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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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两万训练有素但是贪图享乐且刚刚经过一场欢宴的骑兵,对阵一万刚刚经历过数场厮杀的血煞之士,谁胜谁负?

    哈尔克山山脚下的战场上的断臂残尸告诉了我们答案:乌孙完败!

    虽然乌孙昆弥后来的一系列号令卓有成效,可还是太迟了。匈奴人的第一波袭击就带走了八百多乌孙士卒的生命,而在翁归靡昆弥加入战场之前的乱战中又有近千余乌孙骑兵长眠地下。一个照面,可能还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乌孙军队就减员了十分之一。而反观匈奴人,只死伤了不到五百人。

    纵然是敌军夜袭,可1:4的战损比也让终于收拢齐部队的翁归靡昆弥倒吸一口凉气,他原以为哪怕不靠汉人的帮助,自己的十万控弦之士也足以和先贤掸一较高下,可残酷的现实瞬间打破了他的美梦。

    粗略地观察了一下士兵们的战意,虽然一开始的夜袭的确把他们打懵了、让他们害怕了,可凶残的匈奴人却没有把他们打服、打垮,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草原马背上的民族就是这般,部族之间的战争往往伴随着一方的灭亡而终止,即使是投降的部族也会被杀掉余下的大多数成年男性,只留女人为胜利者繁衍、幼儿供他们奴役。

    这是关乎部族存亡的战争!

    看到部下的双瞳中倒映的血与火,翁归靡一扬马刀,军心可用!今日,他就要与对面的匈奴人不死不休!

    而匈奴的先锋大将看到自己夜袭的收获仅有两千人,不由得破口大骂:“一群废物!掠夺财宝女人时你们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作战时却像软绵绵的羊羔般软弱无力!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日逐王大人对你们的信任和犒赏的?今天,对面的乌孙人一个都不能放走!给我杀!”

    “杀!杀!杀!”

    似乎是惧怕于万骑长的权威,又似乎是为自己的“失败”感到丢脸,余下的九千五百名匈奴骑兵用力地用刀柄撞击自己的前胸,怒吼着为自己和战友鼓劲。

    “身后不远就是我们的家乡!若我们今日在此倒下,凶暴的匈奴人将会像过去一样冲进我们的牧场,杀掉我们的子女,霸占我们的女人、牛羊、奴隶!我们将一无所有!乌孙的勇士们,你们答应吗?”翁归靡昆弥也在调动着部下的情绪。

    “不答应!”“杀光他们!”

    “很好,勇士们,给我冲!”

    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的乌孙昆弥却并未跟着一起冲锋,而是叫来了一名心腹亲卫吩咐道:“去带三十人看住那帮汉朝人,不要让他们走脱了!”

    他知道,现在乌孙已经和匈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若汉使一行趁机逃脱,汉朝人一定会推翻所谓“饮马近海”的和谐方案,转过头在一旁欣赏他和先贤掸死掐,在乌孙和匈奴两败俱伤之时再派大军接受胜利果实,而只要他能将这十几个汉人抓在手里,至少能让汉朝投鼠忌器,说不定还能得到援军相助。

    “是,谨遵您的命令!”看着领命而去的骑士,翁归靡知道,这场战争的破局之处就在汉朝人的态度上了。

    战场后方,正如翁归靡所想的那般,汉朝使节正吩咐保护他的骑士们趁机突围,逃离战场。“只要能顺利逃脱,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郑大人,剩下的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正商量着,一名眼尖的汉军远远地看到一队约有三十人的乌孙骑兵向他们这里包围过来。

    “不好,大人!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呵,这个乌孙昆弥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危机之下,这名汉使对两名身手最好的汉军骑兵说到:“你二人马上装死,若我所料不错,乌孙人一定会跟匈奴人死战,到时候你二人寻找机会逃离此地,将消息报告给郑大人,请他定夺!转告郑大人:为了大汉,我俪炜何惜此身!请他以大局为重!”说罢,便带着剩下的骑兵迎向了那名昆弥亲卫。

    “大人...”两名汉军也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自己就是拼死也一定要将消息送到,然后就去杀他个十个八个的匈奴人,以报此仇!

    不再有更多的想法,两人翻身用双腿用力夹住马肚,将自己藏在战马身下,准备伺机逃脱。

    而另一边,汉使也迎上了来者不善的翁归靡亲卫,“这位大人找我等不知可有何事?”

    “昆弥吩咐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让我等保护最贵的汉使大人!”亲卫冷硬地答复到。

    “保护?实则监视软禁吧!”心中冷笑,汉使嘴上说的却是:“还请你回禀翁归靡大昆弥,吾乃曲周侯族人,曾跟随家父学习过用兵之道,此战愿为昆弥效力,以示我大汉之友善!”

    原来数日来尽职尽责做到自己使节职责的汉使竟是曲周侯俪寄的后人!

    曲周侯俪寄何许人也?文、景二帝时期最善于统率骑兵的汉朝大将!只是俪寄有着“二五仔”的前科(注1),曲周侯家族也逐渐没落,不然堂堂列侯后人也不至于沦落至汉朝九卿中最无权势的清水衙门鸿胪寺中为官。

    亲卫留下卫队看守俪炜前去禀报暂且不谈,正面战场上两军的厮杀愈演愈烈。(最前线的战斗从夜袭开始一直没有停止,乌孙昆弥、汉使都在中军,保护严密)

    从三更到五更,天色渐亮,匈奴军的体力有所下降,不过他们对乌孙的杀伤仍然十分巨大。随着战事愈演愈烈,乌孙已经扔下了近六千具尸体,算上第一次夜袭,乌孙人的战损已经接近一半!不过好在他们人数占优,而乌孙昆弥“死马当活马医”地派出了俪炜率领的一支百骑,竟然在战场上起了奇效,于是翁归靡毫不吝啬地增派了五支百骑,目前双方仍然杀得难分难解。

    而匈奴这支先锋军也损失了近三千人,胶着的战事令匈奴大将怒火中烧。

    “来人!移动日逐王大人大纛,亲卫随我杀!”

    随着匈奴最精锐的千骑投入战场,双方的力量对比瞬间失衡!匈奴先锋大将如一匹狼王般带领着喋血狼群狠狠撕开了乌孙人的阵列!

    一瞬间,局势对乌孙而言岌岌可危!

    注1:俪寄原本是吕产(吕后的兄弟)的好哥们儿,吕产对他言听计从,但是在陈平周勃诛杀诸吕时,他却反水狠咬吕氏一口,从而洗清了身上吕氏家族的印记,但是“卖友求荣”的名声却洗不掉了。此外,他还喜欢熟妇(尤其是年龄大的那种),大胆地声称要娶平原君之姐,从而恶了景帝,被废了侯(公元前148年)。所以在现在公元前65年的俪氏早已没落。但不可否认的是俪寄的军事才华,尤其是他在运用骑兵上的心得,简单点说,这是个军事能力MAX,政治嗅觉为零的悲情人物。为了曲周侯曾为华夏民族做的贡献向他致敬,这里写一个小配角聊表心意。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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