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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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于16150年暮春的一个下午,二十来岁的陈十七拿着一本从地摊上买来的名叫《一场战争的死亡》的小说进入到了南方一个无名小镇中的一个无名庄园里边。春雨刚过的时节倒是还有些春寒,却巧那花开的正艳,蝶也飞、蜂也舞!只是偌大的一座庄园,空空落落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倒是象征着荒无人烟的蜘蛛网爬满了房子。

    一路流浪下来,在改过几十个目标与理想之后立志要从事文字工作的陈十七,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显然,眼前这座荒居了多年的庄园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心目中对于落脚处的定义,除了蜘蛛网过多、尘土飞扬兼之没人帮忙做饭外;他虽自认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但如果没有上述问题,那也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堂而皇之住下来而引发自己内心情绪的微妙变化,他早已习惯了。就像在几年前离开家时,被给予的那笔钱一样。那时的陈十七已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世界上最肮脏的,莫过于人的自尊心!’,但他最终还是接下了那笔在他那个年纪觉得有伤自尊的一笔钱。多年过去,他仍记得那时离别的情景,犹记得跟那人说过,自己会挣好多好多的钱回来!很俗,很直接,也很简单的目标。可惜,那人并没有表现出对这句话有多大的信心来,甚至都没有问陈十七,所谓的好多好多钱,到底,是多少钱。

    陈十七,姓陈,在家排行十七,在他从家里狼狈出逃之前,‘十七少’之名早在他周围人之间被叫开了!想来那个少字,除了称呼年纪轻之外,更多的是指一个人少不更事,任性天真,甚至傻的可爱。在从北走到南过程中的第一次被迫露宿街头的夜里,被大雨淋湿后的陈十七第一次咀嚼出这个‘少’字背后的讽刺来。此后,他不在如从前一般,在向人介绍自己时,只说自己叫陈十七。

    陈十七心里明白,家里的人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哪怕是那个赵老六,那个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的赵老六,不懂什么道理的赵老六!而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好想跟这贼老天聊聊,甚至如果不是害怕生计问题与报应有什么关联的话,他觉得他应该怪这个老天,这该死的老天爷!当然,也很有可能时间过分仓促,上苍并没有给他安排这样的机会:在立志做个好铁匠之前,已经修改过志愿当个被世人都记住的面点师了——他深恐自己理想的及时变更跟不上这个荒谬时代需求的变化,害怕自己在很多行业的没天赋跟自己在认识人性上面的笨拙平分秋色。

    回望流浪来的一路,经历让他尴尬不已:那个教陈十七做包子的师傅,特意转了一条街到陈十七的新开不久的包子店里来,并告诉陈十七,昨天他店里被人找到的死老鼠他亲眼看到是隔壁那个卖馄饨的老妈子在夜里丢进店里去的!然而,陈十七并不敢质询那个虽然情理上已经拿了拜师费却跟他有最直接利益冲突的师傅,为何看到后不阻止?若是阻止为难的话,又为何不提前告知自己?转而南下,并拜铁匠为师后,师父让他给自己打了一个月的下手后,很真诚的做了顿饭给陈十七,充满不甘的告知陈十七,在敲铁锤打铁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他很害怕为此而耽误了陈十七的一生,便语重心长的开导陈十七离开打铁后必将会有更广阔的天地来!——把陈十七骂成是一无是处的老木匠,却私底下喃喃自语,那不过是那个老狐狸因为自己的活干完了,今后的一年里不在需要你这个废物罢了,敲个锤子要个锤子天赋……

    如是种种,不一而足,让陈十七明白在挣很多钱很多钱回去这个目标达成之前,应该还是要先养活自己,尤其要填饱已经饿了两天的肚子这些有可操作性的小目标。而在最近立志成为一个文字工作者之前,他已经乞讨近半月有余,倒是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温饱,甚至用余钱买了那本《一场战争的死亡》,而书中一个叫温侯说的一段话,触动了他:

    我记得西方某位哲人曾说过类似这样的一段话:‘所谓的规律,或者我们所认可的事实,其实并不存在,那不过是我们自己加诸于我们看到的并想看到的现象而已,并没有什么规律,那都是我们造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有这回事!’所以我们现在所认可的事实与规律,那不过是你我个人角度或绝大数人的角度看到并认为的事实罢了,要么根本没有本质上的事实,要么,‘事实’的事实未必如你我所想……

    陈十七认为这段话,很有道理:既然事实不过是别人愿意看到并愿意相信的存在,那为何不能由我来主导这些存在呢!尤其揭开那些被世人深埋的事实,那些被人言与臆测深埋的真相及不足为外人道哉的委屈!同样的,在故事里跟老天聊聊那些要如何报复与老天有关的事来!

    因此,基于自己的经历,一路上陈十七幻想自己会写一部言情小说,故事的一开始便暗示男女主角会在一起直至永远,白头到老,然而直至书已完成,直至天荒地老,也要让这男女主角像平行线一样,交叉着前行,却永不会有相交的机会,对,哪怕在另一维,也不相交!挑逗那些该死的世人,那些总认为现实里会有完美结局的世人!——女人通过穿与不穿,或穿多穿少挑逗另一半的欲求,而他这样的人就该用文字或满足、或撕裂着、逗弄着读者那早已被撩拨起的心中野望!他就要这样,要这样邪恶,这样真实,又这样残忍!要不然,又怎么能表达自己被这老天一直以来嘲弄的愤怒,又如何对得起那些心心念念不肯原谅他的人,如何报答那些师父们给他丰富人生的经历及人性的认识!

    然而,在很久很久之后,我们认识的陈十七早已忘了自己要挣很多很多钱的时候,也忘了自己曾有过的上述略显疯狂的想法!而这一转变却是在进入这座庄园后不久,在看到了庄园主人留下的一本回忆录之后——就像他认可的那段话说的一样,年轻的他轻易的被那本早已长满了尘的破旧回忆录改变了他曾一度认可的事实,就在他妄图开始改变别人认可的事实之前!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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