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仁慈的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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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原标题:《帝国刀锋》之西汉名将郑吉:车师争夺战(上)

    原创:陆开武

    公号:春风巷(ID:cfx8963)

    那些历史的尖峰时刻都需要太长的酝酿时间,每一桩影响深远的事件都需要一个发展的过程。

    就像避雷针的尖端汇聚了整个大气层的电流一样,那些不可胜数的事件也会挤在这最短的时间内发作,但它们的决定性影响却超越时间之上。

    这群星闪耀的时刻--之所以这样称呼这些时刻,是因为它们宛如星辰一般永远散发着光辉,普照着暂时的黑夜。

    --斯蒂芬▪茨威格《人类的群星闪耀时》

    一、屯田西域

    汉黄龙元年,公元前49年,秋风萧瑟,长安城内的安远侯府邸,安静空寂。

    一个须发染霜,面色憔悴的老者蜷缩在床榻上,不时的咳嗽让他浑身抽搐,苍白的脸上胀得发红。

    望着窗外扑簌飘落的树叶,老人知道,自己该走了。

    数月前,返回长安故土颐养天年的老朋友解忧公主已经撒手西去。现在,该轮到自己了。

    每天夜晚,自己总是在梦中惊起,一会儿是故乡的水乡田畴,渔舟野火,一会儿是刺骨的漫天飞雪和灼烧的烈日骄阳,出现得更多的是嘶鸣的战马、浑身血污的战士、翻涌升腾的烈焰。

    难道是远方的这份牵挂在召唤自己?

    想到这里,老人混浊、呆滞的眼神突然迸出一道清澈的光亮,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奔涌而来……

    那是一段多么难忘的峥嵘岁月!

    时间回到21年前……

    汉宣帝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汉帝国宫廷侍从、侍郎郑吉奉命到西域屯田。

    汉帝国的西域经营策略正发生重大变化,屯田,意味着对西域将由原来的军事征服变为长期经营。

    受命赴任行进在戈壁漫天风尘中的郑吉意气风发,他不会想到,此去上任竟会将这片辽阔雄奇的土地从此纳入帝国的版图。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道理谁都懂。可要把粮草从中原、河西运至遥远的西域,就没那么简单了。

    还记得李广利大军第一次远征大宛时的惨状吗:“道远,多乏食”,而且,“当道小国,各坚城守,不肯给食”,以致于李广利惨败而归,所率军队仅剩十之一二。

    可以看出,粮食补给困难是制约汉帝国经营西域的头号难题。

    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李广利第二次远征大宛胜利回国时,选择位居西域中心的轮台(现在还叫轮台)、渠犁(现库尔勒以西)设置使者校尉,领护两地驻军各数百人屯戍。

    校尉是略次于将军的官职,一般根据职责在“校尉”前冠以名号,比如管理汗血马的就叫“驱马校尉”,曹操就把负责带兵盗墓的叫做“摸金校尉”。

    这里指的使者校尉,意即以守护交通、照料供应汉朝往来使者为主,碰到战事可以持节调动、统领乌孙等汉朝盟国的兵力,展开军事行动。

    设立使者校尉,开创了汉帝国在西域设官驻军的先河,但屯田规模并不大。

    汉武帝晚年时,粮食部长兼财政部长桑弘羊上书,建议在轮台、渠犁一带大规模屯田,即今天新疆轮台、库尔勒一带。

    桑弘羊的这个建议很有远见,通过屯田,可以“稍筑列亭,连城而西,以威西国,辅乌孙。”

    但是,汉武帝没有采纳这个建议,而是下发了著名的《轮台罪己诏》,认为“军旅连出,师行三十二年,海内虚耗”,对匈奴的连年征战,已使国库空虚,国力疲弱,百姓怨声载道,已经无力开辟新的战场,担心屯田轮台会扩大战事。

    汉帝国需要休养生息。

    汉武帝否定了桑弘羊的提案,并不意味着屯田轮台就此沉寂。小儿子刘弗陵即位后,在西域陆续展开了屯田。

    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傅介子刺杀投向匈奴的楼兰王安归之后,汉帝国立尉屠耆为王,改楼兰为鄯善。

    尉屠耆担心自己势单力薄,被安归势力所害,建议汉朝派兵在伊循城屯田,可以随时救援自己。

    汉帝国同意了尉屠耆的请求,派出一名司马,带领四十名士卒到伊循城屯田。后来,将带队司马改为都尉。

    伊循城,在今天新疆若羌县境内的米兰古城遗址,现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36团屯垦范围。

    这个故事,在《傅介子:汉帝国第一刺客》一章讲过。

    另一个重要的屯田地点在轮台,负责人是扞弥国太子赖丹。汉昭帝即位后,派赖丹以校尉身份率军到轮台屯田,主要目的是解决使者往来的粮食供给问题。赖丹后来被龟兹国权臣姑翼唆使国王派兵杀害。

    赖丹被害事件发生后,一个消息让汉宣帝更加警觉:作为马上民族的匈奴也开始派骑兵部队到车师屯田。

    汉帝国决策人认识到,屯田西域不能小打小闹,必须作为一项与匈奴争夺西域控制权的重大战略予以执行。同时,渠犁、轮台地处西域中心,通过屯田创建根据地,扩大驻军,可以兼顾维护南北两道。

    政策的调整,需要得力官员去执行。现在,该郑吉登场了。

    郑吉,会稽人,今天的苏州。东汉之后,会稽扩展至浙江绍兴。

    说一口苏侬软语的郑吉家境平寒,参军入伍,数次进入西域。从时间上算,估计是李广利大军征讨大宛中的一员。后来当了一名郎官,《汉书》对郑吉的记载是:为人强执,习外国事。

    这是一个人成功的基本元素:意志坚强,做事严格,善于学习,通晓西域事务。

    郑吉和傅介子、常惠、陈汤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草根出身,为人强悍,有强烈的进取心和冒险精神。

    西汉是一个崇尚铁血军功的时代,具有奔放不羁、自由洒脱的精神气质。

    这样的人,自然是屯田西域的最佳人选。

    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汉宣帝派遣侍郎郑吉、校尉司马熹率领士兵和“免刑罪人”到渠犁屯田,人数大约为1500人,约为当年赖丹主持屯田时的3—4倍。

    目的很明确,开荒种地,积聚粮食,为进攻车师做准备。

    与现在进入新疆的交通路线不同,西汉时从中原经阳关、玉门关进入西域后,分为南、北两道。南道经楼兰沿昆仑山北麓西行,翻越葱岭,即帕米尔高原后,进入大月氏、安息;北道则须经车师,今天的吐鲁番,沿天山南麓西行至疏勒,同样需要翻越帕米尔高原后进入大宛、康居等国家。

    经由车师通往塔里木盆地,再进入中亚的北道,同时也是隔断匈奴等北方游牧民族进入西域的通道,而且连接着乌孙、大宛、康居等西域大国。能否控制这一地区,成了经营西域成败的关键。因此,车师不仅是汉帝国和匈奴争夺的重点,也是以后各朝代屯兵防守的重点。

    事实很快就证明,郑吉的到来,改变的不仅是汉朝与匈奴在西域的博弈格局,而且极大地扩充了汉帝国的版图。

    二、车师拉锯战

    如今,吐鲁番人最爱夸耀的就是地处丝绸之路东西方文明的交汇之地。源于交通枢纽地位的地缘优势成了吐鲁番人招商引资的一张王牌。

    这是中国海拔最低的盆地,夏日来到这里,骄阳炙烤,空气仿佛在凝滞燃烧。绿洲河谷之中,却是绿意盎然,田畴沃野,葡萄成串。

    作家骆娟给它取了一个形象而浪漫的名字:火焰中的翡翠。

    但在两千多年前,这份诗意和浪漫被战火和血腥所笼罩。争夺丝绸之路北道咽喉要地的战争成了车师人挥之不去的梦魇。王侯贵族、庶民百姓,无不在汉匈争夺的战乱中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公元前108年,赵破奴、王辉征伐楼兰、姑师之后,改“姑师”为“车师”。

    自此之后,匈奴军队与汉军开始在这里生死相搏,拼命厮杀,双方进行着西域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争夺战,五次大规模的战役持续了近50多年。

    处于夹缝中的车师国犹如一叶扁舟,随着大国的强弱盛衰而摇摆,完全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当时不仅车师如此,西域诸国莫不如此。用当时楼兰王的话来说,就是“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

    这场拉锯战以汉与匈奴的五争车师为主线。

    一争车师: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汉武帝赐封投降的匈奴介和王成娩为开陵侯,征召楼兰国军队攻打车师。车师背后的匈奴派右贤王率领数万骑兵前来救援,成娩兵微将寡,引兵撤退。

    二争车师: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重合侯马通率四万骑兵从车师以北进入匈奴,策应李广利大军北上出征。为防止车师阻拦,汉武帝又命成娩征发楼兰、尉犁、危须等六个国家的军队攻击车师。由于匈奴为了应付汉军,无法分军救援,被团团围住的车师王只得打开城门投降,臣服汉朝。

    昭帝时,匈奴派出四千骑兵部队来到车师,这回不走了,改行种地了。不用说,又立了一个车师王。

    三争车师:宣帝即位后,派遣五路大军出击匈奴。常惠指挥乌孙五万军队从西面攻击而来,在车师种地的匈奴骑兵为避免被东西夹击,闻风而逃。

    得知车师落入汉军手中。匈奴单于大怒,派人去招车师太子军宿,想送来匈奴为质子,以免车师王总是当墙头草。这个军宿,是焉耆国的外孙,听说之后吓得不敢去匈奴做人质,只好逃亡焉耆去找姥爷庇护。

    车师王见太子逃命去了,只好立另一个儿子乌贵为太子。注意,不是乌龟。

    乌贵继承王位之后,娶了匈奴老婆,死心塌地投入匈奴人怀抱,唆使匈奴阻拦抓捕从汉朝去乌孙的人员。

    车师,成了匈奴进入西域的门户,更成了汉帝国经营西域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车师人的克星来了,第四次车师争夺战拉开序幕。

    这年秋天,在渠犁、轮台种地的郑吉大获丰收。

    粮食入仓,铠甲上身。郑吉、司马熹征发周边国家一万多人,连同自己种地的一千五百名士卒组成联军,浩浩荡荡进军车师。经过一番战斗,联军攻下交河城,但是,没有找到车师王乌贵。

    原来,乌贵躲到了背面的石城里。恰巧这时,郑吉带的军粮也吃光了,于是撤军回渠犁种地去了。

    第二年秋收之后,郑吉带上军粮在此发兵攻打乌贵躲藏的石城。乌贵不敢应战,弃城而逃,北上向匈奴求救。此时的匈奴刚受重创,无力发兵来救。失望而归的乌贵与贵族苏犹商议,匈奴这把保护伞指望不上了,还不如投降汉军,但又担心郑吉不相信。

    苏犹出了个主意:让乌贵攻打旁边的巴里坤小国,持国王首级,劫持其百姓为投名状投降郑吉。

    乌贵想了一下说,艾丁湖边上的金国,本来是我们的属国,也跟在汉军屁股后面打秋风,趁乱抢劫,不如把金国作为投名状。

    说干就干,乌贵攻打金国之后顺利投降了郑吉。

    匈奴得知自己扶持的乌贵降了汉朝,勃然大怒,兴师问罪。

    郑吉镇定自若,带上乌贵率军北上迎敌。匈奴军见汉军气势正盛,不敢再往前。

    这回不知道郑吉怎么想的,估计是兵员捉襟见肘,只留下一名军侯和二十名士卒驻守交河城,自己就率大部队又回渠犁种地去了。

    乌贵一看,就凭这点人马,匈奴人来了收拾自己还不跟踩只蚂蚁一样简单?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连夜轻装快马,投奔乌孙逃命去了,幸亏留守士卒将乌贵妻儿送至渠犁安置。

    匈奴这边,见乌贵成不了气候,又丢了车师,另立乌贵的弟弟兜莫为车师王,率领部分逃难出来的车师人东迁,进入匈奴地盘。

    郑吉安顿好之后,回国述职。刚走到敦煌,就接到汉宣帝的诏书:别来了,你赶紧回去,把屯田地盘扩大至车师。好好种粮食,屯垦戍边两不误,以此安抚西域各国,防止匈奴入侵。

    郑吉返回后,安排专车将乌贵妻儿送往长安。

    乌贵妻儿一家估计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会成为汉帝国的座上宾。汉宣帝很厚待乌贵妻儿,好吃好住,赏赐丰厚。每次有外宾接见,都要把乌贵妻子请来上座亮相一番,显示汉朝对亲汉君王家眷的厚待。看看,我大天朝礼遇四方。

    郑吉对宣帝旨意不敢怠慢,迅速安排三百名士卒到车师屯田种地。

    有匈奴来降的人报告,单于和大臣都认为:“车师地肥美,近匈奴,使汉得之,多田积谷,必害人国,不可不争也。”

    果不其然,地节四年,公元前66年,单于派遣左右大将各率一万多人进入其右地屯田,准备入侵乌孙。

    公元前64年,单于派遣左右奥鞬各率六千兵马,攻击在车师种地的汉军。郑吉闻讯后,与校尉司马熹率领全部人马,约1500人马赶赴车师。匈奴这边又派出左大将增援。第五次车师争夺战开打。

    郑吉看敌军势大,只好退入交河城凭险据守。

    左大将见汉军被围,骑马到城下叫嚣:“我们单于必定要拿下车师,你们不能在这里种地。等死吧。”

    说罢,命令士兵攻城。

    匈奴士兵擅长草原骑射,城池攻坚战是其短项。尽管攻城激烈,还是一时半会拿汉军没有办法。

    到过交河故城旅游的人都知道,交河城三面环水,高出地面近百米,天然的险关要隘。汉军没有退路,无不豁出命死守。再说,郑吉每次都是秋收之后才来,现在就在车师屯田,粮食是大大的有。

    话虽这样,郑吉心里还是很担心,没有增援部队,城破兵败是迟早的事。于是,派人追索出城,向汉廷告急。

    郑吉在求救信中说:“车师到渠犁一千余里,中间关山阻隔,北边靠匈奴太近,汉兵在渠犁国来不及救援车师,希望增加在西域的屯田部队。”

    朝中大臣经过激烈争论,有的认为车师距离汉朝太远,花费太大,与匈奴争夺得不偿失,主张放弃与匈奴争夺西域,主动撤出汉朝在车师的屯田部队。

    汉宣帝坚持“屯田不可变”的方针,公元前63年,派遣常惠率领张掖、酒泉二郡的骑兵,到车师以北陈兵扬威,逼迫匈奴撤出围困交河城的大军,顺利解围交河城。

    解围之后,对于郑吉增加士卒屯垦车师的建议,汉宣帝没有采纳,只是让郑吉派人把逃到焉耆的王太子军宿立为车师王,将战后余生的车师国民众迁到渠犁,把空寂无人的车师留给匈奴。不久,郑吉升职为卫司马,使护鄯善(楼兰)以西的南道诸国。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就此放弃,汉宣帝的举动有些让人看不明白,与当初急令郑吉折返加强车师屯田的诏令明显自相矛盾。

    唯一的解释是,担心匈奴人卷土重来,还得派出大军千里驰援。或许,汉宣帝的潜台词是,西域的事情自己解决。一句话,自力更生。

    郑吉返回渠犁,指派三校尉屯田,估计是常惠把救援部队分了一部分出来。

    公元前62年,汉宣帝派出使者到乌孙,把前车师王乌贵接到长安,与亲眷团圆定居。

    至此,长达五十多年的“五争车师”落下帷幕,但结果有些莫名其妙,汉朝、匈奴都没有占得便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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