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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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独孤无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温和的说道:“燕儿,好了,不哭了,再哭你爸爸看到会难过的。要坚强。”虽然知道这么说并不能起多大作用,可是他实在不想自己的孙女再这样伤心下去。

    独孤燕扭头看着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一下扑到独孤无名怀里,哽咽的说道:“爷爷!呜……爷爷!爸爸不在了,我想爸爸……想爸爸……”

    独孤无名听着孙女的话,心里一阵难过,伸手将独孤燕搂得更紧,淡淡的说道:“燕儿不哭,燕儿还有爷爷,还有爷爷……”

    过了许久,独孤燕终于停止了哭泣,也慢慢站了起来,只是平时的调皮捣蛋依然没有恢复,也许这种伤痛还会滞留很久。因为她还是个孩子。

    回到家之后,独孤燕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吃饭也没出来,不论别人怎么叫,她都不出来。独孤无名看着紧闭的房门,不住的摇头叹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劝那个孩子,也许时间会让她慢慢适应。

    几天过去了,独孤燕还是不愿意出来,好在到了吃饭的时候愿意把门打开让人把饭送进去了,看来终究是个孩子,可以忍住不出来,可是忍不住不吃饭。独孤无名看到之后终于放下了心,知道自己不用太担心了,她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漆黑的夜晚,刮着大风,感觉像是要撕裂一切,天空中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电闪雷鸣,看来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独孤无名静静的坐在窗前的太师椅上,看着窗外变幻莫测的天气,心里在想,也许江湖也象征着夜晚,因为在这里同样有黑暗,同样会刮风下雨,同样会电闪雷鸣,甚至比真正的夜晚更加神秘,更加可怕,也更加变幻莫测。想要在漆黑的夜晚生存下来也许不容易,但是想要在漆黑的江湖生存,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因为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也许你活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能站着,因为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狂风骤雨,甚至是枪林弹雨,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也会被迫的失去很多东西。因为江湖向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世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软弱而对你大发慈悲,你只能变得比别人更狠、更强。

    而他自己就因为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让自己失去了太多东西,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己最爱的女人,还有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有很多很多,以前的自己,会觉得失去的东西是在激励着自己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走得更远,更久,而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再也无法忍受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东西的那种沉重,也许他已经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已经没办法接受失去更多的东西。

    所以现在的独孤无名,已经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他已经不能失去自己仅有的那些自己所珍惜的东西,因为他不想等到死的那一刻,除了自己值得炫耀的成功,剩下的只有回忆,他要趁自己还没有失去所有的时候去保留剩下的那些东西,至少不会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追求的其实到头来却一无所有。他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一个有能力做自己接班人的出现,相信不会太远,也许,已经出现……

    如果有人看到此刻的独孤无名,这个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头发斑白,死气沉沉的老人就是让龙帮忌惮,让黑龙会难堪的天门门主。因为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再没有以前的威严和霸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那些人,那些事,偶尔发出一声叹息,让人看了不禁产生一丝怜悯。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才敢这样放松,这样无拘无束的露出自己原本的状态,因为现实的残酷不允许自己变得软弱,所以只能隐藏自己的真实。但是恰巧有人无意中看到了这一切。

    这个人就是独孤燕,本来他以为所有人都睡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因为这几天总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来悼念自己死去的父亲,时间久了就开始头昏脑涨,十分难受,所以打算趁着外面电闪雷鸣,外面没有人的时候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她从没有见过爷爷这么可怜过,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在漆黑的夜晚,冒着大雨,寻找着回家的路。看着爷爷的背影,还有爷爷一声声的叹息,独孤燕心里突然开始自责,原本以为自己失去了唯一的父亲,是天下最不幸的人,所以就不想理任何人,把自己关起来,甚至不想见自己唯一的爷爷,可是她突然发现,失去亲人的不只有自己,还有眼前这个孤独的老人。也许他的内心更加伤心,难过,可是他却偷偷的掩饰起来,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丝安慰,静静的守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却任性的不理任何人,甚至不理他,可是自己忘了,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可能更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陪伴。

    想到这里,独孤燕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飞快的奔向这个伟岸却又孤独的身影,从后面紧紧地保住了他,哽咽着说道:“对不起,爷爷,燕儿不乖……燕儿知错了……”

    正在发呆的独孤无名突然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正不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孙女熟悉的声音,才知道是小丫头终于肯出来了。

    听到孙女的话,独孤无名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道:“傻丫头,你哪里错了,燕儿没错,燕儿也很乖。呵呵……”

    “燕儿不懂事,燕儿不该让爷爷担心的。燕儿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独孤燕伤心的说道。

    “傻孩子,爷爷没怪你,是爷爷的错,没有照顾好你爸爸……”说道这里,独孤无名忍不住抬起头,想让快要落下的泪水留在眼底,他不想让自己孙女看到而更加自责。

    “爷爷没错,爷爷没错,是燕儿不懂事。爷爷……”独孤燕说着绕到了独孤无名的前面,看着爷爷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爷爷,爸爸不在了,以后燕儿陪着你,燕儿照顾你。”

    独孤无名看着自己的孙女带着泪痕的小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安慰,伸手将独孤燕揽在怀里,温和的说道:“好好好,燕儿真乖,燕儿长大了……”

    祖孙俩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给这嘈杂的夜晚带来一丝安详和温暖。也许一个人的长大,确实需要经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通常都是比较沉重的。独孤燕的长大,既让独孤无名高兴,却又让他心疼。如果她出生在普通人家,也许就不会经历这些,也许会过得更加幸福。但是既然没办法选择,她就注定要经历这些,独孤无名只希望通过自己努力,能维护这仅有的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所以,自己还不能放弃,更不能消极,因为前方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等着自己,所以自己不能退缩,为了已故的人,也为了仅有的人。

    窗外终于下起了雨,漂泊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照亮了天边云际,转眼又回归黑暗。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觉得压抑,又有一丝期待和兴奋。

    此时的天气,好像正在预示着明天,天门的明天,龙帮的偃旗息鼓,井上家族的突然出现到明争暗斗,让明天的天门充满了未知,也许会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能不能闯过去,谁都不知道,但是相信没有人会被吓退,也没有人会放弃,因为他们跟独孤无名一样,有自己值得在乎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守护,需要自己去拼搏。

    窗外,正在演示着暴风雨的凌厉,而窗内,一个老人,正沉浸在真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之中,静静的沉思。

    该走的终归要走,该来的也终归要来……

    也许,明天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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