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东市法场斩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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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窦婴是皇亲国戚,到了军营里却不认牌子,不管什么出身,不管什么能力,军营里认得是资历和军功。

    皇亲贵族在军中打杂,看门的多如牛毛,到长安城十二城门转一圈,随便拉出个卫士问一声,或许就是王族子弟。

    窦婴除了背景,最缺的就是资历和军功。

    他和周亚夫,郦寄,栾布都不能,周亚夫做过郡守,待过军营,他主管过的细柳军营至今仍被称为军中典范。郦寄更是老资格,年轻时就立了大功。栾布就更不用说了,从战争年代走过来,一生经历无数次战斗,耄老之年仍然能带兵打仗。

    可窦婴在此之前,连个小官都做不稳当,要不是窦太后的面子,依他的性格早就被人撵出了京城。

    窦婴虽说忠厚,但他并不愚蠢,他冥思苦想想到了可以笼络军中将士们之心的办法,他正式上任后,并不是马上带兵出征,而是先在长安设立大将军的军辕,军辕的走廊上陈放着窦婴的私人财产,在召集将士及其他军务上需要用钱,窦婴则从走廊上取。

    窦婴的私饱公囊的行为为他聚集了不少将士的忠心,很多将士都成为窦婴的忠实下属。

    长安城内在大将军的动员之下,猛然间喧闹起来,南军,北军都加强了警戒。四处的喧闹声惊动了正在谪居养伤的袁盎。袁盎路过窦婴军辕的时候,远远瞥见意气风发的窦婴,他意识到,翻盘的机会来了。

    袁盎命大,要是七国反叛稍有推迟,他准会被晁错弄死。他早就听说晁错因为一言之失正被刘启冷落,而一直跟他对着干的窦婴,出任大将军,更说明了传言绝非空穴来风。

    袁盎十分清楚,只要晁错还在朝中,还掌握实权,他缓过神的那一天,便是自己的末日。在权力的世界里,有着很重要的潜规则,为了避免自己被干掉只能先干掉别人。主意已定,袁盎趁夜拜会了窦婴。

    “不知病根,大将军如何治病?”袁盎劈头便问,况且儒家向来有以暗语来表达内心意思的习惯,袁盎也算是投其所好。袁盎的意思是,你都不知道吴王为什么反,怎么平叛?

    窦婴忠厚但不愚蠢,马上就听出了弦外之音:“病症已现,下猛药治症为要!”窦婴是说反都反了,管他为什么反,先灭了他们才是当务之急。

    袁盎笑笑,“我知病根,大将军可否代为上达天听?”

    “哦,先生此话当真?”窦婴自然清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既然袁盎真的知道吴王为什么反,说不定对平叛大有裨益,所以立马来了兴趣。

    “将军引见便是!”袁盎依旧微笑。

    窦婴连声称好。

    窦婴命人准备好车马,与袁盎同乘一驾直往未央宫飞驰而去。

    到得未央宫北门,窦婴先行入殿禀报,得到允许之后袁盎随之而入。

    袁盎见到刘启的时候,发现晁错也在殿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狠狠地互相瞪了一眼,然而在刘启面前,又不便发作。

    刘启急忙问道:“吴楚反叛,公有何看法?”

    袁盎淡然说道:“不足虑!”

    晁错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现在朝廷的悲观氛围很浓,晁错的境地一度尴尬,想不到政敌袁盎反倒帮了自己一大忙。晁错也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哦?吴王开山铸钱,煮海制盐,引诱天下豪杰,召集亡命之徒,举旗造反,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怎会造反?怎会不足虑?吴王岂是无能之辈!”

    “陛下所说,吴王铸钱煮盐,确实不假。可引诱天下豪杰却不尽然,吴王真得到豪杰之士辅弼,必然劝其不反。由此观之,吴王召集的多是无赖子弟,不法之徒!”

    晁错大喜,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谏言,于是也顾不得多年交恶,高声道:“袁盎之言的确很对!”

    袁盎轻蔑地扫了一眼晁错,心想:“奸猾小人,呆会儿就让你笑不出来了!”

    刘启不想跟袁盎饶舌子,说得再好听还不如拿点实际的策略出来,于是问道:“有何计策?”

    袁盎早已料到刘启会按捺不住,躬身肃然道:“请陛下屏退左右!”

    话音刚落,窦婴和侍从便识趣地悄然退出,唯有晁错依然肃立在旁,他认为自己是皇上的老师,当朝御史大夫,没有什么不能听。

    袁盎见晁错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便毫不客气地说道:“此计除了陛下,臣子也听不得!”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晁错的脸色立刻胀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刘启也管不了许多,只要谁能提出早日平定判乱的策略和计划,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

    刘启向晁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晁错无奈,只能悻悻然退出大殿,去了东厢生闷气。

    见晁错退了出去,袁盎马上向刘启说了番话,正是这番话将晁错最终至于死地。

    “吴楚串通反书上写着,他们是高皇帝分封的诸侯,如今被贼臣晁错削地夺权,因此反叛,扬言联兵打入长安共杀晁错,恢复封地,方能罢兵。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斩晁错谢诸侯,遣使者赦免诸侯罪名,才能平息判乱!”

    刘启听完袁盎的谏言,半晌沉默。

    袁盎之言并非不无道理,七国联兵造反打得旗号,便是“诛晁错、清君侧”,不管诸侯们目的何在,晁错活着,他们便可以冠冕堂皇的继续判乱,如果晁错死了呢?至少可以让天下人看到他们的真实目的!可是要杀晁错,谈何容易?刘启啊刘启,你怎么下得了手?他可是朕十几年的老师啊!虽说晁大夫为人处事略有不周,但他的忠君为国,勇于任事还是很令人赞赏的。

    刘启的心中,恍然间出现两种声音,杀与不杀,在不断地争执,不断地撞击着刘启的内心深处。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袁盎从刘启的步子中看到了他心中的挣扎,为了促使刘启下定决心,便高声道:“陛下,国为大,情为小!”

    刘启猛然转身,一道凌厉的寒光从他的眼睛直射袁盎,袁盎吓得后退两步。刘启长舒一口气,背对着袁盎摆摆说道:“真是如此吗?果真如此,朕不会因为爱惜一个人而至国家于不顾!”

    袁盎马上下拜。刘启这句话的分量,足以让任何权臣死无葬身之地。

    袁盎被任命为太常,一面秘密查处御史大夫晁错罪证的任务,一面准备行装出使吴国游说。毕竟晁错是当朝重臣,处置不能无凭无据,以后惹人非议。

    像晁错这种只知道做事,不知道做人的权臣,得罪的人多如牛毛,要收集他的罪证,那是轻而易举,随便从朝中拉一个人出来,便可以给晁错的罪行做人证。

    袁盎想起已故老丞相的申屠嘉悲惨结局,想起自己所受的牢狱之灾,下定决心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袁盎在对待政敌方面晁错老道。,不但要致晁错于死地,而且还要斩草除根。

    然而,袁盎与同僚在密查晁错罪行之时,却发现,晁错此人为官清廉,秉公办事,要是从生活作风和工作作风上来做文章,恐怕还扳不倒晁错。

    因此,袁盎将晁错的罪行定格为梳理群臣百姓关系,意欲割让土地给吴王,而且无人臣礼,大逆不道。这些罪状,条条都是株连三族的死罪。

    刘启收到袁盎的密诏之后,为了避免落下杀师的罪名,下密旨要丞相陶青,中尉陈嘉,廷尉张欧,根据袁盎的密查结论,联名骇奏晁错。

    陶青,陈嘉,张欧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对晁错也深有不满,能扳倒晁错,而且还能替皇帝背黑锅,自然感到非常的荣幸。

    当他们的奏折送上去之后,刘启看都没看,便御笔朱批“可”字。

    所有程序上应该走的,都已经走完,就等着最后的雷霆一击,而面临着生死劫难的晁错却仍然不分昼夜地调兵遣将,筹措粮草,为前线战事伤透脑筋。

    十余日后的早上,晁错在府中休息,他起得大早,吴楚反后,他就没一日得闲,今天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了,在他的筹措下,发往前线的粮草军需以及新兵的征募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长安城内人心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不稳了。

    而这一切,都与他晁错的努力工作分不开的。

    心情出舒畅的晁错在府院中活动着筋骨,感受着清晨的习习微风,闻着泥土的芳香,顿觉浑身充满活力。

    正在这时,却见陈嘉带着一队甲士到了府前,拿出诏书宣晁错赶忙入宫觐见议事。

    晁错望着甲士们全副武装,满脸肃杀之气,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晁错不敢怠慢,进入卧房穿戴朝服整齐后,急急告别夫人,钻进了陈嘉准备好的轩车。

    让晁错感到怪的是,轩车去的方向并不是未央宫,而是东市,晁错十分疑惑,喝令车夫停下。

    然而车夫却像没听见晁错的话般,仍然执鞭风驰电掣地把马车拉到了东市法场。

    这时候,只听中尉拿出圣旨高声道:“晁错下车听旨!”

    晁错下得车来,发现自己身在东市的法场,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当他听到“腰斩”两个字的时候,晁错仰天长啸,想要发出最后的声音,却不想刽子手的大刀已经劈了过来,晁错刹那间齐腰变成了两截!

    晁错没有立即断气,眼睛瞪得分外恐怖,嘴巴还一张一合,断气的时候口形却分明是一个未出口的冤字。

    东市的法场上,晁错的鲜血还未流干,晁错的家眷随后也被押解到法场。

    哀怨的嚎哭,淋漓的鲜血,让几十年未见族诛杀戮的长安百姓不禁胆寒,纷纷躲避,不忍多看。

    法场边上阴暗的角落里,一身青衣的袁盎见此情形,也不免长叹一声,摇摇头,上了轩车,出了长安,直奔吴国而去。

    春雨绵绵,如泣如诉,如怨如怒。

    晁错家族的悲凉谢幕刺痛了人们的神经。

    在晁错鲜血的背后,细心的人猛然发现刘启的内心并不像他的长相一样仁慈。

    在这之前,刘启是仁圣的是鲁莽的,在这之后,刘启是残酷的更是深藏不露的,他一向标榜自己尊师重教,狠抓教育工作,给予自己的老师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而到头来却亲手处死了自己的老师,甚至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更让人唏嘘的是,为了除掉眼中的“罪魁祸首”,学生精心设计了一场骗局,下套子让老师踩。

    刘启的人生蜕变就是这么血腥地完成了。

    用他自己冠冕堂皇的话来解释,为了国家,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我们也可以这么说,为了手中的权力,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所以,无论削不削藩,晁错的结局只能是一个悲剧。

    而阴谋的发起人袁盎只是加速了这个悲剧时刻的上演。袁盎谏杀晁错之时的身份,只是一介草民,主意是他出的,听不听则完全在刘启。

    如果学生真的爱老师,他就不会让阴谋变成现实。

    因此,晁错冤案的结论已经变得很简单了,早在晁错打击朝廷异己,权倾朝野之时,早在晁错提出要刘启御驾亲征之时,刘启的内心就已经抛弃了他的良师重臣。

    而反观始作俑者袁盎,他不是阴谋小人,不但不是小人,而且还忠肝义胆,宅心仁厚,袁盎的朋友圈子里都是天下闻名的忠厚之人,如申屠嘉,灌夫,剧孟,季心等等。

    但是在权力游戏面前,没有好人坏人,只有输家赢家。

    成王败寇。

    袁盎在这场权力角逐中成了赢家,不但除了心腹之患,而且升了官。

    与宗正刘通一起去见吴王,刘通是刘濞的亲侄子,被刘启派来与袁盎一起做说客。

    袁盎为了杀晁错,向刘启放开胆子立口头军立状,但袁盎谁都明白,游说吴王其实是件生死难料,成败未知的事情。当然,即便游说失败,刘启那一关也容易过,蒙第一次就能蒙第二次,最关键的问题是一旦游说失败,能不能有命回来。

    但袁盎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因为杀晁错前,他给刘启拍了胸脯,要用嘴去平叛。

    一路颠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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