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暗地里过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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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薛家堡对赵大官人还是相当客气,本来就场地有限的薛家内堡,还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别院。环境说不上好,但好歹免去了很多骚扰和喧嚣。

    这已经是相当于贵客的标准了,不过某人似乎对这种安排不是太感冒,他还想搞事情!

    人到了一定的层次,衣食住行甚至声色犬马都会索然无味,他们追求的是更高的目标,比如……掌控局面!

    夜深了,赵川脱下那件白色的长袍,换上一件短袖衣服,很轻薄,而且很贴身。

    等会他会去杀人!反正是夏天,这身行头正合适,就算衣服染血了也好处理,回来往床上一趟就完事。只要鲜卑慕容的使者死了,那么薛家自然不存在倒向燕国的可能。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班超当年威震西域,发迹的一战,就是夜袭匈奴使节驻地,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哪里有那么多仁义道德可以讲的!

    手段很下作,结局很光明,匈奴使节的死,保全了成千上万的墙头草没有站错队,这当真是杀一人而救千万人。赵川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在救人薛家跟着慕容燕国,大概也就最多能活十年吧。

    赵川那个时代的历史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呢。

    月色很美,赵川抬头看了一眼,这还真是第一次入室行刺呢,想当年他都是以人质拯救者的身份与所谓的“坏人”搏斗,没想到也会主动出击的一天啊!

    牧羊犬变成了狼,世间的道理就是没有道理,人为了生存,为了一些值得自己珍惜的东西,必须抛弃那些虚伪的道德。

    赵川在心中反复的念叨,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救薛家的几万人,救自己所保护着的女人,救跟随自己的部下,依附于自己的流民。

    丁胜教他逆水剑的时候说过,心中怀着坚定的信念,拿剑就会很稳,不确定要不要杀的人,就不要去杀,以免破坏自己的心境,成为梦魇困扰自身。

    忽然,似乎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赵川停留在两间宅院之间的窄缝中,闭目思索心中的疑虑。

    不要忽视他人的智慧,薛家自永嘉之乱以后,能屹立不倒直至今日,靠的不是蛮干!人家自有一套自保的办法。

    “嘿嘿,薛家打的好算盘,这是想让我去吸引火力呢?”

    薛家并不想投靠慕容燕国,但也绝对不想得罪!自己杀了慕容家的使者,这梁子只怕解不开,到时候薛家就会成为自己引以为重的奥援。

    而慕容家为了让薛家两不相帮,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这时候一个恐怖平衡就达成了,但是,薛家在这个平衡下,所担负的压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自己则是跟鲜卑慕容不死不休。

    赵川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出身不是秘密,出生到他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的那段时间是空白,也不太可能有什么经历,跟这个时代的普通世家子弟差不多。

    然后就是自己灵魂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发生的事情,在长安城里做的那些事情,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自己做事是什么风格,估计薛家早已洞若观火。

    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却安排这么僻静的别院,这是故意在装聋作哑吧?

    你不想犯罪,就勾引你犯罪,常见的套路,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一趟去杀鲜卑慕容家的使者,看上去是爽了,但从此以后,跟薛家的博弈,就会落入下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占尽上风。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还真是走运呢,大概以后我也不太会有杀你的心思了。”

    感慨的叹息一声,赵川转身就走,返回别院以后,蒙头大睡。

    离赵川所在别院不远的一间小院子里,也有个人在那里坐如针毡。

    一身劲装的范阳卢氏家主卢偃,躲在房梁上,观察着门窗。而他的扈从,绰号“血剑”,卢偃近期好不容易才搜罗来的顶尖剑客,枕头下藏着短剑,躺在床上假寐,如同死人,杀气内敛。

    黄鼠狼想来偷鸡,半路上察觉到不对劲,回去睡觉了。

    鸡知道黄鼠狼要来偷,躲到了树枝上,然后让凶狠的老猫蹲在鸡窝里埋伏。

    灵敏的生存嗅觉vs狡诈的算计,这一波打了个平手,而作为主人的薛家,错过了一场龙争虎斗。

    “是我想太多,还是对方真的很蠢?”

    天空露出鱼肚白,在房梁上打哈欠的卢偃,顺着绳子下到屋子里,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被称为长安大当家的人是怎么想的。

    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就是为了让对方到自己这里来找事。班超斩匈奴使者的事情,卢偃又不是傻子,赵川的书还没有他读的多呢。

    “你去门口守着,估计他是不会来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先睡会吧。”卢偃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真被那家伙折腾得够呛。

    他心中还是有疑虑,如果对方没有杀他的心思,那说明此人是庸才,不足为虑。但若是此人已经洞悉他的打算,那就太可怕了,究竟哪一个才是事情的真相?

    狡诈而多疑的卢偃,此时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矛盾之中。无声的较量,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落下风还是自作多情。

    赵大官人回屋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他并不担心那个叫卢偃的人来“反杀”自己,这不仅仅是因为直觉,还有薛强的态度。

    薛强为人怎么样不好说,不过再怎么稀烂的人,也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合作伙伴死在家里,做人能做到那种程度,当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一大早起床,神清气爽,整个人都似乎获得了拯救,还没洗漱,就听到薛强在敲门。

    “你是来确认我死了没?”看到薛强那略有些躲闪的眼神,赵川似笑非笑的问道。他今天穿得很随意,白色的儒衫看起来有点旧,头发在之前也被剪短,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我只是来看你有没有受伤好不好!那个卢偃听说是条毒蛇!

    很多话薛强没办法跟赵川直说,只好讪笑道:“大当家,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走吧,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果然还是要正面交锋了么?

    赵川点点头,该来的还是会来,那么,就去会一会这个卢偃吧。他心中充满了坚定和洒脱,不会输,也不能输,河东薛氏,一定要争取过来,不然以后这仗真没法打。

    赵川和卢偃,都不知道他们其实很早就已经成为了对手,因为一个叫慕容雨的女人。

    而此时此刻慕容雨看着眼前这片荒芜而美丽的江滩,疑惑的问紫韵夫人:“这是哪里?这已经是江左地界了吧?”

    她们一路去黄河两岸逛了一圈以后,又坐海船南下,到了长江口。

    两晋时期,长江口还相当荒芜,没有发迹。而所谓的海外贸易,也多是从晋江出发,走南洋。

    “我们要去疁城(今上海嘉定区),陆家祖宅在那里,离这儿不远。”

    紫韵夫人语气平淡,却不知道慕容雨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是江东陆家的人?你不是……”慕容雨想说你不是个鲜卑人吗?似乎还是拓跋氏的贵族,怎么一下子成了江东陆家的人?

    江东陆家,乃是江左本地的世家,传承了几百年,用长久不衰来形容是合适的,用要死不活来形容也是合适的。

    “即使是做妾,也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不过其他的就别想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一路上我可有将你当做俘虏看待?”

    果然是……不讲道理啊!慕容雨心中哀叹,这样的人,认死理,想做的事情就不会松口。

    就非要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睡了,吃干抹净就开心了?我娘亲也没为我做到这样的程度啊?

    慕容雨对这个美丽而偏执的女人已经无话可说。

    慕容雨的母亲是大可足浑氏,子女挺多的,堪称是好生养女人的典范,自然不会将精力放在从小就不服管教,特立独行的慕容雨身上。

    不过慕容雨想不透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却是稀疏平常的,连紫韵夫人的几个随从,都挺理解这种心思的。

    紫韵夫人就一个儿子,而且还年幼失散,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给自己的儿子把玩,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俘虏,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船从宽阔的江面进入渐渐狭窄的水道,这是在往江左的内陆走。

    “我们会去建康城吗?”说实话,建康城现在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东晋王朝也处于上升期,南迁的移民很多,保证了这座城市的活力,向往繁荣的慕容雨很希望到建康城去看看。

    “不会,我们会先去祖宅。”紫韵夫人惜墨如金,不愿跟慕容雨多说,这个话题自然无法进行下去了。

    “你们家大乱在即,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紫韵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进了船舱,现在已经是夏天,太阳毒辣,她和慕容雨都被晒黑了,鲜卑人的特征看上去倒不是太明显。

    慕容雨心中有一个不详的预感,她也许真的一辈子没办法再回到邺城了。她不怕坏人,就像是慕舆根那样的(此人现在已经作古,死得非常卑微),那样的人,有太多的弱点可以利用。

    正是所谓的“好人”,他们有着自己的观点,他们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且深信不疑,那种执念你无法动摇。

    这就好比母狼要杀掉羊,把羊肉给自己的崽子吃,母狼的做法是对的还是错的?站在羊的角度看当然是错的,但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却也无可厚非,就是这么个世道。

    慕容雨突然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更深的理解,卢偃一边当燕国的臣子,一面却背地里发展自身的势力,他错了吗?他是坏人么?

    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紫韵夫人也不说话,坐在她身边,神情淡然。

    远在北方的荥阳,局势相当平静,不过作为主将的谢玄,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因为堂兄谢韶来了,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这东西很好制作,但我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多说无益,你这里有没有僻静的地方?”

    古代的军队对声音很敏感,闻鼓十声,不到即斩,有兵书明文记录。听不到声音的呆货,估计都被主将杀光了,根本就用不着敌人动手,在城内校场搞事,就是作大死。

    自从赵川通过谢道韫向谢家泄露了火药的真实配方以后,嗅觉敏锐的谢家就开始秘密进行火药武器的研究,负责之人,就是在家族内和谢玄不分上下的谢韶。

    谢玄长于军略,谢韶对于管理很在行,通俗点讲,一个是当大将军的料,一个是当丞相的料,谢韶是谢家下一代的“小谢安”。

    两人带着几个随从来到荥阳郊外一处河滩,谢安目前已经返回许昌,打算跟桓温一起去洛阳参加先帝陵寝搬迁的工作,荥阳目前官最大的就是谢玄了。

    “这是我们按照赵川的样品,所仿制出来的震天雷,怎么说呢……母鸡和凤凰有多大区别,咱们的和赵川给的东西就有多大区别。”

    谢韶一脸苦笑看着谢玄,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试一试吧,我先看看再说。”

    谢玄心中一沉,他就知道赵川肯定留了一手的。

    若是不留一手,那才真是傻子呢!

    “这是你训练的专业人手?”谢韶指着谢玄身后几个不穿盔甲,看上去身手很灵活的士卒。

    那一夜跟赵川论兵,对方讲述了很多火药兵器的运用,简单的说,就是掷弹兵。

    技术难度不高,然而在这个时代异常好用的兵种。

    “让他们试试我的样品吧。”谢韶有气无力的说道,自己做的东西是什么水平,心里不能没点哔数,结局已经注定。

    片刻之后,谢玄看着满是浓烟,却没有什么爆炸力度的“震天雷”,默然无语。

    “你确定这玩意是按照样品仿制的?”

    谢玄此时的感觉就像是哔了狗一样无语。

    “除了火药以外,其余的东西几乎是一模一样,真是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结局不出意外,谢韶叹息了一声,这正是他到这里来的目的之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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