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斗汉将英布逞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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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时淮南军已渡过淮水,于徐邑三十里处扎下大营。侯桓亦引兵出城,将兵马分为三队,令部将高配引军三万扎于东北角,王双亦引军三万扎于东南角,侯桓自立营于正东,欲以三处彼此相救为奇兵。

    裨将许倩道:“英布善于用兵,民素畏之,不可轻易出战。望将军深沟高垒,保守疆土,以待朝中出兵来援。”侯桓笑道:“人皆言英布有万夫不当之勇,然吾深知兵法,视其如小儿一般。今不战则已,一战必擒之。”

    许倩暗自叫苦,复进言道:“兵法云:‘诸候自战其地为散地’。今将军兵分三处,彼败吾一处,余者皆走,安能相救?凡兵散则势弱,兵聚则势强,此兵家之常理也。将军若必欲一战,当合军以击也。”

    侯桓大怒道:“吾自幼熟读兵书,量你一西楚降卒,何敢与我论兵。”欲杀许倩,众将劝免。

    次日会战,两军各选高坡陈兵相对。侯恒令左右军一齐进兵,以骁将愈建为先锋,冲击淮南军大阵。愈建乃临淮人氏,善使双刀,臂力过人。英布立于山头,见楚军杀来,使张顺来迎战,张顺引数十骑拍马下山,与愈建交锋。

    战十余合,张顺拨马往西南败去,军士皆抛戈弃戟而走。愈建随后追赶。张顺与左右皆弃了马匹、盔甲,徒步往密林中躲避。楚军赶来,便来抢马,军士自相杂乱,彼此不顾。

    英布在山上看得真切,乃大喊一声,率领精兵杀下山来,其势如黄水决堤一泻千里,又如钱塘潮涌不可阻挡,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楚兵都纷纷退让,转眼间已杀至愈建身前。愈建挥刀来斗,战不数合,淮南军皆从山上蜂涌而来,杀声震天。

    愈建心惊,不敢力战,拨马便走。英布所乘超光纤离马,乃是宝马也,马上加鞭,顷刻赶上,从后一矛,直透前胸,死尸滚下坡来。楚军见愈建已死,尽皆奔走。

    侯桓先使探马看时,回报前军大胜,争先逐敌而去,因此未作准备,乃引数数百军士下山来看,笑与许倩道:“果如将军所言,英布实善用兵也!”

    言方未毕,忽见前方大乱,敌军争先而来,英布骤马挺矛,已杀至身前。左右将急来迎敌,却被英布一连刺倒数人,众军皆走。许倩大呼道:“将军且走,我来挡之。”

    侯桓早已惊得魂飞天外,闻言方醒,急拨马而逃。英布直奔许倩,交马三合,一矛刺中许倩左手。许倩弃枪于地,往刺斜里逃了。英布挥军掩杀,斩杀军校无数。楚军左右军见侯桓已走,哪敢来挡,于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英布乘胜进入徐邑,所降之卒,皆编作后军,营造声势。

    侯桓败至僮城,高配、王双寻来,皆言楚军素闻英布之名,先已有了惧心,及见前军大败,军士恐慌,几已散尽,今二将各只有剩下千余人,如何能守住僮城。

    侯桓道:“只得请楚王发再兵马来援。”高配道:“楚国之军皆在将军掌握,何处再有人马?”

    正议论间,淮南军已至,皆在城下挑战。

    侯桓道:“汝二将先去城下迎敌,我这里自有分拨。”二将无奈,只得下城迎战。两军布下阵势,英布出马喝道:“楚军大败,已归降数万军,汝等何不亦降?”

    高配与王双道:“英布乃世之勇将,你我如何如敌,不如并力战之,以死相拼。”王双然之,于是二人刀枪并举,一齐出阵,双战英布。英布绰戟接战,数合之中,一矛刺王双于马下。高配欲走,英布赶上,亦将高配杀了。败军回城,欲寻侯桓,哪里找得到人。

    原来侯桓自知不敌英布,归彭城又怕楚王降罪,乃趁高配、王双下城迎敌之时,已收拾财物,弃城逃命去了。守军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都开城投降了。英布得了僮城,安顿以毕,复引军来取彭城,令将军肥铢引五千骑兵为先锋。肥铢乃浔江人,身长九尺余,使一口大砍刀,勇力过人。

    探马报至彭城,刘交大惊,聚群臣商议道:“我素知英布威武盖世,其勇不在项羽之下,今据九江,又得荆、楚大半,如猛虎添翼,势不可当,倘若率兵直至彭城,如之奈何?寡人欲逃薛郡已避其锋。”

    申公道:“不可。大王若走,楚国实亡也。我有勇士曹哨,可敌英布,不如使之迎敌,以破淮南兵。”说话之时,人报淮南军在城下叫阵。

    刘交道:“让曹哨去迎敌。”曹哨乃披挂上马,引数十骑下城来战。淮南将肥铢见有将出,也不答话,挥刀来战。战不十合,一刀将曹哨挥于马下,败军皆奔回城报予刘交。

    刘交大惊,复问群臣道:“何人敢再去迎敌?”众臣皆不敢出。刘交只得令军士严守勿出,加强防御。肥铢见楚兵不出,乃收兵扎下营寨。

    次日,英布大军到,见刘交据城不出,便休息一日,待士卒疲劳恢复,乃令肥铢、清简、张顺分攻东、南、西三门,自却去北门十余里处埋伏。于是淮南军大小军校皆来攻城。

    刘交正在城中计议,闻得外面金鼓震天,杀声鼎沸,知淮南军已攻城,遂谓群臣道:“英布难敌,彭城不可守,不如弃城逃走,以全性命。”人报北门无敌兵。

    刘交遂欲投北门,家将傅公道:“敌让北门,其必有诈也。请大王与臣交换衣袍,如此可走也。”于是二人换了衣物,齐出北门而走。出了彭城,一路往薛郡而走。

    正行间,忽听杀声大起,英布亲引军士,从一旁杀出。刘交遂与傅公分道,自引白生、申公抄小路投薛郡而去。英布拍马持矛,只寻着王袍之人。有人报楚王往西而去,英布引军追去。赶二十里,看看赶上。

    那人勒住马,英布见不是楚王,乃厉声问道:“汝是何人,敢假貌楚王误我?”

    傅公道:“我乃楚王一客,地位卑劣,自然不敢以姓名污大王之耳。”英布赞道:“汝敢仿纪信救主,也是一名义士,且饶你去也。”遂不杀傅公,自收兵入彭城而去。

    英布得了彭城,赏军抚民。朱建道:“大王一鼓下荆,二鼓下楚,虽使敌军丧胆,然以愚意论之:汉帝熟知大王,闻大王反,不敢遣诸将,必然亲引大军来战。大王虽得荆、楚,然势不过当初项王。当即遣轻骑径取成皋,以其险拒敌,取敖仓之粮以足军,如此可定千里之地,与汉帝争衡。”

    英布道:“轻骑径取虽妙,然若为敌人所觉,半道伏击,人不可出,非唯骑兵受折,亦伤了我军锐气。不如由大道进兵,于路攻城略邑,步步为营,一月之内,定可破至关中。”

    朱建知英布刚愎自用,难动其心,遂默然而退。英布乃令亚将召震为先锋,兵出彭城,一路往西而来。

    英布兵方反,早有人报入长安,高祖闻之,乃赦贲赦,以为将军,封期思候,食二千户。群臣闻变,皆入朝听令。高祖设朝,问众武将道:“英布反叛,为之奈何?”

    诸将皆道:“何必商议,发兵坑竖子耳!”高祖视之,独夏侯婴默然不言。

    高祖遂问道:“滕公见解若何?”夏侯婴道:“人皆言英布之勇不亚项王,而臣则以为更胜之。驱秦之时,非英布之力,项王无以伯于诸侯。其用兵之术,与淮阴侯相异,常能以至刚克于刚;不利之时,能屈志蛰伏,折而不挠,此强于项王多矣。昔皇上战项氏时,常生死悬于一线。今若欲平淮南之乱,非万全之计,不可以轻动。”

    高祖闻之,触动心事,半晌不语。众臣不得其计,遂先散朝。

    此后十余日,高祖不朝,亦不见客。原来高祖新得一宦臣,名唤籍孺,此人貌美如妇,言语婉媚,常着妇人之装,傅脂粉,取乐于高祖,甚为幸宠。眼下高祖心中烦忧,遂居宫中与籍孺相戏,不问朝中之事。众将皆疑,各有议论。

    这日,夏侯婴上朝未见高祖,怏怏回至府中,其客薛公从乡中归来,正好看见。

    薛公乃故西楚令尹,楚亡后被废为民,夏侯婴知其颇有远见,遂聘为门客。

    今见夏侯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遂问道:“君侯所思何事?”

    夏侯婴道:“淮南王举兵谋反,东略荆、楚,诸将皆欲轻伐,吾自知英布勇略,甚忧此行之险。”

    薛公哑然笑道:“若为此事,君侯差矣。若皇上能御驾亲征之,破淮南王必矣!”

    夏侯婴不解,问道:“何出此言?”

    薛公道:“淮南王固当反也,此仆早已意料。”

    夏侯婴道:“皇上裂地而封之,授爵而贵之,南面而立万乘之主,其如何当反?”

    薛公道:“皇上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皆同功一体之人也。淮南王自疑祸及其身也,故反耳,此人知常情也。”

    夏侯婴点头称是,复问道:“既如此,公何言英布必为皇上所破?”

    薛公道:“使皇上听仆言,英布必破;若不得良策,躇踌不定,则天下胜负未定也。”夏侯婴大喜,即引薛公往后宫来见高祖。

    行至宫门,却见周勃、灌婴、郦商、傅宽等数十人皆立于门外,不敢进去。

    夏侯婴问道:“众公尚不能面君乎?”

    周勃道:“黥布反军猖獗,边关报急,吾等皆有请战之意,奈何皇上久称有病,自卧禁中,不愿人见,诏令待卫不得容群臣入。我等不能奏,又不能即去,故滞留在此。”

    灌婴道:“非滕公言英布不能伐,皇上不至如此。”

    夏侯婴道:“时已至今,休要埋怨,且看有何计较。”王吸道:“若周昌尚在关中,必能强谏。”正言间,只闻得马蹄之声,一将飞马由街口奔来,众将相视而笑道:“须是此人,方能使皇上见人也。”

    英布起兵谋反,消息传到东垣,舞阳侯樊哙方助代王刘恒打理代国事物,闻荆地已失,心中焦急,便辞别刘恒,星夜回关中与高祖议事。方至宫门外,却见众将皆立在门口,各怀忧虑之色。

    樊哙乃下马问道:“众公如何不入宫与皇上议事?”

    众将道:“皇上自称有病,不肯见人,擅闯者皆斩,故虽有急报,不敢入奏。”

    樊哙顿足道:“英布举兵,旦夕将至,纵有重病,亦当强起朝事,何故如此颓废。”周勃道:“今外事甚急,而皇上却不能设朝议事,长久如此,必有误朝纲。为今之计,唯使一与皇上最亲之人,强入直谏,吾等相随而入,力劝皇上理朝方可。不然,天下早晚将归英氏。观诸公之中,樊将军乃皇后妹夫,可使也。”

    樊哙闻之,毅然道:“既如此,众公且随我来。”

    言毕,大步入宫,侍卫交戟拦住道:“陛下有旨:无论贵贱尊卑者,皆不可入宫。”

    樊哙怒目道:“闪开!”声如霹雳,闻者悚然,侍卫惊恐,不敢目视。

    樊哙径入宫中,推开内室之门,只见高祖独枕籍孺卧于榻中。见众臣至,籍孺急起而避之。

    樊哙乃匍伏于地,泣道:“当初陛下与臣等举事丰、沛间,三年灭秦,五年除楚,天下遂定,其势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偶有骚扰,又何惫如此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陛下不见臣等计事,而独望一宦者绝断乎?莫非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焉?”

    群臣随入,皆拜于地。高祖笑而起身道:“朕不过因病静卧而已,非忘前事,众卿无需惊惶。”

    夏侯婴道:“陛下之病乃是心病也,今臣已有医治之方。”高祖知夏侯婴识他病源,闻听有方医治,病便好了一半。

    乃问道:“公以何医朕?”

    夏侯婴道:“臣客故楚令尹薛公,其人甚有筹策,陛下若唤其问之,此病自愈。”高祖闻之,即起更衣,谓群臣道:“且至殿上议事。”遂与群臣一同至殿上,高祖入坐,群臣列队,遂着薛公入殿议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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