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女娲泪,灵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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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夜色凄迷。

    封弋、赵无忧随蓝沫进入“巢氏祠堂”。

    祠堂为二进二厢、四合院式木构建筑,用材粗壮,举架高敞,拱瓣明显,面宽各三丈左右,进深十丈左右。

    前为门厅,后为正殿,抬梁穿斗混合式梁架,悬于屋顶,脊饰龙头凤尾吻兽。

    祠堂因屡经修缮,不见日月痕迹,如新如故。

    特别是整座祠堂凿榫打眼、穿梁接拱、立柱连枋不用一颗铁钉,全以榫卯连接,结构牢固,接合缜密,无不让人惊叹古人之才能。

    入内。

    烛火灯光下,环目一扫。

    只见尚未感染以及仍有抢救希望的少数村民全都聚集在此,天井东、西厢楼各面阔开八间,分别按休息、疗养、治疗划分,而生活、活动区则放在院落的天井中央。

    由于水源已断,蓝沫和蔺小萩挨家挨户地收集之前尚未用完的蓄水,然后集中在一起入到正殿,每天由蔺小萩亲自按时按量发放。

    已是半夜三更,众人却毫无睡意,纷纷出来相见。

    气氛压抑。

    村庄本有百多人,如今却只剩下三十人左右。死者虽然远去,但活的人眼里尽是悲伤与痛苦。

    忽见封弋、赵无忧这两个陌生的“外”人进来,他们眼睛皆是一亮,感到活着之希望在前,末世之曙光之前。

    赵无忧心里一酸,泪花盈眶。

    蓝沫幽幽一叹,小声道:“当我们入村的时候,约有一半的村民已然感染病毒,即使我们全力抢救,也只能救活少数。”

    封弋微略错愕,道:“没有找到解药吗?”

    蓝沫摇了摇头,黯然道:“龙血土的邪毒侵染了地下的润气弱水,几乎已毁坏了整个村庄所有的草木。我们又被困在结界阵内出不去,只能用随身携带的蜀山炼制的解毒丹药救治,但效果不是太好。”

    封弋沉吟不语,思索着解药。

    这时又有一名蜀山女弟子从正殿莲步迎了上来。

    只见她螓首蛾眉,俏目媚韵,鼻梁秀挺,下颉巧俏,带点孩子气丰润柔软的红唇极尽妍态,在娇美欲滴的嫩肤衬托下,更令人生出丽质天生的惊艳滋味。

    不难猜出她的名字,她是蓝沫的师妹。

    蔺小萩。

    蓝沫简单介绍后,问道:“小萩,大师兄醒了吗?“

    蔺小萩喜色转忧,摇了摇头。

    据刚才蓝沫述说,他们蜀山十二名弟子入村之后,在破阵、救人的过程中,又时不时地遭到炽火使与只丙卫的暗地偷袭。

    先是严华、解应宗二人先后被鬼医只丙卫以鬼齿针所杀,接着涂金群又遭到他的“钩吻”暗算,虽经抢救,但现在却像个植物人似的昏迷不醒。与之同时,孔尼、秦本真等人分别被敌方的阵中阵、界中界困在村东与村西。

    只到刚才听闻崔东廷的呼救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奔出祠堂,这才知道崔东廷被感染成为丧尸无奈被杀,那么其他几个师兄弟想必也凶多吉少。

    从简单了解的信息来看,眼前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封弋轻呼一口气,道:“救人如救火,先带我去看看涂师兄吧。”

    蓝沫动容道:“封先生也精通医术?”

    刚才在途中,她也大概听闻了封弋、赵无忧入阵的办法,知道封弋是位了不起的符印念师。

    赵无忧明眸一闪,傲然道:“十道九医,先生可是药王的入室弟子。”

    蓝沫与蔺小萩齐齐愕然,看向封弋的眼光顿时多了一丝崇慕之色。

    蔺小萩俏目如星光闪烁,激动而兴奋地道:“那小萩和师姐应该改称封先生为‘小师叔’。”

    封弋一怔,愕然道:“你是二师兄孟冼的弟子?”

    蔺小萩嫣然微笑,喜孜孜道:“我师父在蜀山二十年前曾得药王指点,尊称为师。故尔我们也沾个小光,讨个便宜。”

    封弋大感头痛。

    先有一个赵无忧要拜他为“先生”,再来一个蔺小萩要称他为“小师叔”。

    他感到极不自然,极其别扭。

    在蔺小萩的带领下,脸上羞涩红晕未褪的封弋来到了正殿。

    左侧是蓝沫与蔺小萩简陋休息区以及放置日常饮食的地方,右侧则是临时搭建的重症房。

    说是重症房,其实就是由木板合架、隔离的简单围拦。共有两间,一是用来做手术的,一是用来监护重危病人。

    “监护室”内只有一个人。

    涂金群安静的平躺着,呼吸平缓顺畅,犹如熟睡了一般。

    药香飘出,室内摆满了数十种蜀山自制的丹药,皆是珍品。

    封弋无暇细想,收摄心神,对涂金群观色、把脉、验伤诊断之后,道:“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出自我大师兄的独门兵器‘鬼齿针’。从色相与脉相来看,涂师兄中的是‘苦晚公’之毒,它有另外一个更恐怖的名字,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钩吻’。中此毒者,当即昏迷,若不及时救治,七日内必亡。幸好你们用一块灵石放至他的胸口,不然毒气早已攻心。”

    据《神农本草经》记载,钩吻叶如葛,赤茎,大如箭,方根黄色,有剧毒。

    传说神农尝百草,就是因误食钩吻后一月而亡。

    赵无忧蹙起秀眉,定神凝想,不一会儿后全身泄气,瞧向封弋,奇道:“先生,你怎么知道他胸口放有一块灵石?难道你开了天眼?”

    天眼多是先天生成,我一个凡夫俗子,并未得到功参造化,哪能生就天眼?

    封弋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望、闻、问、切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刚入行,只是初级火候,当然掌握不到。”

    蓝沫与蔺小萩莞尔一笑,赵无忧也不好意思地回以尴尬微笑。

    封弋思绪重回轨道,接着道:“这块灵石不仅能祛除百毒、活血养气,而且还有着起死回生、提升修为之神奇功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传说中的‘女娲石’有些关联。”

    蓝沫美目亮了起来,不能掩饰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点头解释道:“封先生所说的这块灵石,形如海洋之蓝,内含玄灵之力,名叫‘女娲之泪’,乃是唐门上任门主唐甲木赠予我师祖的开山圣品。”

    峡江唐门的莽芒古矿盛产旷世玉石,自唐门祖先唐棠发现开掘之后,确实有不少神玉、圣石惊艳天下。

    封弋洒然耸肩,神采飞扬的道:“‘女娲之泪’虽然神妙,但玄灵之力有限,终有被掏空的一日。据我推测,这块圣石应该是被反复使用过三四次了,里面所蕴含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不然涂师兄早就康复醒转来了。”

    蔺小萩美丽的大眼睛以崇仰之色深深地看着封弋,同时毫不吝啬地奉上甜甜的笑容,还带点天真纯洁的味道,雀跃道:“精彩!小师叔所言句句中的。”差点拍掌以表内心激动。

    她左一句小师叔,右一句小师叔,叫得又亲切又甜。也叫的赵无忧醋意大生,嘴角微翘,道:“封弋是我的先生,非是你的小师叔,可不要乱攀关系哟。”

    女人若是有了吃醋的机会,她也是绝不会肯放过的。

    蔺小萩一愕,眼珠灵活的转动,道:“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互不相干。”

    赵无忧凤目微睁,虎牙闪出,罕有表露强烈“反击性”表情,道:“不许叫。”

    蔺小萩露出戒备的神情,杏眼圆瞪,针锋相对道:“我偏叫。小师叔,小师叔……”

    赵无忧放玉手于小蛮腰处,咬着下唇,啾她一眼,现出差点给气死的娇俏表情,跺足气道:“你……”一时无言以对。

    封弋为之啼笑皆非,脸上显出无计可施的无奈。

    身在花丛中,他却没福享受,反而尴尬不已。

    说也不是,骂也不是。

    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蓝沫哑然失笑,解围道:“小萩,你别说话。不要打扰封先生想法子救大师兄。”

    蔺小萩想起这是重症室,大师兄还昏迷未醒呢,立时闭口不语。

    一个巴掌拍不响,赵无忧也保持沉默,然而凤目却不老实地轻轻瞪了蔺小萩一眼。

    蔺小萩苦忍,视而不见。

    封弋干咳一声,道:“眼下这里既没有三黄汤,也无鲜羊血,看来只能用极地血蚕了。”

    三个女人大感意外,脸上无不掠过动人心魄的惊喜,异口同声地道:“极地血蚕?”

    封弋诧异地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蔺小萩忍不住问道:“小师叔,极地血蚕哪里去找?”

    封弋笑道:“不用找,我身上带着。”说着,从腰间布袋拿出一个小木盒。

    在三双俏目兴奋而好奇的注视下,封弋轻轻打开,赫然只见一只拇指粗大的血然灵蚕在吃着碎叶沫。

    这只极地血蚕蚕王是白光虎不惜奔赴千里之外的西岭雪山,抓来送给封弋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赵无忧好奇地盯着悬挂他腰间的麻色精致小布袋,笑吟吟地道:“先生,你这神奇的布袋里藏着多少宝贝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一会儿是脉冲玄针,一会儿是七彩星石,现在又是极地血蚕。”

    蓝沫与蔺小萩也是震惊不已。

    封弋失笑道:“呵呵,这有何稀奇?其实极地血蚕已经是你见过的最后一件宝贝了,眼下也仅余下黑色药鼎与脉冲玄针了。”

    这布袋里共有六件宝贝,其中不死之心已经用完,葫芦玉石作为法器放置乔家大院,七彩星石布局在巢村村口。

    赵无忧忽然想起什么,花容失色,小脚轻跺,带着微微的怨怼,急道:“先生,你不能把极地血蚕送人。”

    蓝沫与蔺小萩一怔,后者更是露出“真小器”的不屑神色,追问道:“为什么?”

    赵无忧当然知道极地血蚕对封弋的重要性,略带哭腔的道:“你们懂什么?极地血蚕仅此一条,这可是先生的救命之物。如若送人了,到时他旧疾一旦发作,那可怎么办啊?”

    这番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蓝沫与蔺小萩双双脸露难色。

    她们也是精于医术之,刚才见到一脸病态的封弋,便已知他体内并无真元,而且在世时间并不久矣。

    封弋神态轻松自然的道:“病有轻重缓急。还是先救人要紧吧。”

    赵无忧泪眸流转,欲言又止,心里暗叹:“先生,你太善良了,会吃亏的。你总在救别人,什么时候老天也能救一救你啊?”

    封弋避开赵无忧心痛与怜惜的眼神,转向蔺小萩,道:“小萩,你负责去做药汤吧。”

    蔺小萩如获甘露般说了句“谢谢小师叔。”,便欢喜地接过极地血蚕,欣然领命去了。

    蓝沫神色凝重,道:“封先生,你不怕旧疾随时复发吗?”

    封弋若无其事的道:“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是我们眼下别无选择。其实不用太担心,我还能坚持半个月。”

    赵无忧与蓝沫双双黯然轻叹。

    封弋、赵无忧随蓝沫则退出监护室,三人来到正殿休息区坐了下来,正要讨论龙血土破解之法时,刚好看见安置处理完崔东廷尸首的上官不破正好回到祠堂。

    上官不破听蓝沫简单述说事情始末后,抱拳作礼,恭声道:“大恩不言谢,封先生今番援手,不破与蜀山永志不忘。他日若能有命出阵,不破一定以死相报。”

    封弋起身还礼道:“言重了。”

    上官不破幽幽一叹道:“大师兄服食极地血蚕之后,希望早点醒来。他最精通阵法,要想破阵,还得靠他。”

    封弋仰首从天井远望漆黑、静寂的长空,道:“明天一早估计就会醒来。”

    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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