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幸福 第二十六章 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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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白安两家军中前辈回来的消息在短短一天内便席卷了整个白象郡,一封极不正式的拜帖被送到郡守府上,殷天海在圣象城的府衙之上摔了桌子,本就越发低调的北护城王家和北堂家这些天几乎紧闭了北护城的城门,白城许多附庸家族已经卸任家主安心养老的人物纷纷告辞出城,或去寻访老友,或去某处庄园修养身心。

    连白寰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离开家乡多年,归来后人们还能记起自己带来的恐惧。不过以他一贯嚣张跋扈自大自我的性子,就算知道了只怕也会大笑三声,长叹一声难得许多故人还记得我白寰宇,拿酒来,然后痛饮三杯。

    白飞宇硬拉着死活不肯来的白长宇在白家大堂见到了白寰宇,作为白家在东北边军最年轻的在职高级将领,白寰宇见到了白家许多晚辈和客卿,其中龙驭北,贺北英和白承安这些对白城来说已经独当一面的重要人物也与白寰宇见了面。白寰宇这次回来比以往变了许多,以至于不明真相的白飞宇都感叹着,军队的铁律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严格的环境更能将人磨砺地更加温和内敛。

    白寰宇并不知道白飞宇会在一众心腹面前编排自己,否则只怕是会将北军现任的某位五万人大都尉拉来现场学狗叫。白家一众未曾见过只听闻白寰宇大名的客卿皆纷纷感叹环境的重要性,唯独贺北英在一旁冷笑,只有太了解白寰宇的他知道,白寰宇还真不是内敛了。

    北军与东北边军同时来人要求审核北军在职军人安白松死亡一案在白象郡引起轩然大波,白寰宇的老朋友们听说他脾气变好了以后也纷纷回到家中,静观其变。

    安白松的死亡与白城城卫军出城时间完全吻合,这一场案件在白象郡中看来显然是白安两家的交锋,而两家既然祭出在军中的天魔境底牌,想来是要一分胜负,甚至可能影响今后白象郡第一家族的变迁。这些名义上早已归隐养老的各家族幕后决策者当然需要站在一线,细细观察白安两家的势力影响,以便第一时间传达命令。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各家族当然清楚,这些名义上已经退居二线的老人在家长之位经营半生,其眼光之毒辣,人情之练达,世事之洞悉实非他们在位一代可比,因此各家对老人的经验自然无比看重。

    白寰宇的归来虽然令白象郡许多人心惊不已,但白家宴会厅里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白寰宇拉着同样出身东北边军的贺北英拼着酒,一旁不时插科打诨的龙驭北也备受白寰宇关照,频频敬酒之下着实酒力不济,龙驭北倒也爽直,一头栽倒在桌子下,也不运转气血消解醉意,便这么沉沉睡去。

    “你不该回来。”贺北英手持酒盏坐定,待龙驭北醉倒后只定定看着酒杯,眼神迷离似醉眼朦胧,但平静的语气哪有半分醉意。

    白寰宇将手中酒盏搁在桌沿,语气同样平淡道:“北军线报,安文涛执军令出前线,回归白象郡,表面调查北军现役失踪士兵安白松下落,实则暗中寻找安文远死因。”

    他顿了顿,看到贺北英皱着的眉头,知道自己的回答并未让这位昔日战友满意,于是继续开口:“我已经向郡守府提交了军官入境的路引,郡守一方无法责难我,东北边军中掌管军纪的是我们的人,我这次出来不会惊动太多人。更何况我若不来,你难免暴露。”

    白寰宇正要说下去,却见贺北英陡然朗声大笑道:“好说,早在东北边军便听闻白将军赫赫声名,今日定当不醉不归。”说着顺手抄起桌边酒盏,便递向白寰宇。

    白寰宇立时反应过来,接过酒盏,眉梢微挑,开口间语气便已带了三分醺然之气:“贺老弟客气了,与子同袍,实乃此生幸事。”说罢,双手执盏,仰头之间便将那满满一盏烈酒饮尽。

    “大哥,你与贺兄是故旧?”白寰宇方才轻轻放下酒盏,白飞宇的声音已至,白寰宇想都不想便豪声道:“那是自然。”只是贺北英的声音也在同时传出:“神交已久,今日方得一见。”

    白寰宇面色丝毫不变,笑道:“一见如故,如何不算故旧?二弟,你身为白家家主,今日须照料得宾主尽欢,我与贺老弟就当一回恶客,你也不必管了,让我们喝酒便是。”

    白飞宇微笑离去,知道自家大哥与贺北英有事相商,想了想便招来一名侍从,着他看好这张桌子,别让其他人靠近。

    贺北英与白寰宇的桌子本就偏僻,更兼白寰宇声名在这白象郡中实在劣迹斑斑,如此一安排,自然便有了一处适合交谈的清净地。

    “北军如今还是那些人做主?”白飞宇刚一离开,贺北英的声音便冷冷响起,带着一丝不可遏制的愤怒,“他们将军部当成什么了?魔族所有军队的指挥权都集中在军部长老会的手中,他们敢弃人族前线数千万士兵于不顾,只为了争这一点权利?”

    “还不是有人在暗中指示,军部的权力之争说到底便是几位魔君与长老会之间的博弈,我们都是棋子罢了。”白寰宇语气微微低落,却仍沉沉道:“圣境之下,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贺北英沉默,他何尝不知这是事实,但却正是这样的事实让人心寒。须知人魔两族战火不断已有无数万年历史,这无数万年来人魔两族圣境强者虽从未断绝,但仍不过两指之数,千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决战,人族被魔族一直攻上圣地紫阳河外,也不过出了六位圣境抗衡魔族魔君级别的人物,再加上一位超脱圣境的逍遥子,如此阵容已可谓是积弱之下倾巢而出,由此便可见两族圣境强者之稀少,决定两族战场局势的,始终是圣境之下拼杀在第一线的军队将士。

    千年前那一战后魔族损失惨重,在与人族的战场上全面落于下风,如今北军的管事人宁可牺牲一条战线的指挥,也要以私心干涉白象郡的世家之争,这已是极不识大体的做法,贺北英自然心中愤怒。

    “北军终究是我族与人族之间的最长战线,就此交给这些人,我不放心。”贺北英凤目之中冷芒闪动,语气却轻飘飘的,丝毫不见话语中凛冽暗藏的锋芒。

    白寰宇微微点头,说:“这些年来北军与东北貌合神离,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确实有些置大局于不顾。”身为东北边军的高层,白寰宇自然清楚东北边军与北军之间那些阴暗龌龊的过节,对于北军过度的反应实在颇为不齿,若非东北边军这些年来独自抗下人族兽族两条战线的大局,单凭北军自己面对人族气势如虹的进攻必然独木难支,在战场上对盟友使阴招,在任何时候都是令人反感的行为。

    贺北英却不再接话,微笑问道:“安家那边那么好说话?”此刻他的微笑颇自然儒雅,看得出他并不将那位前来处置他儿子的北军正将军放在心上。

    “他想不听我的也不行啊。”白寰宇冷笑道:“他的寄袍被我报出来,为了两个孩子葬送三个家族,他敢么?”

    贺北英罕见地沉默了下。寄是寄托,袍是同袍,寄袍是指同一场战争下来后死去的战友托付下来的家人,魔族军中从来有相寄的说法,两名战士相互捆绑,战争中一方死亡,另一方将代替死者照顾老小,若是一个家族则只需照顾直系亲属与遗孀。寄袍不容有失是魔族军队的铁律,一旦有人没能照顾好寄袍,不说军中的处罚,即便是魔族的普通士兵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

    从这方面来说,位于北军高层的安文涛必然会有更加致命的弱点,但最为简单粗暴的限制便是让他投鼠忌器,白寰宇以寄袍威胁的手段的确太下作了些,但无疑是极为有效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对一向讲究效率,做事直接到暴躁的白寰宇而言,这是他最喜欢,也最具白寰宇个人风格的方法。

    贺北英很想说什么,他知道这样的内斗只会加剧魔族的内耗,但他无法说出口。不说北军这些年对东北边军做的事远甚于此,即便是他还在东北边军之时,对白寰宇如此做派也只能默认。此时他已不再是东北边军的现役战士,即便有那柄威名赫赫的人屠刀在,即便东北边军的将士都承认他贺北英永远是东北边军的一员悍将,他也无法对白寰宇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更别说白寰宇如此作为其实并不是为了对付安家,而是为了帮他与贺渊。

    于是他只好涩涩笑了笑,举杯道:“明天的判决,我拭目以待。”

    白寰宇却不做反应,他知道这位相识已久的同袍在魔族大局上有着令人敬佩的深远目光和高风亮节,但学不来终究是学不来,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君子和而不同罢了。于是他抿了抿嘴,并未作出太过开怀过火的表情,语气也淡地有些反常:“狮子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不会有意外。”

    正事已经谈完,看到贺北英仍旧一副沉思的表情,白寰宇也不打算再打扰,只静静起身,双手捧起那只华丽的青铜镀金酒盏,送至唇边,仰头抬手,一饮而尽,以酒盏示以贺北英,随后深躬到底,沉声道:“东北边军大都统白寰宇……告退。”而后一拂广袖,转身大步离去。

    贺北英缓缓送一盏烈酒入喉,只觉得唇边至腹中掠过一条凄厉的火线,眼中涩意一闪而过,手中微微吐力,那只精制可挡烈魔境高手一击的酒盏已化为湮粉,依稀可见他嘴唇微微翕动,看口型却正是“北军”二字。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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