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家姑娘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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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周五的早上,盛夏的炎热已消,秋的凉意已经出现了。甘广阔洗漱后骑车往学校赶。一中的教育严格,不管是住校生还是走读生都要赶早起来上一节晨读课,晨读后才是早饭时间,上午四节正课,下午四节,晚上两节自习。将学生一天的时间占得满满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甘广阔乐意上学,最开心的就是一踏进教室就能看见宋蕊含笑舒展的脸儿。他的目光总是一进入教室后就探向她的座位。但今天在教室没看到宋蕊人,但她的书包已经在位置上了。

    甘广阔推推懒懒散散趴在桌在上的高原问:“宋蕊呢?”

    高原困得睁不开眼,咕哝着:“去背书了。”

    甘广阔回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六点三十二,距离上晨读还有一会,他悄悄从后门溜出去,径直往荷花池后边的那片合欢树林走去。上周他们三个路过这儿的 时候宋蕊就说是个晨读的好地方。果不其然,华华如盖的夜合树下,宋蕊正双手反背了低着头一步步的慢慢的踱着,嘴里流利的背诵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颂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佳人步履轻盈,姗姗作响,声若娇莺初蹄。甘广阔不由得看的痴了,不敢出声打扰,就一直站着、看着、听着,知道清脆的预备铃声响起。

    宋蕊从树下抄起书提步跑来,笑着打招呼:“广阔,你怎么也来了?”

    他收敛了心神,装作不经意的说:“我……就随便走走,就走过来了。”

    她立在他身侧,晨光穿过树叶斑斑驳驳的印在她俊俏的脸上,越发衬得她眉目如画,她说:“打了预备铃了,一起回教室吧。”

    “哦,好。”他在她的侧影里一步步跟着。

    周五的晨读是英语,一片叽里呱啦的读书声中,甘广阔看见宋蕊戴上耳机开始跟读,少女婉转的卷舌音一声声弹在倾听的少年心上。六十多人的大教室,他独独听得见她的朗朗书声。

    早饭只有三十分钟时间,晨读后学生们争先恐后的往食堂挤去。学校有两个食堂,一食堂只有两层楼却负责供应高一高二的所有学生。二食堂三层楼却只为高三学生服务。这是学校对备战高考学生的优待。

    宋蕊还在跟读英语,高原摘下她的耳机:“小蕊,吃饭去了。”

    宋蕊微笑着点头,收拾了书桌跟在高原和甘广阔往食堂去。

    三个人来的略微晚些,有些窗口已经卖光了,师傅们正在收拾碗盆。

    “小蕊,没有包子了,你吃什么?”高原问身边的女孩。

    三人在一起两个月了,一起吃了一百顿饭了,甘广阔也十分清楚宋蕊的口味:她不吃甜食,不喝豆浆不喝牛奶,不吃油条,最爱吃的就是小笼包、茶叶蛋、白粥。

    “我要一碗粥一个鸡蛋。”

    “太少了,吃不饱。要不我再给你买个面包吧。”高原说。

    “不用了。”

    “也没有我想吃的,我去二楼看看。”甘广阔拎着饭盒到了二楼,因为爬楼梯麻烦,二楼的人相对少一些。他买了一屉包子下来。

    宋蕊一勺勺喝粥,甘广阔把包子推到她面前:“你这小馋嘴够幸运的,最后一屉,赏你了。”

    宋蕊谄媚的朝他笑:“哎呀,广阔哥哥,真的好谢谢你呀。”

    “谢我,一会回去把英语作业替我写了。”

    “哼哼,就那么几个选择题,两分钟就做完了你居然还让我替你写。”宋蕊瞪着圆圆的杏眼眯他。

    “那你把答案给我。”两分钟是她的做题速度,他要做的话怎么也得十几分钟。

    高原说:“小蕊,也给我抄抄。”

    “昨天的晚自习你俩都干么了,这么点英语作业都不做?”

    高原假装恶狠狠的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学霸啊,做张试卷跟吃根黄瓜似的那么简单?你做十道题,我们才做一道题……英语作业时不算多,可还有其他六科啊。语文还得背课文还得预习新课,数学老师还让做练习题,还让预习对数。地理老师居然留了两张试卷……”

    “好了好了,你最不容易了。”宋蕊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诉苦。

    三人吃了早饭就急忙往教室赶,校园晨间广播已经响起,放的是田震的铿锵玫瑰。各科课代表收齐了作业叫到老师办公室,紧张的一天学习拉开了序幕。第一堂课是数学,讲的是新课对数与对数函数。讲完例题之后,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五道题难度相差的题点了五个学生上去解题。甘广阔很快解出来了前四个,第五个却有点拿不准,抬头往前看,宋蕊早已经自信满满的放下笔,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做题了。甘广阔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眸子心突突的跳动。他十六年的岁月中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美成这个样子。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伸手抚上她肩背。

    宋蕊回头:“怎么了?”

    以前他想跟她说话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叫她。

    他讪讪的收回手,急中生智的问“第五题答案是3吗?”

    “应该是7。”很肯定。

    黑板前的三个人已经做完,做第四题的方明籽也马上做完了,只剩下班长徐沛还在为最后一道题抓耳挠腮。

    张振国让他也回了座,开始讲解。做最后一道的时候他扫视全班问:“这一题有几个做出来的呃?举手我看看。”

    只有稀稀拉拉三五个人举着手。甘广阔虽然知道了宋蕊的答案,还在计算,便没举手。

    几个学生说了自己的答案,跟甘广阔原来做的一样,答案是3,只有宋蕊是7。

    张振国欣慰的看着宋蕊说:“只有宋蕊是对的,宋蕊,你来给大家讲讲怎么做的。”他甚至主动把手里的粉笔交给了宋蕊。

    宋蕊已经在讲台上讲过几十回了,除了刚上台那两次有点紧张,往后越来越得心应手,信步走上讲台,读题目,寻已知条件,一步步推论,工整娟秀的粉笔字在黑板上一行行演示,她微笑的唇角,飞扬的秀发,握笔的嫩手,清脆的声音,像魔咒般紧箍着甘广阔的视线,让他一分分沉沦。

    张振国赞赏的表扬:“安全正确。你们都跟宋蕊学学……”下课铃打断了他的话语。临出门还不忘再夸宋蕊一句:“非常棒!”

    一下课便有几个好学的优等生凑过来请教:“宋蕊,第四步是怎么退出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再给我讲一遍吧。”

    宋蕊耐心的又讲了一遍,几个人恍然大户,徐沛佩服的说:“宋蕊,你这脑子是怎么生的?你让阿姨重生我一回吧。”

    一句话逗得围在一起的人都笑了。

    最后一排大都是一些成绩差的学生,陈旭便是其中一个,痞里痞气,却跟高原玩的不错,他搭着高原的肩膀戏谑道:“原哥,你这童养媳这么厉害,养得起吗?”

    声音不算小,甘广阔和宋蕊自然也听见了,心里顿觉得不舒服,为了童养媳三个字眼。

    “陈旭,你才是童养媳呢。”宋蕊嫌恶的回他一句。

    高原看出宋蕊的不高兴,立即说:“别瞎说八道了,小蕊是我妹妹。走走走,早上没吃饱,去买点吃的去。”陈旭和张阳一左一右跟着他出去了。

    宋蕊拿了水杯出去打水,甘广阔也抄起水杯跟了出来。

    “宋蕊,等着我,一起去。”

    开水间在一楼的最右侧,两人同时拧开热水阀接水,甘广阔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不喜欢别人说你和高原的事啊?”

    她哼哼两声,颇不愉快的开口:“我从来都把高原当哥哥看,但是从初中起,大家都拿这事开玩笑。你说人性怎么就这么恶劣啊?”她粉红的唇微微嘟起。

    甘广阔却因为她的话心情大好。宋蕊对高原没有男女之情,那……那……他就可以……可以怎样,他还未想清楚,但是心情却不可抑制的飞扬起来。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上午的课结束,三人结伴去吃午饭。

    “你去占座,我和广阔去买饭。”高原拿了两人的饭盒回头对宋蕊说。

    高原在第七窗口排队买了红烧鳕鱼和鱼香肉丝,甘广阔也买回了一份糖醋排骨,还买了三瓶汽水,一人一瓶。

    “小猫,你的鱼。”高原笑道。宋蕊爱吃鱼,宋妈妈做鱼做的很棒。

    宋蕊眉开眼笑的接过自己的餐盘道谢:“谢谢广阔哥,谢谢高原哥哥。”她和着米饭吃的津津有味。

    甘广阔也跟着心情舒爽。他早就发现了宋蕊非常非常喜欢吃鱼。有人是无辣不欢,宋蕊小姑娘则是无鱼不欢。如果食堂里鱼,不管是清蒸、红烧、清炖还是糖醋,她都爱吃。没有鱼的情况下才会考虑别的菜。他不知道有人爱吃鱼能爱到宋蕊这种地步。

    国庆节过后,学校调整了作息时间表,中午已经没有午休了。午饭后,三人便回教室。

    宋蕊趴在课桌上戴上耳机听着英文歌曲闭目休息。张阳叫高原甘广阔去打球,高原跟他们去球场了,甘广阔说要做题便留在了教室。管广阔无声的坐在她身后看着她。高原走出教室有退了回来,从书桌里掏出校服披在她身上:“盖上点,一会睡着了别着了凉。”

    约莫十分钟后,宋蕊原本随着节奏轻轻晃动的手停下了动作,陷入熟睡中。

    甘广阔微微一笑,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斜斜的照在她漂亮的面孔上,般般入画。甘广阔原本就是为了掩饰偷巧随手拿的英语课本再也没有看下去的心思,能吸引他目光的只有前方那个娇美的少女,他便痴痴望着。

    下午的两节语文课,老师要讲了昨天做的试卷。趁着课代表发试卷的功夫老师总结了这次的成绩:“这次的成绩很不理想。尤其是短文阅读上,有多同学居然只得几分。三十六分的阅读理解啊,有同学连6分都没得到。”他扬起手中的试卷继续说:“这是宋蕊的试卷,一会你们传阅着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怎么能考这么好。作文扣了两分,阅读丢了三分,剩下的一道题都没错。而且字迹工整、卷面整洁。”

    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纷纷投向宋蕊。宋蕊倒是无所谓,从小到大这样的表扬她听过无数次了,已经习以为常了。

    试卷传到甘广阔手里,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果真如老师所说,蝇头小楷的字体干净工整的落在每一道题上。如同她的人一样,美好的让人爱不释手。他伸脚踢踢她的板凳,她半偏过头看向他。

    “等老师讲完了你就把这试卷给了我吧,我膜拜膜拜。”

    她冲他比个ok的手势,坐端正了身子。

    放学收拾书包的时候,甘广阔特意把卷子塞在了夹层里,跟其他的试卷分开放。

    高原则随便一卷塞在了书包里,抱怨道:“我靠,难道这最后一节课就是老师们轮番来留作业的。就放两天假而已,这些试卷都够做一个星期的了。”

    本周末大休。所谓大休,就是周六周日不上课。这可是四个星期才能有一回的福利。要在平时,周六周日也是上课的,只放周日下方半天的假。

    高原接过宋蕊沉沉的书包,三人一起下楼。在车棚取了各自的脚踏车道别:“我们走了啊,广阔,下周见。”

    “好,拜拜。”

    甘广阔看着宋蕊和高原并排骑着车消失在拐弯处。什么时候他能像高原一样亲昵的叫她小蕊,什么时候他能像高原呵护她,给她买饭给、她穿自己的衣服、给她拿书包,送她回家?他竟是如此羡慕高原。

    这天晚上,他睡在自家舒软的大床上,第一次梦见宋蕊。

    梦见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醒后只清楚记得她银铃般的笑声和甜美的笑颜。

    每天的生活都如这个周五一样,一天天、一周周的过着,他们一起上课、吃饭、放学,他心中的爱恋随着日子的流逝一天天的加深,少年的疾苦在他身上一点点消退,越来越多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他的冷漠、偏激、愤世嫉俗,一点点消融在她弯弯的眉眼里。他开始像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般豁达开朗。懵懂的少年情窦初开,他痴迷的想多接触她一点,多一点,再多一点。于是,他借口学习,不断的跟她讨论题目。从此,少年的每个梦里都是她娉婷的身影,轻轻走过他的少年、青年、中年、老年,走在他一生的轨道上。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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