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我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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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当年的经历跟先生不一样,当年刘家倒了之后,所有人都……都四散离去,我跟刘华、刘正他们也失去了联系。

    当时我知道,父亲早因为不愿撤离,誓死与刘家共存亡,而刘家的灰飞烟灭,他自己也身死灯灭。”老刘双手捧着茶杯,看着茶水,不悲不喜地回忆起过往。

    “他从来就是一个骄傲的人!说什么成王败寇、胜败乃兵家常事都是假,恐怕他是无法承受刘家从他手上被灭掉的事实吧!”

    “那是几代人努力才积累下的成果,在短短的时间内,化为乌有!换了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来!我不是个骄傲的人,可我也接受不了,在逃离时的那些时间里,我就不愿就此罢手!

    青山还在,旗帜还在,我也还在,未必就不能重整旧山河!

    所以我一路往西北方向逃去,在路上,试着集合旧部,来个回马枪!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我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奈何四下逃窜的人太多也太散,都匆匆忙忙如丧家之犬,根本无法将这些人重新集合起来,更别提组成有战斗力量的组织了!

    这样几天过后,所思之事不成,心中愈发的焦虑难安,加上一路逃离已来的疲累,当然,主要是心累——刘家突然事变给我的打击,父亲离去带来的哀伤,还有那些兄弟,关于死亡、背叛等,林林种种皆萦绕于心。不出意外的,我病昏过去了,在离开与回来的路口中间。

    醒来时,我以为自己到了阎罗殿,正羞愧着不知如何面对早下来了的父亲跟兄弟们时,一位老医生告诉我,我被救了,尚且苟活在人世!老医生并非单单为了救我而来,逃窜的人很多,病倒了也不少,我是跟其他人一起被救起来的,但大家都互不相识——也或许是不太好意思相识,毕竟这与逃难不同。我就这样活了下来,我想那可能是冥冥之中,那些离去的人对我的庇佑吧;又或者是觉得如若我们以如此的面目与状态相见,大家都太过难堪!

    于是我在老医生那养起病来,顺带想想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可后来传来了关于南方那边的消息:赵家没了!再后来,其他家族也没了!南方,我们生活过的南方,那里一片混乱!”

    “想不到,当年的真相竟是这样!”枉自在感慨到。

    “谁说不是呢!一切都变化的太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我在老医生那里养病的两个月,病时好时坏,我自知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而那些信息传来,更是纷乱如云!在确认传来信息的真实性的那一瞬,我几乎重新病昏了过去。只因在那一刻,我深感不知所措起来,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该干什么!

    先生能理解嘛!一直以来我都是身心俱疲,就像有千斤的重担压在我身上一样,连喘气都费劲!而我,就是靠着复仇这一点点心念支撑着、坚持着。可突然之间,这个重担消失了,本该呼吸顺畅的,可我竟轻飘起来,飘在高空中,看着底下的这个世界,却发现没有一处属于我的落脚之处:

    我该报仇的,只是我不知道找谁;找赵家吗?赵家没了;找赵天、赵龙还是赵虎,亦或者战青云?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支撑我活着的使命没有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想我的余生也没有目标,要不我跟父亲去的啦!

    可我想了想,我还是怕死的,真有不怕死的那天,那也该不怕活着才对!这个念想跟我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对不起,兄弟!我以为……我,我曾无意间在心伤小筑里边看到一盘兰花,被烟熏的都快认不出来了!之后看到是你,我一度觉得,觉得以前的你是如此的痴爱兰花,现在竟能忍受这样的情况出现,或许你……而你竟又当了个厨师,之前对于刘家似乎没有,没有任何的反应……”

    “先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确实有多年不曾侍弄兰花了,这盘……念想吧!我也确实当了好久好久的厨师了,你说的也没有错,我没有采取过任何的行动,为刘家报仇,这些你都没有判断错,我确实如此!”老刘拿起杯子,将里边的茶一饮而尽。

    “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就当了厨师了?”枉自在边拿起茶壶给老刘杯子续满,边问到。

    “后来我从老医生那里走开了,也不管自己病好没好,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的在路上,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从南走到北,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到我,我也记不住在一个地方会待多久,总是在游荡——可能是想找一处契合我灵魂的居所。

    直到有一年,我来到了这里,认识了这里的很多人。并看到了街口卖菜的三叔公,那年他有七十五岁了,可他的儿子死了——他在他儿子下葬后的第三天,又开始摆摊卖菜了!

    他的儿子是个混球!有些傻,在很多年前学人做生意,却被人骗光了所有积蓄;三叔公本事贫寒人家,可这人却学人赌钱、酗酒,败了三叔公几十年卖菜积攒下的一点点薄弱家底,甚至连带三叔公的养老钱。

    好不容易给他娶了个从外地逃难来的女人跟他当老婆,两人都有孩子了,只可惜,那女的最后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狠心的抛下他跟孩子独自离去,这样过后,他更加变本加厉的喝起酒来!

    而在他死去的前几年,早已喝的两眼分不清前方五米的物体了!三叔公的女儿每月都给三叔公不少的钱,可都被三叔公用在他身上了——帮着他养儿子!我知道很多人都劝说过三叔公的,说他不用,不必,不需,也不该这样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过活的人生!

    ‘呵呵’三叔公跟别人说,‘我乐意!’,据说同样的问题跟答案,也出现在三叔公他女儿身上!

    下葬的那天,有个厨师恰好病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别人顶替,而我便是在那一天顶上,做起厨子的。

    看三叔公替他儿子养儿子的时候,他这种既解脱又解脱不得,让我有种冲动,我也想尝尝,这五味的世界!”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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