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兴奋和着急的时候,它还能双条后腿一并地往前面跳。当然,走得不顺利或是绊到了石头,它的整个身体就会摔倒在地上。既然已经是在地上了,那就原地打滚吧?翻滚的它,还会不时地抬起头,拖着长长的舌头,仰视自己的主人,等待着颂猜的进一步指令或者嘉奖。

    每日午食前的一段时间,小狗一定是在厨房里陪伴颂猜的左右。其它时间,这条小狗已经是跟其它八条土狗们玩成了一片。小狗虽然残疾,但其它土狗们却是不敢随意欺负这条小狗。因为它们知道:这条小狗的直接主人可是“食房”的大厨,弄得不咋好,咱们今日的午饭也许就会少一快骨头了。如果跟小狗有了纠纷,那个小鲁西的“法克”一句,也是让它们怕怕的。

    鲁西李来了无名寺有三个多月了吧?为什么师傅还没有点他?按理,师傅会亲自地轮训这一帮徒弟,一个接着一个的。

    颂猜自己的心定下来以后,似乎是对此也不以为意。一切的一切,师傅肯定是自有安排。也许是时辰未到?可是,众师兄们反而有点忍耐不住了。到了隔日点名的时候,如果不是鲁西李,午食过后的众师兄都会叹息两声:为什么呢?为啥还没有轮到咱们的大厨,鲁西李师弟咧?他“公楚该登”不是一个有缘人吗?难道意思是反过来的,无缘人吧?

    这一天,山门之后“食房”门外的那颗神树上,飞回来两只久别的大蝙蝠。它俩顾不上自己的休息时间,挂在树上观察着鲁西李在厨房周边的一举一动。两天以后,又飞来一只大号的且又大腹便便的老蝙蝠,直接地挂在厨房的后窗屋檐上,观看着鲁西李在做饭、逗狗。小师兄也在一旁帮着厨。

    等到鲁西李悄悄地望它一眼的时候,它被惊吓到了,腾空而起的时候,因为太过慌乱,怀里还掉下来一个小东西,落在地上扑腾扑腾的。老蝙蝠飞到神树,挂在高处的一根树枝上叽叽呱呱地乱叫。

    鲁西李定眼往地上一瞧,哈哈,原来是一只小蝙蝠!它一不小心没有挂住,从妈妈的怀里掉了下来。扑腾扑腾……再扑腾,靠着自己的力量,小蝙蝠怎么也飞不起来。

    侬鲁西赶紧指导着鲁西李用厨房的扫帚,把扑腾着的小蝙蝠叉了起来,走出厨房把它挂回到树上的一根低矮树枝之上。他俩转身欲走回厨房的那一刻,身后一阵巨大的扑腾声响,把鲁西李心中的好奇心激起。他还没来得及再转身,却被小师兄轻轻地拽住了手臂。

    “别转身!”师兄说道。

    “不要回头看,咱们进到厨房了再说话。”

    回到厨房,侬鲁西才跟鲁西李说道:“师弟你吧,是个生人。咱们寺庙里的土狗都怕你,那些蝙蝠也是你来的那天就全飞走了。”

    “……”鲁西李无言以对,专心致志地听着小师兄的说教。

    “前两天来的那两只蝙蝠估计是前哨,过来探查情况的。今天的这只大蝙蝠,是飞过来再确定你对它们有没有威胁。”

    “那这只小蝙蝠?”颂猜的心里依然狐疑。

    “这是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蝙蝠,还挂在大蝙蝠的怀里吃着奶呢。”

    “吃奶?”

    “蝙蝠本身就是一种哺乳动物。”

    “刚才,你如果再回头,那蝙蝠妈妈这次没能把掉出来的孩子接走,它们会恨死你的!你就一定是它们的敌人。”

    “那么……?”

    “那么你在这里的修行就大打折扣了呗!”

    “啊……?”

    “是啊!如果你又一次把它们吓走,这些马来狐蝠可能就不再回来了。”

    “……”

    “我估计,这是因为你最近比较心静,又救活了一条小狗,展现出足够的善意。所以,这些狐蝠观察以后,还会愿意回到这颗大树上来,以这儿为家的。”

    颂猜的心里还在想:有这个道理?

    “这么大的蝙蝠,通常只能挂在很高的树枝上睡觉。如果树太小,或者是在山洞里面,它们那么宽大的翅膀展不开。咱们普吉府的山上大树本就不多,也不知道它们上次离开这儿以后,会是在那里栖息?”小师兄的言语之中透露着某种担心。

    看来,我的到来还真是惊扰了这一树的马来狐蝠。颂猜心里如此想,但依然觉得:那小蝙蝠翅膀也那么宽了,怎么自己就飞不起呢?要靠它的妈妈过来救援?

    “那小蝙蝠,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自己飞翔呢?”鲁西李问道

    “我也不太懂。但是,这种马来狐蝠好像就是飞、或者是挂两种动作。别说是小蝙蝠,即使是大一点的蝙蝠落在地上,也常常会飞不起来。像今天那只蝙蝠妈妈,能够挂在我们厨房窗户外面的屋檐上,又能够顺利地再飞走,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

    “蝠翼太大了展不开。所以,她一不小心,把个襁褓中的孩子弄得掉在地上。”

    哦……这小蝙蝠也是吃奶的呀?还有这一飞一挂两个动作而已。那么,蝙蝠不小心摔落到地上,那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颂猜如此想着,也不便再追问什么了。小师兄他也不一定啥啥地什么都懂。

    第二天的天还没有亮,晨食过后,一阵铺天盖地的扑腾声响之后,那一树的马来狐蝠起码有几百只之多,又全部地飞回这颗大枯树!

    师兄们悄悄地议论开了:“这些神蝙蝠又回来了!”“是啊,鲁西李这一阵的修行不错。”“是啊,可能因为他救了那条狗?”“哈哈,那条小狗也太可乐了。你看它那走路的样子。”“特别见到了鲁西里,摇头摆尾的。”“她该呼唤泊(爸)鲁西李泊了。”“是啊……是啊……”“咱们这间寺庙,神秘的事情太多。”“别乱说话!你又犯戒……”。

    泰语中的“他”和“她”是分性别的,发音有所不同。所以说,颂猜救活过来的是一条小母狗。师兄们玩笑中议论,“她”该称呼鲁西李老爸?没有鲁西李的固执和执着,“她”怎么还有这条小命?那么,鲁西李也可认了这条小狗做干女儿。

    这日的早晨,几百只马来狐蝠全部回到了这颗枯树上。午食过后,大师兄当着众师弟们宣布:今日轮到的,是师傅对鲁西李的一对一修炼。但是,你的时间不在午休之后,而是下午六点半。届时我会再提醒你一次的。

    众师兄们在为师弟鲁西李高兴的同时,心里面又都觉得有些奇怪:师傅对咱们的辅导,一般都在午休之后,连续有约三个小时的时间。但对鲁西李的第一次辅导,怎么会安排在下午六点半过后?

    那个时间,天,不是快要黑下来了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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