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祥和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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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到了工地那里,围观的人基本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老师站在那里,我们走过去,李超强走到了最前面,刚站定了打算看一看,一个老师道:“别看了,赶紧吃饭去。”语气也倒温和,所以李超强没当回事,等我们快挨近李超强的时候,那老师突然严厉起来:“唉……你咋就不听呢?你哪个班的?”

    李超强很无辜地看了那个老师一眼,没敢停留接着往前走了。我们也紧跟了上去。

    李超强一脸憋屈:“啥情况呀这是?”

    我们都做了个表示不解的动作。我也正好奇怎么突然就清场了,一时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想了。

    吃完饭后打算午休,但根本睡不着,闭着眼睛直到闹钟响。我起来看到张帆坐了起来,面容憔悴,显然也没睡着,我看着有些内疚,后悔把他牵扯进来。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又觉得说多了可能适得其反。

    我叫了叫李超强和罗俊,一起去教室,其他同学一般都要磨到差不多上课时间才去。

    李超强见张帆状态不好,道:“你没睡好?”

    张帆点了点头。

    李超强又笑着道:“想谁呢?”见张帆不搭理他,他又接着道:“你看楚州牧都有女朋友了,你也该努力了。”

    我听了刺耳,道:“什么叫女朋友?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李超强睁大了眼睛,道:“这不明摆着吗?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呀?”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愿跟他纠缠,他见我也不搭理他,觉得无趣,也就不说啥了。

    到了教室,来得早的同学已经开始在教室里议论纷纷了。本来无精打采的张帆,听到同学议论那五个被杀了的事情,顿时精神起来。只是这个年纪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浮夸,一只耗子也可以吹成一头大象。

    城里来的早的同学说,五个人都是死在祥和饭店的,祥和饭店的老板娘确定陆老板死前接待的就是这六个人,而陆老板接待当天晚上就死了,而如今这几个人又死了五个在陆老板家里,于是各种猜测。有说陆老板就是他们六个害死的,陆老板回来报仇,留下一个告诉其他人,免得冤枉了他媳妇;有说是五个人死后才被扛进祥和饭店的,扛人的正是吓傻了的狼狗,陆老板留下一个活口,把尸体扛进祥和饭店,要留住他们五个的灵魂永远陪着他,完事后又把剩下的这个吓傻;也有说凶手是陆老板他媳妇的,杀了五个凶手为夫报仇,而至于留下一个,是为了避嫌。

    关于这些猜测,我都感到不解:“如果说祥和饭店由于刚办完白事,老板娘一个人不敢住里面还算合理,但这六个人去空着的祥和饭店干嘛呢?如果真的是死后被狼狗搬进去的,那为什么又要选择祥和饭店呢?仅仅是因为知道里面没人?那如果搬运尸体的真的是狼狗,他把尸体搬到没人的祥和饭店显然是为了藏尸,那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看了看张帆,这时的他状态好多了,既没有同刚起床那种无精打采,也不再似刚知道消息时那种深感内疚。

    他发现我看着他,凑过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得事呀。”

    我道:“早跟你说了跟你没关系。”

    他听了后轻松多了。不一会全班都快来齐了,张枝也到了,比起之前陆老板死的时候,这次她似乎也关心了起来,脸上多有哀色,时不时跟旁边的人议论一下,多数则是在聆听,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大家才算停止了。

    本来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但先进来的却是程老师,站到讲台上朗声道:“跟你们不相关的事,没必要太关注,虽然说什么鼓励匿名检举,但你们跟那些人半点关系都扯不上,检举什么呢,所以,不要到处去打听,更不要到处散播谣言。”语气严和有度,不似责骂,又不似褒奖,说完走了出去,物理老师才走了进来上课。

    听到程老师这么一说,也就理解中午为什么那么老师在那里清场了,多半就是为了避免学校谣言四起,扰乱了秩序。只是我却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心态,无论是陆老板还是刚死的这五个和疯掉的狼狗,多多少少都跟我脱不了干系,就做不到像张帆那样能完全放下。

    下午放了学,我叫住了张枝,本来打算下了晚自习再找她,但刚发生了这种事,不想晚上耽搁她们回家的时间。

    张枝苦笑了一下,眼睛红了起来,把脸侧过去不让我看到,我还没开口她便道:“你……是不是又怪我……”

    我打断了她道:“没有,这跟你就没关系,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我的话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接着说:“关于早上那话……,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就是……无心随口说出来了,希望你别在意。”

    她听了显得又更难过了,道:“我怎么会在意,那事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但我当时并不是真心想要隐瞒你。”

    我见她没生气,心里舒坦了许多,道:“你当时没说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后来还是跟我说了。那……你是不生气了。”

    张枝笑了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开开心心多好,犯不着为你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惹她生气的原因,感觉好久没跟她聊天一样,一时舍不得离开,便道:“要不……你晚餐就在学校吃吧。”

    张枝一听显得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道:“这可不行,我得回家吃。”

    我也觉得有些牵强,只得作罢,道:“那你快去赶你朋友,别落单了。”

    她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的恐惧,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

    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竟不放心她,总担心路上会突然跑出几个坏人。再加上这五个人死的不清不楚,要是那女鬼害的,虽路上放心得多,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缠着张枝,毕竟还有一个只是吓傻了,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放生还是只是狼狗暂时躲过。如果不是那女鬼害的,她回家都要经过祥和饭店,那里是不是会有歹徒突然冒出来,那里现在应该是人人都避而远之,要是遇到歹徒,可能呼救都叫不到人……越想越担心了起来。

    到了晚自习,铃声响了仍不见张枝到,我更是担心了起来,记忆中她从没迟到过,今天一定是出来什么事。我坐立难安,差不多每过一分钟便往教室外望一次,门外每闪过一个人影我也往外看一次。

    同桌的黄昂娟看着不解,小声问:“你怎么了?抽筋?”说着笑了起来。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自己今晚的异常,只好当做没听见。

    她看到张枝的位置还空着,似乎突然想明白了,嘴里说道:“哦……”

    “黄昂娟同学,你哦什么呢?”新来的唐老师温柔地问

    黄昂娟本来还有话没说出来,被唐老师这么一问,顿时脸红了起来,要是平常我一定乐了,只是唐老师都已经讲了十分钟的英语课了,张枝还不见踪影,怎么也乐不起来,只得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而唐老师似乎因为黄昂娟的一声长叹,看到了我,想起了什么,又道:“李雪梨,张枝有请过假吗?”

    班长李雪梨道:“没有,没跟我说过,不知道有没有跟班主任请过。”

    唐老师也不在意,接着讲起课来。因为唐老师刚才注意到我,即使心不在焉,也不得不装得认真听讲的样子。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流走和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中的忐忑越来越明显,每一个人影闪过都将我所有的注意力吸食殆尽,唐老师看出了些名堂,却视若无睹。

    直到了七点五十,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张枝站到了教室门口。

    张枝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报到。”我看到她后心里才踏实下来。

    唐老师看了看教室里的钟,道:“怎么迟到这么久,课都上了一半了?”言语中虽有责问,却语气柔和。

    张枝不知是忙着呼吸还是难以言表,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们……走错路……”

    唐老师笑着问:“走错路?”

    张枝这个答案不止让唐老师觉得可笑,连我都不解,这算是什么借口?那条路她来回走了上千次,还能走错?

    张枝有点难为情,道:“我们……不敢走旗风大道……就绕道康贸路从宾交路走。”

    宾交路与旗风大道隔湖呼应,旗风大道在彩澄湖东面,宾交路在彩澄湖的西面,从学校出门左转顺着香山路走五百多米便是旗风大道,顺着旗风大道到她家也就一公里多一点。出门右转走八百米左右才交上宾交路,从宾交路到康贸路,也差不多是八百米,从康贸路再到旗风大道,足有一公里半,从康贸路与旗风大道交叉口到她家还有五六百米,也就是说她改变路线要多走两公里。

    唐老师知道那里毕竟才发生命案,女生害怕也算正常,道:“进来吧。”

    张枝额头满是汗珠,也管不得这时候才到是多么吸引目光,疾步走到座位上坐了下去,拿出英语课本,很快进入上课状态。

    英语自习结束后,城里的几个女生跑过去围着张枝问东问西的,本来想问她晚上要不要我送她回家都没机会。等到了政治自习时间,她们才走开,讨论的多是些什么鬼啊什么的,不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才去打听,还是要用去吓唬别人,或者仅仅是用来丰富一下八卦的内容。

    我不想等会下了自习还耽误她回家的时间,尤其是现在她要多走两公里的路程,只得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张帆,让他往前传给张枝,张枝收到纸条后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在纸上写起字来,不一会就沿路传了回来。

    我打开纸条,纸条上清秀地写着“谢谢你,不用了,我结伴而行没事的,如果你送我回去,不仅会花费你很多时间,而且回来的时候就一个人,我反而不放心,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看后觉得说的也在理,便不再多说什么。

    下了晚自习,她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用唇语说道:“我走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祈愿她一路平安。

    到了周四,即使是在学校,各种祥和饭店闹鬼的故事不绝于耳,虽然一听都不知道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但多少仍会相信一些。我最担心的还是张枝,虽然张帆在心里已经完全放下了,但张枝呢?如果她还是跟上次陆老板死的时候一样不为所动,是好还是坏?要说好吧,那她已经冷血到极致了,要说不好,这样她至少可以不用受思想上的困扰而活在自责和压力之下。更何况如今她每天都要路过祥和饭店附近,即使能做到绕离那个地方,但心里要做到自然而然不去想,是不可能的。

    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大家讨论祥和饭店的热情超过了任何运动。我再次和张枝避到树下去谈话,这样一来那些十分八卦的女生看到我和她在一起,也就不会围着她东问西问的。

    我最不想问的也是我最关心的,最想知道的,所以还是不得不问张枝:“你……有没有思想包袱?”

    张枝目光下移,然后坐到草坪上,我见她坐下,也跟着坐了下去。

    见她思索了片刻,道:“没有。”

    “没有?”我听到的那一刻心里微微刺痛,却在安慰自己,这不完全是坏消息,但心如同被掏空一样,都不知道如何接着对话。

    我叹了口气,道:“你就那么恨他们?”

    张枝眼眶红了起来,强忍着泪滴:“你不觉得他们该死吗?”

    我答道:“对他们的的恨我不会比你更少,但我觉得……或许他们更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

    张枝擦了擦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道:“不用法律制裁,被害的人已经做到了,而且……我对他们的恨远比你多得多。”

    说着站起来便要走,我站起来想要去拉住她,但她却又站住了。

    呜咽着说道:“其实他们死了我一点也不高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他们死……”说着扑到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不知所措,我看了看周围,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讨论着祥和饭店,没往我们这边看。

    这事第一次和她这么近距离接触,更是第一次被拥抱,但我却说不出是幸福还是心酸,应该是心酸多一点吧,不知道张枝经历了什么屈辱,要让她如此痛恨那几个凶手,也不知道张枝是受了怎样的刺激,让她活在如此折磨自己的思想包袱下,她虽嘴上说没有思想包袱,但刚才的表现已经出卖了她。

    我呢?偷听他们讲话,送去装着假尸体的麻袋,这些都是我干的,说我是帮凶?好像不为过,但我做错了吗?我觉得没有,他们的死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所想要的,我只是,做我觉得该做的事,即使他们没欺负过张枝,即使那女鬼没有托梦让我帮她,或许,我还是会这么做,当然,也仅仅是或许。

    我左手搂住她,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就如同是在安慰我自己,只是对她,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她哭了一会,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已经完全红了,顿时显得憔悴多了,忧伤地说:“我真想一直睡着不要醒起来,只是你……”却没接着往下说。

    我想她应该是累了,安慰道:“晚上多注意休息,他们都死了,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恨他们也好,想他们死也好,他们死了你却不高兴也好,都不用想了,也不用记恨了,都忘了吧。”

    她点了点头,又流出几滴泪水。

    我再次问道:“要是你晚上回去害怕的话就我送你回去吧。”

    我勉强笑了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和朋友骑车回家,就算走宾交路也就二十分钟。”

    听她如此说,我也放心得多。

    晚上老师查完宿舍走宿舍便开始热闹起来,都在讨论祥和饭店闹鬼,虽然谁都没见过,却个个聊得跟亲身体验似的。最后回到了网吧小组上网要不要走旗风大道的问题上,刘能是个小霸王,气势上自然不能输给别人,硬说是要从旗风大道走,几个便开始互相抬杠,最后都说是一定要走旗风大道。

    我听他们要走旗风大道,便想加入他们。一来是想看看那里到底有多恐怖,二来那祥和饭店太多谜团了,至今我仍想知道张枝让我送过去的油纸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那五个人到底是在里面死的还是死了才移进去的。现在的祥和饭店应该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就算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人看到。

    想着这些问题,一半是疑惑,一半是恐惧。但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就必须克服恐惧,虽然也不知道就算进去了将会看到些什么,但还是想去看一看,就算不进去,外面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到了周五晚上,我们一群人甚至都不走彩澄湖边的小路,直接从祥和饭店门口过,想必最接班主任也没那个心思大晚上想着抓上网的学生。

    祥和饭店附近虽不如想象中那么萧条,却也差不多了,路上的路灯刚好空开这一段,隔壁几家似乎都暂时搬到别处去住了,出了过往的车辆,从香山路到康贸路之间,出了我们几个,没有半个行人。这种环境让我们心里都有不小的压迫感,于是几个便相互吓唬来释放压力。

    到了网吧,他们进入上网状态以后,我又偷偷溜了出来。来到康贸路岔去彩澄湖的小巷子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往前走了,虽不知去了能查出些什么,也不知道查出来了又能怎样,但总觉得,就是需要去看看。

    由于长时间没来,都忘了捏住鼻子,到了平桥处,才想起来,但哪里还有什么味,再联想起周日晚上的梦境,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哪里是托梦呀,简直就是现场直播。我看了看四周,觉得似乎她就在附近,轻声说道:“你冤屈已雪,该帮的我也帮了,你以后也不要再纠缠我和张枝了,今晚无意路过宝地,如有打搅,还请息怒。”说着便往通向旗风大道的小路走去。

    刚到小路上,发现张枝站在了前面,我一惊:“她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见她神情紧张,我开口道:“怎么了?”

    她哭了出来:“我不许你去祥和饭店。”

    我见她哭了,也紧张起来,柔声问:“为什么呢?”

    她哭得更厉害了:“就是不许。”

    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哄住她,别让她哭,说:“那我便不去得了,你别哭了。”

    她听我如此说,果然停了下来。

    我见她不哭了,又道:“我就进去查看一下,也没什么的嘛。”

    哪知我才说出口,她又哭了起来,吼道:“现在都一点多了,你进去干嘛,你那么怕鬼,你就不怕见到吗?”

    我无奈道:“那白天我也没机会呀!”心里则想:“见鬼还分时段吗?这大晚上的,要见到早晚会见到。”

    其实我已心生退意,只是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跟自己扛上了,似乎觉得不去看个究竟都不算好汉的样子。

    张枝气道:“你说你要进去找什么嘛?”

    我见她又气又哭,只得柔声道:“你送给陆老板的油纸袋还在里面吧?”

    张枝委屈道:“到现在你还惦记那事?”

    她这么说不免是我有点愧疚,或许是我太过寻根问底了,有些事情一定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吗?是该因为在乎她而选择糊涂还是该因为在乎她而清楚?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撤吧。”

    张枝两眼呆看着我,道:“你不去啦?”

    我笑了笑,道:“你不是不让我去吗?”

    张枝嘟着嘴道:“不行,你要说是你自己不想去的。”

    我只得不情愿地说:“是我自己不想去的,本来就不敢去,还要假装让你来劝。”

    张枝听到我这么说,破涕为笑,得意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道:“行了,那咱们撤吧。”

    便想往回撤,可这往前是祥和鬼楼,往后是冤鬼宝地,我向前看了看,又向后看了看,正在犹豫。

    张枝笑道:“这个都怕,还好意思闹着要去祥和饭店,走吧。”说着往平桥走了过去

    我听她这么说,既是尴尬又是惊讶,但也只得认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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