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2-1：皇帝的密谋
阿拉达格尔帝国的首都阿拉达伊德（Aradayid），皇宫内，皇帝的书房中。
和法尔松简洁古朴的王宫不同，阿拉达格尔的皇宫显得规模宏大，是一个整体泛着褐红色的密集建筑群。皇宫不仅外表宏伟，内饰更是奢华，其中皇帝的书房尤甚。书房内，四面贴以考究的浅色石料，棱棱角角则以黄金勾线。窗格繁杂无比，门面也雕凿万分。角落里摆着一个巨大的狮子铜雕，对着这只铜狮子的，则是一张小型的铺着熊皮和虎皮的躺椅。书房的中间，则是一张巨大的书桌。桌面上倒是显得相当清爽。除了一摞文书和卷轴，上面就只摆了一只香炉，把整个房间熏得溢着淡淡的烟香。
现在皇帝的书房里有四个人。穿着宽松华袍的帝国皇帝阿兹瓦拉尔（Azwaral）【46】，胸前挂着几串长长的大珍珠，手里握着一卷文书。在他的跟前，站立着三位面容严肃的大法师。他们分别是阿拉达格尔的守护法师宰塔耶姆（Zaytthayem）【66】，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奥齐马德（Otzymad）【44】和西斯格尔的守护法师巫马伦（Umallum）【51】。现在这个时刻，平日里最和皇帝亲近的大太监巴卡因（Bakain）【52】也被撵了出去。
“神谕是真的吗？”
至高无上的皇帝问。
“是真的。陛下。”
帝国的首席守护法师宰塔耶姆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作为三人中权势最高者，他的地位使得他拥有优先回答的权利。
“你们没有走漏风声吧？”
皇帝的眼珠快速地在眼眶中转动，瞬时就把三位法师的目光和表情扫了一遍。
“回陛下，我们刚得知了神谕，就马上被国师（注：国师是帝国的首席守护法师宰塔耶姆）召唤到了陛下的跟前，绝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奥齐马德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皇帝的话。
“除了至高的皇帝陛下，神谕没有必要被其他人知晓。”
西斯格尔的巫马伦附和道。
“东方各国的反应呢？”
皇帝继续问。
“陛下，据我的眼线探知，东方的守护法师们正在开会。相信几天之后，这条神谕就会被公之于众了，我们只有几天的时间守住秘密。几天之后，这条神谕必将传遍整个恩尔纳斯大陆。”
国师宰塔耶姆说话时，他那长长的山羊胡须跟着他的嘴唇在一抖一抖。
“嗯。开会。”
皇帝应了一声。
“东方各国的反应就是要比我们慢一拍。这就是我们强权帝国的好处。只要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一声令下，什么事都可以雷厉风行。等他们开完会，我们都已经得到神子的赐福了，到时候东方各国都必将匍匐于陛下的脚下，陛下必成为统一恩尔纳斯大陆的千古一帝！”
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奥齐马德对皇帝拍着马屁，引来了其他两位大法师鄙视的目光。
“陛下每年会带着众多的后妃们去海边度假，这些后妃们如此美艳，就算被恩拉斯看上也不足为奇。她们为陛下生下了众多的皇子，神子必混杂于陛下的诸皇子中。”
长脸黑肤的巫马伦似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就顺着这个意思往下说。
“我的皇子们全被控制住了吧？”
“没有。我们在等着陛下下命令。”
国师宰塔耶姆是个稳重的老油条，他知道如果皇帝没有下命令而自己擅自行动，那就意味着自己帝国首席法师的地位将会立即被眼前的这两位极力钻营的同僚所取代。
“大国师，现在马上调动一部分禁卫军，再动用你的教会力量，把我所有在皇都内的皇子们全都控制起来。就说我要打破祖先的规定选皇太子，然后把他们全部都集中到帝国议政厅。”
“可是这不符合帝国的传统，会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宰塔耶姆小心地问道。
“历代的皇帝都是通过击败兄弟取得皇位的，我就杀了三十多个兄弟才坐稳了皇位。就说我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们以后重蹈覆辙，到我死的时候自相残杀，年纪轻轻地就要死于非命。所以，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立皇太子的事。嗯，要不要更改帝国的继承法立一个皇太子，这样的大事当然要和全体的皇子们商量。这样他们自然不会起疑心，只要不走漏风声。你看怎么样？”
“陛下的谋略臣所不及。是，臣这就去办。”
宰塔耶姆双手接过了皇帝递给他的文书。显然，凭着这份盖了皇帝玺印的文书，他可以调动禁卫军的力量。
“等等！皇家图书馆。把他们全部带到皇家图书馆，找出一些和统治国家有关的书，或者是古代恩尔纳斯君王的传记让他们读读。再吩咐厨子们准备点吃的喝的送到那里，这样才不容易引起怀疑。那里是我的私人领域，四周都是厚重的石墙，窗都开在人够不着的高处，而且只有一个出入口，是个软禁皇子们的好地方，不怕他们逃了。”
皇帝又改口道。
“是。”
说完，国师宰塔耶姆鞠了一躬，犹如一个驼背，然后他牵直了身体，就出去了。
“那后妃们该怎么办，陛下？”
巫马伦问皇帝。
“那些娘们不急，她们在后宫跑不了，交给太监看着就可以了。皇子们才是最要紧。他们中有的手里还有军队！”
皇帝有些焦虑地说。
“是。”
巫马伦的回答显得低声下气，就像是被皇帝训斥了一般。
“奥齐马德，你马上回佩拉格尔，把带着军队驻守在那里的第七皇子给我带回来。切勿走漏风声，要是南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灭了你。”
“是是。”
奥齐马德慌慌张张地退下了。
“巫马伦，你也回西斯格尔，把第九皇子带到皇家图书馆。”
“是。陛下。”
听着皇帝吩咐完毕，巫马伦内心长舒一口气，便欲退下。
“出去后把巴卡因给我叫进来。”
皇帝对着退下的巫马伦说。
巫马伦对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走出了书房。接着，守卫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现在书房里只剩皇帝一个人了。他自言自语道：
“可怜我美艳的王妃们，过几天可能就要被我砍头了，真是有点舍不得她们。让我想想谁的嫌疑最大。谁的嫌疑最大，我这几晚就让谁来给我侍寝。嗯，至于让谁去调查哪个王妃在生子前下过海，自然是巴卡因再合适不过了……”
没多久，肥头大耳、涂脂抹粉，穿着青灰色长袍的大太监巴卡因就进来了。他赶紧一溜小碎步地快速走到皇帝跟前，等着皇帝发话。
“巴卡因，我让你办一件事。在明天太阳落下之前，给我查出我后宫的那些王妃中，谁是在海里泡过之后怀孕生子的。”
“陛下……这……我该用什么手段，温柔的还是高效的？”
大太监巴卡因一时有些迷惑，不知道皇帝想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伟大的祖先，这个国家的保护圣人阿拉达对我说：‘我的子孙阿兹瓦拉尔啊，在你的这些在海里嬉水之后而怀孕生子的王妃们当中，有一人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个完美的继承人，那个完美的皇子就是我阿拉达的转世再临之身。阿兹瓦拉尔，你要嘉奖那些王妃们，给她们每人一大笔的珍珠黄金和宝石。’所以，巴卡因，这就是我要做的，找出那些在海里泡过的王妃们，并给她们每人一大笔金银珠宝。但要是有谁在海里泡过却又不肯承认的，那就是看不起我，我必要对她降下惩罚。嗯，你就这么告诉她们。”
“是，陛下。”
巴卡因在皇帝身边多年，知道皇帝的这段话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帝睡觉时，他时常待夜服侍，他可以从皇帝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看出，皇帝的梦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梦。但是，巴卡因从来不多问，这就是他在皇帝面前长青不倒的原因。
“找出那些王妃，让她们明天吃完晚餐后都到我的珠宝古玩厅里候着。”
皇帝的眼球转了转，看着大太监说。
“陛下对她们真是恩宠至极，以前除了太后外，从未有后宫的女人被允许进入过那里。”
大太监一脸堆笑，好像是自己受赏了般地高兴。
“嗯，阿拉达的话我不得不听。这事你可要办好了。记住，是在海里泡过的，一个也不能少！你下去吧。我累了，要独自休息一会。”
“是，陛下。”
这句话大太监已经重复了千万遍，这次的语气也不会和以往有任何的差别，尽管他一时还没想明白皇帝的意图。
在大太监走出书房后，独自一人的皇帝「噗通」一下地对着空气跪了下来，双手握起拳头贴在胸前，压着那些硕大的珍珠串子，眼望天花板上吊着的镀金蜡烛架做虔诚的祈祷状：
“伟大的祖先阿拉达原谅我吧，原谅我借用你的名义撒谎。在各种方式中，撒谎无疑是最有效的和代价最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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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达格尔帝国的首都阿拉达伊德（Aradayid），皇宫内，皇帝的书房中。
和法尔松简洁古朴的王宫不同，阿拉达格尔的皇宫显得规模宏大，是一个整体泛着褐红色的密集建筑群。皇宫不仅外表宏伟，内饰更是奢华，其中皇帝的书房尤甚。书房内，四面贴以考究的浅色石料，棱棱角角则以黄金勾线。窗格繁杂无比，门面也雕凿万分。角落里摆着一个巨大的狮子铜雕，对着这只铜狮子的，则是一张小型的铺着熊皮和虎皮的躺椅。书房的中间，则是一张巨大的书桌。桌面上倒是显得相当清爽。除了一摞文书和卷轴，上面就只摆了一只香炉，把整个房间熏得溢着淡淡的烟香。
现在皇帝的书房里有四个人。穿着宽松华袍的帝国皇帝阿兹瓦拉尔（Azwaral）【46】，胸前挂着几串长长的大珍珠，手里握着一卷文书。在他的跟前，站立着三位面容严肃的大法师。他们分别是阿拉达格尔的守护法师宰塔耶姆（Zaytthayem）【66】，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奥齐马德（Otzymad）【44】和西斯格尔的守护法师巫马伦（Umallum）【51】。现在这个时刻，平日里最和皇帝亲近的大太监巴卡因（Bakain）【52】也被撵了出去。
“神谕是真的吗？”
至高无上的皇帝问。
“是真的。陛下。”
帝国的首席守护法师宰塔耶姆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作为三人中权势最高者，他的地位使得他拥有优先回答的权利。
“你们没有走漏风声吧？”
皇帝的眼珠快速地在眼眶中转动，瞬时就把三位法师的目光和表情扫了一遍。
“回陛下，我们刚得知了神谕，就马上被国师（注：国师是帝国的首席守护法师宰塔耶姆）召唤到了陛下的跟前，绝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奥齐马德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皇帝的话。
“除了至高的皇帝陛下，神谕没有必要被其他人知晓。”
西斯格尔的巫马伦附和道。
“东方各国的反应呢？”
皇帝继续问。
“陛下，据我的眼线探知，东方的守护法师们正在开会。相信几天之后，这条神谕就会被公之于众了，我们只有几天的时间守住秘密。几天之后，这条神谕必将传遍整个恩尔纳斯大陆。”
国师宰塔耶姆说话时，他那长长的山羊胡须跟着他的嘴唇在一抖一抖。
“嗯。开会。”
皇帝应了一声。
“东方各国的反应就是要比我们慢一拍。这就是我们强权帝国的好处。只要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一声令下，什么事都可以雷厉风行。等他们开完会，我们都已经得到神子的赐福了，到时候东方各国都必将匍匐于陛下的脚下，陛下必成为统一恩尔纳斯大陆的千古一帝！”
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奥齐马德对皇帝拍着马屁，引来了其他两位大法师鄙视的目光。
“陛下每年会带着众多的后妃们去海边度假，这些后妃们如此美艳，就算被恩拉斯看上也不足为奇。她们为陛下生下了众多的皇子，神子必混杂于陛下的诸皇子中。”
长脸黑肤的巫马伦似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就顺着这个意思往下说。
“我的皇子们全被控制住了吧？”
“没有。我们在等着陛下下命令。”
国师宰塔耶姆是个稳重的老油条，他知道如果皇帝没有下命令而自己擅自行动，那就意味着自己帝国首席法师的地位将会立即被眼前的这两位极力钻营的同僚所取代。
“大国师，现在马上调动一部分禁卫军，再动用你的教会力量，把我所有在皇都内的皇子们全都控制起来。就说我要打破祖先的规定选皇太子，然后把他们全部都集中到帝国议政厅。”
“可是这不符合帝国的传统，会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宰塔耶姆小心地问道。
“历代的皇帝都是通过击败兄弟取得皇位的，我就杀了三十多个兄弟才坐稳了皇位。就说我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们以后重蹈覆辙，到我死的时候自相残杀，年纪轻轻地就要死于非命。所以，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立皇太子的事。嗯，要不要更改帝国的继承法立一个皇太子，这样的大事当然要和全体的皇子们商量。这样他们自然不会起疑心，只要不走漏风声。你看怎么样？”
“陛下的谋略臣所不及。是，臣这就去办。”
宰塔耶姆双手接过了皇帝递给他的文书。显然，凭着这份盖了皇帝玺印的文书，他可以调动禁卫军的力量。
“等等！皇家图书馆。把他们全部带到皇家图书馆，找出一些和统治国家有关的书，或者是古代恩尔纳斯君王的传记让他们读读。再吩咐厨子们准备点吃的喝的送到那里，这样才不容易引起怀疑。那里是我的私人领域，四周都是厚重的石墙，窗都开在人够不着的高处，而且只有一个出入口，是个软禁皇子们的好地方，不怕他们逃了。”
皇帝又改口道。
“是。”
说完，国师宰塔耶姆鞠了一躬，犹如一个驼背，然后他牵直了身体，就出去了。
“那后妃们该怎么办，陛下？”
巫马伦问皇帝。
“那些娘们不急，她们在后宫跑不了，交给太监看着就可以了。皇子们才是最要紧。他们中有的手里还有军队！”
皇帝有些焦虑地说。
“是。”
巫马伦的回答显得低声下气，就像是被皇帝训斥了一般。
“奥齐马德，你马上回佩拉格尔，把带着军队驻守在那里的第七皇子给我带回来。切勿走漏风声，要是南方出了什么事，我绝对灭了你。”
“是是。”
奥齐马德慌慌张张地退下了。
“巫马伦，你也回西斯格尔，把第九皇子带到皇家图书馆。”
“是。陛下。”
听着皇帝吩咐完毕，巫马伦内心长舒一口气，便欲退下。
“出去后把巴卡因给我叫进来。”
皇帝对着退下的巫马伦说。
巫马伦对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走出了书房。接着，守卫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现在书房里只剩皇帝一个人了。他自言自语道：
“可怜我美艳的王妃们，过几天可能就要被我砍头了，真是有点舍不得她们。让我想想谁的嫌疑最大。谁的嫌疑最大，我这几晚就让谁来给我侍寝。嗯，至于让谁去调查哪个王妃在生子前下过海，自然是巴卡因再合适不过了……”
没多久，肥头大耳、涂脂抹粉，穿着青灰色长袍的大太监巴卡因就进来了。他赶紧一溜小碎步地快速走到皇帝跟前，等着皇帝发话。
“巴卡因，我让你办一件事。在明天太阳落下之前，给我查出我后宫的那些王妃中，谁是在海里泡过之后怀孕生子的。”
“陛下……这……我该用什么手段，温柔的还是高效的？”
大太监巴卡因一时有些迷惑，不知道皇帝想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伟大的祖先，这个国家的保护圣人阿拉达对我说：‘我的子孙阿兹瓦拉尔啊，在你的这些在海里嬉水之后而怀孕生子的王妃们当中，有一人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一个完美的继承人，那个完美的皇子就是我阿拉达的转世再临之身。阿兹瓦拉尔，你要嘉奖那些王妃们，给她们每人一大笔的珍珠黄金和宝石。’所以，巴卡因，这就是我要做的，找出那些在海里泡过的王妃们，并给她们每人一大笔金银珠宝。但要是有谁在海里泡过却又不肯承认的，那就是看不起我，我必要对她降下惩罚。嗯，你就这么告诉她们。”
“是，陛下。”
巴卡因在皇帝身边多年，知道皇帝的这段话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帝睡觉时，他时常待夜服侍，他可以从皇帝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看出，皇帝的梦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梦。但是，巴卡因从来不多问，这就是他在皇帝面前长青不倒的原因。
“找出那些王妃，让她们明天吃完晚餐后都到我的珠宝古玩厅里候着。”
皇帝的眼球转了转，看着大太监说。
“陛下对她们真是恩宠至极，以前除了太后外，从未有后宫的女人被允许进入过那里。”
大太监一脸堆笑，好像是自己受赏了般地高兴。
“嗯，阿拉达的话我不得不听。这事你可要办好了。记住，是在海里泡过的，一个也不能少！你下去吧。我累了，要独自休息一会。”
“是，陛下。”
这句话大太监已经重复了千万遍，这次的语气也不会和以往有任何的差别，尽管他一时还没想明白皇帝的意图。
在大太监走出书房后，独自一人的皇帝「噗通」一下地对着空气跪了下来，双手握起拳头贴在胸前，压着那些硕大的珍珠串子，眼望天花板上吊着的镀金蜡烛架做虔诚的祈祷状：
“伟大的祖先阿拉达原谅我吧，原谅我借用你的名义撒谎。在各种方式中，撒谎无疑是最有效的和代价最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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