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霍去病射杀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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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丞相不就是刘彻想要的么?越平庸越无能,就越能少分他的权,为他所控制。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李广,李广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的死,并没有让刘彻看到他身上的刚烈,反倒是加深了对他不堪大任的看法。堂堂一员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将,在当俘虏时没死,在免官时没死,在举国大胜时却死了,在刘彻看来,这是在干什么?是在以死抗争,是对他的不满!

    所以,念在李广往日的功劳,加上李广之子李敢有战功,他事后抚恤了李氏一族,希望大事化下,小事化了,但是刻在刘彻心中的困扰却始终挥之不去。

    刘彻把伊稚斜求和亲的书信宣示朝廷,朝廷大臣们像平常一样,直截了当分成两派,一派可以同意和亲,一派认为要匈奴成为属臣。

    丞相长史任敞说得更加直白,“匈奴大败,让他们做臣子,在边境朝请。”

    刘彻的心底自然是不同意和亲的,现在是最利于己的时候,如果还同意和亲,那不是作践自己么?胡人若能成为大汉的属臣,那可再好不过,不过,以他对伊稚斜的了解,这种事伊稚斜断然不会,不过他仍然要采纳任敞的建议,一来挟乘胜之势继续在心理上震慑匈奴,二来要让臣民始终提高对胡人的警惕,对付他们除了打服,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朝议结束后,任敞成为了出使匈奴的使臣,果不其然,伊稚斜一听要他臣属汉朝,便勃然大怒,将任敞扣在了匈奴。

    刘彻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过就是苦了任敞。

    伊稚斜虽说气愤难当,却只恨生错了时代,他在位十三年,连年吃败仗,漠北之战后再也不敢犯边,于五年后,即元鼎三年(前114年)去世。

    李广之死继续在发酵。

    元狩五年(前118年),李广死后的第二年,他的堂弟丞相李蔡因景帝陵园被盗一事,出事了。

    刘彻当然明白有人在此事上推波助澜,我们之后会提到,但是李广之死留给他的愤怒,刘彻找到了宣泄的由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景帝陵园被盗一事可大可小,这在刘彻祖父时就有先例,但还没有到丞相要为此负全责的地步,丞相事无巨细,公事一大堆,不管精力如何旺盛也管不到这个层面,要说责任,御史大夫张汤也有失察之责。

    然而张汤有他的一套,这可是扳倒李蔡再进一步的好时机,他耍起了心机,他与李蔡相约一起向皇上请罪,让胆小怕事的李蔡吃了颗定心丸,当他向刘彻请完罪,张汤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把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李蔡这才知道上了张汤的当,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亲手将把柄交给了刘彻,刘彻正等着呢,岂能放过。

    思来想去,李蔡步了堂兄李广的后尘,畏罪自尽。

    李蔡自杀,张汤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丞相之位,丞相之位由庄青翟担任。

    在这些事件中,伤害最大的是李广之子李敢。

    李敢把这些帐全算到了卫司令的头上,一直等待时机,要找卫司令讨个公道。

    元狩六年(前117年),李敢终于忍无可忍,他闯进了卫府,面见卫司令,话没几句,便朝卫司令一阵乱拳。

    事出突然,卫司令毫无防备,加之李敢年轻孔武有力,卫司令受了不小的伤,若不是卫司令的侍卫及时制止,恐怕就要出大事。

    卫司令却并没有张扬,严令府中上下不准将此事外传。

    然而,霍小司令却得知了,那后果就严重了。

    霍去病看着脸上泛着微微淤青的舅舅,双拳握紧,一下锤在几案上,酒爵上的酒洒了一桌。

    霍去病扭头就往大将军府外走,卫青追了出来,唤住他语重心长地嘱咐外甥,此事不要声张,忍一步海阔天空。

    霍去病却只是回头给他作了个揖,便头也不回出了府门。

    卫青看出外甥的气一时难消,在他看来,李敢,霍去病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是些犟牛,别看都是战场上的老将,有时还是难免做出些头脑发热的事情。况且,在李广自杀的事情上,卫青始终怀有愧疚,让他儿子打两拳反倒心里舒坦一些。

    这也是卫青希望息事宁人,不愿外传的原因。

    如今让外甥霍去病知道了,他是个孝顺的孩子,难保他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李敢揍一顿,只要不惊动朝野也就不打紧。

    况且,漠北一战后,皇上为了表彰他们甥舅二人的惊天之功,特设无上荣耀的大司马一职,他们甥舅二人皆加官大司马,秩禄相同,已经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

    霍去病即便再孝顺,也得顾忌自己的名望和地位,行事必然不会过于莽撞。所以卫青认为,外甥最多不过将李敢揍一顿,找个机会羞辱他,挽回卫家的面子而已,出不了什么大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一向谨小慎微的卫青却忽略了一个细节,李敢上门与他发生冲突,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也严令府中上下不得对外透露,自己也深居简出,明为避嫌,实为养伤,怎么偏偏漏到了霍去病的耳朵里?

    如果是有人故意的,如果此人恰是卫府中人或卫家亲戚,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不是,那此人包藏什么祸心,就着实难以捉摸了!

    事实上,甥舅二人并没有想到一块去。霍去病还是那个霍去病,无论官职多高,名望多大,谁敢动他最亲最敬的舅舅,那就是活腻歪了!

    霍去病把他的愤怒暂时压制在心底,等待着迸发的那一刻。

    李敢打了卫大司马大将军,心里其实并不痛快。

    他是李广唯一在世的儿子,他的大哥李当户,李椒早已不在人世。

    他想到父亲一辈子出生入死,杀敌无数,死的时候那么窝囊和无奈,老人家一辈子连个侯爷都没捞着,父亲死不瞑目啊!在李敢看来,正是卫青的逼迫,才让他父亲走上绝路。他曾经寄希望于皇上能给他个说法,但皇上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敢想着他父子二人,年少出征,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连说法都讨不到一个。

    李敢越想越觉得窝囊,心中不时隐隐作痛。

    他立誓要为父亲讨个说法。

    元狩五年(前118年),李敢叔父丞相李蔡惨死,李氏一门,几遇灭顶之灾,此事就像一把盐,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前仇新恨,让李敢忍无可忍,他全然不顾礼法,打了卫青。

    事后,李敢也知道如果不是卫青厚道,他早已掉了脑袋。

    但是,他仍然不会后悔,你卫青有功,我也有功,你卫青的大司马是从战场上得来的,我的郎中令,也是靠血战拼来的。我的父亲付出了生命,你卫青挨几个拳头,天经地义。

    李敢郁积的阴霾稍微有了宣泄,不过,他想到父亲的死,仍然心痛不已,他经常在院落中一站就是一晌午,看着墙角的钝了锈了的各式兵器,他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就会流满脸颊。

    父亲虽然走了,但是他却无处不在,你看,他还在那里挥舞着上百斤的大刀,你看,他的步伐还是那么矫健,他的身板还是那么灵活。

    父亲,你不该这样地走啊!

    李敢不住地大喊。李敢十分清楚大哥,二哥早逝,父亲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赛过卫霍的名将,因此,他把平身所学都传授给了自己,可是如今,他还没有看到儿子的成就,就遗憾的走了。哀哉,痛哉。

    “来,父亲,见到叔父了吧,儿来陪您喝一盅,儿把卫青给打了!父亲,儿明白您的心思,将来儿定会挣个列侯做做,大将军也不错…喝…干!”李敢在李广的墓前彻底地醉了一回。

    他或许还不知道,他永远都没有这一天了。

    元狩六年(前117年),距李敢打伤卫青不过数日,刘彻下旨,去甘泉宫狩猎,霍去病,李敢亦在陪同之列。

    “皇上,快看,那有只鹿!”

    刘彻从龙辇中站起,遮着双眼,往前方望去,说道,“不错,是鹿角!”

    “末将愿为皇上将那鹿射来。”刘彻一看,是李敢,便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霍去病见李敢已打马窜了出去,心中一动,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也连忙向刘彻表示,“末将也愿同去。”

    刘彻玩兴大起,如今能看看自己的两位爱将比试下百步穿杨的本领,他也乐得看好戏。他连忙催促道,“快去,快去。”

    霍去病狡黠地一下,眼中寒光一闪,便打马直追李敢而去。

    在离李敢几丈时,霍去病勒住马匹,他见李敢已经搭起弓箭,正聚精会神地瞄向数丈开外的鹿头,连后面有人追来都没在意。

    霍去病也摸出了箭矢,他先假装瞄着那只鹿,定了定神,心中挣扎了一会儿,便慢慢将箭矢的方向转向了李敢。

    “李敢,你不是思念你的父亲么,本将送你去见他。”

    霍去病不再犹豫,一支无情的箭呼啸而出,李敢应声倒地。

    刘彻正等着看霍李二将谁打的猎物多,准备评头论足一番,却只见几位侍从慌慌张张地打马过来,下马向刘彻禀道,“皇上,不好了!李敢将军死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李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快说,冠军侯呢?”

    “小奴…小奴们…不…不敢说!”侍从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说。

    “皇上,冠军侯…无…无事,是冠军侯…杀…”他的杀字还没出口,刘彻就见霍去病往回来,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松了口气,向侍从们一挥手,“朕知道了,一定是郎中令不慎,触鹿而死,冠军侯欲杀之为郎中令报仇,奈何云鹿狡猾,走脱了!”

    侍从们正准备退下,刘彻又说道,“此事不许声张,谁要嚼舌根子,五马分尸!”

    “是!”侍从们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霍去病前来复命,刘彻关切地问明是否受伤,便匆匆下令回宫!

    刘彻闷闷不乐地回到宫中,他双眉紧蹙,神色冷峻,迎面的侍从们都吓得纷纷避让。他不管不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半眯着斜躺在卧榻上。

    有宫女轻手轻脚地给他泡了杯淡茶,他猛然睁眼,把淡茶一饮而尽,然后猛然将茶杯摔在地上,把那宫女吓得打了个踉跄,扑通下跪,她以为泡的茶不合皇上的意,连称“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刘彻看着地上趴着地楚楚可怜的小宫女,突然叹了口气,也只有在独处的时刻,他才能如此叹气。他吩咐宫女收拾好,赶紧下去。

    小宫女抖抖擞擞地收拾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像所有的宫女侍从一样,虽然她明白眼前的这位皇上从来不乱骂人,更不乱杀人,但是,面对着这位九五至尊,她还是怕呀,怕他一高呼,怕他一发火,怕他一厉声,更怕的是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小命没了。

    此刻的刘彻,顾不得下人们的想法,要是他估摸的不错,很快,李家的人就要哭天抢地地来未央宫求见了。

    他倒不是头疼他们哭闹,人死了,总要哭闹一阵,好好地抚恤一番,过段日子,自然就会风平浪静。他头疼的是,爱将霍去病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射杀九卿大臣,霍去病犯的可是死罪。他能为冠军侯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谁都知道,李敢将门虎子,两次从军,可谓锐不可挡,说他被云鹿撞死,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连他自己都不信,又怎能让别人相信。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刘彻只能以这样看似荒唐的理由来搪塞他人之口,不管别人信不信,此事到此为止,这就是目前朝廷的结论。

    他不愿意处分霍去病,霍去病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战场上需要他,朝堂内更需要他。

    刘彻是个聪明的人,霍去病射杀李敢已成事实,看似一个简单的报复杀人的事情,仔细想想恐怕并不如表面简单。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心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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