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河汉清且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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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曾被阿云鄙视的我跟父亲的智商不足,在我跟那群年轻人友好关切的深入聊天过后,他们跟我透露的关于这场动乱种种面前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事情要回到早些时候,那时我听从了父亲的安排,让部下去友好亲切的关怀刘家及其他家族的生意过后,激起了所有商人的保护欲,或者说刺痛了他们心底的那份不安;这些商人中开始有人觉的惟有暴力手段才能维护他们自身的权益!于是他们一呼百应,缔结成了联盟,并试图用暴力推翻那些家族,推翻所有!

    这些人在往年都是隶属于各大家族中的商人,常年来跟各大家族打交道,而正因为他们曾有过的经历,所以他们深知各大家族的弱点所在!而这是他们之所以能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攻下一些家族的原因所在。

    他们像深秋的荒野突然燃起的一把火,接着秋风瞬间熊熊烈火成燎原之势,并向着远方烧去!

    唯一限制他们令他们有所忌惮的是我所管制的,表面上隶属各大家族的雇佣军。然而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在早前收到了我发出的号召,可以自主北上,相对于对付各大家族的商人,多数人更愿意去直面那些南下的敌人;而他们中的另外一部分因为我的缘故,过早的暴露,与各大家族形成了对峙状态,所以多半会采取作壁上观——能让他们消除这种状态的我,却被困在了这里!也有其中的一些人与这些商人们形成了一片——出于共同的信仰,这些人也相信这些商人的行为是正确的,虽不至于支持,却因此而保有同情。所有的一切,让我感到有些无奈!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不,是我们!我心急如焚,有心向南归家,怎奈,他们选择了朝北而去!‘我们将与世上所有人共享这美好的世界!’作为理论上已经被他们‘同化’了,‘拯救’了,也跟他们一样有了共同‘信仰’的我,自然是要跟他们一起去拯救更多的身在‘苦难’中苟活着的人类的!

    我被归置到后勤中去了,只因我是个新人,也没有表现出对信仰有足够的痴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所表现的情绪不够饱满,还是因为别人对于情绪控制的太好!在这临时组成的队伍里边,我们上面的头头只相信那些有着最为纯真信仰的年轻人——至少是那些他们认为是这些人,而那些人也会看起来像富有朝气,充满着干劲,连带着眼眸都有着难掩的激情!

    再然后,对我们这个队伍而言便是每天的斗争——我更愿意称为暴力——攻击、流血,然后是有人死去,很多比我年轻的多的人被我看到了他们生命的终结,这些死去的人被就近掩埋,会有个碑,碑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有的只是个冷冰冰的日期,他们被埋在这里时的日期;我们不曾来的及了解那些人来自何方,走过了些什么样的路,见过些什么样的人,死后的灵魂能否找到归乡的路,又能否就此心安无憾,能否甘心瞑目!可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至于那些被我们斗争掉——杀掉——的家族,就没有那么的好运气了,如果那算好运的话!在死亡这一对世人最公平的事情上,似乎我们的队伍没能做到提倡‘世上所有人共享这美好的世界!’时的公平来!对待那些死去的‘坏人’,好一些的被抛弃荒野,或日渐腐烂、或被这城市逐渐多起来的野狗叼走;差一些的,如张家家主般,被杀死后,身首异处,头颅被悬挂在那所城市的最显眼最高处,或风吹、或日晒;那双未能闭合上的眼跟爬上了它头上的那些蛆一样,盯着在下面的我们在这里每天集合,听着我们在高喊着‘追求自由、公平与正义的世界!’。

    在城市里的人,则开始逃难了!当我们的队伍每到一个城市后,发现要么已十室九空,要么早已是空城一片,有风吹过时,扬起的纸屑从城市的东边穿飘到西边去,孤零零的城市里看不到一个人!城外曾经的沃土千里也变成了焦土一片——这些,倒跟我们离开以后一样;尽管在占领一个城市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会有我们的庆祝、欢笑及喧闹,但哪怕我们所有人都用上能用的最大热情以喧嚣也燃不起它曾有过的生气!

    有时我们会在路上碰到正往北逃去的人们,他们多半是老人和小孩。这些人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他们的那种无惊无惧、无悲无喜哪怕是记录在多年后摆在路边摊任人翻看的野史里的某些不显眼的角落,也不会认为那是因为他们随遇而安、乐观天命所带来的云淡风轻!是,他们是绝望与无力!

    我们没有对那些逃难的人有任何的粗鲁和任何的不敬,我们还给他们留下所能留的最多口粮。

    还记得,我曾在路上碰到过一位老人,跟路上碰到的其他人一样,从他眼眸里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老人跟他的家人走散了,而本该让他看着的小孙子也失散在逃难的人潮里。我给了他一些我的口粮,因为他平静的跟我说他不想在找到孙子之前死去,但当我问他要往哪里找时,他说不知道——这个答案跟我问负责管理我的头头,我们要去哪里时他给我的答案是一样的……

    哪怕是多年打仗自认杀伐果断的我,也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矛盾中!关于新世界,从一开始阿云跟父亲他们提出、筹划时,我坚信当时我坚信那只是一个骗局!后来,大哥死了,我却开始有些相信了,相信或许会有那么个世界;到了如今,被裹挟在这群疯狂的人群之中的我却又开始怀疑起起来,我不是怀疑我们目的的正确性,我只是怀疑为实现目标时我们采取的手段!

    甚至是到了多年以后的现在,我依然怀疑,也觉得我们可以换种手段!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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