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第四十一章商山觅贤（2）
却说沛公带着一行人沿着山路迤逦而行，只觉得此处一片宁静祥和之气，远离了人世的纷争，让人耳目一新。再往深处行去，但见花映于坡，鸟鸣于树，鹿走于径……好一派和谐闲适的景象，令人顿然消失了杀伐之心，而生起了遁世的念头。
看看来到了山腰，路边岔出一条小径通往山谷。远远望去，但觉周遭林木蓊郁，谷地宽阔，边上则按北斗之状，建造了七座茅屋。
一到谷口，就有侍者迎了上来，张良走上前去，说明了进山情由。
“还真不巧！”侍者说道，“几位家主受到友人的邀约，前几天就结伴出游，恐怕得十天半月以后才能够转回。请诸位先到客厅坐定，稍作歇息后再商量行止吧。”
进到谷内，但见“天枢”之位的茅屋，门外另立有一大块人形黄石，明显与众不同。张良想起当年在圮桥上授书的老者，临别时曾经说过：“数年以后，可到武关商山找我，如果见到黄石一块，就算见到尔师了。”推想那里就是黄石公的住所了。于是快步向前，对着黄石跪下身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师礼。
张良站起身来，却见石像袖管之处，似乎露出一角布帛。于是走到跟前小心地取出，拿到竹桌上摊平一看，上面写道：“老夫等老矣，当于山林之中终老天年，岂能逆天律、效少年奔波于国事。然有徒如尔，亦是为师之幸，诚望尔等能尽心竭力，辅佐人主共成大业，为师等身在深林，亦能感同身受。为师之前曾收得一徒，名唤陈平，此人天赋异禀，极为有才，然听闻其为人处事大不可取，吾心不喜，遂将其逐出门去。至今方晓其虽喜财，却取之有道，亦属君子之列，以前种种皆属误传之言，不可尽信。陈平亦属老夫门下，汝若有缘，可让人主择其才而用之，亦能令其为大业尽力耳。
帛书既无称呼，又无署名，张良却也知道，这是黄石道人写给自己的信件。当下收入怀中，过去跟大家会合。
众人随着侍者走进“玉衡”位上的茅屋。只见内里的座椅、茶具摆放齐全，猜想这里就是谷主们的客厅了。
侍者转身过去烹茶，大家便打量起屋子来。这才发现造屋所用的柱、梁、桁竟全是毛竹，细看墙板及屋顶，也全用竹片拼成。只是所用竹料都经过细细加工，又刷上透明的涂料，让人觉得出于原生而已。这才晓得谷内的建筑，远望像是茅屋，其实主体全由竹子制成。
“这几个老头躲到山里来，哪里是避世隐居，分明就是享福来着！看来他们还真有些财力，这回进山还真可能请不动呢！”沛公心里忖道。
“贵客请用茶！”侍者端茶敬客。
茶还还没有端到跟前，就已经飘来了清幽的香气。
茶在当时才开始作为饮品，在上流人物当中开始饮用。沛公也只是偶尔接触到一两次，虽然觉得有股清香，却跟美酒无法相比，而这里的佳品，却是让人闻到就有种清心的感觉，等闲之人绝喝不起这等好茶，更不用说用于寻常待客了。想来它的主人定然是耽于享受人生了，哪里还会再去沾惹尘缘呢。心里对这揽才的信心，又减去了几分。
“近来几位谷主的身体情况如何？”沛公知道‘四皓’都是有些年纪的人，心里多了几分担心，要都是那种年长体弱之流跟在身边行军打仗，能不添麻烦就好了，哪里还敢指望他们帮上什么大忙。
“几位家主都已经年近古稀，身体力气大不如前，如今爬上这座山也得别人扶着上来。这次出门就多带了几名侍者，为的就是方便照顾。早几年出门，如果有十天半月准能够回来，这两年来可就难说了。”侍者答道。
“谷里还有谁能做得了主？”沛公又问道。
“日常起居一类的小事，小的都能够主张一二，大事全得由家主们决断。不过有位东丘先生素来跟家主交好，年年都会到这里来小住，算来明日就到了，他倒能为家主拿几分主意。”侍者道。
“刘某福薄，诚心来到这里也无缘见到大贤！好在山里就像仙境一般，且容我们住上几宿享享清福，等见到东丘先生再作打算。”沛公道。
或许是环境太好了，也或许是对招贤的事已经不大上心了，又或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清静，反正沛公这晚睡得特别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沛公忙起床洗漱，却听得外头有人吟道：
昂藏南山侧，偃卧松雪间。冥翳不可识，云窗拂青霭。石壁横翠色，龙虎方战争。于焉自休息，秦人失金镜。汉祖升紫极，阴虹浊太阳。前星遂沦匿，一行佐明圣。倏起生羽翼，功成身不居。舒卷在胸臆，窅冥合元化。茫昧信难测，飞声塞天衢，万古仰遗迹。
那吟颂之声虽然苍老，但顿挫分明极有节奏。沛公虽然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却觉得很是悦耳动听。猜想当是大丘先生所为了，便赶紧出来打招呼，于是两人攀谈了起来。
沛公道：“先生跟‘四皓’是多年的好友，应当了解诸多的内情，刘某倒想讨教先生：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解民倒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四位贤人全都身怀绝学，能不能再入世为天下苍生奔波一番呢？”
大丘先生道；“老夫与四皓’相交数十载，对他们的性情还是比较了解：‘四皓’年少之时倒是颇有志向，曾经为大秦一统尽过心力，而且在秦廷供职过多年。只是不满朝廷的暴虐方才弃职归隐，找到这个好地方来颐养天年。如今年近古稀身体老迈，即使有其心，怕也没有体力了。况且他们的门下弟子当中，有继承他们衣钵的，早已经出道江湖，像子房、萧何等人，已经在沛公的帐下效力很久了，其余人等也将陆续投到。眼下义军势头旺盛，反秦大业处于紧要关头，沛公乃是最为关键的人物，可不宜长久滞留在这里。可否听老夫一劝，即速回到营中处理军务。至于沛公的盛情，老夫必定代为传达。”
沛公沉吟良久，方才说道：“秦廷暴虐，致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刘季虽然只是一介布衣，却也敢以天下为己任，欲解民于倒悬之中。只是智钝才乏能力有限，想寻得贤能之士讨教。如今‘四皓’虽然年长，但智谋并不会衰退，定然有些东西可以开导我。先生也应当念及刘某的诚心，容刘某住上几天，等到‘四皓’回来的时候，亲身听他们教诲一番。这样也不至于叫刘某身入宝山却空手而返。区区之意，还望先生成全。”
大丘先生道：“沛公的话极为在理，‘四皓’虽然不在山中，老朽也当替他们做东道招待客人才是。好在老朽跟他们相交日久，也经常跟他们论及天下大势，便是‘四皓’门下的众多弟子，老朽也了解得极为详尽，那就请沛公在这里住上几天。一则可以忙里偷闲将息几日；二则让老朽代行地主之谊，并将‘四皓’一些见解代为转述。”
沛公大喜，安下心来赏景品茗，与大丘先生作竟日之谈。
夏候婴意外拜得甪里先生为师，心内无尽欢喜。回到营中就开始翻看了整篇的《呼风唤雨术》，只见前头是几列文字，读起来倒也琅琅上口；接着便是一段拗口的词句，很是难以理解；后而则是介绍用术的效果，虽然是容易看懂，似乎又没有必要在当夜记诵。
夏候婴就按照师傅的指示，开始用心记诵第一段：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他虽然是武人出身，用了一顿饭的工夫却也记得烂熟了。只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感到纳闷。想到明天有师傅在场亲自指导，自然能够洞悉其中的意思，便也就此作罢，转而开始记诵第二段词句。
这段词句虽然不多，且多是似声词语，夏候婴识字虽然不多，半认半猜却也能够读出个大概，只是读起来却很是拗口，就连自己听了也觉得难受。但既然是师傅首次布置的功课，也只得硬着头皮读下去。说来也怪，几十遍下来以后就越变越顺口，居然是张嘴就能连珠似的窜了出来。
夏候婴极为开心，索性试着倒背过来，直忙到半夜方才尽兴睡下。
次日早起，夏候婴又将功课复习了几遍，确信已经掌握得极为到位了，方才等着跟师傅相见。
“昨天的功课做得咋样了？”甪里先生对着弟子，可不像昨天对待夏候将军那么客气了。
“回师傅的话，弟子觉得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晓得师傅的要求到底要怎样，心里还没个底儿。”夏候婴道。
“那就先将前两段背出来听听。”甪里先生语气里透着严厉。
“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夏候婴背完第一段，又接着背第二段，“嘛昧咪哈呼哟嘿……”
“第二段能否倒着背呢？”甪里先生的语气愈显严厉。
“……嘿哟呼哈咪昧嘛。”夏候婴心里暗呼侥幸。
“嗯！”甪里先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是为师促狭，这第二段乃是行术的咒语，顺着念用于呼风唤雨，背着念则使得风停雨歇。但为师昨日没有交代你倒着背，其实是想测试你学艺的诚心。你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为师很是满意。”
甪里先生说完走到屋后，指着地上的阴阳太极图用心地讲解起来。夏候婴对着图文用心地听着，这才能够明了第一段各句的意思，乃是指明步法的方位。于是又根据师傅的指导，开始照图练起了步法……
直到月亮升起的时候，授课才算结束。甪里先生交代道：“方才为师示范的，就是呼风唤雨的全套法术。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回去以后只要用心演练，不久就能够熟悉运用。篇未竹简中空，当中的绢帕附有掌心雷之术一章。施展方法跟所学的相当，只是行走的方位有所不同。你如果用心揣摩，应当能够洞悉其中的要义，明天就没有必要再来了。为师尘缘未尽，日后应当还有相见的机会。”
甪里先生说完便转身飘然而去。夏候婴只得转回营中，得闲就寻个僻静的地方练习。
如此过了三天，已经能够招得风来雨至，沛公一行也从山上下来了。
沛公来时拳拳盛意，这回虽然不能请得众位贤人下山，但能够得到大丘先生一番教诲，也觉得有所收获，总算是不虚此行了。想到军营中事务繁多，就留下部分财物奔赴大营去了。
此中暗表：所谓‘大丘’先生，其实就是绮里季吴实。因为‘四皓’无意出山，所以便乔装用计，将沛公一行遣走。当中的张良是个机灵人，心下虽然有所疑惑，但事情涉及师长，也只能缄口不言了。
沛公这番求贤的举动，也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意兴索然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却说沛公带着一行人沿着山路迤逦而行，只觉得此处一片宁静祥和之气，远离了人世的纷争，让人耳目一新。再往深处行去，但见花映于坡，鸟鸣于树，鹿走于径……好一派和谐闲适的景象，令人顿然消失了杀伐之心，而生起了遁世的念头。
看看来到了山腰，路边岔出一条小径通往山谷。远远望去，但觉周遭林木蓊郁，谷地宽阔，边上则按北斗之状，建造了七座茅屋。
一到谷口，就有侍者迎了上来，张良走上前去，说明了进山情由。
“还真不巧！”侍者说道，“几位家主受到友人的邀约，前几天就结伴出游，恐怕得十天半月以后才能够转回。请诸位先到客厅坐定，稍作歇息后再商量行止吧。”
进到谷内，但见“天枢”之位的茅屋，门外另立有一大块人形黄石，明显与众不同。张良想起当年在圮桥上授书的老者，临别时曾经说过：“数年以后，可到武关商山找我，如果见到黄石一块，就算见到尔师了。”推想那里就是黄石公的住所了。于是快步向前，对着黄石跪下身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师礼。
张良站起身来，却见石像袖管之处，似乎露出一角布帛。于是走到跟前小心地取出，拿到竹桌上摊平一看，上面写道：“老夫等老矣，当于山林之中终老天年，岂能逆天律、效少年奔波于国事。然有徒如尔，亦是为师之幸，诚望尔等能尽心竭力，辅佐人主共成大业，为师等身在深林，亦能感同身受。为师之前曾收得一徒，名唤陈平，此人天赋异禀，极为有才，然听闻其为人处事大不可取，吾心不喜，遂将其逐出门去。至今方晓其虽喜财，却取之有道，亦属君子之列，以前种种皆属误传之言，不可尽信。陈平亦属老夫门下，汝若有缘，可让人主择其才而用之，亦能令其为大业尽力耳。
帛书既无称呼，又无署名，张良却也知道，这是黄石道人写给自己的信件。当下收入怀中，过去跟大家会合。
众人随着侍者走进“玉衡”位上的茅屋。只见内里的座椅、茶具摆放齐全，猜想这里就是谷主们的客厅了。
侍者转身过去烹茶，大家便打量起屋子来。这才发现造屋所用的柱、梁、桁竟全是毛竹，细看墙板及屋顶，也全用竹片拼成。只是所用竹料都经过细细加工，又刷上透明的涂料，让人觉得出于原生而已。这才晓得谷内的建筑，远望像是茅屋，其实主体全由竹子制成。
“这几个老头躲到山里来，哪里是避世隐居，分明就是享福来着！看来他们还真有些财力，这回进山还真可能请不动呢！”沛公心里忖道。
“贵客请用茶！”侍者端茶敬客。
茶还还没有端到跟前，就已经飘来了清幽的香气。
茶在当时才开始作为饮品，在上流人物当中开始饮用。沛公也只是偶尔接触到一两次，虽然觉得有股清香，却跟美酒无法相比，而这里的佳品，却是让人闻到就有种清心的感觉，等闲之人绝喝不起这等好茶，更不用说用于寻常待客了。想来它的主人定然是耽于享受人生了，哪里还会再去沾惹尘缘呢。心里对这揽才的信心，又减去了几分。
“近来几位谷主的身体情况如何？”沛公知道‘四皓’都是有些年纪的人，心里多了几分担心，要都是那种年长体弱之流跟在身边行军打仗，能不添麻烦就好了，哪里还敢指望他们帮上什么大忙。
“几位家主都已经年近古稀，身体力气大不如前，如今爬上这座山也得别人扶着上来。这次出门就多带了几名侍者，为的就是方便照顾。早几年出门，如果有十天半月准能够回来，这两年来可就难说了。”侍者答道。
“谷里还有谁能做得了主？”沛公又问道。
“日常起居一类的小事，小的都能够主张一二，大事全得由家主们决断。不过有位东丘先生素来跟家主交好，年年都会到这里来小住，算来明日就到了，他倒能为家主拿几分主意。”侍者道。
“刘某福薄，诚心来到这里也无缘见到大贤！好在山里就像仙境一般，且容我们住上几宿享享清福，等见到东丘先生再作打算。”沛公道。
或许是环境太好了，也或许是对招贤的事已经不大上心了，又或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清静，反正沛公这晚睡得特别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沛公忙起床洗漱，却听得外头有人吟道：
昂藏南山侧，偃卧松雪间。冥翳不可识，云窗拂青霭。石壁横翠色，龙虎方战争。于焉自休息，秦人失金镜。汉祖升紫极，阴虹浊太阳。前星遂沦匿，一行佐明圣。倏起生羽翼，功成身不居。舒卷在胸臆，窅冥合元化。茫昧信难测，飞声塞天衢，万古仰遗迹。
那吟颂之声虽然苍老，但顿挫分明极有节奏。沛公虽然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却觉得很是悦耳动听。猜想当是大丘先生所为了，便赶紧出来打招呼，于是两人攀谈了起来。
沛公道：“先生跟‘四皓’是多年的好友，应当了解诸多的内情，刘某倒想讨教先生：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解民倒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四位贤人全都身怀绝学，能不能再入世为天下苍生奔波一番呢？”
大丘先生道；“老夫与四皓’相交数十载，对他们的性情还是比较了解：‘四皓’年少之时倒是颇有志向，曾经为大秦一统尽过心力，而且在秦廷供职过多年。只是不满朝廷的暴虐方才弃职归隐，找到这个好地方来颐养天年。如今年近古稀身体老迈，即使有其心，怕也没有体力了。况且他们的门下弟子当中，有继承他们衣钵的，早已经出道江湖，像子房、萧何等人，已经在沛公的帐下效力很久了，其余人等也将陆续投到。眼下义军势头旺盛，反秦大业处于紧要关头，沛公乃是最为关键的人物，可不宜长久滞留在这里。可否听老夫一劝，即速回到营中处理军务。至于沛公的盛情，老夫必定代为传达。”
沛公沉吟良久，方才说道：“秦廷暴虐，致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刘季虽然只是一介布衣，却也敢以天下为己任，欲解民于倒悬之中。只是智钝才乏能力有限，想寻得贤能之士讨教。如今‘四皓’虽然年长，但智谋并不会衰退，定然有些东西可以开导我。先生也应当念及刘某的诚心，容刘某住上几天，等到‘四皓’回来的时候，亲身听他们教诲一番。这样也不至于叫刘某身入宝山却空手而返。区区之意，还望先生成全。”
大丘先生道：“沛公的话极为在理，‘四皓’虽然不在山中，老朽也当替他们做东道招待客人才是。好在老朽跟他们相交日久，也经常跟他们论及天下大势，便是‘四皓’门下的众多弟子，老朽也了解得极为详尽，那就请沛公在这里住上几天。一则可以忙里偷闲将息几日；二则让老朽代行地主之谊，并将‘四皓’一些见解代为转述。”
沛公大喜，安下心来赏景品茗，与大丘先生作竟日之谈。
夏候婴意外拜得甪里先生为师，心内无尽欢喜。回到营中就开始翻看了整篇的《呼风唤雨术》，只见前头是几列文字，读起来倒也琅琅上口；接着便是一段拗口的词句，很是难以理解；后而则是介绍用术的效果，虽然是容易看懂，似乎又没有必要在当夜记诵。
夏候婴就按照师傅的指示，开始用心记诵第一段：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他虽然是武人出身，用了一顿饭的工夫却也记得烂熟了。只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感到纳闷。想到明天有师傅在场亲自指导，自然能够洞悉其中的意思，便也就此作罢，转而开始记诵第二段词句。
这段词句虽然不多，且多是似声词语，夏候婴识字虽然不多，半认半猜却也能够读出个大概，只是读起来却很是拗口，就连自己听了也觉得难受。但既然是师傅首次布置的功课，也只得硬着头皮读下去。说来也怪，几十遍下来以后就越变越顺口，居然是张嘴就能连珠似的窜了出来。
夏候婴极为开心，索性试着倒背过来，直忙到半夜方才尽兴睡下。
次日早起，夏候婴又将功课复习了几遍，确信已经掌握得极为到位了，方才等着跟师傅相见。
“昨天的功课做得咋样了？”甪里先生对着弟子，可不像昨天对待夏候将军那么客气了。
“回师傅的话，弟子觉得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晓得师傅的要求到底要怎样，心里还没个底儿。”夏候婴道。
“那就先将前两段背出来听听。”甪里先生语气里透着严厉。
“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夏候婴背完第一段，又接着背第二段，“嘛昧咪哈呼哟嘿……”
“第二段能否倒着背呢？”甪里先生的语气愈显严厉。
“……嘿哟呼哈咪昧嘛。”夏候婴心里暗呼侥幸。
“嗯！”甪里先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是为师促狭，这第二段乃是行术的咒语，顺着念用于呼风唤雨，背着念则使得风停雨歇。但为师昨日没有交代你倒着背，其实是想测试你学艺的诚心。你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为师很是满意。”
甪里先生说完走到屋后，指着地上的阴阳太极图用心地讲解起来。夏候婴对着图文用心地听着，这才能够明了第一段各句的意思，乃是指明步法的方位。于是又根据师傅的指导，开始照图练起了步法……
直到月亮升起的时候，授课才算结束。甪里先生交代道：“方才为师示范的，就是呼风唤雨的全套法术。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回去以后只要用心演练，不久就能够熟悉运用。篇未竹简中空，当中的绢帕附有掌心雷之术一章。施展方法跟所学的相当，只是行走的方位有所不同。你如果用心揣摩，应当能够洞悉其中的要义，明天就没有必要再来了。为师尘缘未尽，日后应当还有相见的机会。”
甪里先生说完便转身飘然而去。夏候婴只得转回营中，得闲就寻个僻静的地方练习。
如此过了三天，已经能够招得风来雨至，沛公一行也从山上下来了。
沛公来时拳拳盛意，这回虽然不能请得众位贤人下山，但能够得到大丘先生一番教诲，也觉得有所收获，总算是不虚此行了。想到军营中事务繁多，就留下部分财物奔赴大营去了。
此中暗表：所谓‘大丘’先生，其实就是绮里季吴实。因为‘四皓’无意出山，所以便乔装用计，将沛公一行遣走。当中的张良是个机灵人，心下虽然有所疑惑，但事情涉及师长，也只能缄口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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